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145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45/331

  在这样的局势下,年轻而勇敢的麦略尔伯爵毅然决然地发动了政变,在62年的时候推翻了王太后的统治,以他为首的葡萄牙政府与军队顿时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不但连续打退了西班牙的进攻,更是就此让葡萄牙在西班牙的统治下独立出来。
  极具讽刺意义的,麦略尔伯爵获得的胜利,被冠在了甚至无法独立行走的阿方索六世身上,他被称之为“胜利王”。
  这位“胜利王”不曾有一天掌握过权力,先是王太后,再是麦略尔伯爵,因为无法运动,以及不加限制的饮食,他的身躯愈发肥胖,又因为没有接受过任何正统的教育,所以就连正常地和人交流也不能,但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他居然有个十分聪慧的头脑与坚韧的意志,哪怕只有仆人的唠唠叨叨,他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了解他的人都说,他并不是如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那样,只是一头狂暴的野兽。
  也许是有着这样的考量,在百般权衡下,麦略尔伯爵为他选择了萨伏伊公爵之女,这种选择一开始没人反对,现在的葡萄牙属于布拉干萨王朝,这个王朝,如上所述,并不正统,所以哈布斯堡一直在质疑他们的合法性,所以他们不可能从哈布斯堡体系中选择新妇,而萨伏伊公爵的女儿,妙就妙在虽然论父系,她是哈布斯堡的臣女,但论母系,她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的远亲。
  但麦略尔伯爵就算是将灵魂卖给了魔鬼,也没想到这位公爵之女是个怎样雷厉风行而又果断凶狠的人物,这位公爵之女只和阿方索六世过了一夜,就确定了后者没有生育能力,不能让她有孩子,她就当机立断地与国王分房,三个月后,她就突然离开王宫,来到里斯本大主教的面前,请求他宣布自己与阿方索六世的婚约无效。
  与这个雷霆般的消息同时抵达麦略尔伯爵面前的是佩德罗二世的支持者与他们的士兵,这位为葡萄牙立下了无数功勋的伯爵大人也只得黯然退场,之后的事情无需多说,佩德罗二世成为了摄政王,而后与萨伏伊公爵之女结婚,伊莎贝尔公主就是在第二年的年初降生的,所以从法律上来说,她是合法的,但从正统性上来说,她只能算是亲王之女,过分点说,若是今后发生了什么意外,阿方索六世复辟,她可能只是一个叛国贼的女儿。
  所以虽然佩德罗二世表现的非常热切,但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还在犹豫不决的原因,佩德罗二世的使者带来的口信,也就是一封催命书,他依然如同一个伪君子一般,仿佛只是来告诉自己的兄长这个重要的好消息,但最重要的,还是希望阿方索六世自己去死。
  阿方索六世会甘愿去死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从三岁起就卧床不起,双腿萎缩,身躯臃肿,他永远记得自己的母亲,父亲和弟弟是怎么看他的。萨伏伊的公爵之女曾经是他的希望,她也确实是个勇敢的女士——即便面对这么一个丑陋的躯体,她也尝试过,阿方索六世永远感激她的尝试,但她的勇敢也体现在她的背叛上——葡萄牙的贵族们最终倒戈或是选择中立,正是因为王后公开了阿方索六世没有生育能力的秘密。
  就像是路易十四在和大臣们商讨大郡主与卡洛斯二世的婚事时,卡洛斯二世再愚蠢,再残暴,再丑陋与扭曲都没关系,但一确定他没有生育能力,大臣们立刻坚决地站在国王一边,因为一个随时会被宣布无效的婚约根本没有必要讨论下去——人类的婚姻原本就是为了繁衍而存在的。
  阿方索六世成为了所有人的弃子,他先是被迅速地送往了亚速尔群岛,而后又被带到了辛特拉,也许是佩德罗二世觉得,还是把他放在身边比较安心——他是一个高贵的囚徒,永远离开了他的大臣与军队,身边只有仆人,前来问候他的只有海鸟和松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决地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嘲弄他的弟弟佩德罗二世,佩德罗二世想要干干净净地登上王座,不可能!
  为了这个,阿方索六世可以忍耐任何痛苦与折磨,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他已经坚持了三十年,大可继续坚持三十年,也许佩德罗二世还会死在他前头,这么一想,阿方索六世都要笑出声来。
  他觉得自己能做到,尤其是现在,他的身体状况甚至要比以往的几年都好。卧床不起的人最怕的就是身体起了脓疮——那些和床单紧密相贴的部分,据说脓疮溃烂,人会发热,就会死了。所以仆人每天都要为他擦拭和用药,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医生沿袭传统,给他放血,灌肠和涂抹药膏,这些药膏有时有用,有时没用,不过自从仆人秘密找来了法国的医生,他们现在改用烈酒和一种紫红色的药水为阿方索六世擦拭身体,这种药水可以内服,也可以外敷,效果出色,刚才仆人说要给他拿的就是这种药水。
  但现在阿方索六世不敢相信他们了,他担心仆人端来的会是一瓶毒药,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只允许他们给他外敷药水。甚至忍耐着只用白煮的鸡蛋和牛肉,撒上一点盐,不喝酒,只喝清水——这种行为与其说是为了防备有人刺杀他,倒不如说是在向所有期望着他去死的人宣战,不,他绝对不会去死!
  于是,那些曾经在他的生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大臣和贵族们又都出现了,他们看似都是来殷勤问候的,事实上却用眼神和微妙的身体语言来催促阿方索六世——您应该回归天主的怀抱了,人世间已经不再有您的位置,您应当为了葡萄牙牺牲,他们用无声的语言这样说道,就连亲自为他洗礼的里斯本大主教也是如此,他甚至带来了圣油,不顾阿方索的反抗与仆人的喊叫,给他提前做了临终圣事。
  阿方索六世固然没有佩德罗二世那样健康,但他的生命力还是十分顽强的,他喷了大主教一身臭烘烘的口水。
  然后第二天,麦略尔伯爵来了。
  这位伯爵先生如今已年逾不惑,但在阿方索六世的记忆中,他一直要比同龄人更强壮敏锐,他虽然一手遮天,但对国王陛下依然保有着足够的尊敬与爱戴,在他掌握朝政的时候,他经常来拜访阿方索六世,有时候也会提起一些重要的政事,阿方索六世说起那种别人无法听懂的语言时,他也会耐心地听下去,直到阿方索六世感到疲倦为止。
  现在回想起来,他掌权的那几年,反而是阿方索六世最愉快的时候。
  麦略尔伯爵一走进房间,就看到了两点浮现在黑暗中的光亮,仿佛一瞬间,他就回到了1665年的时候,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发誓要为自己的国王与国家奉献终生,他这么说的时候,阿方索六世也是这么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今天也在闪闪发亮。
  他慢慢地走到床前的椅子前,坐下,而后一言不发。
  那双眼睛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在圣母升天节前的一个礼拜,王太后也来了,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幼年时就成了一个不堪用的废物,她以为自己会说出许多残忍的话,但她一看到阿方索六世,就抬起手蒙住了面孔,哭了起来。
  最后来访的人,出乎意料,是年幼的伊莎贝拉公主,她怕得都不敢直视床上的阿方索六世,在乳母的催促下,她一点一点儿地靠近床边,跪在阿方索六世的身前,求他赐福于她。
  阿方索六世看着她,他应该憎恨她的,她是耻辱的证明,是两个叛贼的结晶,是罪人的报应,但——那是个很小,很小,很小的女孩,在她的脸上他能看到自己的弟弟,也能看到自己的妻子,他知道她的身份是如何地尴尬——她的父亲一日没有登基,她就一日无法拥有一门称心的婚事,不,更大的可能,她连出嫁的机会都不会有,因为她孩子的血统也会遭到质疑……布拉干萨王朝原本就有很多被人诟病的地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人来做自己的妻子,徒增隐患呢?
  伊莎贝拉公主在那里跪了不知道多久,她只知道对她一向冷漠的母亲对她说,这是她唯一拧转自己命运的机会。
  直到她浑身僵硬,她才感觉到一样沉重而又宽厚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头顶,几秒钟后,她的乳母上前来抱走了她,她在乳母的肩膀上看过去,只能看到在阴影里的一团朦胧的白影,这是她的伯父留给她的最后印象。
  在圣母升天节的前一天,阿方索六世因为饮用了太多烈酒,在昏迷中毫无痛苦地死去了。
  圣母升天节后的第三天,佩德罗二世正式登基,萨伏伊公爵之女成为王后,他们唯一的孩子,伊莎贝拉公主也得以正名。
  同月,法兰西与葡萄牙之间的婚约谈判正式开始。
  ……
  PS:真正的历史上佩德罗二世83年才得以正式登基,这位伊莎贝拉公主只活了二十一岁,未婚无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阿方索小堂
  2020年7月5日星期日——一个傻瓜的法兰西游记(4)
  凡是要到法国去的,必然要去巴黎,要去巴黎的,必然要去凡尔赛。
  作为一个穷困而又大胆的人,我不准备付给旅行社65欧元来让他们将我从巴黎送到凡尔赛,当然,为了省掉这笔小费用,我给出的代价是一张12欧元的火车票,因为迷路从三公里变成了三十公里的步行路程和一双因为穿了不适合的新鞋与长途跋涉而鲜血淋漓的脚。
  我起初的想法并没错,因为从火车上下来,就可以看得到一条掩映在层层绿荫下的大步行道——这条步行道的左右侧镶嵌着两对一掌宽的黄铜线,它们原本是四条轨道,在十七、十八世纪的人们还需要用马车代步的时候,凡尔赛每日的拜访者数以千计,路易十四就命令工程师在这里建造了一条有轨马车道,而且还是双马车道。
  但自从汽车诞生后,这条轨道就被废弃了,不过您们也知道,法国人对路易十四的一切都狂热得令人发指,他们尽可能地保留下所有与那位太阳王有关的东西,于是他们就将这四条轨道撬起,在里面灌注水泥,而后重新压上翻过来放置的轨道,原先的轨道是个口向上打开的U字,翻过来就变成了平面的宽铜线。
  现在这条道路上只允许步行,而且就我看到的,所有的人都尽可能地避开路面上的铜线,当然,他们并不都是法国人,或者明确地说,他们大多都是外国人,但就算是最粗鲁的美国人……嘿,你知道的,为了所谓的自由,他们能够做出最蠢最下作的事情来,可在这里,他们就得老老实实的——我想这和某种传闻有关。
  我看了看周围,据说在凡尔赛有着最多的退役军人,也许是太阳王最先设立常备军就是从凡尔赛挑选士兵,所以凡尔赛与附近的里摩日人大多都会选择在高中或是大学毕业后从事军职,就连女士也不例外。
  任何一个敢于在凡尔赛胡作非为的家伙,都是要立刻,马上和随即挨上一顿好揍的。
  我得说这真是令人欣慰。
  随着人流往前走上几分钟,就能看到分岔的小路,路边是白墙面,张着深蓝色雨篷的咖啡馆或是餐厅、书店、纪念品店等等,不过我没有走进去,因为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到凡尔赛宫了。
  凡尔赛宫有着一个很著名的别名,“黄金、白银、象牙与水晶。”黄金和白银不必多说,就是妆点在门框与窗框上的金银箔与饰品,象牙指的是从台阶而始,延伸到地面、柱子,至天顶终结的白色大理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大理石因为空气与水汽的腐蚀而微微有些发黄,却要比原先的纯白更多了一些温润典雅的韵味,也让这座庞大如同小城的宫殿就像是由象牙砌筑的。
  水晶就是在凡尔赛宫里无处不在的玻璃和镜子,在太阳王建造凡尔赛宫的时候,玻璃和镜子的价格还未低廉到现在这个地步,虽然在传说中,路易十四将灵魂卖给了魔鬼,依靠巫师们的帮助在玻璃与镜子的产出上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胡说八道——我想应该是这位向来宽容敏锐的国王一定是有幸遇到了一些不为人所知但才能兼备的工匠或是学者。
  从火车站走到凡尔赛宫的脚下并不远,也就是我说过的,三公里左右,然后,从这里可以看到极具盛名的三百三十九阶台阶,大概就等于十五层楼或是十六层楼的高度,这个高度对老人,孩子和残疾人都不太友好,曾经有人提出过,要在凡尔赛宫的左侧或是右侧加装电梯,但这个提案虽然每年都要被提上一次或是两次,也许更多,但从来就没有通过过。
  所以在这里你们可以看到另一个有趣的景象,那就是和凡尔赛宫一样常驻于此的抗议人群。
  接下来,就是我犯蠢的时候了,原本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地沿着那三百三十九级台阶,去达成我十二年来最大的夙愿,但我的好奇心并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看见一群穿着色彩鲜艳的半透明防晒服,戴着帽子,穿着运动鞋露出一双毛腿的美国人,正在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众所周知,凡尔赛原本是一块沼泽地,在买下凡尔赛后,从路易十三开始国王们就不断地烧毁密林,填埋沼泽,路易十四筹建新宫的时候,就有人就有人建议他就原先的狩猎行宫扩建,但路易十四没有同意,他另外选择了一块广阔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距离原先的狩猎行宫不远,虽然也是一处洼地,但它却连接着丘陵群,这也是为什么凡尔赛宫的大运河可以无需高架水渠,就可以直接从塞纳河引水过来的原因。
  这些美国人打算的就是,不去和其他人那样攀爬台阶,而是从右侧较为平缓的坡地攀上去,而后往北走,走到大运河与塞纳河的交界处,再从那里往凡尔赛宫走,就是说——与其他游客相反。
  我当时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诸位,全当我被魔鬼迷了心吧。
  在地图上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段,在真实的世界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们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开始另辟蹊径,以为一两个小时后就能抵达终点,但谁知道我们一直走到了太阳落山,四周变得黑沉沉的也没能看到大运河,活见鬼,凡尔赛宫每年都有近一千万人的游客,人呢?为什么这儿只有我们?
  那时候我们又累又饿又渴,什么话都不想说,我都在想要不要露宿一晚上,然后看情况是不是要打报警电话,但就在我左右张望,想要找一块平坦的地方时,我看到了灯光。
  我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上帝在回应我的祈求,我飞奔而去,天哪,那果然不是幻觉,那是一座小礼拜堂。
  我都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小礼拜堂,里面有个很好心的神父,他接待了我们,给我们水和面包,芝士,还有一些即食火腿,我狼吞虎咽一番后才来得及慢慢打量——这是一座小堂,毫无疑问,但华丽的程度甚至不逊色于我在巴黎看到的圣路易礼拜堂,它应当也是一座哥特式建筑,因为我看到了拱顶与弯曲的肋架,基座墙面至少有十英尺,没有窗,所有的窗都需要抬头仰望。
  那些巨大的彩色玻璃花窗——一时间我看不出花窗描绘的是哪个故事,应该是个圣人。
  我从第一面花窗看起,那上面描绘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和他的母亲,旁边天使环绕,分别捧着王冠与权杖,还有圣球,这是在说,画面中的婴儿,应该是个国王或是皇帝,但除了圣路易,我不知道还有那位国王曾经被封圣……我正要猜想这个国王是不是圣路易的时候,却看到花窗的围边是红底金城堡,这个图样我在葡萄牙王室的纹章上看到过。
  等等!这就太奇怪了,在凡尔赛,法兰西最瑰丽的宝冕背后,却有着一个与葡萄牙王室有关的小礼拜堂?
  我恢复了一点气力,就站起来,一扇花窗接着一扇花窗地看过去——第二幅花窗是一个孤独的小国王,他一个人坐在宝座上,座下大臣无数,却没有一个人朝他看,他们只看着他身边的贵妇人,现在我已经能够猜到她是国王的母亲,王太后了,王太后为幼子摄政并不罕见,但我也发觉了,王太后,无论是在第一幅,还是第二幅,都没有看着看着小国王,第一幅里她看着地面,第二幅她看着另一个婴儿。
  第三幅花窗王太后消失了,一个大臣站在了成年了的国王身边,大臣们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国王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感到一阵无来由的欢喜,但几分钟后,我的心就变得沉重起来,国王倒下来,他的身边不再簇拥着大臣和将领,只有仆人和医生。
  第五幅令人感到迷惑,因为在国王的床边,主教正在为他行临终圣事,仆人哀泣流泪,但国王的手正从床单下伸出来,放在一个幼小的女孩头顶,女孩的乳母在画面的一角,伸出手来,似乎在祈求,也似乎在时刻准备着将女孩带走。
  第六幅,我看到是一个国王和他的王后,他们身披皇室蓝色底金百合的冕袍,头戴王冠,手拉着手,他们身后就是一座小礼拜堂——难道正是这对法兰西国王与王后建造了这座小礼拜堂?
  “这是路易十五和他的妻子,葡萄牙的伊莎贝拉公主,也是路易十五的王后。”
  我转过身,看到方才接待了我们的神父,那些美国人也跟在他身后,他们一定很好奇,我也是。
  “我可以知道一下,”我问:“他们为谁建造了这座礼拜堂吗?”
  “葡萄牙的国王阿方索六世。”神父说,这个名字让我感到陌生,神父笑了笑,显然很能体会我的感受,太阳王以一己之力,压制得同时代的君王如同白昼时分的星月一般黯淡,大部分人或许只记得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因为他竭尽全力与路易十四做了一生的敌人,或许还有波兰国王路德维希一世,因为这家伙也够传奇的,他是太阳王的亲眷,但起过篡位之心,后来更是沦为叛国的逆贼,他还以西班牙将领的身份和法国打仗……最后却是路易十四没有一点犹疑地将他送上了波兰国王之位。
  虽然现在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一次哈布斯堡式的操作……无论如何,波兰王室在2020年还姓波旁没错。但谁都要感叹一声,太阳王的心胸与魄力确实无人可及。
  “阿方索六世是伊莎贝拉王后的伯父,公主的母亲,萨伏伊公爵之女曾经是阿方索六世的妻子,但后来阿方索六世没有生育能力而被宣判婚约无效,后来她又嫁给了阿方索六世的弟弟,佩德罗二世。”一个美国女孩突然补充道,当所有人都在看她的时候,她耸了耸肩,“我挺喜欢太阳王的,所以就看了点和他有关的历史。”
  “我也喜欢太阳王。”另一个女孩说:“但我真不知道阿方索六世是谁。”
  “一个可怜人吧。”先前的女孩说。
  “但为什么伊莎贝拉王后要在这里为自己的伯父建造一座礼拜堂?”一个美国男孩问出了我的疑惑。
  那个女孩犹豫了,她小心地瞥了一眼神父:“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一个传闻。”神父没有说话,女孩就看向了花窗——倒数第二幅,几乎被床单完全掩去的人。
  “据说那时候太阳王正在为王太子小路易选择妻子——当时伊莎贝拉公主也在选择范围内,并且可能性很大,而且葡萄牙当时急需有一个法兰西王后,但问题是,当时阿方索六世虽然疾病缠身,但还活着,他活着,佩德罗二世就是摄政王,谁也不知道阿方索六世,或是有人借他的名号,在什么时候将佩德罗二世拉下王座,到那时,伊莎贝拉公主就只是一个囚徒之女……”
  我,还有其他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顿时觉得这座礼拜堂前所未有的阴寒——“有许多人去‘探望’了被软禁的阿方索六世,包括王太后和里斯本大主教,但阿方索六世始终没有自愿下地狱的意思……”女孩的视线停留在那幅花窗上,那个幼小的女孩,背对着人们,但可以看得出她有多么地惶恐不安,她几乎是蜷缩起来的。
  “后来,阿方索六世因为饮用了太多烈酒而死,但据说他在死前祝福了伊莎贝拉公主。”
  女孩说完,礼拜堂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叹息了一声:“也就是说,没有他的牺牲,伊莎贝拉公主就无法成为法兰西的王后了……”他停顿了一下,伊莎贝拉王后在史书上也有一席之地——太阳王一手创立的医护体系与公学体系就是这位曾经处处受到质疑的王后继承甚至进一步普及的,所以她的画像有时候比她的丈夫路易十五还要常见。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45/331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