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校对)第28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28/95

  “再等等。”我知道小男孩的举动必有深意,而不是简单的休憩酣睡。
  “可是,留在甬道里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夜长梦多的危险。陈先生,如果因为耽于等待而错失时机的话,我们就未免太小心了。他们的对话中曾经提到过一个女人,我猜那有可能是我的母亲香雪海——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要继续向对面的甬道里探索,直到尽头。”夏雪的声音越来越高,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没错,老僧与灰袍人对话时,的确提到过某个女人。那女人也是伏藏师的等待生涯中必须经历的一件事,并且老僧犯下的错误是与她有关的。我能理解夏雪的焦躁心情,换了我也会一样。但是,没有了伏藏师们的指引,我们得步步小心,绝对不可以凭着冲动躁进。
  “听我说,先不要去。”我伸手拉她。
  夏雪霍地一闪,身子向前飞掠,不再听从于我的忠告。
  就在那时,石台上传来“啵”的一声轻响,一道红色的鲜血喷泉从小男孩的眉心正中飞溅而起,上升近两米,激射到石室顶上青烟消失之处,哗的一声散开。小男孩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坐起来。鲜血从屋顶滴下,落在他的头上、身上,像是突然间下起了一场血雨。
  夏雪变色,身子急停,呆呆地向石台望着。
  小男孩亦困惑地抬头,“啵啵”两声,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顶正中、脑后玉枕两处连续爆开,又添了两道血泉。
  “嗡嘛呢叭咪哞——”他刚刚来得及双手合十,诵念了第一句六字真言,一缕血箭从齿缝里射出来,像是一束诡异绝伦的红色礼花,在半空中化成斑斑点点的血雾,喷洒在石台上。
  “陈先生?”夏雪后退,撞入我的怀里。
  她在焦躁状况下失去了应变能力,也就无法用波澜不惊的平常心看待眼前的变化。
  “血珍珠,是他脑颅中的血珍珠炸裂了。”我清醒地知道,那四颗红色的珍珠总有一刻会突然爆裂的,无论它们是良性还是恶性,都不会永远固定不变地盘踞在那里。如果他能从这种激变中挺过来,也许噩运的乌云将会就此散去。
  “我忽然觉得心灵的世界变得无比辽远空阔,未来会很美好,天空会更澄澈,藏地会更丰饶,变成一个绿草如大被、牛羊如珍珠的完美之国,就像藏民们传诵的香巴拉之城那样。而你们,那时会携着手站在一个安宁如镜的大湖边,面对面微笑着。我看到你们身后有着一座雪白色的巍蛾宫殿,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孩子在拉着手唱歌跳舞。我知道,那些都是你们的孩子,那宫殿就是你们真正的家,身与心的静谧栖息之地。”小男孩望向屋顶那块鲜血留下的怪异痕迹,梦呓一样地低语着。
  我拥着夏雪向前,一直走到石台边。
  “不要说话。”他伸出右手,向我摆了摆,把我要说的关心的话挡在喉咙里,“不要说话,让我把这个梦做完、说完。在到达宫殿之前,你们经历过太多艰难险阻,那些光辉事迹将被藏民们一笔一画地绘制于唐卡上,与护法神玛哈嘎拉的神迹一起在藏地流传一千年。因为有你们的存在,遮蔽藏地天空的乌云被撕碎,日月恒星上缠绕着的三眼族毒纱被焚毁,已经被魔女污染的雅鲁藏布江、羊卓雍错湖都会重归纯净,被魔雾玷污的珠穆朗玛峰顶也将恢复洁白。如果没有你们,恒河、印度河、布拉马普特拉河、湄公河、萨尔温江、伊洛瓦底江等的源头都会成为三眼族人肆虐的毒巢。我看到,藏地人民为了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己经熬白了头,哭瞎了眼,连准备好奉献给尊贵客人的哈达都被眼泪浸染成灰色——”
  小男孩走下石台,从怀里掏出了那条曾经在老僧手上出现过的破旧哈达。他脸上的血滴下来,白布上立刻绽开了星星点点的血花。
  “这是留给你的,护法神玛哈嘎拉的钦点使者……”在使者后面,是一个极长的、至少二十个音节以上的藏语名字,但他说得含混不清,我一时间无法记全。
  我低声说:“谢谢。”
  也许我不是什么护法神使者,但此情此景之下,我必须得接受小男孩的祝福与馈赠。
  “在这里,血珍珠己经炸裂,每一颗都包容着伏藏师的一段记忆。”小男孩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真好,你就在我身边,我可以把所有记忆传给你,戴上那条哈达,你会了解血珍珠的历史。在这片藏地高原上,总得有人承担起伏藏师的责任,把那些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密宗神谕千秋万代地传递下去,直到与三眼族人的决战时刻到来。在你面前化灰而去的,都是最具慧根、最具大无畏牺牲精神的伏藏师,只为护法神种植在他们脑海中的只字片语,甘心日夜修行,只求护法卫道,为镇魔除妖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他凝视着我,血痕未干的小脸上,布满了睿智的笑容。
  此时此刻,他的体型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眼神却明亮了十倍之多,举手投足之间不再是幼稚无知的孩子,更像是一个修行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得道高僧。感觉中,四位伏藏师的灵魂似乎已经无形地附着在他身上。
  “走吧。”他走向石室对面的另一个甬道入口,里面亦是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当他举步前进时,围绕在他身侧的灰雾也跟着飘浮前进,仿佛在他肩上披了一层神圣的灰沙。
  我站在石台前,恭恭敬敬地向着那些骨灰与血迹深鞠一躬。
  也许我们都该记住,有四位神奇的伏藏师在此地献身圆寂,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玛哈嘎拉神谕化灰而去。我对四位老僧所做的一切感到无比钦佩,比起藏地之外的汉族人“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生命信条来,这边的藏族人不多说,只管做,早把自身的生命与“礼佛、拜佛、敬佛”紧紧地拴在一起。这种牺牲精神,才是流传在藏地的最圣洁、最美好、最值得尊敬的情感精髄。
  “谢谢你们。”我在心底默念,取下一盏油灯,拉着夏雪跟上小男孩的脚步。
  黑暗无边无际,甬道曲曲折折,似乎永无尽头。
  “小兄弟,我们到底去哪里?”我知道夏雪就要忍耐不住了,主动代替她询问。
  “去通向护法神玛哈嘎拉秘境的石门,现在我们已经集结了四位伏藏师生命里的智慧,一定可以破除那道门上的禁制,进入传说中的神之境界。”小男孩回答。
  “你知道那秘境里有什么吗?有没有一个名叫香雪海的女人?很久之前,她曾在贝夏村外把一个非常珍贵的望远镜交给了那名老僧。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但那却是香雪海在藏地的最后一次出现。你跟老僧曾经同路,告诉我可以吗?”夏雪忍不住开口。
  老僧已经成灰,那问题她实在已经忍得太久,再不问,恐怕将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是它吗?给你吧。”小男孩撩开藏袍,从腰带上取下了一架单筒望远镜,正是老僧用过的那个。
  夏雪一怔,并不伸手去接,而是迟疑地苦笑着:“我要的是香雪海,不是望远镜。”
  小男孩把望远镜向后抛过来,我只能伸手接下。如果它真的是香雪海用过的东西,至少会安慰一下夏雪的思母之情吧。
  甬道连续拐了几个弯,被一扇青色的石壁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去路。小男孩停下脚步,带着不无遗憾的口吻低语:“就是这里了,石壁后面,就是护法神玛哈嘎拉的秘境,也就是你们应该到达的地方。”
  我把油灯举高,看清了这块高宽各有八尺的石壁,上面涂着颜色、笔迹各不相同的几百句六字真言。
  “现在看你的了,打开它吧。”小男孩退到一边,微笑着告诉我。
  我仔细观察石壁的四边,然后站桩提气,使出全身的力量去推那石壁,但它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一样。事实上,这块塞住甬道的巨石相当重,一个人是根本推不动的。正因为如此,之前到达此处的人才会绝望地铩羽而归,只留下重重叠叠的六字真言。那些藏文字迹大部分是用鲜血涂抹出来的,因年代的远近不同而呈现出深浅不同的褐色。
  “这石壁似乎是绝难撼动的。”夏雪苦笑。
  小男孩扬着头抚摸着石壁:“这是一道考验朝圣者智慧的谜题,护法神知道,他所钦定的传承者一定拥有禄东赞那样的智慧、藏獒一样的勇猛,所以才设下这种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开它。”
  禄东赞是唐朝吐蕃王松赞干布派到长安去的求婚使者,是藏地千年来最最有名的智者。在西藏拉萨市的布达拉宫里,存有一幅《东教场辨认公主》的壁画,描绘的就是他运用过人的智慧,破解唐太宗设下的求婚谜题,最终击败其他几个少数民族使者的场景。
  叔叔的相册里有那幅壁画的照片,他也曾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过那个藏民们耳熟能详的传奇故事。
  在那之前,禄东赞已经顺利通过了四次比试。第一次,用一根丝线穿过九曲明珠;第二次,从一百匹公马和一百匹母马中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第三次,一天之内吃完一百坛酒、一百只羊、再揉出一百张羊皮;第四次,晚上入宫出宫不迷路;第五次,就是最后的、最困难的一次,唐太宗让所有的求婚使者都到东教场去,在三百位美女当中辨认出文成公主来,但这三百名美女的服装、发式、高矮却一模一样。其他民族使臣都失败了,聪明过人的禄东赞因为之前得到了汉族老大娘的指点,知道真公主眉心有一粒红痣,便很顺利地认出了公主。唐太宗非常高兴,决定把文成公主嫁给禄东赞的君主——二十五岁的吐蕃王松赞干布。
  《东教场辨认公主》的画面上,可以看到东教场的西边站着一排美女,右起第四人就是真正的文成公主,在她们面前站着的就是身穿藏袍的禄东赞,正在一一辨认。
  我很惭愧,自己的智慧根本不能与藏地第一智者禄东赞相比。但是,自小从叔叔那里学到的就是“绝不轻言放弃”的人生哲理,永远不会选择逃避和妥协之途。
第五章
“九曲蛇脉遭断头”的死局
  如果携带爆破装置的话,打开通途不算难事,但我刚刚向来处回望,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已然快速接近。
  “有跟踪者?”夏雪一惊。
  不等我回话,甬道里已然出现了战术手电筒的白色光柱,很快,七八道光柱交叉锁定在我们三个的脸上,一声声低沉冷涩的“不许动”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光柱后面,就是叶天带来的那批战斗力非常强劲的藏族人,全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他们原本应该是我和夏雪的救兵,枪口一致对准神鹰会的敌人才对,但现在的局面,却是同室操戈,拔枪相向。
  “叶先生呢?他在哪里?”在我与叶天之间的关系上,夏雪属于旁观者,任何时候都看得比我更清楚。她冷笑着发问的姿态,已经预示着这批藏族人的出现,正是最终摊牌的时候。
  没有人回答,电筒的强光迎面照过来,与之相随的是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我张开双臂,遮住夏雪和小男孩,向着甬道里大叫了一声:“叶天,你在吗?请现身吧!”
  叶天背着手出现在光柱后面,以一个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点头打招呼,嘴角满是骄傲不屑的讥讽笑容。
  “这算什么意思?”我奇怪自己到这时了,还能抑制住火山爆发般不断沸腾的满腔愤怒。
  “图穷而匕现,竭泽而捕鱼,既然已经抵达护法神玛哈嗔拉的秘境门外,剩余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了。所以,陈风,对我而言,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唯唯诺诺地伪装下去呢?好啦,最终的胜利果实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兄弟,你可以安心去死了!”他是如此嚣张,嚣张到连语调都像一个刚刚成功的暴发户一样粗鄙。
  “你一直都在伪装,叔叔没有说错。”我的声音无比平静,那才是叔叔不肯收叶天入门的真正原因。他说过,如果一个人时时处处伪装而又从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足以证明这人的品行大有问题,必须反复地观察他的一言一行,才能确定可不可以与他深交。
  我之前没有听从叔叔的话,严酷的事实毫不留情地给了我当头一棒。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白乐天的这首《放言》诗,其实就是我一生的真实写照。我在伪装吗?错,你说错了,陈老爷子也看错了,我只是为了出人头地而不得已为之。不过,等我再回港岛时,坐拥藏地雪山深处的天大宝藏,资产能与四大家族平起平坐,我还装给谁看?谁还有资格来评点我叶天?兄弟,我们大家不得不承认,现实的确是太残酷了,简直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于是,你死了,我活了,这个世界发生了颠覆性的变革,而你所继承自陈老爷子的那些动产与不动产,也将在律师楼里以一种既合法又合理的方式转交给我。相信在几周之后,媒体将刊登青年才俊陈风入藏探奇时不慎遇难的悲惨消息,赚得那些崇拜你的女孩子们几滴眼泪。不过,她们最终将投入我的怀抱,就像你身边的夏小姐一样,成为我的女人,呵呵呵呵……”
  叶天越张狂骄傲,我便越沉潜冷静,但是当他伸手指向夏雪时,我的心突然感受到一阵难言的刺痛。
  港岛佳丽逾几十万之多,其中不乏学识、人品、相貌、家世样样都无可挑剔的出众名姝。可惜,我现在的心里只有夏雪,仿佛伏藏师们的心灵净土中,只容得下护法神玛哈嘎拉的圣谕一样。
  “她不同,她是我的。”我冷冷地回答。
  “你的?你——的?”叶天拉长了声音,夸张地仰面打了个哈哈,随即以一种极度鄙夷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告诉我,“陈风,成王败寇,现在只、有、我、说、了、算!”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我的,任何人企图染指的话,下场只有一种,就是身首异处、血溅五步而亡。”我没有转身去看夏雪的脸,却能感受到她那种炽热的、崇拜的、真挚的眼神,正牢牢地拴在我身上。
  再次细数,不算叶天,对方共十四人,六支长枪、八柄短枪齐齐地指向我自己。换而言之,只要我开始横向移动,子弹会跟着我走,夏雪和小男孩就安全了。从这群人非常专业的持枪姿势来看,与神鹰会的雇佣兵们非常接近。所以我判断叶天根本就是跟神鹰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是队伍中的最大内奸。
  “难道这已经不是一个‘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的义气年代了吗?她只是一个女人,何必争来争去的。你死,她自然归我,何必白费口舌?陈风,你是聪明人,再看不透眼前形势的话,就算到了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里面,也过不舒坦。算了,快些把遗言交代交代,准备上路吧。我会把一切‘如实’地转告瑞茜卡,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叶天摘下连在大衣上的风帽,小心地拢了拢头发,把中分的发际线一丝不苟地理顺,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第二次指着夏雪,“夏小姐,要不要自动站到这边来?否则的话,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的哦?”
  我终于明白,今时今日,我和叶天之间必定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甬道,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诗经·小雅·常棣》中说过:“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意思是,兄弟们虽然在家里争吵,但能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比喻内部虽有分歧,但能团结起来对付外来的侵略。可我们这样的兄弟已经走向水火不容的绝路,除了一场火拼,再无其他选择。
  “我要过去,我还不想死在这条暗无天日的甬道里,请让开。”夏雪从后面推我的左肩,跨上两步,跟我并排站在一起。
  “动手。”这两个字是与叶天的骄横笑声一起出现的,夏雪深情脉脉的眼神早就说明了一切。她只不过是想替我制造一个陡然发难的时机,以自己的身体做挡箭牌,用假装顺从叶天,来阻止枪手们扣动扳机。唯其如此,才给了我一个猝然发难的宝贵时机。
  “噗噗”两声,排在最前面的两名枪手锁骨中拳,碎裂的骨茬倒插入气管,瞬间毙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刺里掠出突击,在枪手群中画了一个狭长的“之”字,双拳如同两柄铁锤,灌注以发自丹田的金刚真气,不留一丝怜悯之情。
  夏雪说过,她不想死在此地,那么只有让叶天的枪手们去死了。
  我的脚尖在地面上点了七次,枪手们已经全部倒地,呼吸要害处或塌陷或摧折,或被前后洞穿,再没有一个活口了。绝境之中,再怀有妇人之仁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叶天的轻功、枪法与高速反应能力,也包括他的心狠手辣。
  咔啦,我听到甬道最尾端的黑暗中传来子弹上膛声,当我放开手脚大开杀戒时,叶天就早已飞速后退。而后,我的胸口受到重重一击,那是一颗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钢芯子弹,我在冲击力的带动下踉跄后退,身前身后的弹孔中同时鲜血狂喷。
  一枪得手,叶天像是昏瞑黑夜里的吸血鬼幽灵一样闪出来,双手举着一柄威力巨大的黑色军用手枪,狠狠地抵住我的胸膛。
  “好枪法。”我抬手捂住伤口,其实身上的痛比起心上的痛要差很多。目睹自己的好友当堂背叛后,我对残酷人生的感悟又加深了一层。
  夏雪尖叫着替我捂住背后,已经开始失声痛哭。
  “我的枪法一直很好,对你的武功弱点、人性弱点也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占到上风。像你,始终只能做事事亲力亲为的将才,而不可能成为像我一样的帅才。我们之间的这场较量,唯有以你的全面溃败而结束,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他一次又一次地连续扣动扳机,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只是被动地承接着子弹的冲击力,感受着高速旋转的弹头接触皮肤时的恐怖灼烧感。
  子弹穿过我的心口后,去势仍旧不减,在拦路的巨石上迸射跳跃着,然后叮叮当当地落地。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28/95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