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9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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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董侯,出身既定。稳坐天子大位。更继往开来,为今汉开朝之君。为全董侯母子,太上皇帝,不惜自领首谋,自罪君流十万里。
  消息传来,关东震慑。陈宫更仰天长叹,事不济矣。
  “天子出蓟家门,与我等何干?”吕布不解发问。
  “时,天下三分,蓟王虎踞河北。虽出叔侄之争,实则亲疏之别也。”陈宫为吕布解惑:“蓟王乃出前汉宗室,中山靖王之后。与后汉宗室,各有枝属。谓‘亲疏有别’是也。”
  “蓟王乃出前汉宗室。”吕布这便醒悟:“与叔侄三人,并不同心。”
  “然也。”陈宫答曰:“时有仙人于吉解谶,代汉者,宗王也。叔侄三人并陈王宠,皆以为,必应己身。实则大谬矣。若仍为今汉宗亲,何来‘代汉’者也?”
  “公台,所言是也。”谶纬之术,玄而又玄,吕布未曾涉猎:“代汉者,非蓟王。乃董侯是也。”
  “董侯封勃海王。麟子封鲁王。凡二子之一即位,皆为宗王代汉。”陈宫慨叹:“九月甲午。今汉遂为后汉矣。”
  “曹孟德,又当如何?”吕布必有此问。
  “曹孟德,总朝政。甄都朝野,皆为党羽。若皇上都北,必行播乱反正,迁回旧都。奈何,王上自罪,君流十万里。虽定三载之期,然三载之中,曹孟德必兴十万大军,剪灭群雄,并吞关东。三载之后,‘羽翼已成,难动也’。”
  “纵得西凉十万之众。布亦视之如土牛木马。有何惧哉。”吕布傲然。
  “将军所言是也。”陈宫深知吕布为人,亦不争辩。然眼中精光一闪。宜当早起谋划,以备万全。
  见吕布后知后觉。陈宫忽生慨叹。究竟是智者千虑,亦或是杞人忧天。见仁见智矣。
  江东建业宫。
  江东大将军袁绍,奉诏入宫,与合肥侯秘议。
  “太上皇帝,乃董侯之父。朕,当如何自处?”合肥侯自与董太后,母子冰释前嫌。已无蒸母之隐疾。然初闻董侯乃董太后亲生,亦难免分寸大乱,有失计较。
  “臣当,贺陛下之喜。”袁绍语出惊人。
  “喜从何来?”合肥侯不解。
  “闻九九重阳,太上皇帝,当以帝后之礼聘董太后。陛下与董侯,一母所出,焉能不喜?”袁绍答曰。
  “朕为假子。岂与董侯同乎?”合肥侯以心事相问。
  “假子亦是子也。董侯非太上皇后所出,然不尊嫡母乎?”袁绍所言,乃是礼法之亲,而非骨肉相亲。
  “大将军所言是也。”合肥侯,心领神会。董侯非太上公孙皇后所出。然必先尊嫡母,不可先尊生母。董太后,不可称太上皇后,只尊皇英太后。便是礼法使然。
  “董侯先定九月甲午,即皇帝位。因知太上皇帝,有意重阳未几(前后),娶董太后也。”袁绍再为合肥侯解惑。
  合肥侯这便醒悟:“董侯即位,今汉为后汉矣。”
  后汉太后,再嫁今汉太上皇帝,礼法毫无瑕疵矣。
  “陛下,明见。”袁绍遂告知以肺腑:“事成,陛下亦尊(继)父为太上皇帝。若不济,足可王爵传家矣。”
  “大将军,所言是也。”合肥侯这便定计:“该当何为?”
  “上表奉献,认父归宗。”袁绍掷地有声。认父如认主。归宗乃归太上皇帝之宗庙也。换言之,合肥侯亦与后汉,再无瓜葛。
  “善!”合肥侯,当机立断。生死存亡,合肥侯岂因虚名而废国事。何况,史侯前车之鉴。
  今汉初立,万象更新。前朝遗贵,不进则死无葬身之地。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曹孟德,何时起兵。”合肥侯,再无杂念。
  “君流之日也。”袁绍麾下,亦多谋士。曹司空新得五郡,堪比一州之地。又并十万,西凉精兵。谓“兵强士附”,正当挥师而定关东。
  “大将军,何所谋?”合肥侯,又问。
  “夺荆南四郡,与曹孟德,隔江对垒。”袁绍轻描淡写。
  “荆州刘景升,守土有术,恐难速决。”合肥侯亦如此想。
  “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袁绍答曰:“唇亡齿寒。曹孟德败吕布,必夺荆州。刘景升,焉能无惧。故,欲效刘玄德,与刘景升,和合相亲也。”
  合肥侯心中一动:“大将军,欲结亲刘表乎。”
  “非也。”袁绍答曰:“乃陛下也。”
  “朕,何来长公主,与刘表结亲。”合肥侯言道:“况‘同姓不婚’。”
  袁绍遂释言道:“乃陛下赐,车骑大将军子,与刘表女之婚也。”
  乃指合肥侯,赐婚袁术之子,与刘表之女。
  《三国志·魏书·钟会传》注引《博物记》曰:“初,王粲与族兄凯俱避地荆州,刘表欲以女妻粲,而嫌其形陋而用率,以凯有风貌,乃以妻凯。凯生业,业即刘表外孙也。”
  “为何车骑大将军……”合肥侯言出自醒:“连横之术也。”
  “陛下,明见。”袁绍笑言。
  结亲如结盟。
  如此,荆北四郡,并淮南二郡,互为犄角,成守望之势。再横连徐州广陵郡。大江两岸,固若金汤。
  唯一所患。刘表心向甄都,如何能遵合肥侯诏命。
第207章
季汉为荣
  袁绍所谋,乃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需袁氏与刘表结亲,互为攻守同盟。得刘表授意,荆南四郡,皆可为江东所用,为其一。
  刘表先前,为关东镇守江北,待曹司空率十万大军来袭,腹背受敌,覆灭在即,若与江东结盟,进退自如,是其二。
  更有甚者,荆南与南中山水相连。不似荆北与巴蜀,被汉中所断,与益州刘焉,互为表里,乃其三也。
  一言蔽之,若战事不利。徐州吕布被灭,淮南袁术被逐,刘表足可退守荆南。合三家之力,结巴蜀、荆南、江东,连横之势。凭长江天堑,对垒关东。
  正是袁绍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彼时,袁术势强。常有吞并江夏之意。故刘表心向甄都,欲假曹司空之力,除袁氏宿敌。如今,曹司空兼并五郡,得十万大军。实力冠绝关东,群雄莫敌。攻守异位,唇亡齿寒。不能随机应变,死无葬身之地也。
  事不宜迟。合肥侯遂遣使过江,传书袁术。先问车骑大将军,意下如何。得袁术首肯,再遣使荆州不迟。
  如袁绍所料。曹司空整合兵马,亦需时日。待皇上君流十万里,正是兵发之时。
  天下本大势已定。奈何皇上自罪,君流十万里。三载之间,活命之期。曹孟德,袁本初二人,若能一统关东,并江东。再隔江对垒,一决胜负。豪强大姓,尚有一席之地。不然,天下法蓟,家族析分。再无大姓,只有爵民。
  然于皇上而言。内乱不休,外患不止。两汉亡于内,魏晋亡于外。故为加速,和合向化。《蓟法》定,爵民纳妾。皇上更以身作则。后宫佳丽,地北天南,五湖四海,蔚然成风。历经三十载,国策初显。四裔皆身为蓟人为荣。皇上今尊太上皇帝,三兴汉室在即。蓟人又皆以,季汉为荣。
  光武中兴,昭烈三兴。二百年天道循环,汉室有始有终。试想,还有何人敢逆天而为,妄言篡汉,再效王莽。
  为何?
  贼臣不篡,新君不出。即便一朝得势,难免为中兴之君,枉做嫁衣。
  一旦为贼,生死既定。
  此便唤做,天命所归。贼有贼命,君有君命。
  距九九重阳,不足三月。
  太上皇廷,迁都在即。宫府署寺,亦需加快剥离,还政蓟国。诸如五尹十守,五十二令。虽为国吏,然皆出皇上家臣。权且不动,待万事俱备,必守太上宫府。如皇上所言,二代蓟王,当自辟属吏,以守国中,千里基业。
  京兆尹刘陶上表。言,八百里秦川,足可活民千万。此言非虚。论种田,两汉四百年,无出皇上之右者。试想,武都一地,便辟万顷梯田。纵沟壑难平,丘陵绵延,亦难阻蓟人,凿路穿渠,营城圩田。何况,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绕长安。“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皇上携千万汉人迁都。季汉营城术下,不出十载。必成八百里,碧水青禾。
  之前,敖仓存粮,并陇右屯粮,皆可广输长安。皇上命人疏通二都渠道,便为漕运之用。前汉时,武帝曾设河渠水官,专掌关中水利。哀帝时命息夫躬,“持节行护三辅都水”。相继开凿:郑白渠、龙首渠、六铺渠、成国渠、灵轵渠、蒙笼渠、漕渠等,诸多河渠。至此,“举函为云,决渠为雨。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据载,“亩产十石”。乃至关中富甲天下:“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太史公慨叹:“甚哉,水之为利害也!”
  前汉水利,后汉多有坍废。各地虽有枝渠开凿,然不及前汉多矣。今汉三兴,皇上已命京兆伊,疏通诸渠。辅以机关之利,重现关中之盛。
  蓟国月起十万楼台。待东境大建皆毕。百万能工巧匠,青壮健妇,必齐奔关中。重整河山,以待皇上三载君流,期满而归。
  彼时,当有千万蓟人,徙入关中。为季汉开朝之民。
  为彰京兆伊刘陶,守土安民之功。皇上诏命,加太上九卿之“大宗伯”。周时为春官之长,掌邦国祭祀、典礼等事。前汉,职比宗正,掌宗室之事。酒雄刘陶,乃前汉淮南厉王刘长次子,济北贞王刘勃之后。沈勇有大谋,不修威仪,不拘小节。与皇上同出,前汉宗室。
  守西都多年,功高劳苦。今受封上卿,领太上皇廷,万石高俸。亦是众望所归。
  太上公卿,大位空悬。先拜大宗伯,刘陶一人。皇上之意,不言自喻。
  此举可比“配享太庙”。先立宗室,再分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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