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5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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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一辉向后靠了靠,然后对着朝日平吾说道:“不要这么拘束,这里可不是日本,过于多礼可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中国人反而觉得你是个难以打交道的日本人。”
  “是。”朝日平吾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了一声,很快他就醒悟了过来,于是伸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抱歉,北一老师。想要忘记规矩,对于日本人来说太难了。”
  北一辉转动身体,从躺着变为坐着,瞧了一眼窗外不断闪烁而过的风景,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满洲可真是大啊,一晃,我在这里都已经待了五年了呢,但是我感觉自己和刚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对于这片土地依旧了解的不多啊。”
  朝日平吾认同的点头附和道:“北一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有这样的感觉。我去过朝鲜,但是我觉得,只有中国才能称得上为大陆。”
  北一辉有些好奇的问道:“奥?你是从什么地方感受到的?”
  朝日平吾想了想后回道:“人的气质,我在东京的时候见过美国人和英国人,对一切总是充满好奇的总是美国人,他们对于未来的期望也往往高于其他国家的人。而英国人、朝鲜人则并不如此,英国人总是,总像是穿着一身铠甲和你交谈一样,这和日本人、朝鲜人差不多。而满洲人则不一样,他们热情、开朗,对于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喜欢投资购买一些门面房,认为世道只会越变越好,就像是黄皮肤的美国人一样。”
  北一辉沉默了一会,哑然失笑的说道:“被你这么一说,确实,现在的满洲中国人是越来越像美国人了。不过你知道吗?其实五年以前,我觉得满洲的中国人更像是日本人。而在辛亥革命爆发之前,渔父曾经跟我说:关外的中国人豪侠任气,颇有山东响马的气质。”
  朝日平吾这下愣住了,不知北一辉在说什么,也不知自己该怎么接对方的话了。他在发愣的时候,北一辉却已经从走神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瞧了一眼似乎呆住的朝日平吾后,方才接着说道:“人的气质是可以改变的,这种改变其实就是社会改造后带来的附加效果。
  渔父见到的满洲中国人,我见到的满洲中国人和今天你看到的满洲中国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中国人。之所以我们看到的中国人印象不一,就是因为这十年来满洲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渔父见到的那个满洲,是清廷中央威权衰落,不得不放开东北禁止移民的柳条边,让关内的贫民出关找一条活路,顺便以这些新移民对抗俄国人对满洲边境领土的侵蚀。因此他眼中的东北人个性彪悍如同关内的响马,因为不是这样性格的移民,就无法在关外的恶劣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看到的满洲,是辛亥革命胜利,共和党刚刚在关外崛起,一心发展工业建设的满洲。就像明治维新之后,我国打开了国门,吸引外资和先进的技术时期,所以我看到的是大陆版本的明治国民。
  至于今日你所看到的满洲,是一个借助欧洲战争获得经济腾飞,并在战后赢得大量国际利益的新满洲。现在的满洲中国人有钱,又有能够保卫自己的力量,他们确实已经和关内的中国人相去甚远,充满了自信心的中国人,这确实很像美国人啊。
  所以,国民的气质改变的根源,还是在于对于国家社会的改造啊。如果没有对于社会根本的改造,哪怕财阀们借助战争赚到了一些钱,底层的国民依旧还是身处于痛苦之中,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国民气质的变化了。”
  朝日平吾顿时认真的向北一辉低头说道:“北一老师,您的《日本改造案原理大纲》我已经初步拜读过了。我认为日本确实应当进行一次深入社会各阶层的社会改造。
  不过,我国也能从地主手中夺取土地,然后分给那些自耕农吗?我们应该如何劝说天皇支持我们进行这样的社会改造呢?”
  北一辉沉吟了许久,方才向着朝日平吾问道:“你知道,当前世界一切痛苦的根源在于何处吗?”
  朝日平吾再次低头向北一辉恭敬的请教道:“学生实在不知,还请老师指点。”
  北一辉道:“当前世界一切痛苦的根源就在于欧美的帝国主义,这些西方的资本主义强国把一切非白人国家和种族当成了压迫对象,从印度、中国到日本,都是他们压迫的对象。
  虽然日本侥幸摆脱了被欧美资本主义的殖民,但并不代表日本已经脱离了亡国的危机。欧美各国留着日本独立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利用日本的人力去消耗中国的反殖民主义、反帝国主义的进步力量。就像英国人殖民印度大陆的时期,利用印度各土邦的力量镇压印度各地的反英势力是一样的,所以英国只用了10万英国人就统治了一个3亿多人口的大陆国家。
  一旦中国向欧美的帝国主义屈服,那么日本也就失去了作用。借用一句中国的古话:狡兔死,走狗烹。欧美帝国主义征服中国的时候,也就是日本灭亡的开始。所以我从前跟随渔父参加中国革命,就是希望能够令这个古老国家重新觉醒,推翻腐朽的满清王朝,建立一个革命的中国,从而对抗欧美的资本主义。
  在欧美帝国主义面前,日本的力量是这个……”
  北一辉向对方比了比右手的小指,然后又比划着大拇指说道:“而中国则是这个。只要拥有广阔领土和数亿人口的中国能够觉醒,那么中日联合在一起就能把欧美帝国主义赶出东亚地区。
  按照社会主义的分法,英美法德是大富豪,俄国是大地主,中国是自耕农,而日本是无产阶级,所以日本向着欧美帝国主义开战是再正义不过的行为了。在面对共同的敌人面前,中国应该和日本站在一起,起亚洲各民族就有救了。
  但是,中国革命才刚刚有些起色,如孙文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同反动军阀袁世凯妥协了。而渔父先生也被某些国民党员所暗杀,我的中国革命理想也就算正式破灭了。
  经历了这次中国革命的失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东方民族根本不适合采用西式的民主共和制度,这种制度只会让革命者堕落,从而让反动势力窃取革命的果实。
  比如共和党的吴川先生,他所采取的集体领导制度比西式的国会政治要更为高效和对民众更为友善。国家政权应当掌握在一群愿意为国民服务的高尚人士之手,这些人借助天皇的权威制定和实施国家大政方针,并打击那些大地主和大资本家,从而迫使这些大地主、大资本家吐出他们所拿走的超过个人所需要的财富,然后反馈给底层的农民和工人阶级。
  所以,废除国会,解散政党,打击军阀和财阀,建立天皇直接统帅的集权体制,是改造日本的第一步。当高尚的志士们掌握了政权之后,我们就能解除底层农民和工人的痛苦,并联合中国、印度去打倒压迫我们的欧美帝国主义,建立起以日、中、印为首的世界新秩序。”
  朝日平吾顿时被引发了共鸣,有些激动的说道:“那些资本家确实该杀,他们借助战争景气赚到了这么多钱,但是他们宁可把钱拿去修建园林和宾馆,组织狩猎队去朝鲜打老虎,也不肯拿出来救济贫民。他们的钱来自何处?难道不都是工人们辛苦工作给他们赚来的吗?如此冷血的财阀们,真是个个可杀啊。我以为应当诛杀一、二彼等奸富的代表人物,使其反省悔悟……”
  北一辉摇着头打断了他说道:“过去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认为维新革命不取决于戊辰战争,而是由天下大势之颇频暗杀决定的。但是我曾经有幸和共和党的吴川先生见过一面,他驳斥了我的主张。
  吴川先生说,不是颇频暗杀决定了天下大势,而是天下大势决定了日本维新革命的频频暗杀。是英美帝国主义打开了日本国门,促成了日本国民的觉醒,才使得日本的维新志士敢于用自己的生命去清除那些阻碍了日本走向开化的保守派势力。
  如果没有能够让维新志士觉醒的新思想,那么就不会出现此起彼伏的暗杀事件,也不能在清除了这些保守势力之后,推动日本维新革命的完成。所以,归根结底,革命必然是需要新思想对于民众的灌输,让日本的青年信仰新思想,才能使得那些反动势力成为少数派,这个时候暗杀一个保守派人物,反动势力就会少壹分力量。”
  朝日平吾更显兴奋的说道:“北一老师居然连吴川先生都见过吗?这可是中国当代第一流的人物,就连大川老师也说过,彼之功绩在我国当可与维新三杰相当,孙、袁两人都要让其一头。”
  北一辉沉吟了片刻说道:“大川这话说得不对,维新三杰加在一起的功绩,大致才能和吴川先生相比较吧。须知,西南四藩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个幕府,而吴川先生内抗满清和北洋,外敌我国和俄罗斯帝国,还要同英法周旋,却始终未曾出错,任三杰其中之一居于吴川先生的位置,都不可能完成这样的功绩。”
  朝日平吾沉默了片刻后也连连点头说道:“确实,牧野男爵回国之后曾经对记者说过:诸位不要为我在巴黎和会上的一点成绩大惊小怪,这只能让中国人瞧不起我国。诸位须知,我不过是替日本争取到了鹿身上较好的一块部位,但是宰割这头鹿的却是英国、法国、美国和中国。所以,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兴奋什么,我们的邻国仅仅花了十年时间就赶上了我们花费数十年才领先的地位。
  因此东京帝国大学内的精英们都说,如果继续把中国视为日本的敌人的话,那么我们该让谁去对付吴川?元老们和原首相都是垂垂老朽,而吴川先生却连40都不到,即便以最保守的寿命去计算,吴先生也能掌握中国政坛30年,而他只用了十年时间就已经让我国束手无策了,再给他三十年时间,日本恐怕只能望中国之背了。”
  北一辉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主张的,日本和中国不能继续对立下去了,也无法再对立下去。就像这满洲铁道两侧的工厂,十年前也就是几处城市里才看的到,但是现在从哈尔滨到大连,就连乡村小镇上也能看到赤炼瓦盖的厂房了。
  据共和党的报纸统计,东北的工厂工人总数已经超过了500万,这已经超过日本工人总数的1.5倍了。日本的工业发展潜力也差不多快要到尽头了,但是对于中国来说,满洲只是十分之一的疆土。哪怕以最保守的估计,中国只要开发出四分之一的领土,他们的工业规模也是日本的数倍了,这是一个可以和美国相比较的大陆国家,我们不可能同时得罪两个东西方的大陆国家,否则日本就会成为夹在磨盘中心的豆子,被中美磨成浆水。”
  朝日平吾点了点头道:“这次大川老师请您回国,一是为了向犹存社的同志们介绍您刚刚完成的著作;二便是希望您能在东京帝国大学内发表演讲,谈一谈中国问题。如果老师您能够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帝国大学内的那些精英们,那么老师你就可以获得一些帮手,推动您的国家改造计划了……”
  一阵汽笛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之后列车就慢慢停了下来,两人看了看窗外发觉沈阳似乎还没到的样子,就在他们想出去找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时,车厢内的有线广播喇叭响了起来。
  “诸位旅客,本次列车将进行临时停靠,因为有紧急列车需要优先通过。昨日晚间宁夏地区发生地震,这趟紧急列车正是为了运输物资前往灾区的,若是给你们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听到广播后,两人才明白列车为什么要临时停靠。作为日本人,要是一生中没经历过几次地震是不可思议的,所以昨晚的震感对于两人也没往心里去,这在日本实在太过寻常。直到听了广播,北一辉才隐约感觉这次地震似乎不大一般。
  在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后,一列货车才从他们身边超过去,之后北一辉乘坐的列车才继续往前开去。在沈阳,北一辉在站台购买了一份报纸,方才知道这次地震的规模有多大。
  于此同时,佐佐木到一等驻扎在中国北方的领事馆武官,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东北、山东等地的军队正被抽调前往陕西、宁夏救灾,这可是一个研究测试中国军队运输速度的大好时机。
  这些日本武官把自己收集到的数据送回国内后,据说直接让军部放弃了于1920年上半年拟定的支那北方作战想定。按照永田铁山的说法:“从这些数据来看,假如我们真的按照去年完成的支那北方作战计划指导对支作战,那么就等于是在打一场1870年的普法战争,而我方是法国。”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漠北苦寒,12月底哪怕是盖上了双层的被褥,刘郁芬也还是觉得被窝里没什么暖气,而他住的地方还是库伦最好的房子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盼望着从这鬼地方早点调回内地去。他所想的内地是东北而不是库伦的汉商所说的关内。
  随着俄罗斯帝国的崩溃,布尔什维克的崛起,到临时政府的垮台,这令人眼花缭乱的俄国内政的变故,让他们这些驻防边疆的中国军人完全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之前跑来外蒙古的时候,可是准备着要和俄国人大战一场的。虽然同俄国人开战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参与过辛亥革命,并同日本开战过的前北洋军人来说,这却也是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
  革命前的新军第二十镇,革命后的第154步兵师,现在的整编十五师,虽然师内官兵对外都自豪于自己参加过辛亥革命和南满之战,是一支拥有着光荣革命历史的部队。
  但是师内的中上阶军官们都知道,本师的光荣历史其实还是有着相当水分的,当然这主要怪老长官张绍曾。明明已经抓住了最好的牌面,赶上了辛亥革命这趟快车,但是在长春起义成功之后不同哈尔滨的起义部队汇合,反而独自南下去攻打沈阳,结果差点没被冯国璋领导的北洋军给彻底消灭了。
  虽然本师的战史中是这样记载这段历史的:本师在长春起义成功之后,为了在满清政府反应过来之前抢先解放南满,并牵制住满清的注意力,于是在向哈尔滨革命委员会进行了报告之后,毅然挥师南下解放沈阳,从而为哈尔滨革命委员会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组织了对于长春地区的防御,最终为革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云云。
  当然最早的战史版本并不是这样的,张绍曾还担任革命军事委员的时候,主张长春革命委员会和哈尔滨革命委员会是平等的,因此长春革命委员会决定南下解放沈阳这是组织决定,不是军队几位领导者的私下决定。当然,当时的长春革命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就是这几位军方领导者,这一点就被其忽略了。
  哈尔滨革命委员会当然坚决否定了这种荒诞的说法,毕竟在哈尔滨革命委员会看来,整个东北的革命都是自己组织的,吴主席在革命中占据了绝对的领导地位,而吴主席就是哈尔滨革命委员会的主要领导者,那么长春革命委员会自然就是自己的下属单位。
  一开始,长春革命委员会的同志并不认可这一点,他们承认吴川是东北革命的领导者之一,但不是主要领导者。毕竟长春革命委员会当时拥有着革命军大部分正规军的力量,哈尔滨革命委员会领导的起义部队,看起来更像是草台班子。
  但是随着吴川领导的国民革命军击败了南满的日本护路军,张绍曾等长春革命委员会委员们不得不做出了让步,承认吴川是东北革命的主要领导者,大家都是追随吴川同志进行革命的老同志,但是依然不接受哈尔滨革命委员会凌驾于长春革命委员会之上的说法。
  接下来,吴川同志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占据了东北之后居然从国外拉回了大笔的投资,开始大兴土木改造发展东北经济了。这样一来,原本还能和哈尔滨革命委员会进行抗衡的长春革命委员会立刻就熄火了,毕竟他们能够依赖的就是革命之前的军中老部下们,如果吴川和他们争夺地盘,大家还能再讲讲道理。但是现在吴川大把的德国马克和美元丢过来,自然谁也讲不过吴川的大道理了。
  吴禄贞、蓝天蔚投向了吴川领导的共和党,张绍曾则从军方转到了地方工作。于是所谓的长春革命和哈尔滨革命是东北革命的两大核心说法很快就消失了,东北革命只有一个核心,就是在吴川同志领导下的哈尔滨革命,长春革命不过是哈尔滨革命的组成部分。
  东北的革命历史是理清了,但是对于北洋20镇等官兵来说,他们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因为长春革命委员会和哈尔滨革命委员会争执了太久的革命的正统性问题,于是以朱和中为代表的哈尔滨革命委员会委员们认为,这些旧北洋系统的官兵,军阀习气太重,不能算是可靠的队伍。
  如果不是冯玉祥等旧二十镇官兵直接向吴川提出了控诉,认为军事委员会对于他们这些革命功勋部队太不公平,估计他们这些部队都要被解散撤销编制了。在吴川的过问下,军事委员会才把他们改组成了整编十五师。
  虽说保住了部队的编制,并重新获得了革命功勋部队的荣誉,但是整编十五师上下突然发现,外蒙古这块地方居然没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因为俄国人自己把自己给玩垮台了,现在中俄边界除了一些溃兵和白俄难民外,几乎就没有了和中国敌对的武装力量。
  这对于整编十五师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他们一直过着这样和平的日子,那么军事委员会那帮人肯定会想办法削减给他们这只部队的经费,然后投入到其他更需要扩充力量的军队当中去。
  想到这里,作为整编十五师参谋长的刘郁芬就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一找吴禄贞或蓝天蔚的门路,他可不愿意在这个大草原上浪费自己的生命。哪怕被调去中亚打那些土匪,也好过在这里挨冻啊。
  在这样的思考中,刘郁芬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被起床号给叫醒。在军营内搭建起来的盥洗室内,刘郁芬正就着温水刷牙时,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赶紧吐出了口中的唾沫,向着对方问候道:“师长您也起来了,昨晚地动了,您有没有感受到?”
  冯玉祥一边拿着茶缸舀水,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就那点小晃动,我估摸着离我们挺远,就没理会。现在看来,确实离我们很远啊,也不知是哪个地方遭了殃……”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做着个人卫生,很快这个大盥洗室就热闹了起来。刘郁芬洗漱完毕,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等在了一旁,等着冯玉祥完毕后,才跟着对方一起去了食堂。
  刘郁芬陪着冯玉祥吃完早饭,正打算告辞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一名上尉跑来向他报告道:“参谋长,政委收到了军事委员会的电报,说昨晚宁夏固原附近发生了特大地震,为防止万一,要求我部提高备战准备。”
  刘郁芬瞧了一眼冯玉祥默不作声的吃着面条,于是大着胆子抱怨道:“军事委员会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我们距离宁夏这么远,难不成还要我们去救灾不成?陕西、山西的部队是做什么的?真是乱来。”
  冯玉祥终于放下了碗,不紧不慢的说道:“军事委员会的命令还是要服从的,提高备战就提高备战吧,至于是否有别的什么指示,那就再说。我们可是有着保卫边疆的任务的,救灾这种事,总要讲一个就近原则吧。”
  刘郁芬当即理解的回应道:“师长说的是,我这就去下令提高备战等级。”
  将近中午的时候,政委杨任走到了刘郁芬的办公室,向他发问道:“一个小时内,我们可以动员起多少部队?”
  刘郁芬的办公室就在冯玉祥的边上,于是他故意大声的回答:“政委同志,您需要这些部队做什么?如果是要打仗的话,您要想要多少部队就会得到多少部队。”
  文质彬彬的杨任只是打量了刘郁芬一眼,就不紧不慢的说道:“吴川同志在30分钟之前已经登上了列车向着归绥出发了,预计24个小时抵达归绥。朱和中同志问,整编第十五师能否在24个小时内调动一个旅前往归绥,做好吴川同志进入灾区的护卫工作?”
  刘郁芬还楞在那里的时候,隔壁冯玉祥已经大声的回道:“给军事委员会回电,24小时内我会亲自带领第30旅抵达归绥,杨政委,你负责留守库伦……”
  随着吴川亲自前往灾区主持救灾行动的消息传开,这次大地震对北方人民带来的惊恐很快平息了下去。各地民众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吴川亲自前往地震区域的行动上。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对于地震的原理依旧是一无所知的,和对于旱灾、水灾的麻木不同,地震这种没有规律的灾害,对于时人来说是恐惧和绝望。
  假如说旱灾和水灾还有人愿意赈灾放粮,那么对于地震的区域,一般是没什么人敢深入的。距离地震最近的甘肃、宁夏、陕西三地政府,一开始并没有考虑派什么军队深入震区救灾,事实上连愿意进入震区查看的人都没有,毕竟现在还不时有余震呢。
  如果不是革命委员会这边昨晚不断的发电报询问地震的中心,甘肃和宁夏政府甚至都不会连夜派人去查问,最终得出地震中心的大概位置。
  对于已经全面实施电话电报和广播系统进行通讯的革命委员会来说,东北地区的动员效率实质上已经超过了英国人和法国人,仅次于德国人。当然,这种动员效率是以东北超越时代的通讯和基础建设达成的,过去十年里革命委员会对于东北的基础建设投入,实际上是一个跨越时代的系统工程。
  这种依托电气通讯技术进行讯息联系,然后建立起铁路和公路的运输网络,最终形成了一个快速运输人和货物的体系体,正是后世最为常见的陆地物流系统。虽然相关科技在战前都已经出现,但是各国还没有将之整合到一起,欧洲战争的爆发,对于物流提出了快速、准确的要求,才渐渐推动了这一物流系统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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