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3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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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向来迎头直撞的火牛刀阵不同。横向切割的麴氏奔牛,将涌入长街的羌骑,胡瓜(黄瓜)似的分割成数段。与先前麴氏先登只杀人不同。角上尖刀断人剖马。被前后倒地的人马尸骸所阻,余下羌骑一时寸步难行。
  暗矢如雨。
  麴义领百八先登,再犁一遍。
  待最后一骑被麴氏先登乱刀分尸。麴义故技重施,举火上前。
  独站街口,横刀立威。
  “麴义在此,羌贼速来受死!”
  羌骑大军却调转马头,悉数退去。临行前,有人用汉话高喊:“三辅之地,你可能尽数救完!”
  “大哥!”浑身浴血的麴英,腰间拴着一圈犹在滴血的脑袋,率众上前。
  “速领民众入城。”
  “喏!”
  长安九市,如何能少牛马!被麴英驱赶,组成火牛阵。待奔牛口吐白沫,力尽倒地。这便上前取土熄灭火把,再行人道杀戮。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许多了。
  此战八百先登毙敌三千余。
  威震长安。
  抄掠长安不成。羌骑恼羞成怒,这便四面散开,欲抄掠三辅。岂料三辅之地,皆坚壁清野,收获寥寥。
  兵贵神速。故一路疾驰长安,未曾停歇。本以为有内应偷开城门,却不料城下中伏。损兵数千。含恨抄掠三辅,又一无所得。无可奈何间,忽有羌骑哭号来报。
  言,南匈奴偷袭北地,家中老小连同鸡鸭牛羊,凡活物皆被一锅端去!
  又四处纵火,将家园付之一炬。北地北境浓烟蔽日,一片焦土,宛如末日。
  噗——
  羌人部落大人吐血坠马。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哇!
  众人急忙下马搀扶。冷水激面,急声呼唤。这便怏怏转醒。强行开口,只吐出一字:追!
  所谓满载而归。掠走家小,必不能快。
  北地郡距南匈奴王庭,两千余里。车行一日不过两百,快马加鞭日行六百,三五日必能追上!
  切勿慌张!
  听闻匈奴抄掠北地,千里家园被纵火烧成焦土。羌骑各个惊慌失措,又恨意丛生。无论太平道如何妖言惑众,羌人皆油盐不进。大军急入上郡道,呼啸北进。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战马纷纷倒毙亦在所不惜。
  换马再追!
  终在高奴县收到可靠消息。南匈奴半月前确已南下。正牧马白土圜水沿岸。
  惠帝五年(前190年),前汉在圜水上游置白土县,属上郡。今汉已废。犹在上郡故治肤施之北。秦长城以外!
  又在上郡土生羌人‘沈氐种’和‘全无种’处,更换足力马匹继续北进。经肤施县渡奢延水时,恰逢水丰河满。遥见水中排列明轮大船,东入大河。蔚为壮观。
  奢延水乃是匈奴语。古称圁(yín)水。又称无定河。
  《史记·匈奴列传》:“周襄王十七年(前635年),晋文公攘戎狄,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圁,即无定河。洛即洛川也。以溃沙急流,深浅不定,因名无定河。”
  羌人无心他顾。这便乘船渡河,又避开河滩流沙湿地,继续寻路北进。
  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双髀皆磨出血,浸湿袴裤,染红鞍甲。犹在驰骋。
  终与南匈奴碰面。
  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羌人强整队列,含恨发起冲锋。
  却被以逸待劳的南匈奴精骑,迎头击溃。
  双方箭发如雨。南匈奴人马倶装,竟也能崩折弓箭。
  众渠帅、大人,纷纷落马被俘。五花大绑,押入王帐相见。
  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单于,居高喝问:“我与东羌素无仇怨,此地亦是前汉旧土,亦非东羌所有,因何相攻!”
  部落大人吐血咒骂:“尔等掠我家眷,烧我家园!恨不能生啖汝肉,寝汝之皮!无需多言,今日纵身死族灭。亦有东羌各部,为我报仇雪恨!”
  屠特若尸逐单于怒叱:“一派胡言!我率部南下牧马,经停此处多日,何曾去你北地!”
  “哼哼!”羌人首领冷笑:“可敢让我翻搜营地!”
  “有何不敢?”屠特若尸逐单于怒极而笑:“若无羌人,该当如何!”
  “若无我族人,自刎谢罪!”羌人首领指天为誓。
  “好!”屠特若尸逐单于,冷笑点头:“且松绑。”
  “喏!”王帐勇士这便上前为大小渠帅,羌人首领逐一松绑。
  何须多言。这便领亲信遍翻营地内外。尤其是停在后营的数千辆篷车,皆逐一掀帘查看。结果,空无一人。
  不久,便有部落王子哭声来报:“父王,匈奴单于所言非虚。此地车辙马蹄,皆由北向南。并无折返!”
  噗——
  部落大人又喷一口老血。
  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强行睁眼:“速去,速去将太平道仙师请来。且为我,为我占,占卜族人去处……”
  “喏!”王子抹了把泪,急忙去寻太平道人。
  不久又大哭而返:“回禀父王,太平道仙师皆不知所踪!”
  “咳、咳、咳——”何须自刎。部落大人双目怒睁,紧捂胸口。两腿一蹬,这便气绝而亡。
  “父王!”王子哭成泪人。羌人更是哭成一团。
  一时哭声震天。
  王帐内。屠特若尸逐单于,忽面露一丝悲凉。却又转瞬即逝。
  兔死狐悲。
  大汉既得麒麟。国祚绵延,无忧矣。
第128章
了无踪迹
  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凉州刺史周洪,之所以接到刘备密信,仍瞻前顾后。便在于此。若趁北地羌人起兵抄掠长安之机,匈奴南下抄掠北地羌人。一旦羌人得知,必不顾一切赶回驰援。
  半道相遇,免不了一场厮杀。
  兵祸一起,断难收场。两胡相争,为祸更甚。
  于是刘备巧施连环。让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单于,自证清白。
  任凭你翻遍营地,终一无所获。且营地周围车辙马蹄,皆是多日前留下。并无新痕是其一。更无南下痕迹是其二。亦无北上车辙是其三。
  我等在此扎营,动也未动。
  如何能是匈奴所为?
  一连三日。火化老王遗骸的羌人王子,水米不进,一病不起。
  屠特若尸逐单于,于心不忍。这便捧药来见。
  皆是汉化胡人。羌人王子不禁泪流满面。强撑着服下汤药,这便问道:“敢问单于,因何南下至此?”
  屠特若尸逐单于答道:“不瞒王子。本王乃是听闻‘有鲜卑余部沿奢延水北进,据龟兹属国旧地’。与王庭毗邻,故引兵南下,以为威慑。”
  “原来如此……”先零王子,幡然醒悟:“鲜卑!”
  作势欲起,却被单于伸手拦住:“王子切莫急火伤身。有本王挡在此处,料想鲜卑必无路可逃。且静养数日。人马饱食,养精蓄锐。再提兵一战不迟。”
  “谢单于!”先零王子感激不尽。
  又歇数日。便是阴雨霏霏,先零王子亦率众启程,沿奢延水西进,奔赴龟兹属国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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