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2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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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吴川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要面对最为艰难的一个问题,他开口对着众人说道:“最后,我还要再说一件事,就是关于外蒙古独立的问题。
  虽然这件事已经技术性的搁置了,但是不管是中国党员,还是俄国党员,我听说在私下里都有着一股怨气。这股怨气如果我们视而不见,那么最终就会成为我们内部的隐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了。
  所以今天,我还是要在这个会议上说一说我的看法。首先,中国党员认为外蒙古独立事件是沙皇政府在背后操纵,这是又一起帝国主义对中华民族的压迫事件,我认为这个说法并没有问题。但是我反对把沙皇政府制造的罪行扩大到全体俄国人民头上去,特别是把党内的俄国同志也视为了沙皇反动力量的代表,这种极左思想,在党内必须要加以严厉的批判。”5
  在吴川的注视下,朱和中、宋云桐等人不纷纷表态支持,要对党内的极左思想进行清理。斯维尔德洛夫和捷尔任斯基也赞成了吴川的主张,不过他们也表示对于错误的思想要进行批评,但不能因此影响了党内的团结。
  吴川接受了两人的意见,但随即又对两人说道:“但是,对于俄国党员我也有不满意的地方,虽然大多数俄国党员在外蒙古独立事件立场很坚定,但也有少部分人却认为库伦活佛的独立是蒙古民族的自决,共和党不应该去加以干涉。
  我很不理解,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立场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难道在他们眼中,库伦活佛和那些蒙古王公们已经能够代表蒙古民族的意愿了吗?反过来说,他们是否也认为沙皇政府代表着俄罗斯人民的意愿?”
  斯维尔德洛夫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了起来,他正在沉思的时候。捷尔任斯基已经毫不讳言的表态道:“我并不认为库伦活佛和蒙古王公能够代表蒙古民族的意愿,对于这些布尔什维克们的错误观点,我看也有必要加以整肃了。”
  斯维尔德洛夫也只能苦笑着附和说:“我同意捷尔任斯基同志的意见。”
  吴川向着两人微微颔首致意,接着又对着众人说道:“中国共和党和俄国布尔什维克之间的结盟是有着一个坚实的基础的,这个基础是什么?就是中俄无产阶级的联盟。
  这一联盟的最低目标是推翻各自国内的压迫阶级,建立起一个属于劳动人民的共和国。我要请大家记住这样一件事,中俄两国劳动人民所要建立的共和国,并非继承于任何帝国主义和封建王朝,而是各民族人民反抗压迫的民主联合体。
  试图继续用帝国主义法权来要求其他民族接受过去所签署的不平等条约,都是脱离了革命道路的沙文主义,哪怕是冠上了革命的头衔,它也依然是革命的沙文主义……”
第五百七十一章
  吴川虽然对于中俄党员都做了批评,但是大家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吴川主要强调的还是俄国党员中不自觉的沙文主义。斯维尔德洛夫、捷尔任斯基等俄国党员虽然对此表示接受,但两人对这一问题的处理方式还是有着不同意见的。
  捷尔任斯基认为应该按照党的中央会议的决议下发给各级党组织进行思想教育,斯维尔德洛夫则认为应当先行请示列宁同志,然后遵照列宁同志的意见和党的决议一起传达给各级组织。毕竟他们现在除了共和党内的党员外,还掌握着远东地区布尔什维克的各级组织。
  在布尔什维克们帮助吴川建立共和党的同时,远东的各布尔什维克小组也在重整进化着。1912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布拉格召开了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通过了《关于取消主义和取消派集团》、《关于国外的党组织》等决议,决定把孟什维克、取消派开除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从而结束了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在一个党内的形式上的统一局面,确立了布尔什维克在党内的领导权力,于是党的名字也就变成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
  只是,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在国内的组织形式还没出现质的变化,这依然是一个以各地宣传小组为核心的不够成熟的工人政党。但是远东的布尔什维克们却依托着哈尔滨为中心,并在共和党的物质力量的支持下,却已经迅速蜕变为了一只组织严密的工人政党。
  不过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远东支部同样面临的和吴川一样的麻烦,党内的民族矛盾,和共和党之间的关系处理。就像现在,对于共和党内的俄国党员颁发一份党中央的决议,并不会有人敢于站出来反对。但是那些在共和党外的布尔什维克们是不可能服从共和党的决议的,如果只是对共和党内的俄国党员进行教育,那么只能造成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远东支部和中国共和党之间的裂痕。
  所以斯维尔德洛夫认为,如果要对党内的俄国党员进行教育,那么至少应当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由列宁领导的中央委员会给出一个决议,那么布尔什维克党员们至少在思想上就不会出现混乱了。
  斯维尔德洛夫并没有在会上提出这个意见,而是在会后同吴川进行了交流,吴川并没有反对斯维尔德洛夫的主张。不过他同时也向斯维尔德洛夫表示,希望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能够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这将关系到中俄两党在夺取了本国政权之后的相处关系。
  斯维尔德洛夫虽然觉得吴川想的有些远,今日的沙皇政权依然还很强大,而在俄国国内最受民众欢迎的还是资产阶级主导的自由主义运动。就好比现在,随着斯托雷平的去世,沙皇在政治上的倒退行为激发了全俄各阶层的愤怒,国内的政治运动在沙皇军警的镇压下不仅没有消亡,反而愈演愈烈了起来。
  俄国的资产阶级经过了1912年一整年的观察,发觉现在的沙皇政府除了鼓吹泛斯拉夫主义,煽动对外战争外,对于如何解决国内问题几乎提不出任何方案来。斯托雷平的改革方案因为触动了大贵族们的利益,几乎在其遇刺之后立即就被停止了。
  现在的沙皇政府既然不能如斯托雷平那样为俄国的未来找一条出路,只是一味的强硬镇压那些反政府分子,自然就把俄国的社会各阶层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去。只是遗憾的是,俄国人心目中的领袖都是那些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领袖,而不是代表工人阶级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甚至连社会革命党的声誉也要比分裂后的社会民主工党(布)要更得到民众的关注。
  在这样的局势下,就连列宁同志都认为,社会民主工党(布)光是恢复到1905年的力量,都需要一段极漫长的时间。社会民主工党(布)远东支部虽然发展迅速,但是远东的变化并不能改变俄国国内革命势力和反革命势力的力量对比,因为俄国的工人阶级都集中于欧俄部分。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远东支部现在也是类似于一个社会民主工党(布)的海外小组,为社会民主工党(布)提供一个稳定的资金来源和国内党员的培训、教育基地。中国共和党要是努力一把,也许十几年内就能掌握住全国的政权,但是社会民主工党(布)的目标却是在十几年内完全夺取对于工人阶级的领导权力,消灭取消派和孟什维克在工人阶级中的影响力。
  推翻沙皇政府建立一个由社会民主工党(布)领导的工人阶级政权,对于此时的社会民主工党(布)来说,还是太过久远的一个目标。不过斯维尔德洛夫还是认真的听取了吴川的意见,表示自己会一字不漏的向列宁同志转达。
  当会议结束之后,宋云桐和朱和中也相继来到了吴川的办公室,他们一是来向吴川汇报工作,一是把吴川出国之前交给他们的财政和军事指挥权力交还给吴川。
  宋云桐在财政上的工作并没有多少意外的,大多都按照着此前各委员会拟定的计划进行着,吴川也只是象征性的听了听,便表示道:“云桐同志在财政上面还是干的不错的,我此次回来觉得手中的事务千头万绪,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但权力却过多的集中在了我的手中,对于处于建设期的革命委员会来说是不利的。
  因此我打算对党内的分工重新进行调整,首先就是财政上的事务,我希望云桐同志你能够继续接手,至于你所负责的宣传工作,我认为不如交给徐景魁同志负责,你个人有没有问题?”
  对于宋云桐来说,这个选择并不坏,事实上对于党的宣传工作他始终抓不到吴川的重心,比如在批判孔教思想的问题上,他一度和自己的副手徐景魁发生了冲突,认为孔子思想并非一无是处,还是存在一些导人向善的道理的。
  但是徐景魁则认为,孔教在中国流传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如果不直接一棍子打死,那些顽固派很快就会借助民众的疑惑心理为孔教、为旧剥削阶级翻案。而且今日的中国,人民的智识尚未开启,他们对于孔孟礼教的崇拜又是根深蒂固,如果共和党不旗帜鲜明的把孔教当成敌对目标打击,只会造成人民思想上的混乱,一旦人民失去了对于共和党权威的畏惧,那么各地士绅地主必然会借助孔教思想对共和党的人民专政发起反击,那么人民就要流更多的血泪。
  关内孔教运动的兴起,公然要求北京国会把孔教定为国教的行动,证明了徐景魁的主张是正确的。宋云桐也清楚,他在宣传工作中栽了一个大跟头,如果继续主持宣传工作,其他同志恐怕一看到孔教的新闻,就会想起他的错误论断来了。
  因此他只是稍稍沉默了数秒,就点头向吴川表示自己愿意服从工作调整。吴川于是接着又说道:“就目前的工作数量来看,在中央委员会之下,我们也应当成立几个地区委员会来减少中央委员会的工作量和地方上的反应速度。
  比如建立南方局负责长江以南及南洋地区的工作,建立华北局负责山东、河北等地工作,建立东北局负责辽宁地区的工作,建立中央局主持吉林、黑龙江、外蒙古等事务。中央委员会应该承担起全局的工作和更加重要的国防事业和对外关系的梳理上来。”
  宋云桐和朱和中对此都表示了支持,他们同样觉得自从革命委员会的控制区域扩大之后,地方上的繁琐事务现在反而成为了中央委员会最为头疼的事务。这些事务就紧迫性和社会效益而言并不能同其他事务相比,但却又关系着中央和地方,党和群众之间的联系,不理会是不行的,但是理会了就无法再去办理更为紧迫和重要的事务。
  在这方面,中俄党员显示出了迥然相反的态度,中国党员不太喜欢深入群众的宣传,他们更喜欢做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而俄国党员,除了斯维尔德洛夫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人更喜欢直接面对工人、士兵的宣传工作。
  在吴川看来,俄国党员的这种喜好,这也许是宣传工作更能获得群众直接的反应,更让人获得成就感。但是对于中国党员来说,他们虽然渐渐开始接受劳动人民才应该是共和国的主宰,但是在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中,中国党员认为劳动人民应当按照自己规划的革命道路前进,而不是由人民来推动革命的前进。
  将中央委员会从繁重的底层事务性工作解脱出来,吴川的主张自然不会遭到中国党员的反对。虽然吴川也知道,这将会使党的上层渐渐远离群众,但是在当前却是提高行政效率最好的办法。不管他认不认可,共和党现在都是一个地区的执政党,党需要提高自身的执政能力。
  宋云桐随即也向吴川问道:“之前您在会议上并没有提到今后如何同北京政府相处,所以我还是想要请教主席。眼下江西李烈钧、江苏黄兴出走,浙江、云南宣布中立,黎元洪宣布服从北京政府,北洋统一南北的势态已成。等到袁世凯正式当选为正式大总统,恐怕袁氏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了。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应对?”
  吴川不假思索的回道:“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袁氏虽然用武力加政治手段统合了南北各省,但北洋依然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殭尸。
  为什么我这么说,因为至今为止袁氏也没有提出一个具有号召力的建国纲领来。虽然国民党做事乱七八糟,但至少还有个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的主张,颇能迷惑不少人。
  但是袁世凯到目前为止,解决政敌的方式只有三种,暗杀、金钱收买和武力驱逐,完全没有向国人说明自己的政治理念是什么。这种政治斗争的方式,即便是放在封建王朝中也是比较低级的,朱元璋至少还能打出一个驱逐胡虏的民族主义旗帜呢。
  今日国民党之所以会失败,并不是失败于自己的纲领不够吸引人,而是他们自己选错了盟友。当他们出卖了各省的革命党人,向立宪派和北洋军政集团抛出媚眼时,他们就已经注定会失败了。
  所以我们对付北京政府其实没必要大动干戈,只要做好四个字即可,文攻武卫。袁世凯能用金钱收买有些人,但收买不了所有人;他能够用暗杀震慑一些人,但震慑不了觉醒的民众。至于他所依仗的北洋武力,没有思想武装起来的军队是混乱和虚弱的,我相信革命军并不会惧怕这样的对手……”
第五百七十二章
  当张云荣敲门进来汇报谢尔盖上校过来后,吴川于是对着宋云桐、朱和中两人说道:“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里吧,党内的工作调整我还要再理一理,然后再在中央委员会上提出来,你们回去也可以想一想,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过来告诉我。
  另外,云桐同志你和张廷阁委员先碰一碰,把农业银行和交通银行的账目理一理,然后找个时间向我汇报一下。现在东北的建设项目,资金大都从这两个银行进出,如果有问题的话,整个东北的建设都是要受到影响的。
  至于和中同志,后天我会去军事委员会,我希望你能够让他们就这次军演的问题做一个更为详细的汇报。除此之外,我也想听一听关于军事委员会对于未来的战略想定,就是我们下一个敌人是谁?军事委员会打算怎么对付我们的敌人。”
  朱和中有些吃惊的问道:“后天?”
  吴川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是太长了吗?可我的行程已经安排到了明日下午,要不就明晚?”
  朱和中赶紧摇头说道:“还是照着主席的意见好了,我看就放在后天吧。”
  送走了两人之后,张云荣就带着谢尔盖上校来到了办公室。谢尔盖向吴川转达了鲍培领事的回复,吴川注意到谢尔盖说话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
  他不由打断对方说道:“看起来您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不,没有什么为难的事。”谢尔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他很快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对于俄罗斯帝国到底是持什么样的看法?”
  吴川并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说道:“看来谢尔盖你从鲍培领事那里听到了一些,对我不大友好的言论了呢。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谢尔盖默然的看着吴川并没有说话,吴川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拉斯普京长老现在据说在彼得堡混的不错,你有没有想过借助他的力量调回彼得堡去?今后远东的局势也许会变得相当复杂,你又何必夹在中间为难呢?我可以确保你在远东的财产安然无恙,我相信你现在拥有的财富已经足够你在彼得堡过上你所想要的那种生活了。”
  谢尔盖这才看着吴川的眼睛说道:“看来您并不打算成为一个新俄国人,这是您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吗?”
  吴川对着他摇头说道:“我可不是上帝,怎么可能看的这么远。如果不是佩奇先生和你,说不定我早就被丢进某个煤矿里,在某个不知名的黑暗坑道里慢慢腐烂了。不管是对斯托雷平阁下还是对陛下,我都是说的实话,也许有人可以轻易的骗过陛下,但是我相信很少有人能够骗过斯托雷平阁下。
  但是忠诚是需要代价的,显然我并没有收到和我的忠诚相衬的回报。反过来,倒是我一直在供养着彼得堡的贵人们。所以我也很好奇,萨宗诺夫大臣阁下和他的部下们究竟是吃了什么药,觉得我会无条件的效忠彼得堡?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尊严。我觉得,他们也应当吞下自己酿出的苦酒了。”
  谢尔盖踌躇了好一会才说道:“可是您已经背叛了一次自己的国家,现在再背叛一次帝国的话,您不觉得自己的未来正处于一种危险的状态之中吗?帝国现在虽然不能拿你如何,但是欧洲的紧张局势迟早是要结束的,您确定到时自己真的能够应付得来彼得堡的报复吗?”
  吴川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清国人,所以革满清的命并不能算是背叛。至于帝国这边,虽然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收到了不少俄国政府的资助,但是我也是确确实实的推动了俄国在北满的势力扩张,我们脚下的哈尔滨市就是我最大的诚意。
  但是彼得堡又是怎么对我的呢?我相信谢尔盖上校你一定看的非常清楚了。既然我对于彼得堡的忠诚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那么我收回自己的忠诚就不应该受到什么谴责。老实说我对于陛下依然抱有好感,但是他身边围绕着的那些小人,却隔绝了他的视线。
  所以,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应该被追究责任的罪魁祸首应当是外交部的那些官僚,而不是我。最后,既然我的同胞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我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等待着来自彼得堡的报复了,我相信这场报复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无益的。”
  谢尔盖抿着嘴呆呆想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向吴川点头告辞道:“既然这是您的选择,我也只好接受现实。下个月我会启程返回彼得堡,为了我们的友谊不至于破裂,今后我会留在彼得堡。不过,今年您总不会有什么大的行动吧?”
  吴川失笑的摇头说道:“只要俄国的军队不跨入中国的边境,我又怎么可能打断现在的建设期呢?我觉得,你要担心的不是我这边,而是彼得堡的那些官僚们。要是他们某个人脑子发热,硬要军队冲入中国的边境,那才是一个真正令人担心的问题……”
  从上海返回天津的唐绍仪,一到家就匆匆把刚刚回国的施肇基请了过来,向他询问起了这趟美国之行的收获。面对唐绍仪殷殷期盼的眼神,施肇基却久久不能回话。
  他不由把视线转向了亭外,虽然已经是八月中旬,荷塘内的荷花几乎已经过了花期,但是荷塘内还是一片苍翠,微风吹来时还带来了隐隐的荷香,让人不由全身通泰身心舒畅了起来。这原本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谈话之所在,只是施肇基今日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唐绍仪终于忍耐不住轻轻咳嗽了数声,施肇基这才被惊醒了过来,对着唐绍仪无奈的说道:“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此次美国之行,于我个人而言虽然有些收获,但是于公事方面我却几乎没有做成什么。”
  唐绍仪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你是说吴川并不信任你,所以没有给你发挥的机会?”
  施肇基却摇着头说道:“也不是说没有给我发挥的机会,但只是把一些场面上的活动交给我去应付而已。至于真正要紧的问题,都是吴川自己解决的。
  我倒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我们之前又没有交集,他要防着我们一手,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让我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的是……”
  看到施肇基突然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唐绍仪不免有些心急的追问道:“可是什么?”
  施肇基这才苦笑着说道:“我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吴川对于外交的看法不仅和过去的朝廷、现在的袁大总统大不相同,甚至和我们这些留美归来的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唐绍仪这才皱起的眉头问道:“植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肇基想了想说道:“过去朝廷办理外交无非就是两种思路,一种是对于洋人的要求能拖就拖,拖到洋人自己放弃就是大功告成;一种是李中堂的以夷制夷,不能把好处都给了一个列强,让他们自己为了好处斗起来,我们就算不能渔翁得利,也至少能够少损失些利权。
  而现在这位袁大总统,师从的就是李中堂的路子,既要抱英国人的大腿,以压制俄国、日本,又不拒绝和其他列强往来,总试图在列强之中找出一条平衡之路出来。
  至于我们这些人所讲究的外交,是要在当前世界条约体系下找出中国的生存空间,利用列强之间签署的国际条约束缚住他们自己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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