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校对)第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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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授法门?天道至理?听到这话,舱中众人登时神魂不属心笙摇动,总有种天道不公的感觉,或许还会产生些许心魔。
  张公子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发作不得。他知道再闹将下去,就有被逐出花魁大会的危险了。此后还有两关,还有找回场面的时候,现在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拿定主意后,张公子忍气吞声退到两名伴当身边,心中发狠,急急忙忙催他们尽快计算。
  叶行远昂首阔步出了舱门。欧阳紫玉紧跟其后,也觉得与有荣焉,陆伟胡乱捡起草稿,也殷勤的追了出去。
  船舱之中,一片黯然。诗道上面,叶行远本身就是神迹一样的传说级人物,众人皆无把握能胜过叶行远。
  但花魁大会考验的是全能素质,如果叶行远有别的弱项,三关也未必能顺利过关。可是连这数算之道,他也竟然有天授才能,那别人还有什么信心去抢第一?
第49章
先天术数
  “真有人算出来了?”花魁丁姑娘得到消息,口气极其惊讶。虽然这道题已经极致简化,少了许多条件,但是刚过正午就有人算出正确的答案,还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老执事恭谨的答道:“正是,此人算了约莫两个时辰。小姐抽去一个条件,此题难度已经大减,虽说汉江府中算学不过尔尔,但有个别天纵之才也不奇怪。”
  丁花魁沉吟片刻,她减少的条件不仅仅是一个,而是三个。当然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就足以让脑袋计算到爆炸了。
  即便对学过算学的人而言,这道题的计算量依旧不小。在没有接触过类似题目的情况下,只花半日时间就能解出来,实在值得刮目相看,甚至不可思议。
  丁花魁又问道:“解出此题的是什么人?”。
  “是汉江府府学里的童生,听别人议论说,此人近日以诗名震动府城,名叫叶行远。”老执事不懂诗,甚至心底里有些暗地瞧不起这些舞文弄墨的勾当,自然也无从辨别叶行远名声的真实性。
  “九诗出塞,写尽边关的叶行远?”丁花魁又吃了一惊,她与老执事不同,叶行远的边塞诗意境高远,但凡读诗之人,谁不会为之动容?
  “西出阳关无故人”一句,闻之令人凄然而泪下;但“不破楼兰终不还”、“不教胡马渡阴山”却又让人心潮澎湃。
  其实天纵奇才说稀罕也不算稀罕,某些人确实天生就有某方面特长。可是能在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全都能表现出天纵奇才,那可就实在匪夷所思了。
  诗词文才和算术数理风马牛不相及,难道真有能者无所不能的人?丁花魁忽然提笔疾书,珠帘摇动,从里面递给老执事一张纸片,“除了送他的礼物之外,把这张纸片给他看。”
  叶行远已经走出了船舱,坐在甲板上,悠闲地喝茶。天高云淡,空气清新,这对于费了半天脑子的他来说是最好的休息。
  岸边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忍不住指指点点道:“奇怪,此人怎么还不下船?”
  之前交卷出船舱的士子,都被船上的人毫不客气赶下船,让围观群众们也知道了这次花魁大会第一关的难度。而这个刚出来的年轻人却享受了不同的待遇,难道说此人竟然答对了题目?
  果然一会儿老执事又出来了,手中捧着一个匣子,堆起笑容送到叶行远面前,“叶公子,此乃第一关花红,还请收好。”
  匣子中放了十两赤金,打成四个小巧的金馃子,算是第一关的小小奖品,叶行远知道这是规矩,当然也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除此之外,我家小姐尚有一言相赠。”老执事看着叶行远,将纸片从袖中取出,轻轻地放在匣子上,挑战性的问道:“我家小姐想知道,若是刚才那道题,再加一个条件,不知叶公子能否算出来?”
  叶行远拿起纸片,看了看,不自觉地板起了脸,神态严肃起来,就好像是看到一只凶猛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纸片之上,只简简单单有一行字,娟秀的字迹与之前算学考题毫无二致,大约确实是出自丁花魁手笔,“若黄牡牛数,乃棕牛总数五分之一再加六分之一,此题何解?”
  叶行远在计算的时候,本能就感觉到这道题目虽然繁难,但肯定还减小了难度,抽去了一个条件,否则的话,这题目算出来结果就该与一开始的推测相仿,乃是天文数字。
  若加上眼前这个新条件,之前计算当然还可用,但计算量却一下子翻了十倍不止,算出来的结果也与之前高难度预估相当。
  若是在第一关考题中丁花魁加了这个条件,就算叶行远用不定方程解法,但考虑到人脑有时而穷,以及计算工具的水平,他也绝不可能在一日之内算出答案!
  陆伟听闻花魁居然给叶行远传话,更有私相授受的文字,还以为是什么情诗,斜眼偷看,却怎么也看不分明。还是欧阳紫玉大方,转到叶行远身后,公然探头张望,看清之后啧啧有声,立刻转头。
  这也太没情调了,他们的人生乐趣就在于算数么?刚才算了半天还不够,居然算完还要来?欧阳紫玉无奈摇头,顿时觉得这花魁大会越来越无味,要不是因为有转轮珠的诱惑,她简直想就此走人了。
  叶行远闭目,先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睁眼开口,“请回禀贵小姐,加了此条件之后,此题依然可解。只是学生才疏学浅,想解出答案,约莫至少要算三日功夫。”
  老执事礼送叶行远下船,急急忙忙回去画舫上向丁花魁报告。丁花魁听说叶行远自称三日可解,不禁也呆了一呆,惊道:“此人当真这么说?他有这等把握?”
  若是加上最后三个条件,就是一道最为完整的难题,师尊费尽数十年岁月,才刚刚接近了答案。
  就算只加一个条件,当初为了解这道题,丁花魁自己用上算筹,足足七日方才解得。这还是在已经知道了解题方向的情况下。
  为什么叶行远竟敢如此托大,说能在三日之内算出来?他究竟有何底牌?丁姑娘下意识的不停缠绕和拨弄珠帘,发出细细碎碎的响声,显然有点焦虑烦躁。
  红衣丫环从未见过向来深沉多智的小姐这般模样,连忙劝解道:“中原人爱吹牛,这书生说不定只是随口一说,反正也没时间叫他立刻就算,小姐不可当真啊!”
  丁花魁定了定神,叹口气说,“此人大才,应当不屑于信口开河。听说此人稿纸用了不少,拿来给我看看。”
  叶行远的草稿刚才被张公子一扯,散落了不少,老执事当时就暗暗在意,顺手偷偷藏起了几张。如今听到小姐要看,便取出献上。
  红衣丫环匆匆忙忙从他手中接过,递进了珠帘之中,又说,“这人就是胡乱涂鸦,根本看不明白,我之前看过一回......”
  她原意是想要安慰丁花魁,免得她过于纠结以至伤身。谁知道丁花魁接过几张草稿,只是看一眼,顿时就没了声息,珠帘里静默良久没动静。
  “小姐!小姐!”红衣丫环大惊,赶紧轻声呼唤,却听帘中丁花魁剧烈的咳嗽几声,珠帘如花枝乱颤,良久才平复下来。
  随后,丁花魁好不容易喘匀气息,斩钉截铁的开口,“许执事,烦你准备银两人手。无论如何,也要将叶行远的草稿尽数取来给我看。”
  她喘了几口气,又补充说,“若是实在不能得到全稿,至少也要有个七八成,一千两银子以内,不必禀报,直接做主便是!此外,你尽速查清关于这叶行远的一切消息,我要亲自瞧瞧此人......”
  红衣丫环和老执事都莫名其妙,他们完全看不上眼的胡乱涂鸦,在小姐眼中竟然价值千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叶行远的草稿,真有如此厉害?”红衣丫环不是不信小姐,但她好歹也是学过算学的,实在没看出叶行远到底画的什么东西,满肚子都是疑问。
  丁花魁口中只赞叹不绝,“想不到中原之地,竟然有这等俊彦人物,此人画符,我虽不识,但其中看似变化万千,却有几个基本变数岿然不动!我曾听闻,古人学《易》,得先天术数之道,六爻可化千万亿万的变化,能穷尽宇宙之理。
  这人的草稿,也是以几个变数变化增删,有先天术数无穷演化的影子。师尊穷极数十年心力,也只能摸到一点皮毛,这少年却仿佛已得其真意。你说这草稿要不要紧?厉不厉害?”
  红衣丫环目瞪口呆,想不到她看不上的东西竟然这般了得。早知如此,在叶行远做题的时候,就该在旁细细观看,也好学点神算的皮毛,如今却悔之晚矣。
  老执事领命,匆匆去准备银两,想着怎么从别人手里将草稿买来。既要势在必得,又得轻描淡写仿佛浑不着意,免得被宰肥羊,这也够让他头疼的。
  这时候叶行远三人下了船,为通过了第一关而欢欣雀跃。叶行远不知道,自己的不定方程组已经被丁花魁脑补成了先天术数之道,而陆伟也不知道自己抱着的东西价值千金,只胡乱揉成一团夹在腋下,口中不住拍着叶行远的马屁。
  叶行远想一想丁花魁加条件之后的题目,略作估算也就丢开。如果是真正的算学大家,看到这等谜题,当然忍不住心痒,为了求出答案算个三天三夜也不稀奇。
  但叶行远闯关还是比较有目的性,第一关既然已过,就不愿意再费那个脑筋。与其去钻牛角尖,还不如想想下一关应该准备些什么。
  第一关就这么难过,第二关应该会适当降低难度吧?否则人都淘汰光了,这花魁大会也就办不下去了。归根结底这只是一次娱乐活动,并非严格的筛选考试。如果题目太难而导致根本没有人玩得下去,还有什么趣味性可言?
  否则的话,花魁在第一关加上自己看到的新条件,估计可以让在场士子全灭。既然她刻意降低了难度,想来第二关也自会有分寸。
  人心不足,得陇望蜀,叶行远既然顺利的过了如此艰难的第一关,仿佛看到了转轮转向自己招手,当然也更期待着后面的连胜。
第50章
不愧猪队友
  神算第一,花魁大会第一关的第一名,还没等到日暮,府城大街小巷便都在传叶行远的故事。他又一次成了府中新闻人物。
  叶行远比第二的张公子足足领先了两个时辰还多,在叶行远交卷之后,张公子急了眼,拼命逼迫自己带来的两大账房。也亏得这两人久经考验,咬牙顶住压力,最后总算没有出纰漏,但也拨算盘拨到手指抽筋,赶在酉时之前得出正确答案。
  然后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在掌灯之后咬牙苦算,终于成功,险些喜极而泣。当然也有不少人一直苦苦支撑到到亥时,算得头晕眼花,终究还是错了一点,痛失资格,泪洒江河。
  总而言之,这次花魁大会第一关由于题目难度,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议论。考虑到叶行远在诗道文才上已经奠定的名声,再加上他在第一关的出色表现,顿时成了这次花魁大会获胜的热门人选。
  回到府学号舍,赶走了热情的陆伟,叶行远与化为小白狐的莫娘子坦承自己的担忧,“第一关是侥幸过来,不过没想到今次花魁大会的难度如此之高,下面两关我只能尽力而为。”
  莫娘子倒是不在意,“我已听说你今天的表现了,难度高怕什么?你难他们也难,我们狐族有句俗话,要是被熊追,不须跑的比熊快,只要跑的比你姐妹快就行。”
  叶行远哈哈一笑,狐族俗话与人类笑话类似,虽然粗鄙,其实道理不错。花魁大会出什么难题怪题不重要,只要自己的表现超过汉江府这些学子平均水平,就大有希望。因为这是淘汰赛而不是总决赛,不需要每关一定是第一。
  想通了这一点,叶行远放下担忧,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今天有点用脑过度,睡眠就是最好的补充。
  莫娘子见他躺下摊开手脚占了整张床,呸了一声。挪动到另一张床上,但翻来覆去却总觉得不习惯,半夜又偷偷爬回叶行远身边,依偎着睡了。
  花魁大会第二日,叶行远早起洗漱,却见陆伟急忙跑来,喘着气说:“表哥你可真是红当了!有人出十两银子一页,要收你昨日算术草稿!”
  原来今日一大早,就有不少同学来找陆伟,求陆伟分给大家几页草稿,好让他们沾点叶行远的神算之气。
  一开始陆伟不虞有它,难得自己受欢迎,就慷慨地分了一些出去,反正几张纸也不值钱。那些同学都是眉开眼笑千恩万谢,陆伟看着奇怪就多了个心眼。出去打听过,才知道一夜之间,叶行远的手稿已经炒成了天价。
  十两银子一页的东西,竟然被自己糟蹋了不少,陆伟不禁捶胸顿足。他不敢瞒着叶行远,赶紧先来报信,询问到底怎么处置。
  还有这种事?叶行远也愣了。他百分之一万的确定,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草稿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虽然包含不定方程组这种装逼场合可以美其名曰算学大道的东西,但是独有的数学符号应该没人能够看得懂。
  难道说有人能够透过现象看出本质,感悟其中大道所存,所以才会高价收购?但也不对头,这价钱实在出的过高,似乎有些不计代价的意思,幕后又是什么人在出手?
  叶行远问陆伟,“我昨日草稿,总共有多少页?”
  陆伟有些心虚,“昨日表哥随手使用甚多,若不计文字多寡,约莫有三十五六页。后来离去之时散落了几页,今早我被人蒙蔽,送人五六页,现下有二十四页。”
  按照现在的市价,二十四页草稿,那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陆伟顿时觉得怀中草稿沉甸甸的,好像是一大包银子似的。
  从现实角度来说,直接出手将这些废纸草稿换成银两,似乎已经很划算了,换做是先前的叶行远大概会毫不犹豫。
  但他这段时间收入不菲,一是写边塞诗的时候,府中才子们买他手迹,给了七八十两银子;二就是昨日收了奖金十两赤金,对他来说一时半会儿根本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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