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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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董承家小,俱下诏狱。守备森严,闲人莫入。故史夫人,自作聪明。先见曹孟德。假近身施术为名,得司空印信,潜入诏狱。于董氏一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行移花接木。将董女并食母,遣送出狱。本以为,活命大恩,董承家门,无以为报。必不会走漏风声。岂料,“强中自有强中手”。雕虫小技,早被蓟国谋主窥破。
  荀攸传书荀彧。虽“当局者迷”。然荀文若,又岂是泛泛之辈。才有,曹孟德,此时此刻,与董承当面对质。
  事已至此,曹孟德已知大概。
  端午刺客,非出董承本意。乃史门弟子,栽赃嫁祸。
  如何将计就计,最大得利。方是,重中之重。
  曹孟德遂言道:“将安集将军,举族下狱。”
  “喏。”便有如狼似虎,卫将军营士,将董承押下大殿。
  不由分说。曹孟德,抱拳请命:“请陛下移驾。”
  黄门令左丰,遂请天子下阶出殿。
  “明公。”安顿好内外诸事,御史中丞荀彧,司空司直程昱,联袂来见。
  “依计行事。”
  “喏。”
  血战二日。甄都宫破。
  曹孟德将二董举族下狱。禁天子于御苑。稍后,空置大位,于承光殿中,专开朝会。
  此时,大局已定。百官,皆出曹党。同仇敌忾,夷董氏三族之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妄言废立天子。
  任凭百官,唇枪舌剑,口诛笔伐。曹孟德,正襟危坐,不置一语。
  御史中丞荀彧进言。先张榜安民,再传书河北。二董之事,从长计议。此乃缓兵之计也。
  曹司空言善。
  至于,甄都天子,是否下《罪己诏》,退位让贤。暂无定论。甄都之变,震惊海内。甄下人心惶惶,岂是一道榜书,能够安抚。
  甄都,司空府。
  先观江东合肥侯手书,再看董太皇诊籍。饶是智多如荀彧,亦始料不及:“不料,董太皇,竟有此谋。”
  曹孟德,龇牙一笑:“‘城上金乌’,‘河间姹女’。董太皇,‘卖官求货,自纳金钱,盈满堂室’。永乐积铜如山,犹不知足。竟欲行‘鱼目乱真珠’,窃夺大汉江山。夷三族,可乎?”
  “卑下,窃以为,当速告蓟王。”程昱进言:“只需与董太皇,对簿灵光大殿。天子真伪可证。”
  “不可。”曹孟德,另有计较:“当先传书南阳。”
  “明公之意,先告史侯。”程昱这便心领神会。
  “然也。”曹孟德眼中,一闪戾芒。
  荀彧心似明镜,却无言以对。
  如黄门令所言。董侯真伪,尚无定论。焉知,何后所截童子,非出王美人。料想,蓟王亦如此想。然史侯,亲见合肥侯手书,必信以为真。
  只需急不可耐,身入甄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143章
非我莫属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曹孟德,如此行事,亦无可厚非。
  毕竟,家门血仇,不共戴天。更加,甄都天子,身份存疑。二董虽举家下狱,然曹孟德,并未起杀心。天子被禁御苑,此时亦可称无虞。
  倍思前后,并无不妥。故荀彧,并未强谏。以观后效不迟。
  不告蓟王,理由亦如先前。蓟王总王权之极。一言九鼎,必有定论。若先告知,蓟王一声令下,曹孟德不敢不从。不能最大得利,岂非不美。是故,权衡利弊,先告南阳史侯。才是,趋利避害,上上之策。
  荀彧兼领甄都令。甄都内外,固若金汤。自曹孟德率百官攻城,甄都外松内紧,只入不出。唯凭司空印信,方能出城。曹孟德屡遭危难,力保甄都不失,荀彧功不可没。
  此时,亦不例外。
  话说,朝野内外,皆为曹党。治政安民,有条不紊。有无天子,并无不同。何况,董氏外戚,手无寸兵,不过徒有虚名。便夷三族,亦无损朝野人望。
  自出端午之乱,曹孟德速战速决。先稳住蓟王,再与汉中苟且。关东群雄,奉蓟王敕命,悉数远避。甄都内外,自成曹司空,一言堂。
  或言曹孟德,只手遮天,亦无不可。
  此去南阳,兹事体大。唯恐应变不及,被史侯窥破。思虑再三,曹孟德,兵行险着。遣司直程昱,亲赴南阳。
  是夜,司空府。
  “报。”心腹廊下通禀:“庐江左慈投刺。”
  “庐江左慈?”曹孟德心中一动:“速请来一见。”
  “喏。”
  左慈,“少有神道”,号“乌角先生”。人称“左仙人”。群仙会后,出仕蓟国,守大震关,尊四海令。然与曹孟德,素不相识。冒昧来见,必有要事。
  “拜见司空。”比起曹孟德正襟危坐在前,暗伏刀斧手于后。左慈,竹冠麻袍,仙风道骨。
  “四海令免礼,请上座。”曹孟德,以礼相待。
  “谢司空。”左慈称谢落座。
  “蓟王安否?”曹孟德,出言相试。
  “王上无恙。”左慈答曰:“下臣,奉王上敕令,自大震关入甄,尚未归国。”
  “四海令,所为何来。”闻左慈奉命而来,曹孟德这便落杯相问。先前,举杯在手。稍有异动,便摔杯为号。左右刀斧手,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左慈剁成肉泥。终归,防人之心不可无。饶是蓟王,亦屡次三番,中仙门奇术。若非吉人天相,险长睡不醒。曹孟德自虑,并无蓟王这般,天命傍身。能屡次逢凶化吉。自当,防微杜渐,坐不垂堂。
  捧杯在手,亦是震慑。
  左慈,久历红尘,焉能不知。这便如实相告:“王上虑,端午之乱,另有仙门蛊惑。故遣下臣,为司空除祸。”
  “善。”既出蓟王,曹孟德自不敢违命:“四海令,意欲何为。”
  “司空只需,如此如此……”左慈低语言道。
  曹孟德依计行事,不提。
  南阳,宛都宫。
  闻甄都遣使,史侯遂大殿相见。
  见使者,乃是司空司直程昱。史侯,心知事成矣。
  不料,待见程昱转呈,合肥侯手书。史侯,目瞪口呆,如遭雷击。史侯,乃出何后。自幼长于史道人门下。宫中旧事,一概不知。然待合肥侯被废。史侯称帝。二宫之事,皆是亲临。尤其,为除二戚之患,假充史道人,暗中联络群雄,笼络贼臣董卓。见事不可为,二宫太皇,假送嫁之名,行陈仓暗度。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舟入函园,华云号上。王美人贵子,终为何后所截。
  彼情彼景,历历在目。
  然,绞尽脑汁,穷尽奇思。如何能料想。逐鬼童子所遮,非只王美人,贵子一人。另有董太皇,所生孽种,亦混珠其中。
  叔父亲笔手书,断不会有误。若句句属实,大汉帝位,非我莫属。
  心念至此,史侯居高下问:“曹司空,何意。”
  “禁中隐秘,非司空所知。”程昱,谨慎作答。
  “时,董太皇,诈言有疾,实为产子。”史侯忽问:“永乐诊籍何在。”
  程昱,伏地奏曰:“诊籍在太医令手。兹事体大。下臣,不敢私取。”
  言下之意。永乐诊籍,曹司空必已取得。然因涉宫闱隐秘,故不敢带出甄都。言外之意。永乐诊籍,曹司空必已私窥。至于,董侯出身,恐已成定局。
  “诊籍,何所书?”史侯脱口而出。心中急迫,不言自喻。
  “下臣,实不知也。”程昱伏地答曰。
  史侯眼中,一闪利芒:“司直非不知,实不欲(言)也。”
  “王上,明见。”程昱以头触地,极尽谦卑。
  除非,史侯亲临甄下。否则,永乐诊籍,必不得而知。此时入甄……
  史侯,天人交战,权衡利弊。
  下窥手中书。心动忽生:“合肥侯手书,司空何以得之。”
  程昱,心中窃喜,而色不变:“王上既问,下臣不敢不言。乃淮南袁公路,遣使为之。合肥侯,欲说司空……”
  “南渡迎帝。”史侯,一语中的。
  “然也。”程昱,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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