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2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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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国家与人民抛弃了她,但她必须承认,他们做得对,那位大公主只要能够为瑞典带去法国的十分之一,她就不愧为瑞典王后,也不算辜负了卡尔十一世对她的深情款款——她是知道卡尔十一世为王后在“王后岛”上建造了一座专属于她的王宫的。
  路易十四也在看着这位曾经的女王,现在的修女。
  他第一次见到克里斯蒂娜的时候,她退下王座不久,骄傲而狂妄,甚至在他的一再提醒下,依然坚持在枫丹白露宫处死了出卖她的侍从。
  枫丹白露是法国国王的领地,城堡,也就是说,从克里斯蒂娜开始,所有人都是被他盛情款待的客人,就算克里斯蒂娜要惩戒叛逆,也应该在回到瑞典后,而不是不顾法国国王的颜面,杀死他的客人之一,这是对国王与“宾客法”的挑衅。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路易十四彻底抽回了对克里斯蒂娜的支持——身为女性与对天主教的倾向,原本就是这位年轻女王的两大弱点,让她在很多方面处于劣势,不过这种情况也有利于法国设法收拢瑞典,所以说,路易十四原本是想要与她结盟的,但短短几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女士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者说,无法看懂局势,认为自己无需控制——她不适合成为一个统治者。
  路易十四立即与克里斯蒂娜的表嫂,也就是瑞典国王卡尔十一世的母亲达成了协议,对瑞典王太后来说,克里斯蒂娜女士一直是她与孩子的心头大患——谁都知道,她的丈夫是卡尔九世的外孙,克里斯蒂娜才是卡尔九世的孙子,更别提他们是在三十年战争的时候才从德国回到瑞典的,被瑞典人视作外国人也不奇怪。
  卡尔十世即位后又经常在外面打仗,并不常在斯德哥尔摩,瑞典人对他十分陌生,他去见上帝的时候,卡尔十一世也只有五岁,那时候已经有人叫出,应该让退位的女王重新回到瑞典,而克里斯蒂娜也说出类似于如果卡尔十一世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国王,她要重回王座的话来,并且付诸于实行——开始周游各国寻求支持。
  法国国王不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已经足够卡尔十一世与其母亲感念的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公主开始议婚的时候,瑞典拿出的诚意是最足的。
  但对克里斯蒂娜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背叛与欺骗了。
  更别说,这里卡尔十一世与大公主伊丽莎白的婚事一定,这边路易十四就让米莱狄夫人为被软禁在罗马的克里斯蒂娜女士送去了修女的头巾。
  长达十多年的囚禁生活让克里斯蒂娜完全失去了原先的颜色,就像是被岁月灼烤过的玫瑰花,憔悴,单薄,空洞,只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一点属于女王的光芒,哦,对了,还有一刀刺穿了“意外访客”的胆魄与身手。
  被很多人遗忘了的克里斯蒂娜女士又被一些人想了起来,毕竟法国国王的弱点实在不多,在大战将临的时候,让瑞典陷入内乱显然也是一个好主意,针对原先的西班牙王后安东尼娅的刺杀,不过是他们放出的烟幕弹,在法国国王在罗马的人手正在忙于保护这位前王后的时候,他们就去找了瑞典的前女王。
  他们说的很动听,听起来也很有实行的余地,作为在位的统治者,总会被一部分人厌恶与不满,也有些人会有意乘着暴乱与政变谋取攀升的机会,克里斯蒂娜在位的时候,虽然有不少反对者,但也有很多支持者,尤其是那些被她拔擢到贵族阶层的平民,“他们时刻记得您。”那些人这样说,竭力劝说克里斯蒂娜和他们回去瑞典,他们甚至说,只要克里斯蒂娜愿意,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将会是她的庇护人。
  克里斯蒂娜倒记得这位皇帝陛下,当初卡尔十世才是他的被庇护人,毕竟卡尔十世的父亲是普法尔茨-茨魏布吕肯公爵的子嗣。
  她假意顺从,在对方疏于防备的时候,给了身边的人——也是他们之中发号施令的人一刀——她很清楚,在一群人中,身份最尊贵的人突然倒下,生死不明,其他人一定会先想着救护他而不是抓捕逃走的人,至少也会混乱一阵子。她猜得不错,她和那个人并肩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从修女的长袍下拔出的刀子刺入了头目的腰侧——克里斯蒂娜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她的父亲却是把她当做一个儿子教导的,她知道腰侧是一个相当致命的地方——没有骨头的妨碍,肌肉单薄,刺伤后引起的剧痛会让人叫都叫不出来。
  然后她迅速地跳下马车,穿入了黑暗的街巷。
  这些人的话她听了不是不心动,但在修道院的十年里,她也不是没有思考过,米莱狄夫人的话虽然残忍但也很实际,她都五十多岁了,不可能再有孩子,没有继承人的结果是不是她从卡尔十一世这里夺来的王位依然要还给他和他的后人?而且就算她还能坐在王位上很多年,她要怎么应对路易十四的怒火?
  路易十四谋取西班牙王位的计划可能失败,但瑞典怎么能对上拥有十五万甚至更多常备军的法国?
  瑞典也是父亲留给她的瑞典,她失去了它,但不意味着她就愿意为了一己之私看着它成为两大势力倾轧下的牺牲品。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没有忘记她的人居然还有那位米莱狄夫人,她居然早就守候在修道院外,在那群人正在忙于救援他们的大人,以及追捕克里斯蒂娜女士的时候,他们反被路易十四的人一举擒获——虽然这种说法会让罗马教会感到气恼不已,不过现在的罗马已经不是克雷基先生担任大使的时候了(就是罗马热闹滚滚一章的男主角),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法国人的势力,从商人,到教士,再到骑士以及官员都有。
  克里斯蒂娜对米莱狄夫人还是有些熟悉的,这位法国国王的秘密情人经常前来修道院探望或说是监视她,她需要什么都可以和米莱狄夫人说,这让她的修道院生活不至于艰难无趣。
  米莱狄夫人带着国王的命令——国王说,如果克里斯蒂娜听从了那些叛乱者的唆使,那么她将要接受的惩罚就与那些人一样;但如果她反抗或是逃跑了,哪怕未遂,米莱狄夫人可以听听她的请求,看看她对国王有什么要求。
  克里斯蒂娜沉默了一会后,就说,她想要觐见法国国王。
  ……
  克里斯蒂娜第一次见到路易十四的时候,她是个成熟果敢的贵妇人,而路易十四还是一个少年。
  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路易十四已经完全脱去了稚气,现在的他如同一头威严的雄狮,令人无法直视,而克里斯蒂娜呢,十年来的幽禁生活让她迅速地老去,虽然因为体型瘦削而没有露出多少老态,也只在眼角唇边有着细细的纹路,但那头银白色的短发似乎正在不断地述说着她的不甘与苦难。
  她的行为已经表明她不会再成为卡尔十一世的威胁,路易也不会对一个曾经的统治者咄咄逼人,他们对视了一会后,路易说:“有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不过我想我可以告诉您……女士,我的外孙,您侄孙已经出生了。”
  克里斯蒂娜露出了恍惚的神情,一瞬间她甚至不理解路易在说什么,但下一刻她就想起来了,路易十四的女儿大公主伊丽莎白现在正是瑞典王后,路易十四的外孙,她的侄孙可不就是瑞典王太子吗?
  “也许我该说声恭喜……”她说。
  “我们可以同样感受这份喜悦,”路易十四说:“既然我们成为了毋庸置疑的亲眷,克里斯蒂娜女士,现在我愿意给您一份恩典,您可以告诉我,您想要用怎样的方式度过之后的三十年或是更久。”
  “您是说我无需回到修道院里去了吗?”克里斯蒂娜问道。
  “小德兰修女依然会在修道院里直到故去,但克里斯蒂娜夫人不必。”路易十四说:“除了瑞典,您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您觉得称心如意的地方安居,您每年都会有一笔与公爵夫人相称的年金,几处房屋,一些仆人,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地离开住地之外,您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今后的生活。”
  “我确实向米莱狄夫人抱怨过修道院的生活,”克里斯蒂娜平静地说:“您的安排正是我所需要的,陛下,请您给我安排一个宁静又温暖的地方,有个地方可以骑马,也可以看看大海——譬如您的普罗旺斯就很好。”
  “好吧,就那里。”路易温和地说:“那里的葡萄酒和蜂蜜都很不错。”
  克里斯蒂娜提裙,屈膝行礼:“万分感激,陛下。”
  “这是你应得的。”路易说:“好好生活,夫人,也许在将来,您不是没有回到瑞典的可能。”
  克里斯蒂娜一怔,然后笑了:“不,陛下,我不会再回到瑞典了,时间真是残酷啊,它剥夺的不但有人对人的感情,还有对那些沉重的责任与义务的……我现在就很好,克里斯蒂娜的名字虽然不是那么常见——我说在法国,但也不是那么少见,我会有个新生活,陛下,与过去完全无关。”
  “那么,”路易略微欠了欠身:“一切如您所愿。”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开战之前——加泰罗尼亚(上)
  按理说克里斯蒂娜夫人应该主动告退了,但不知为何,她站在原地,仿佛正在踌躇,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之后的话。
  “还有什么,夫人,请尽管说吧。”路易说。
  “就是那个想要将我劫持带走的人……”克里斯蒂娜说,在马车里刺伤那人的时候她没注意,但后来法国人把他们一起带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她就看见了为首者的脸:“那是约翰·奥克森谢纳吧。”
  “是他,瑞典的反法同盟首领。”路易点头:“您记得他,不,应该是记得他的父亲阿克塞尔·奥克森谢纳吧。”
  “是的,”克里斯蒂娜说:“虽然我没有任何可以与您交易的资本,但我还是想要问一句,您会在法国绞死他吗?”
  “既然他是那位奥克森谢纳的儿子,”路易说:“我就不会,毕竟瑞典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记得阿克塞尔为瑞典贡献的一生。”
  阿克塞尔·奥克森谢纳是一个老道的政治家与一个在军事方面相当强硬的人物,也是瑞典贵族阶层的代言人,他长袖善舞,性情圆滑,哪怕有敌人也不多,他在最初的时候甚至是克里斯蒂娜的支持者,直到在最重要的几件事情上,女王毫不犹豫地和他唱了反调——克里斯蒂娜厌恶战争,祈求和平(阿克塞尔却认为战争能够为瑞典带来好处);克里斯蒂娜大量地拔擢平民成为官员,军官甚至贵族,阿克塞尔却一直在严格地限制贵族与官员的数量,尤其是从下而上攀升到位的那种;克里斯蒂娜无法接受与表兄卡尔的婚姻(确切地说,与谁都不行),也不想生孩子,阿克塞尔却认为这是女王必须履行的义务……
  即便如此,克里斯蒂娜做出退位决定的时候,据说阿克塞尔与女王大吵了一架,并因此导致身体衰弱后去世,他的儿子与朋友不由得将这份罪过加在女王身上,并且从她的支持者转化为敌人,但之后的国王卡尔十世对法国的暧昧态度,卡尔十一世的亲密态度,又让这些一意想将瑞典打造成北方霸主的人如鲠在喉——毕竟法国是那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尤其是在它得到了北荷兰一带后,距离瑞典就已经太近了。
  卡尔十一世与路易十四在婚约谈判中交换的两处领地,也就是瑞典从波兰得来的利沃尼亚,大公主伊丽莎白作为嫁妆带到瑞典的格罗宁根一处带有港口的领地——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非常常见——但对于那些顽固派的瑞典人来说,这笔买卖对瑞典而言完全得不偿失,还有引狼入室的危险。
  这种言论一直持续到大公主生下卡尔十一世的继承人,这个孩子理所当然地拥有父亲与母亲领地与封号的所有权,一些担心法国出尔反尔的人总算安心了一点——因为这个孩子在法律与宗教上都已经被瑞典的卡尔十一世与法国的路易十四承认,在将来法国很难否认这桩婚事的合法性并且让大公主携带着领地回到法国或是另嫁。
  但总有些人固执己见,又或者被利奥波德一世的使者诱惑与收买,不过其他人无所谓,阿克塞尔的子嗣又有着不同的意味。
  “约翰·奥克森谢纳,我会就此人的问题致信卡尔十一世,”路易说:“等他回复我吧。”
  克里斯蒂娜笑了笑:“那我就没问题了。”卡尔十一世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约翰引渡回瑞典,但同样的,这笔损失他一样可以从那些老派贵族的身上收拢回来,至少他们今后很难在朝堂上继续攻讦卡尔十一世过于倾向王后。
  克里斯蒂娜轻松地告退了,在侍从引领者她离开的时候,从右侧的旋转楼梯往下走的她看到正有人从左侧的旋转楼梯上往上走,两者在两座楼梯相距最远的地方匆匆对视了一眼,从外貌上来看,克里斯蒂娜无法判定对方的身份,但对方戴着一顶显眼的红色帽子,这顶帽子一下子就让克里斯蒂娜想起了一个名词。
  加泰罗尼亚。
  凡是做过国王或是女王的人,必然会被要求熟悉各个地区与民族殊装扮、特性、习俗与忌讳,这是作为最高统治者最基本的要求。克里斯蒂娜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地转过头,不过嘴边还是浮起了一丝微笑,哈布斯堡有意用她来牵制波旁的盟友瑞典,波旁也一样可以用加泰罗尼亚人来对付哈布斯堡。
  ……
  加泰罗尼亚与布列塔尼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一样的源远流长,历史厚重,一样是通过联姻被合并到另一个国家之内,一样因为被压榨与勒索而不断地爆发各种起义,谋求独。但与布列塔尼又有不同的是,加泰罗尼亚人以往是相当亲法的,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39年开始的加泰罗尼亚大起义。
  因为在这场大起义中,法国可以说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卑劣之徒。
  加泰罗尼亚的存在最早可以追溯到希腊城邦时期,后来这里被迦太基人占领,罗马人击败了迦太基人后,在蛮族的攻击下四分五裂,加泰罗尼亚的主人又换成了西哥特人,等到摩尔人(穆斯林人)入侵加泰罗尼亚的时候,作为天主教教区的加泰罗尼亚人就向法国求援,之后,虽然依然保持独立,但它是臣服并且亲近法国的。
  在十一世纪,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是两个独立平等的王国,后来两国联姻,通过这种手法,阿拉贡与加泰罗尼亚合二为一——最初的时候甚至是加泰罗尼亚占据上风,直到阿拉贡与卡斯蒂利亚联合在一起,双王当政的后果是卡斯蒂利亚统一了西班牙,加泰罗尼亚不但由此失去了发言权,更是被强烈边缘化,等到了三十年战争的时候,加泰罗尼亚更是被作为法兰西与西班牙的战场。
  诸位,若说有什么比战争中的国家更可悲的,莫过于被两个国家开辟为战场的第三方地区了,由此可见,卡斯蒂利亚为主脑的西班牙朝廷并没有将加泰罗尼亚视作本身一部分的意思——虽然名义上,卡斯蒂利亚的军队将与加泰罗尼亚的军团组合成一个联合军队,但事实上,那些卡斯蒂利亚的军队与他们雇佣来的意大利人,和通常的占领军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占领村庄,劫掠平民,向城市与商人勒索财物,西班牙国王还一再要求提高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兵役与税收。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责怪的,在路易十四之前,所以的国王都认为,压榨占领地、殖民地或是如加泰罗尼亚那样坚持自主的地区,是一桩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不会如路易十四那样,即便要求对方臣服,也会给出相应的优待条款,加重税赋的时候,也会衡量民众可以承担得起的重量,并且给出时限——人们恐惧的往往不是沉重的负荷,而是这种负荷永无尽头,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将如同将石头滚上山的西西弗斯,看不见一点希望。(注释1)
  但国王与女王们很少会屈尊低头看一看劳苦的民众,更不必说那些始终桀骜不驯的加泰罗尼亚人——当然,所谓的桀骜不驯都是他们的说法,事实上,加泰罗尼亚人在大起义爆发前,忍耐了整整六年!
  在这六年里,原本富庶的加泰罗尼亚人就像是一块被蝗虫啃咬过的青翠麦田,一片疮痍,处处哀声不断,从贵族到农民,每一个都对卡斯蒂利亚人与意大利雇佣兵充满了仇恨,让人罕见的是,大起义的倡导者与组织者竟然是加泰罗尼亚的教士——由此可见,对卡斯蒂利亚人来说,加泰罗尼亚已经没有一个地方不属于他们的敌人了!
  加泰罗尼亚人大起义时,选中了法国人做附庸的对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第一个就是法国曾经从摩尔人手中庇护了他们,也愿意给予他们自主权,第二个原因就要落在加泰罗尼亚的商人这里,卡斯蒂利亚女王虽然因为赞助了哥伦布而获得了新航线,新大陆与海上霸权,但加泰罗尼亚却是被阻隔在这座金山之外的——他们不被允许参与贸易,长久以来,加泰罗尼亚的商业完全仰仗法国的西郎格洛克与普罗旺斯,卖出货物,换回粮食,他们并不想与法国开战。
  让路易十四深为遗憾的是,当时法国国王路易十三与黎塞留主教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了三十年战争上,哪怕加泰罗尼亚人愿意奉路易十三为巴塞罗那伯爵,更是等同于将鲁西永奉给了大孔代,大孔代也在后期的战争中击溃了西班牙人引以为傲的佛兰德军团——路易十三和黎塞留主教还是没能抓住这个机会,也许是因为当时他们并未想到可以吞下还是个强国的西班牙吧。
  他们虽然给了支援,但根本没有将加泰罗尼亚人的生死存亡放在心上,对进驻加泰罗尼亚的法国军队也没有很好的管束,以至于加泰罗尼亚人发现,法国人与西班牙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们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不过对黎塞留主教以及其继承人马扎然主教来说,加泰罗尼亚人的期望一钱不值,马扎然主教甚至在58年的时候差点签下了《比利牛斯条约》将加泰罗尼亚的归属权完全交还给西班牙——因为西班牙允诺可以将鲁西永永远划分给西班牙。
  之后西班牙也屡屡提起这件事情,甚至在路易十四与特蕾莎王后的婚事谈判上……路易十四当然不会如此犯下如此显然易见的错误——就像对待特蕾莎王后那五十万里弗尔的嫁妆……他总是避而不谈或是转移话题,也从未放弃过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巴塞罗那伯爵”的封号。
  后来西班牙的腓力四世去世,痴傻的卡洛斯二世即位,西班牙人忙于内乱与争斗,也因为加泰罗尼亚现在依然由西班牙的军队占领,这仿佛是一种既成事实——加泰罗尼亚属于西班牙,毫无疑问,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加泰罗尼亚人与法国国王可不这么想。
  路易十四的宫廷里,加泰罗尼亚人的红帽子也不少见,因为法国的比利牛斯山附近就有一些从西班牙迁移到法国的加泰罗尼亚人,他们的生活在路易十四亲政后好过了不少,所以哪怕有路易十三与黎塞留的背叛在前,经过法属加泰罗尼亚人的劝说,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人愿意再相信法国国王一次。
  这也是因为在39年的大起义后,加泰罗尼亚人的有生力量几乎死伤殆尽,遑论近几年来,西班牙虽然已被驱逐出了强国的行列,对加泰罗尼亚的监管反而更加严苛——毕竟西班牙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殖民地,没有太多可以吸血的地方了。
  而且,平心而论,路易十四与现在的法兰西也正是如日中天,不可一世,有这样的国王与国家庇护,加泰罗尼亚才有可能会摆脱西班牙的桎梏。
  卡洛斯二世无嗣而终,更是让人觉得,这也许就是上帝的旨意,加泰罗尼亚,甚至整个西班牙,终归还是要属于波旁的。
  ……
  注释1: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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