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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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郭马市,子钱家里道。
  恭送函园车驾远去,曹节徐徐直立。
  “阿父。”女扮男装,养女安素,亦经密道,出宫相见。
  “诏书何在?”曹节柔声问道。
  “诏书在此。”安素将尚书台存书,转呈养父。
  曹节拆封细观,正是窦太皇《废帝诏书》。彼时,合肥侯继位为帝。为结好党人,欲除十常侍立威。命豪强黄纲,阴招死士。起鞠城兵乱。累及洛阳宗亲,死伤无数。因而被废。
  “阿父何意?”安素不解。
  “为存汉室也。”曹节叹声作答。忽又话锋一转:“蓟王三兴,不可逆也。”
  见养女无语。曹节目光慈炯,含笑言道:“可为我儿良配乎?”
  “何人?”安素还未醒悟。
  “蓟王。”曹节语气轻扬。
  “阿父,此言当真。”安素心有所想。
  “当真。”曹节头也不回,自顾离去。
  蓟王西宫,增成殿。
  宫灯如昼,琉璃屏风。
  “臣,贾诩。拜见太后。”幕府中丞,奉召入殿。
  “中丞免礼,赐座。”王太后,隔屏示意。
  “谢太后。”贾诩称谢落座。
  “自伴驾归国,中丞深居独处。闻‘圣人深居以避辱,静安以待时’。又闻‘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王太后语透深意:“洛阳旧事,不言只字。‘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乎?”
  “臣,惶恐。”贾诩五体投地。
  自随蓟王归国。中丞贾诩,深居简出。非出必要,少与同僚往来。乃至南閤祭酒许子远,名声鹊起,后来居上。蓟王一代明主,良臣何须藏拙。
  “中丞,何不明言。”王太后,言道。
  “喏。”贾诩再拜答曰:“臣乞数人,入宫为证。”
  “何人?”
  “掖庭令毕岚、越骑校尉曹冲、鲁相宋奇。”贾文和,掷地有声。
第149章
宴安鸩毒
  “诸人何在。”王太后,必有此问。
  “掖庭令毕岚,人在洛阳。越骑校尉曹冲,居于函园。鲁相宋奇,今守鲁国。”贾文和,答曰。
  见三人皆不在国中。便是轻舟往返,无所耽搁,来回亦足需一日。王太后,这便定计:“来人,速去洛阳,鲁国。”
  “喏。”署长融漓,再去传命。
  “中丞,且回。”王太后,居高问政:“蓟王,知否?”
  王太后非问,蓟王知与不知。乃问,是否告知。毕竟,先前董太皇泣求,不告蓟王知晓。
  南阳受禅台上之事,虽未传至国中。然贾诩,早已预见:“天下皆知,岂独主公?”
  “善。”王太后,移驾寝宫。
  贾诩,伏地恭送。稍后,起身自去。
  甄都,都亭。
  唯恐甄都帝位,被合肥侯争先。史侯自出南阳,日夜兼程,直达甄下。骠骑大将军张济,亲率三千西凉铁骑,护驾随行。谓“稍纵即逝”,当可比此行。
  斥候来报,十里都亭,旌旗蔽日,接车如龙。史侯稍得心安。
  自于受禅台上,昭告天下。董侯便已坐实,非出汉种。料想此刻,当已传至甄下。遍传河北,指日可待。如此,曹孟德,百无禁忌。一声令下,可夷董氏三族。家门血仇得报。只需趁势扶立史侯上位。再废董侯,除后顾之忧。则万事大吉也。
  正因窥破时局,又悉知曹孟德,枭雄本质。故,史侯才兵行险着。不等尘埃落定,便急赴甄下。
  所谓“富贵险中求”。莫过如此。
  “臣等,拜见王上。”曹司空,携文武群臣,列队恭迎。
  “司空,免礼。”史侯下车相见,如沐春风。欲得百官,大礼参拜。还需名正言顺,重登帝位。
  谓“相互投名”,“交割利益”。事已至此,欲行最大得利。于君臣而言,曹孟德需夷董氏三族。史侯要废董侯帝位。如此,君臣联手,剪除祸患。如鱼得水,二全齐美。彼时,方可交心。
  “请王上移驾。”曹孟德,以礼相待。
  “司空,先行。”史侯,天子之风。
  “喏。”曹孟德,携百官开道。引史侯,车驾入城。
  过路甄都宫。烟熏火燎,残桓断壁。城上城下,血迹未干。史侯挑帘窥见,心中莫名畅快。此战激烈,断难作伪。曹孟德,为求同仇敌忾。不惜命刀笔小吏,勇为先登。事已至此,何言君臣。自绝退路,唯有至死方休。
  曹司空,托言宫城残破,未及修缮。欲请史侯,屈尊鸿胪寺国宾馆。不料史侯,不愿绕行,执意入宫。
  圣意难违。
  曹司空遂命人,重开宫门。史侯车驾入宫,止于承光殿前。
  仰望雄殿无恙。史侯意气风发。此计,谓“喧宾夺主”。又曰“迟恐生变”。若如曹司空,先前所想。先稳住史侯,再三思后行。待河北王命传来。非曹司空一人,骑虎难下。
  “择日不如撞日”。“一鼓作气势如虎”。距甄都帝位,一步之遥。试想,史侯岂能坐等,形势急转,变生肘腋。
  甄都百官,鱼贯登殿。三公九卿,无有缺席。便是司徒伏完,亦赫然在列。董氏举族下狱。董侯被禁御苑。关东群雄,又奉蓟王敕令,远避甄下,无可来援。朝野上下,遂成曹司空一言堂。此时忤逆,自寻死路。何况,二董不过入狱,尚未论罪。若被曹党诬告牵连,坐罪并罚。满门无存矣。
  伏完焉不知时局。
  如尚书令桓典等,王党残余,虽混迹于百官之中。然形单影只,曹党纷纷远离,避恐不及。
  便是各为其主。然此时再看伏完、桓典,曹党亦多,兔死狐悲。
  不等曹司空,恭请。史侯已率仪仗,直奔帝位而去。
  百官心思各异,不时窥看曹司空。见司空,面色如常,不置一言。群臣,心领神会。
  但凡有人,此时高呼一声:王上且慢。
  必然,青史留名。
  奈何,乌鹊巢堂,鸦雀无声。
  待史侯,自居高位。
  曹司空,朗声下拜:“拜见王上。”
  群臣跟随:“拜见王上——”
  “诸位免礼。”史侯居高俯瞰,难掩心神激荡。
  坐等百官,各就各位。史侯,居高言道:“先帝,中道崩殂。传位叔父,再传于朕。贼臣董卓,篡权乱朝,妄行废立。才有今日之祸。叔父江东传书,董侯乃出(董)太皇,非先帝血嗣。朕,惊怖惕息,‘涕零如雨’。‘疾痛惨怛(dá)’,‘无以复加’。”
  言及此处,史侯泪洒当场。非出虚情假意,乃因切肤之痛,委屈至极。
  “王上,节哀。”曹司空,亦面露悲容。
  “幸赖,‘天变不空(天生异象,必有原因)’,祖宗保佑。”史侯振奋续言:“君臣勠力,方有今日,拨乱反正。”
  “王上,明见。”曹司空,领群臣再拜。
  见机已到,史侯语透杀气:“董氏逆乱,董侯篡汉,罪不可赦……”
  “禀王上。”曹司空,适时进言:“不赦大罪,不可轻慢。宜交有司考问,必有定论。”
  “善。”史侯从谏如流。正如曹司空所言。若草草行事,恐为蓟王所忌。何况,日前蓟王传书,董氏有罪,天子无辜。
  不审而杀,必落人口实。蓟王焉能不罪。若恼蓟王,河北立帝。史侯追悔莫及。心念至此,亦自知,操之过急。
  朝议,权且作罢。史侯传命,大开宫宴。犒赏百官,接风洗尘。
  言行举止,反客为主,以汉帝自居。
  曹司空,俯首听命。百官,各自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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