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8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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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中大夫郑重顿首:女儿知晓。
  新帝继位,洗牌在即。洛阳城暗流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宗室外戚,宦官党人,各色人等,你方唱罢我登场。趁岁末这段难得闲暇时光,抢占先机。即便不能夺一席,亦要占立锥之地。哪怕仅争得一个有利身位,亦无所不用其极。
  所谓皇亲国戚,权臣显贵。皆身傍大汉这株参天巨木。大树底下好乘凉。切莫有一日,树倒胡孙散。
  说白了。这些人,乱世之中,并无根基。但凡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朝廷政令不出洛阳,城中显贵,便如无根浮萍,身死族灭,旦夕之间。
  蓟王先前曾言,归国就藩,无诏不离。乃发自肺腑,真心之言。只需在藩国之内,勿论时局如何动荡不安,薊王当稳如泰山。
  此,便是有一方基业的重要性。一言蔽之,种田当真很重要。
  蓟王子女三百。太妃便成了宫中最忙碌之人。东宫诸王子寝宫,被刘备改造成温暖的育婴室。香炉暖柜,水洗水淋。还有不惜工本烧造的白琉璃壁。整面墙壁,皆用厚厚的白琉璃铺装。无需进入内室,便可窥见婴儿床内诸王子情况。
  宫人佩戴金环,乃为计算临幸时日,与最宜孕期。诸王子公主,佩戴银环,乃是为记录生辰。白银手环上,刻有生辰八字,母亲姓氏,及长幼顺序,等诸多信息。当然,婴儿出生后,侍医便会详细记录体貌特征,断不会弄混。
  王子,百五十一。公主,百五十七。计三百单八。再加先前八子二女,共计三百一十八人。
  蓟王未雨绸缪。东宫建造之初,便提前规划了众多寝室。足够女子平安长大。入学王子馆。
  王城由王傅镇守。吕冲魏袭领绣衣吏,日夜巡视。三百亚马逊,多为人母,守护幼子,更是尽心竭力。
  且长年累月,奔逐狩猎,产后勤加锻炼,身材并未走形,更显劲爆。
  锁体术,有增无减。外加一不留神之增溢。
  自女王、圣祭、十御卫等亚马逊,先后侍寝。蓟王终得纾解。
  洛阳已有消息传回。新增四县,需等来年开春,方能划定。先时为陛下国葬,中署内府耗费钱财,已捉襟见肘。西邸私钱,又被二后瓜分一空。新帝继位,正等着蓟国今季献费,平衡收支。二位府丞,自当心领神会。
  新帝虽不似先帝那般嗜财如命。然,该得的,一分都不能少。
  挺好。
  累日风雪,未见停息。
  蓟王宫室,早已换成热泉供暖。“回”字形通连,亦助暖风环流。沐浴更衣,洗净欢愉。女王等人,这便前往东宫哺乳。王宫未设食母。王子公主,皆由母乳喂养,已成惯例。朝夕为伴,往来二宫之间,亦十分便利。
  哺乳、看护、守卫。亚马逊女战士,一力承担。何须假他人之手。
  国人津津乐道。蓟王开疆拓土与螽斯衍庆,一样强悍。千里国土,横亘幽冀。若再加西域五十五国,西州牢城遍地,海外星罗诸港,人均一城,绰绰有余。
  蓟国一城,繁华富饶,日进斗金。分与子嗣,正当适宜。
  再往深想,又各自叹息。蓟国自二代起,便会支离破碎。再难出,如蓟王般天下雄主。
  此举。对天下而言,究竟是利是弊。
  桓典就任冀州牧。及官后,相约与冀州六国主见面。六国相、傅等,自当作陪。桓典与恩师相交莫逆。心知,今汉国祚将尽,能三兴汉室者,唯我蓟王刘备。换言之,桓典早已心向刘备。
  幽州牧王允,更无需多言。还有二位府丞正暗中运作的凉州牧之选,现任凉州刺史阎忠。
  蓟王已坐拥三州之地。
  只恨并州牧先行授予董卓。否则,并州亦是囊中之物。
  美稷县,南匈奴王庭。
  新任并州牧董卓,携重礼深入王庭。
  已变游牧为农牧的匈奴牧民,因避嫌“着匈奴衣胡”,而自称北人。经与蓟国二十载互通有无,多以提前完成汉化。除去人种相貌之差,衣食住行,所思所想,皆与汉人无异。
  一路所闻所见,令董卓大为吃惊。绵延无尽的牧田,星罗棋布的马邑,堆积如山的草场,还有各式农牧机关器,以及融入了汉衣与胡裘的新式华服。无不充斥着别样魅力。
  如今的匈奴,常被周围异族省“奴”字,只称“匈人”。
第135章
借兵剿匪
  无论匈人还是北人。皆属汉民。
  匈人女子,多盼嫁入蓟国。族中青壮,亦多以成为蓟人为荣。
  董卓,对大将军“结好内虏,备以后用”之妙计,始终存疑。正如他对蓟王刘备流徙羌人的做法,同样嗤之以鼻。
  久居西凉,与羌人渠帅常来常往的董卓深知,胡人性狭,贪财忘义。皆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之所以乖乖留在牢营,甘为驱策。不过是贪慕日赚二百大钱,而已。这笔账不难算。以蓟王一国之力,根本无力承担流徙羌人海量欠薪。
  只需刑期满,西凉当起大乱。
  此乃朝廷内外之共识。羌乱一起,生灵涂炭。破关寇边,必然与奢延鲜卑属国,南匈奴王庭等胡虏,相互逆窜,狼狈为奸。一不留神,大汉北疆,烽火四起,永无宁日。故西凉一地,朝臣谈虎色变,避恐不及。无人愿往西州为官。
  蓟王之所以不惜工本,大力修造大震关、大散关。甚是连夹在二关之间,今汉早已绝迹的陈仓狭道,燔史谷内燔史关墟,亦重造成雄关。亦是防羌人逆乱。
  三座雄关,横栏东西,分割华夷。更不惜工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将陈仓狭道修筑成“陈仓栈道”。狭道东西各设障壁军堡。不为民用,只为军用。
  以上种种,皆说明。蓟王正为即将到来的羌乱,做着万全准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董卓深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伐果断,如段太尉那般,屠国灭种,才是唯一解决之道。
  “明公,王庭已到。”正神游天外,便有并州属吏,拍马上前。
  “哦。”董卓轻轻应声,神情甚是倨傲。
  属吏早见惯不怪。
  自行调转马头,入身后队列。
  匈人竟学会城居。
  眺望横竖数里的版筑夯土垣墙,董卓等人神情各异。待入城,目光所及,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繁华丝毫不输汉人城池。唯一不同,便是帐篷。所有高楼,亦或是包砖垣墙围起的院落,皆以帐篷盖顶。
  “如何防火?”董卓挥鞭指问。只需一轮火箭,城内居民皆葬身火海。
  便有属吏答曰:“西域有火浣布,胡商贩来蓟国,与细钢丝织成‘银鳞火浣布’,可避刀箭水火。遂成蓟国‘鸾翼帆’专属织材。称‘鸾毳裘’。后织成帐,为胡人所深爱。传闻,一顶居家‘鸾毳裘帐’,可换骏马百匹。”
  闻“一帐换百马”,董卓终于变色:“城内帐篷无数,莫非皆用骏马换来。”
  “非也。”属吏再答:“皮裘、奶肉、重酪、陨铁、珠宝,皆可兑换。若有匈人女子,嫁入蓟国。夫家自会送一顶鸾毳裘帐,以为聘礼。明公所见,城内帐篷丛生,多是与蓟国通婚之家。”
  “嘶——”董卓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结亲如结盟。两家互有姻亲,如何能轻起纷争。南匈奴与蓟国,交往之密,恐难挑拨。
  匈人王庭,横竖一里,乃是内城。已与大汉诸侯王城无异。绵延起伏,宛如丛山竦峙的鸾毳裘篷顶,自然必不可少。银鳞火浣布风靡东胡,成为游牧民族不可或缺的奢侈品之一。
  西域都护府,仅靠石绵开采,便足以维持收支。足见一斑。
  王宫近臣内侍,接人待物,颇有风仪。一切礼节,皆与汉家王侯无异。南匈奴王,虽称单于。却早上表求赐汉名:刘原。王子呼征,幼入蓟国太学坛。取名:刘征。
  “拜见王上。”见匈奴王身披御赐王服,董卓心领神会,随即改口。
  “见过使君。”匈奴王含笑回礼:“请入殿一叙。”
  “请。”
  除靴入殿,宾主落座。
  董卓取礼单,双手奉上:“初入贵国,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内侍接过,转呈匈奴王。
  一眼扫过,匈奴王笑容更盛:“如此重礼,愧不敢当。”
  “区区财物,何足挂齿。”董卓抱拳道:“实不相瞒。董某自受命以来,日夜兼程,赶来与王上相见。乃有一事相求。”
  “使君尽可直言。”匈奴王笑道。
  “白波、黑山,沆瀣一气,行刺先帝。久踞太行,渐成大患。为守一方国土,护京师周全。特来向王上借兵剿匪。”
  “先帝为黑山飞燕所伤,崩于沙丘台上。此仇不共戴天。”匈奴王肃容言道:“既为讨贼,孤,义不容辞。”
  “谢王上!”董卓大喜过望。
  “不知使君欲借兵多少?”匈奴王居高笑问。
  “嗯……”董卓接连竖起一二三根手指:“三……”
  “三万?”“千”字尚未出口,匈奴王便脱口而出:“可也。”
  “咕……咚!”董卓血气上涌,憋了个满脸通红。浑身横肉,无风自动。当真惊喜无限。
  “谢,王上成全!”这便离席下拜。董卓亦是豪杰。义之所向,自当相照肝胆。
  “皆为国效力,何必言谢。”匈奴王又道:“三万游骑,由本国左右二贤王统领,自带三月粮草,听凭使君调遣。”
  出人出力,还自备粮草。董卓喜上加喜:“王上一心奉公,董某定如实上禀。”
  “不知使君,何时出兵?”匈奴王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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