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5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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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分析了1156个农场的生产及分配情况,调查了9210名社员的家庭情况、日常劳动量、个人报酬和他们的抱怨理由。最终我们整个计划委员会大多数人的意见是,农场位置的差异、资金的投入量、土地条件的不同、个人能力的高下,使得我们不可能令每个农场的社员都感到满意。
  我们也一致认为,在没有可能让每个农场、每个社员都处在相同的条件下生产生活时,试图用统一的生产任务和组织方式去管理所有农场,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我们应当在计划生产之外,给予他们一定的自主经营权,从而让各农场的社员能够发挥自己的能力去改善自己的生活,从而减少社员们的不满。
  另外就是健全农场的工资制度、投资制度、上缴利税的比例,尽可能的依赖制度去管理各国营农场,而不是依赖人际关系去管理,让农场的普通社员也能够了解自己的基本权利和义务……
  比如,我们认为农场的普通职工和场长、技术专家之间的工资差别,应当确定为6级,最高等级的工资为最低等级的1.8倍,这样普通社员的意见就会少很多。而确定了上缴利税的比例之后,各个农场也会具有一定的积极性,在完成任务之后,他们能够留下更多的盈利作为农场的再投资或福利。”
  对于杨铨的汇报,吴川基本上是满意的。在没有完成农业的机械化和科技化之前,以劳动力为主要投入的农业确实很难像工业那样,制定一个标准的工作量。而这种农业的生产方式,虽然有利于公共水利工程的修建,但是就个人来说,收益最多的其实还是村里的那些老弱,对青壮年劳动力来讲,他们付出的劳动和收获其实是不对等的。
  就算你给他们分了田地,也就是分到手的时候他们感激你一下,等到他们觉得自己的收获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抱怨,你拿走的太多了,多的让他们觉得这土地宁可抛荒也不给你种了。
  吴川还是明白的,现在的中国毕竟还是一个农业国,你要是不哄着农民,说不定他们就开始怀念起大清了,分到了田的农民,在大清好歹也就距离老爷一脚的差距。现在的中国距离那个濒临亡国灭种的时代已经有些距离了,而他和共和党也不是那个坚定的能走完2万5千里的组织,因此还是应当从提高生产力的道路上去解决农村中的小农思想更为合适一些。
  在杨铨之后进行汇报的周泽春,确实要比杨铨汇报的内容要简短的多,但是他汇报的问题却比农业的问题更加的麻烦。从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之后,吴川所领导的革命委员会就一直在推动东北的工业发展,这不仅仅在于革命委员会需要一个工业基地提供武器装备的消耗,更在于共和党需要一个稳定而意志坚定的支持革命的无产阶级。
  应该来说,从1912年到1914年期间,东北的工业发展势头良好,且快速扩大的工人群体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因为这个时间段内,大批从关内来的农民转化为了建筑工人,他们获得的待遇要比关内的农村雇工好的太多了。而那些表现出色的建筑工人还被招募进了工厂,成为了待遇更好的产业工人,这就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但是这一时期的东北工业总的来说都是亏本的,是革命委员会依赖贷款维持着工厂的生产,自然也不会让工人们超过8小时工作日,工人在上班期间倒是有一半时间是在扫盲和进行技术培训。
  1914年欧洲战争爆发,哪怕是最劣等的工业品,在市场上都成为了紧俏货。对于那些在战场上未必能活过三周的士兵们来说,质量低劣的军装和军需品不是问题,没有补给才是最大的问题。战争刺激了欧洲以外国家的生产能力,特别是对于正处在刚刚建设出成果的东北,工厂需要更多的工人才能运转起来,而那些民营工厂也展开了对于熟练工人的争夺战,于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劳动力匮乏的中国,在战争期间东北却一直都处于劳动力不足的状态。
  虽然关内各省有着大量的富余劳动力,但是很少有人会搬迁过去,即便撇开关内外的社会治安及地方政府的税收政策的差异,光是东北能够提供的便利交通、廉价能源、充足的供应链和丰富的订单,就不是其他地区能够提供的,最多也就是上海、青岛和天津、武汉这些港口城市还能提供一些生产上的便利条件。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营工厂的工作日很快就超过了9小时,民营工厂则超过了10小时,甚至还有12小时的。原本还觉得过的不错的工人们,现在也开始不耐烦这种长时间的加班了。特别是那些民营工厂,有的工厂现在还实施把头制度,就是说工厂不是直接雇佣的工人,而是同把头进行交易,你带多少工人过来,工厂就付你多少钱,至于你怎么给工人发,工厂就不管了。
  在这种把头制度下,工人不仅得不到任何保障,甚至连每月的工资都要被克扣,甚至还有遭到把头的毒打和虐待。而这些被把头从乡下带到工厂的工人,几乎不被允许出工厂,每日除了上班就是在工厂的宿舍,早上顶着星星上班,下午戴着月光回宿舍,形同坐监。
  对于工人中的先进分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显然是难以忍受的,特别是在他们接受了工人中党员和共青团员的政治教育后,就提出了要维护8小时工作制,打倒把头制度及反对对工人进行监禁及搜身等侮辱压迫的工厂制度,国营工厂主要是8小时工作制的问题,后面那些激怒了工人们的问题都在民营工厂中。
  工人们发起的斗争自然获得了各工会的支持,但是却遭到了革命委员会政府方面的反对。政府方面认为对于积贫积弱的中国来说,当前的工业发展机遇期可谓是千载难逢,这个时候多工作一个小时都能为国家换来急需的外汇,从而减轻身上的债务,工人们应当忍耐一段时间,革命委员会本就是工人阶级领导的政权,工人阶级起来反对自己领导的政权,这不是笑话么?
  政府方面认为可以给工人们增加加班工资,但是不能减少加班。至于民营工厂的问题,政府认为他们现在也一直都在处理,只要工人们上告,他们都去做了调解的,但是更多的问题出在那些把头身上和工厂主无关,因此现在应当废除的是民营工厂的把头制度,而不是关闭工厂整顿。现在东北每个工厂身上都是有任务的,关停一个都会造成一连串的反应,这显然是政府不愿意接受的损失。
  在这样的局势下,工会内的党员、共青团员就比较迷茫了,他们不知道是应该接受政府的要求去平息工人们的愤怒好呢,还是应当遵照列宁主义的要求,继续带着工人们去斗争工厂主和国营工厂的厂长。
  吴川听完后沉思了许久,这是一个让人感到极为头疼的问题,却又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不过他并不打算在杨铨面前就这一问题发表意见,因此在思考之后他用手指按着头部说道:“这确实是我们要设法解决的重要问题,如果解决不好,恐怕就会动摇工人阶级对于党的信任。这样吧,这两天你陪我去各个工厂转一转,我想听一听工人们的想法……”
  上午的谈话结束之后,吴川便决定和周泽春去红十月特种车辆厂看一看,作为前中东铁路的列车修理厂,这个工厂的工人不仅是布尔什维克主义在哈尔滨的发源地,也是辛亥革命中最先参与哈尔滨起义的工厂工人,可以说是共和党在工人中的一个支撑点了。
  吴川的到来获得了工人们的热烈欢迎,不过他并没有听到工人们的抱怨声音,相反他听到的问题大多数都和工人们自身福利无关,他们更期待着俄国革命的胜利,希望共和党能够坚定的拒绝协约国干涉军通过中东铁路进入俄国,并向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像俄国的无产阶级那样,把那些资产阶级的老爷们也从中国赶出去,建立一个完全独立的,由劳动人民拥有的国家?”
  站在一部待修理的列车机头侧面钢板上的吴川,只能向着工人们热情的呼吁道:“工人同志们,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一个由劳动人民完全拥有的国家,我相信很快她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但是,工人同志们,我们也应当看到,资产阶级的力量现在还是很强大的,哪怕是一个在这场战争中死伤了上百万年青人的法国,也依然牢牢的镇压着国内无产阶级的力量,而比法国更为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还有英国和美国。
  当然,我并不是说无产阶级会害怕资产阶级的力量,我只是想说,无产阶级不会畏惧战斗,因为在战斗中死亡的绝不会是无产阶级。
  可是同志们,我们每一份力量都是宝贵的,无产阶级的战斗是为了胜利而不是为了牺牲。我们要先积蓄我们的力量,让无产阶级在资本主义最为薄弱的地方赢得胜利。那个地方现在叫莫斯科,叫柏林,我们这里还不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决战的战场。
  看看我国的人口比例吧,将近5亿人口的中国,最革命的工人阶级却还不到1000万。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尽快的推动我国的工业化,让我国农民更多的转变为先进的工人阶级一份子,从而削弱国内地主、封建文人、买办和帝国主义的力量,在当前阶段的任务中,资本主义暂时还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需要忍耐他们。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同资本主义斗争了,我们还是要同资本主义进行斗争的,要阻止他们以资本主义的方式剥削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但是这种斗争并不一定会以暴力手段表现出来,因为政权现在正在我们手中,我们将会按照无产阶级的意志制定法律,去剥夺资本家们对于我们的剥削……”
  吴川在红十月特种车辆厂的演讲获得了工人们的欢迎,从列车头上下来的他,同围着自己的数百名工人进行了握手,当他离开工厂坐上汽车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臂肌肉有些酸麻了。
  不过吴川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一边用左手按摩着右手的手臂,一边对着周泽春认真的说道:“我想了一天,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相信工人阶级。红十月工厂的工人们今天已经很好的证明了,他们并不是一味的只贪图于自己安逸的人,只要让工人阶级了解他们的利益所在,那么他们自然就会主动的去协助党和政府去完成最为艰难的工作。认为工人阶级不顾全大局,只顾着自己小家的想法,我看是要不得的。这只能说明,我们还在把工人阶级当成了要照顾的幼儿,而不是革命的领导者。我们需要给工人以领导革命的权利,当然我们也要尽可能的去同工人们讲清楚党所面临的困难,但如何把革命继续下去,终究还是要依赖于工人阶级的觉悟的。”
  周泽春沉默了数秒后就接受的说道:“我支持您的意见,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当前领导工人运动的,主要还是在两个部门,一个是工厂的工会,一个是工厂的夜校,前者由工人中的党员领导,后者由知识分子中的共青团负责,我们应该让谁去发动工人?”
  吴川想了又想,最终回道:“还是应该通过工会去引导工人,共青团起辅助和宣传的作用为好。除此之外,党内的干部培养,应当对工人阶级进行一定的倾斜了,特别是从工会系统上来的工人党员,应当作为重点来培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吴川的生活就变的相当规律了,一般是上午召见本地区的党员和官员,下午去工厂、学校和郊外的农场走访,晚上则一般留给了安娜。
  虽然碍于吴川的身份和安娜的健康,两人基本不能出现在一些公共场合,大多数时候是吴川去探望安娜,或是安娜来吴川的招待所待上一会。即便是如此,两人的感情也快速的升温了起来。
  不过渐渐的,吴川还是把心思转到了各工厂工人们的喜怒哀乐上,这一次和哈尔滨各工厂工人们的连续座谈,说实话还是让吴川受到了不少教育的。如果说过去他主要把精力放在了工厂的硬件上,那么今次和工人们的畅谈,倒是不得不重视起工人们在工厂内的工作状态了。
  应该来说,这个时代的机器对于工人的防护是相当不够的,很多时候工人们是通过了自己的血肉在检验机器的可靠性。比如各工厂的工伤事故,直到今年夏天才降低到100起一月以下,这里指的工伤是指肢体伤残等级以上。至于煤矿和钢铁厂的伤亡事故,那基本是一起就是几十人的大事故。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通往工业化的道路上是用工人的尸骨铺成的,也难怪某些小农阶级在看到了工业发展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后,就被吓坏了,开始讴歌起田园牧歌式的小农经济来了。
  忍受着无情而枯燥的工厂工作,还要被严格的劳动纪律约束,对于那些刚刚从农村进入工厂的年青人来说,当然是相当的不适应的,任何精神上的关怀和降低工作强度的措施,对于工人们来说都是充满着诱惑力的。
  而且,工人们对于当前工厂内一些不合理制度的批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一个是劳保用品欠缺;一个是部分工作环境恶劣,却依旧要求和那些较为轻松的工作岗位保持一致的上下班时间;一个是流水线上的重复工作让不少工人觉得自己成为了机器的一部分,一整天都没有和工友交流的时间,下班回去后又累的不想说话了,他们觉得自己似乎被隔绝在了正常的社会之外等等。
  就在吴川一边看着自己这几天和工人们交谈的记录,一边思考的时候,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皱起的眉头上,将他皱起的眉头轻轻抚平了。
  吴川放下手中的笔记,抬眼向上望去,看到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不由出声问道:“是觉得无聊了吗?”
  安娜用手轻轻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吴川,让他继续在自己的腿上躺好,然后才摇着头说道;“也不会啊,我觉得安静的坐在这里看一看书也挺好的,就是看你老是皱起了眉头,才想帮你揉一揉。”
  吴川抓住了安娜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温存了片刻,才真心诚意的出声道:“谢谢,这个时候有你在身边,真好啊。”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让吴川抓着自己的手,虽然和对方认识了这么久,但她脑海中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那个站在苹果树下有些傻气的外国青年,而不是现在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吴主席。
  看着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男子,安娜觉得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她眼中真正的吴川。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安娜渴望一种安宁的生活,类似于过去在庄园中的平静生活,而不是如母亲、姐姐现在这种呼朋唤友的社交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吴川突然惊醒了过来,他赶紧起身向安娜道歉道:“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我睡了多久?”
  安娜瞧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认真的和吴川回复道:“也就不到10分钟而已。”
  吴川转头瞧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后,便起身向安娜说道:“我去洗个脸,然后送你回去。”
  安娜看着吴川的背影消失在盥洗室,也起身走到一旁的镜子面前整理了下妆容和衣服,她想着母亲和姐姐说的也不是全对,至少吴川还是很尊重自己的。
  将安娜送到家门口,吴川和对方吻别后,忍不住就问道:“你母亲对我们的婚事怎么说?”
  安娜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说道:“母亲说,这事还是等父亲他们回来好好商议再定。我也觉得,现在流感搅的人心不安的,也许等明年开春后比较好。”
  吴川犹豫了下后向安娜说道:“请代我向母亲传达一下,现在欧洲战争眼看就要结束了,我这边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婚事最好能够简单一些,可以吗?”
  安娜想了想便回道:“我也不希望办的过于隆重了,母亲那边我会去说服的。不过,这次我父亲和哥哥回来之后,我不希望他们再回去临时政府任职了,你能不能……”
  “好,这事我会处理的。”吴川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安娜,等到安娜进入家门后,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想着这个时候,临时政府应当也不复存在了吧。
  其实就在1个小时之前,鄂木斯克的西伯利亚哥萨克阿塔曼伊万诺夫·李诺夫上校联合了从乌法过来的白卫军军官们发动了一场政变,把杰尔别尔内阁给打倒了。
  李诺夫上校一开始是想要支持彼·菲·沃洛戈茨基这位西伯利亚地主阶级的代表组阁的,但沃洛戈茨基很直白的拒绝了这位哥萨克阿塔曼,并告诫他道:“当前的西伯利亚临时政府是得到了中国人和美国人所支持的,想要推翻这个政府后重建新政府,那么至少需要得到英国和法国的支持,我们才能对抗美国和中国方面给予的压力。假如我们这里有这样一个人能够获得英国和法国的支持的话,那么并不是我,而是海军上将高尔察克。”
  李诺夫上校被沃洛戈茨基说动了,他很快就去找了被自己软禁在住所的高尔察克,这位海军上将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接受了上校的建议,由自己领头重组新政府,但他要求先去同英国和法国在鄂木斯克的代表会面,获得他们的支持。
  李诺夫上校亲自陪同高尔察克前去会见了英法在鄂木斯克的代表,这几位英法的代表在和诺克斯将军、莫里斯·雅南将军用电报进行了交谈后,终于向高尔察克给予了承诺,表明会支持他所组建的新政府,并帮助他说服美国人和中国人。
  从英法代表的住处返回后,李诺夫上校便将临时政府的内阁成员们都押送到了高尔察克面前,要求他们把权力移交给高尔察克,并宣布辞职。
  面对哥萨克们虎视眈眈的威逼,以杰尔别尔为首的内阁终于无奈的宣布总辞职。第二天,也就是12月1日,高尔察克召集鄂木斯克的官兵,向他们宣布临时政府已经总辞职,新的全俄政府成立了,他自任最高执政和全俄陆海军武装力量总司令,沃洛戈茨基担任部长会议主席等。
  站在高台上的高尔察克意满志得的向广场上的官兵和市民们发誓道:“我们与布尔什维主义殊死搏斗,这一斗争不可能以条约或协定告终。我要求全俄罗斯的民众服从于全俄政府,为消灭布尔什维主义贡献你们的力量和财产,直到布尔什维主义在俄国消灭为止……”
  英国上尉利奥·斯蒂文尼站在高台上见证了全俄政府这个军人独裁政府的成立,在典礼完成后的宴会上,斯蒂文尼上尉忍不住向高尔察克询问道:“在当前的局势下成立军人独裁政府是否妥当?我看今天来参加典礼的市民似乎并不完全赞成军政府取代民选政府。”
  拿着一杯香槟酒的高尔察克看着上尉若无其事的说道:“不,上尉先生。是您不了解俄罗斯这个民族,这是一个无法摆脱奴隶心态的野蛮民族。如果没有鞭子,他们就不能前进,看看十月以来这些工人和农民所干的那些事吧,他们除了摧毁俄罗斯最高贵的那一部分之外,几乎一事无成。我们需要的不是民众的支持,而是他们的服从……”
  当斯蒂文尼上尉退回到自己同伴之中时,一名泰晤士报的记者忍不住向他问道:“上尉先生,您觉得全俄政府成立之后,他们是否能够完成向莫斯科进军的计划?临时政府就是因为迟迟不向莫斯科进军,才被军队所推翻的,高尔察克将军总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吧?”
  上尉看了一眼兴奋不已的记者,思考一下后方才说道:“我想,高尔察克将军恐怕不会有犯这样错误的机会了。我也相信,在高尔察克将军的带领下,向莫斯科进军绝不会是一句空话。”
  记者不由继续向上尉追问道:“那么您认为,高尔察克将军真的能够消灭布尔什维克吗?”
  上尉沉默了数秒后说道:“这要取决于全俄政府是否能够得到民众的支持,就目前来看,布尔什维主义在乡村中并不怎么受欢迎,特别是西伯利亚地区。如果全俄政府能够利用这一点号召起农民的支持,那么我认为至少打败布尔什维克还是可能的。”
  记者一边在手中的笔记上飞快的记着,一边头也不抬的继续问道:“那么对于临时政府的总辞职和全俄政府的建立,是否获得了协约国的一致支持呢?”
  上尉扫视了大厅内的人群一眼,发觉中国人依旧一个没到,他于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诺克斯将军才能回答您了……”
  得到了从鄂木斯克传来的政变消息后,吴川立刻中断了自己的行程,并召集了英、法、美、日四国驻哈尔滨领事见面。在招待所的会议室内,吴川甚至没有坐下,他站在会议桌前对着四国领事冷漠的说道:“我国参与俄国西伯利亚干涉军的理由有二,第一是西伯利亚临时政府的邀请;第二是本着人道主义对捷克人进行疏散。
  但是现在,在俄国的捷克人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而邀请我们的西伯利亚临时政府也不复存在了,我国无法以帮助一个军政府的名义去参与俄国的内战,这显然是不道德、也不符合国际公理的。所以,我将下令鄂木斯克到乌法的驻军后撤,并视情况完全的撤离俄国境内。”
  不待各国领事有所反应,吴川便向各位领事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去了,完全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时间。对于吴川的表态,日本领事表现的无动于衷,英法领事反倒是松了口气,倒是美国领事真的着急,不待其他人说什么,他就匆忙起身跟着吴川出去了。
  看到美国领事跟了上来,吴川给张云荣小声说了几句,便让人把美国领事莫思尔领到了自己房间的客厅里。让人上了热茶之后,不待吴川说什么,莫思尔已经焦虑的向他说道:“贵国的军队怎么能够撤回来呢?你们撤了,我国在西伯利亚及中亚的投资怎么办?”
  吴川捧着热茶轻饮了一小口,然后才看着美国人平和的说道:“莫思尔先生您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场政变的背后就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我军若是不撤,岂不是给他们当炮灰了?不管是苏俄红军向东,还是全俄政府的军队向西,我军现在都在两者之间,必然是要被牵连进去的,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美国在西伯利亚和中亚的投资,我国也一样有这个问题啊,但是想要保护我们的投资的话,就更加不应当参与到俄国人的内战中去了,否则不管两边谁赢了都会把我们当成敌人的。受到英法支持的全俄政府胜利了,他们也会更乐意和英法这些老朋友合作,而不是和我们这些新朋友合作,不是吗?”
  莫思尔虽然承认吴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美国在俄国这边的投资加贷款现在仅次于英国、法国、意大利,已经超过了比利时,占据了美国海外债务人的第四位,他自然是不愿意这么看着美国的投资打了水漂的,因此他向着吴川再次提道:“商业的投资可以先放一放,但是我国和贵方对于俄国政府的国家贷款,这个事情还是要先搞清楚的,总不能让全俄政府就这么混过去或是看着它垮台吧?”
  吴川思考了良久才说道:“我们总要先看一看全俄政府能做些什么吧,要是全俄政府连本国的民众都不支持,我们还有必要急着承认它吗?那么倒时它垮台的话,莫斯科恐怕就更加不可能认账了……”
  莫思尔始终没能从吴川这里获得任何有用的消息,考虑到现在美国的处境,他终于还是不敢过于逼迫对方表态,于是向着北京和华盛顿先做了一个关于鄂木斯克政变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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