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校对)第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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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盖被取下来,内壁也是一片漆黑,棺底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我暂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个人,因为他的额头上生长着一只竖立的眼睛,像是顽皮的孩童最喜欢玩的贴纸一样。
第三部
藏地之神
第一章
诡异绝伦的虫棺飞散一幕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我的鼻端,这人的胸口到小腹之间赫然有道贯穿身体的刀痕,等于在他身上连刺带劈了一刀,正中胸腹间的要害部位。
  “叶先生,是一个刚刚被杀的死人,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有人大声向叶天报告。按照解剖学上的理论,血液离体后至完全凝固所需的时间,大约是四到十二分钟,可见他中刀的时间仅仅在几分钟内。再联系嘉措顿珠的死状,我初步推断正是那道电光要了这个怪人的命。
  叶天在棺材边俯身探望了一阵后,掏出一把小刀,试探着拨弄私人的第三只眼睛。现在,大家都相信那是一只与正常人眼睛完全相同的器官,只不过是长错了地方而已。
  “这不是嘉禾公司出品的怪物电影道具,而是一个真正的……人,他有第三只眼睛,比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凭空出一只来。根据人类生理学上的知识理论,双眼能够合理成像,那么这第三只眼呢?能够看到什么?”叶天长吸了一口气,收起小刀。他的左手试着伸向那怪人的衣领,看样子是想把对方揪起来,看看棺材底部还有什么。最终,他的手停在半途中,有一点一点缩回来。
  “三眼族人出现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倒吸着凉气下了结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传说中三眼族人企图把西藏变为黑暗中的魔殿,他们憎恨光明,将至高无上的黑暗之神当做图腾崇拜,是全人类的死敌。现在,大家发现的是一具尸体,但在几分钟前,他一定是活生生地躺在棺材里的,或者是在睡觉,或者是在冬眠。
  那怪人穿着一件普通的褐色藏袍,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维持着仰面向上的平躺姿势。我近距离地仔细观察过他,除了那只多出来的眼睛外,五官外表与普通藏民没有太大区别。
  “陈风,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叶天扶着黑色棺材的一侧,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我只说了一句话:“镇定,安抚人心最重要。”
  作为整个探险队的领袖,大家都在看我和叶天的脸色行事,一旦军心涣散,队伍就会失去战斗力,成为一支乌合之众。要知道,四面的雪原旷野中还有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在盯着我们,时刻窥视着我们即将露出的破绽。
  “对,这只是个意外,不算什么,不是吗?”叶天的得到了提醒,直起腰来,狠狠的抹了把脸,努力的振作精神,“管他是什么,反正都是死人,没什么可担心的。”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千个、第一万个,知道这个曾经遭到驱逐的邪恶民族全部觉醒,卷土重来,占领西藏,将光明的世界变成黑暗乐园。陈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夏雪不敢再看下去,捂着脸后退。
  梅天蝎、孙柔枪没有跟到冰河这边来,只在对岸张望。
  叶天瞥着夏雪的背影,故作轻松的哈哈一笑:“兄弟,去安慰安慰你的美人吧,这里有我呢!告诉他,假如这家伙第二次醒过来,三秒钟之内就能被我射成蜂窝,只好再死一次。”
  他说的对,表面看来,三只眼的怪人与正常人的体质相同,可以暂时认定会死于快抢弹雨之下。
  我翻看了嘉措顿珠的尸体,确认他是被刀刃或者刀气所杀,而不是死于其他原因。此刻,我明白了电光实际就是刀光,杀人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法发招,不见人,只见刀,达成使命后翩然离去。乐观一点想,最起码杀人者是站在三眼族人的对立面上,敌人的敌人就有可能是我们的朋友。
  那么,最后还有一个悖论是无法解释的,刀光破棺杀人,棺盖怎么还能好端端的,既不破碎,也不垮塌?作为武学行家,我确信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江湖公推的清末民国第一刀客沧州府铁老爷子,也不能将力道控制得滴水不漏。
  “最好把那个家伙的眼睛抠下来,拿到港岛研究机构去做个切片分析,看看人类身上长出第三只眼来的时候,实力会不会变得更清晰一点。”小刀在叶天的五指间翻来倒去,显示出他目前也是顾虑重重。
  最好的办法并非如此,而是即刻在冷冻状态下将尸体运出西藏,然后搭乘飞机,送到拥有尖端医学技术的研究所去。解剖三眼族人的身体秘密是一件对全人类都有非凡意义的国际大事,至于最终由哪个国家的医学精英来完成已不重要。
  “陈风,你怎么看?”叶天缓缓转身,腮上的咀嚼肌全部僵硬如铁。
  “调查贝夏村的全部藏族人,一定要从他们嘴里掏出实话来。至于这具奇怪的尸体,暂时用冰块覆盖住,然后联系最近的高等级医学机构,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建议。你进入西藏的时间早,能否安排人立即着手搜集民间关于‘三眼族人’的传说,汇集编纂成文档,传真到这边来?我局的,咱们现在遭遇的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探险难题,肩上同时压着几副重担,必须得小心行事。”我越说,叶天的脸色越嫩看,小刀翻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急。
  又一个不眠之夜随着东方天空的鱼肚白即将结束,我偷偷的打了个哈欠,等着叶天的回答。
  调查本村藏民的计划,早在无名老僧出现时就在我脑海里形成了不过连番遭遇非常事件后,暂时无暇进行。
  “那些事我马上安排他们去做,但现在我得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他回头吩咐手下向棺材里装入冰块,然后走到我身边来。
  “什么事?”我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具棺材。
  “其实,我带领人马主动冲出去,为的就是给邵节露出本来面目的时间与空间。计划中,我只要离开半小时就够了,然后立刻回转,杀一个回马枪。奇怪的是,当我们爬上西北面的骆驼背形山梁、击杀了十一名神鹰会马贼后,却遇到了一个满头银发、身体干瘦的女人。当时,她正隐藏在一个很浅的山洞里,等我们逼近,便轻如猿猴地飞跃出来,在我后背抓了一把。你刚刚已经看到了,那一抓有那么狠辣,把所有衣服都撕裂了。看过港岛导演们按照梁羽生先生著作所拍的《白发魔女传》吗?我们看到的,就是那样一个诡谲的女人。她的头发直拖到脚踝,像几万根粗细均匀的银丝一班随风飘荡。然后,他就在我们的眼底下消失了。陈风,我怀疑神鹰会追杀的人是她,而不是我们或是其他人。她是谁呢?也许是传说中的西藏雪人?”叶天尴尬地苦笑着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他的如意算盘出了纰漏,才导致司马镜重伤的结果。糟糕的是,邵节、嘉措顿珠双双毙命,把找到他们同伙的线索也掐断了。
  “西藏雪人?可能吗?”我眺望着那段连绵起伏的山梁,的确很像一只俯卧着的骆驼。
  “双方交手只是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我连她的五官相貌都没看清。补过,我带的人曾听说过贝夏村‘白发魔女’的故事,她很少伤害藏族人,只是偶尔对外来的探险寻宝者下手。去年夏天,就有两名来自北爱尔兰的英国探险家伤在她的手里,一个被抓裂了颌骨,一个则被推下山崖,跌至重伤。”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叶天有些闪烁其词,仿佛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小说毕竟只是小说,据说梁羽生先生一步都没踏入过藏地,只是在港岛中环的翡翠工作室里平凭空创造,才有了那部介乎神魔志怪的《白发魔女传》。现在,我们面临的最大困境是资料的极其缺乏,那么多问号,只能从资料中求解,反正藏地的山石水树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更不能告诉我们什么。
  “陈风,你不觉得夏小姐有些可疑吗?她似乎知道,北上进藏也是抱有明确的搜寻目的。留她在咱们身边,始终是一种隐患,对吗?”叶天向夏雪的背影扫了几眼,眼神中的杀机忽隐忽现。
  河面上的积雪已经被藏民踩得乱七八糟,浮冰破了十几个大洞,河水的寒意肆无忌惮地翻卷上来。衣衫单薄的夏雪就站在河边,面向西北,任由风吹水侵。
  我皱了皱眉,叶天立刻察觉:“心疼了?兄弟,千万不要被美色所迷。记住,这里是白山黑水的藏地高原,不是风花雪月的港岛公园,没必要扮演情圣的角色。”
  他说的对,做情圣是要分时候、分地点,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怕会达不到夏雪的期许。但是,我一看到她衣袂飘飘的纤瘦背影,却总是忍不住心动。
  瑞茜卡同样是美女,同样有纤纤细腰、如云长发,并且是在港岛那种现代化大都市里,身边永远有鲜花、美酒、歌舞、霓虹,应该是最能调动年轻男女情商的。她追了我五年,明里暗里表白不下三十次,大家却始终保持纯净如水的朋友关系,不越雷池一步。
  “要做情圣,在港岛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我淡淡地回答。
  “那么,就把心收回来,勘察杀害陈老爷子的凶手,寻找陈塘下落。”叶天收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嚣张飞扬的气势全都没有了,中气明显不足挺拔笔直的后背也佝偻下来。
  “再联系瑞茜卡,催她一下,把资料传过来。天一亮,我就去找王帆留给我们的礼物。总之,把邵节反叛的影响减到最低,安抚所有藏民的情绪,务必保持镇定。”我不知道叶天还遭遇到了什么,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应该不会为了大难不死而沮丧到这样的地步。
  此刻,不愿意在纠葛与叶天有没有说实话,而是突然意识到大家都忽略了两个人,老僧与小男孩。算起来,小男孩应该在夏雪身边的,只是暗龙突袭过后,大家首位不能相顾,谁还有心思想到他们?
  “在想什么?”我走到夏雪身后,劲风已经吹走她身上的香气,只留下刺骨的寒意。
  “我在想,大千世界真是神秘莫测,创造了七窍灵动、直立行走的人类,要他们执掌乾坤,维护社会运转的秩序,却又设下无数埋伏、陷阱、病毒、劲敌,让人类疲于奔命、寝食难安。于是,人类只能不停地提高自己的脑力水平、身体技能,拼命进化,以求继续稳固自己掌舵者的地位。就像一道无限加高的堤坝,妄想永远拦住东去的江流。最终结果,你猜会是什么?”她幽幽地叹息着,紧紧地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肩。
  “堵不如疏,自然是堤坝被冲毁,大江自由东去。”我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按常理回答。
  “对,你说得很对。当人类这道堤坝被冲毁的那一刻,就是三眼族人重新崛起、涤荡一切、恢复黑暗世界的时候。我们发现了第一个三眼族人,其实在绵延雪山下面,潜伏着更多他们的同类,几千、几万还是几千万、几亿,没人知道。现在,我们两个站在这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很快,三眼族人抵达的时候,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万物都将成为黑暗世界的一分子,包括我们的灵魂。我们完了,你知道吗?我们早就没有未来了,你知道吗?”她欲哭无泪,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困境。
  我脱下大衣,轻轻地穿在她身上,再细心的帮她系好每一粒扣子。
  那一刻,我强忍住要拥她入怀、用身体去给她温暖的冲动,只是淡淡地一笑:“世界没有变坏之前,不必杞人忧天;世界已经变坏之后,后悔恐惧没有任何作用。夏小姐,每个聪明人只会见招拆招,绝不瞻前顾后地过分忧虑。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死掉的三眼族人,可见对这个诡异族群深恶痛绝的不仅仅是你。振作点,既然来到藏地,就得坚定地走下去,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说的,其实是我的心声。
  邵节的反叛亦给了我一次沉重的打击,他是叔叔生前的好友,悍然对自己的同伴痛下杀手,觊觎着雪山里深藏的财宝,活生生在我面前呈现出一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人生画卷。
  “我跟你不同,也许此刻我的母亲正在被囚禁、被磨折、被煎熬着,等待着我的拯救。从降生开始,我和她之间就有心灵感应,无时不刻不感觉到她内心的痛楚与焦虑——譬如现在,她对未来的恐惧直接影响了我……”夏雪痛苦地揪住了大衣的领子,咬紧苍白的嘴唇。
  “她在哪儿?”我无法帮到她,只有心疼满怀。
  “在那里。”夏雪向西指着。那边,是冰河、是雪原、是莽苍高山,唯独不见人影。
  “天亮之后,我会向西边山谷搜索,愿意一起去吗?”如果有人一定冒险,我希望自己能一力承担,不再让叶天等人遇袭。姑且不论他们看到的白发魔女是什么东西,我都一无所惧。
  “愿意。”夏雪一声长叹,涩涩地笑着,“也许我们该单独走走,把彼此心底的秘密坦白地说出来。陈先生,我的初衷并没有改变,希望与你结盟。”
  恶劣的环境中,人人都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以求共度难关。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彻底相信夏雪,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谁能告诉我,她灿烂春花的笑、楚楚可怜的愁是否也是“销魂蛊”的更深境界?
  天终于亮了,两只漆黑色的小甲虫嘤嘤地飞来,落在夏雪的肩头。
  “它们是哪里来的?”夏雪盯着小虫,这两只小东西的腹部伸出三对细长的腿脚,死死地勾在衣服上。
  甲虫的背面有六个暗红色的斑点,分前后行排列各三个,连在一起呈“水”字形,是红棕象甲虫的典型特征。不同的是,常见的红棕象甲虫为锈褐色,而眼前的两只却通体黑色。它们最早出现在印度,主要危害椰子,后成为海枣上的一种重要害虫,曾对中东地区海枣生产带来了严重损失,几乎所有棕榈科植物都有可能存在被红棕象甲虫寄生的危险。
  我敏锐地联想到,昨晚也有同样的小虫出现,却被梅天蝎伸指弹飞了。“黑色的小虫?”夏雪转身,向放着三眼族人尸体的黑色棺材望去。那边,叶天的手下已经在棺材里填满了冰块,然后抬起棺材,准备照原样扣上去。
  “陈先生,我虽然不是专业的昆虫学家,却也看得出,这是红棕象甲虫,又名椰子甲虫、亚洲棕榈甲虫、印度红棕象甲。目前主要的分布地为印度、沙特、伊朗、阿联酋、马来西亚、菲律宾、斯里兰卡、所罗门群岛等等,在大陆则分布在海南、两广、台湾、云南、西藏墨脱的部分地区,它们属于典型的南方害虫,分布北界不超过地球上的北回归线。颜色上的变异能说明什么?是在藏地特殊环境下所产生的变异吗?”她捏起一种甲虫,皱眉思索着。
  最直接的感觉是,大雪和严寒一定会消灭掉这种虫子,而不是任由它们飞来飞去。
  “在最不可能的环境里出现的奇怪虫子……”夏雪松开手指,甲虫落在冰窟里,被河水卷走。然后,她捋了一下额边的乱发,再次自言自语,“是棺材里面跑出来的吗?借着三眼族人的体温存活下来,被胡乱丢进去的冰块惊扰,就飞出来。如此说法,还算解释的通吗?”
  “叶先生,有件怪事,这棺盖似乎缩小了很多,根本无法扣严,差不多要掉进去了。”那边干活的人突然叫起来。
  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蓦地打了个冷战,一把抓住夏雪的腕子。
  “怎么了?你的手那样冷?”夏雪奇怪地向我望过来。
  “甲虫与棺材肯定有关,但却不是从面爬出来的,而是……”我的思维仿佛僵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抬着那块黑色的棺盖吃力的转来转去,怎么也放不好。
  “虫子,怎么这么多虫子?”其中一个人低头向棺材里望着,惊诧地大叫起来。
  十几只——不,是几十只黑色的甲虫嗡的一声飞出来,落在两人的肩上、脸上、头发上,翅膀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像一首曲调异常古怪的印度梵唱。两个人用力抛下棺盖,忙不迭地扑打虫子,并且大声招呼同伴来帮忙。
  “大家都不要动!你们两个,赶紧钻到雪下,虫子自然会逃掉。”叶天吼了一声,所有人四面散开,紧张地注视着同伴。
  “那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一具虫棺”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夏雪长吸一口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虫棺,几万只变异后的红棕象甲虫结成的虫棺,用来保护三眼族人的身体不受伤害。那道说不出是电光还是刀光的破空一击,实际上已经劈开了虫棺,但在甲虫的腿脚勾连之下,棺材上的刀痕又被弥补起来,这也就是大家仅仅看到尸体、却不知他如何被人杀死的原因。”我为自己所下的结论而悚然心惊,但接下来的事却更是诡异得令人浑身汗毛倒竖。
  棺盖先是跌在棺材上,翻了个身后才仰面落入雪中,陡然裂成几十块。突然,这几十块黑色的东西急速的蠕动起来,然后就呼啦啦地飞上空中,在挖掘出棺材的深坑上空盘旋飞舞着。紧接着,填满冰块的棺材也向四面张开,每一块先前看来是木板的东西都变成了甲虫,就爱如那条飞舞着的黑色“虫”带。
  “后退,后退!”我只说了四个字,夏雪已经用力挣脱了我的手,从叶天的一名手下胸前抢过冲锋枪,奔向纷纷扬扬的甲虫圈子。
  空中充满了嗖嗖嗡嗡声,虫带越旋越急,越飞越高,逐渐变成了一座挺立在半空中的黑色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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