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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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罗·维萨里从性格上来说,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带着妻儿从里世界逃出来可能是他此生做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情,他曾经将为这样的果决而自豪,但与里世界同样冷酷甚至更为落后艰难的表世界,将他的傲慢与天真消磨得一干二净,而在他的妻子被夺走之后,他女儿的一封信又彻底地摧毁了他最后的幻想——最糟糕的是,在敦刻尔克,他就像是一只被系在木桩上的大象,竟然错误地站在了玛利·曼奇尼这边,而不是心无旁骛地为国王效力。
  有了玛利·曼奇尼的保证,他是可以回到里世界了,但回到里世界有什么用?里世界的魔药大师难道还缺一个瓦罗·维萨里吗。而且玛利不在意他对曼奇尼家族的背叛,曼奇尼家族的其他人可没忘记,而在里世界,曼奇尼家族不会用的人,别人也不会用,瓦罗只能待在科隆纳宫,但甚至连为小科隆纳公爵调配魔药的工作,也不会有人交在他手里。
  如果不是维萨里父亲的导师实在无法看着自己弟子的后裔就这样愚蠢地沉沦下去,瓦罗·维萨里可能就如任何一个让国王失望的人那样彻底地湮灭在茫茫大众之中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瓦罗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天赋……他来到国王面前,即便不能说胸有成竹,也可以说有着几分底气。
  “请看,陛下。”他说:“我调配出了一种魔药。”
  这种装在玻璃瓶子的魔药看上去就像是没有颜色的油脂,拉瓦利埃尔夫人看似不经意地走到国王与巫师之间,另外国王身后也有两名裁判所的教士,这样就算瓦罗·维萨里是个刺客,他也别想突破这道坚固的防线,何况国王书桌上还有一只正在舔毛的猫仔。
  “这种魔药可以用来做什么呢?”国王问。
  “用来检测。”瓦罗说,然后他分别从兜囊里拿出了许多份小包土壤,碎石和其他是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陛下,只要将当地的土壤放入到这种魔药里,它就立刻会变成各种各样的颜色,从颜色上就能看出,这里有什么矿物,以及土壤更适合种子什么。”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其中一份岩石粉末撒入魔药,果然,在人们的注视下,它迅速地变成了浓郁的红色。
  “这代表里面含有大量的铜。”瓦罗说。然后他又试了一种,这次魔药呈褐色,“这代表里面含有黄金。”
  这下就连猫仔也不自觉地抬起身体,国王听到身后的教士也在轻微地发出叹息声,他神情复杂地注视着瓦罗,看着那双殷切的眼睛,他最初想要留下瓦罗·维萨里的时候,是因为他的姓氏,他的先祖安德烈·维萨里对人体很有研究,他希望瓦罗·维萨里能够继承到先祖的智慧,现在看他的想法或许没有错,但问题是这个智慧点显然点错了位置,不,也不算是点错了位置,只能说是出乎了国王的意料。
  “现在能够鉴别多少土壤和碎石?”国王问。
  瓦罗·维萨里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抱歉,陛下,”他为难地说:“我手上的样本实在不够多。”
  “你是说,”路易思考了一下:“只要将一种土壤或是石粉放在这种魔药里,它就会按照最大的成分呈现出各种颜色,然后就可以拿另一个地方的样本来做比较或是鉴别,对吗?”
  瓦罗停顿了一下:“可以这么说。”
  人手国王这里倒是足够的,他向邦唐示意,邦唐就拿来了最先测试的一瓶魔药,在里世界,玻璃的制造工艺要略胜于表世界,魔药的瓶身如同空气一般澄净,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发现里面的红色溶液有着很强的挂壁感,就像是上好的葡萄酒,他尝试着把它倒在羊皮纸上,获赠了教士一个不满的眼神。
  “您怎么知道它的气味会不会有危险呢?陛下?”他说,邦唐见了立刻把它从国王面前拿走,他的动作太快,太仓促,液体还未全部被羊皮纸吸收,一滴液体落在了桃花芯木的桌面上,邦唐下意识地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却发现这种液体留下的红色印记怎么也擦不干净了。
  桃花芯木原本就是一种色彩艳丽的木材,即便如此,那道红色痕迹依然鲜明的就像是一枚印在上面的图章。在邦唐开始蹙眉的时候,国王却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种魔药,”他问瓦罗:“迄今为止,能够呈现出多少种颜色?”
  ……
  洛林公爵在得到国王宣召的时候,甚至不记得今天是几号,又是星期几,他在整理衣装,准备前往卢浮宫的时候,已经没了一开始因为被安排在行宫而产生的羞窘与愤怒,反而有着几分留恋,别说这时候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处处粪便,空气污浊,若是如此,他们就不会频繁地更换住所(如果有条件的话),或是到乡村和庄园里度假,在没有条件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往地上撒薰衣草和麦秆了。
  别说是这座行宫的主人,就连仆人们也更愿意在这座行宫里工作,虽然他们的盥洗室是共用的,但也要比那些老旧的宫殿好,这里的地板无论是大理石或是木头,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帷幔上不会有刺鼻的气味,壁炉里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烧不起来的木炭,他们的身上甚至要比一些贵族都要来得干净,这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些虚荣心来。
  洛林公爵更是如此,在气味馥郁又洁净的行宫里住了几个月后,他甚至不习惯街道上的气味了,但天知道,这时候的街道已经比几年前好多了,至少不至于用粪便来铺设地面。
  公爵到了卢浮宫,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他有点不怎么想回洛林了怎么办?
  这样的情绪一直被保持到觐见来人的大房间里,国王对他说,同意他的请求,洛林从现在开始到他死去的那一刻,所有的税赋都可以由他自行设定和收取。
  “但如果我无法征收到一百万里弗尔怎么办呢?”洛林公爵堪称厚颜无耻地问道。
  让他吃惊的是,国王不但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还慷慨地承诺说,如果他愿意将这个权力交给国王,那么国王会用一百万里弗尔买下它来,这让洛林公爵在兴奋之余又感到了一丝疑惑,就像是所有贪得无厌的商人那样,一个宽容的主顾倒让他瞻前顾后起来,在犹豫了一会后他说他要考虑。
  几天后高等法院传出了风声,说是要对这件重大事务表示反对的人有很多,因为他们一致认为洛林不值那么多钱,而且人们也对国王派往洛林的军队颇有非议,因为洛林现在还不是国王的领地,他是无权针对洛林公爵的兄长的,这是洛林公爵的权利,于是洛林公爵又改口说,他可以用一百万里弗尔的价钱将洛林之后的收入卖给国王,但他不但坚持要一个可以与孔代亲王平起平坐的封爵,还要巴黎行宫的所有权,直到他死。
第一百四十章
洛林的民众们发现自己正在忙碌起来
  洛林公爵的行为不可谓卑劣,不过随机善变一向是他的优点,他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那么顺遂,但国王与高等法院的法官们装模作样地讨论了几天后,给他的回答是相当令人满意的,国王用一百万个里弗尔买下洛林的使用权,还有洛林公爵百年之后的所有权,但这一百万里弗尔要分做三年分期,作为利息,一年洛林公爵可以拿到三十五万里弗尔,这个数字也几乎可以满足洛林公爵的大胃口了。
  还有国王行宫,原黎塞留宅的使用权,国王一次性给了洛林公爵十年的权利,他尽可以在这里如同一个君主般的生活,享受巴黎的种种便利与时尚,他第一次来觐见国王的时候,还按照传统,穿着深色的外衣,佩戴着厚重的珠宝腰带,头发在涂抹了油脂后束起来,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得可以杀人。
  等他第三次或是第四次来觐见国王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如同海藻那样舒展地打着卷披在肩上,他的外套颜色是明亮的湖绿丝绸,衬衫雪白,袖口与翻领边都镶嵌着精美的蕾丝,他的帽子上缀着很长的鸵鸟羽毛,几乎可以垂到背后,因为每天沐浴的关系,他的皮肤也不再那么粗糙了,擦了粉后甚至有点透亮发光。
  他还耗费重金雇佣了一个据说原本是御医的厨师,向国王的理发师尚帕涅献殷勤,好让自己拥有先于那些贵夫人的权利,对于那些据说不会伤害皮肤却能让人变得更为白皙的紫茉莉粉和玫瑰胭脂也很热衷,国王首次看到男性使用胭脂还是在这位洛林公爵身上,据他说,这是为了掩盖因为罹患疾病而造成的疤痕,这话可能一分真九分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打扮居然也成了一种宫廷中的风气,也许是因为男士们发觉,使用胭脂并不会妨碍他们展示自己的勇武——是的,没错,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如同饮用烈酒,或是进行了激烈运动,像是狩猎或是决斗后形成的昂然之态——显得又健康,又强壮。
  幸好这种装扮的程度还不是很深,至少没有深到超过女士们,路易在他的座位上俯瞰那些贵族们翩翩起舞的时候,看到原先泾渭分明的两条线——在路易正式执政之前,法国男士们的衣着与西班牙人类似,也就是以深色外套为主,但现在隐约已经出现了非常显眼的亮色,尤其是菲利普亲王,他不喜欢任何让他感到沉重的东西,王位如此,服色也是如此,看着在小步舞队里身姿优雅,行动轻盈的弟弟,国王却在想着瓦罗·维萨里。
  路易隐约记得,人造染料的出现是在十九世纪初,主要原料苯胺出自于煤焦油,但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里,一个巫师提前了两百年提炼出了近似于苯胺的东西,他的原意是用它来帮助国王鉴别土壤和矿石,没错,这也是路易现在需要的,要知道,一个地方的土壤究竟适合种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像他虽然一直在竭力推广土豆和红薯,但土豆与红薯在一些地方的产量并不令人满意,但如果有了这种试剂,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变得简单了,只要寻找那些对于一些作物格外友好的土地,采取土壤投入试剂,记下颜色,然后将新地里的土壤与之比较就行了。
  而且它还有着一个不亚于试剂的重要作用,那就是工业染料,虽然在几百年后,工业染料已经从被人们喜爱变成了被人们厌弃,植物与动物染料反而被极力推崇,但要说到便利、廉价和稳固,谁也比不上人造染料,工业的产物就是如此,它是自然的敌人,但在短时间内,却是人类的救世主,没有工业,人类绝不可能在短短几百年间发展得如此迅速。
  而在这里,魔法的存在又提供了另一个可能性,说来可笑,唯心的魔法却能大大促进唯物的科学的发展,因为沿着结果倒推,研究的步骤可以加快甚至跳跃——国王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不,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科学院现在不足双手双脚之数的学者们,每周只有两次的探讨式会议,如果强行将发展工业的期望放在他们身上,无疑是在拔苗助长。
  不过今后几年,即便巫师们配置的染料不足以供应整个市场,至少在宫廷里,那些多样而又艳丽的色彩一定会成为主角吧。
  “那会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景象啊。”国王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然后他身边的王后投来疑惑的一瞥,而后她展颜一笑,“是的,陛下,这里都是一些又可爱又美丽的年轻人。”
  路易看向厅堂中央,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中的人,确实有几位容颜秀美的女士在向他羞涩而又激动地微笑,虽然这样对自己的伴儿有些失礼,但一看她们的面孔,国王就知道她们正是最近出现在王后身边的侍女,着重提一点,法国人——这个传统也让国王感到无可奈何,从英国到法国,从弗朗索瓦一世与亨利八世开始,似乎所有的王室夫人都必须做过一段时间的王后侍女,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非要将两个敌人安排在一起不可。
  王后也未必如此大度,她一来是为了在法国人中寻找盟友,将他们的女儿或是侄女,外甥女推荐给国王不失为一种手段,还有就是她也不愿意看到国王身边有一个固定的爱人,她和大臣有着一样的想法,他们宁愿国王风流薄情,也不愿意他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接下来是爱尔兰舞,”王后侧身轻声问道:“陛下难道就不想与一只喜爱的小鸟儿一同起舞吗?”
  “我更愿意与您一起跳舞。”国王说,不过这只是恭维罢了,因为按照传统——还是传统,国王与王后在领舞后继续一起跳舞,是一件相当不得体的事情,国王的其余时间,应当被他的王室夫人,或是那些跃跃欲试的女士们占据。
  但国王这么说,王后却浮起了一丝酸楚的不甘心,她容貌平庸,又是外国人,在迎接她到法国来的时候,路易的大臣中就有人嘲笑过她只怕不但无法获得国王的爱慕,也无法拥有自己的爱人,他们以为她听不懂,但特蕾莎既然拿到了路易的信,当然会好好学习法语,但她什么也没说,她能做什么,看看现在的王太后吧,即便有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国王,一个是奥尔良公爵,她的权利依然被限制在卢浮宫以内,甚至无法触及国王的婚姻这样的大事。
  她在这段婚姻中最庆幸的就是有了路易这个丈夫,他并不爱她,却尊重她,无论何时何地,而且在爱情上,他也不是那么热衷,或者说,现在的国王一心追逐的只有王权,这让她不至于太过痛苦。
  但她今天是必须要说这句话的,因为就在不久前,查理二世的使者来到了巴黎,向国王提出了一个请求,那就是设法缔结英国的亨利埃塔公主与法国的奥尔良公爵王弟菲利普之间的婚事,延续英国与法国的“友谊”,这个请求哪怕让特蕾莎来看,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查理二世,也难得英国的议会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许是因为英国现在正与荷兰陷入了不死不休的战争中,并且明显地居于劣势——他们是来寻找盟友的。
  这桩婚事很有可能成功,因为国王需要战船、海军军官与士兵,还有造船与修船的工人,但可想而知,这些英国是不可能轻易交出来的,看似天生地设的两个年轻人,他们的婚姻事实上也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交易,谈判可能持续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不过现在就有人担心起国王身边的人了——拉瓦利埃尔夫人虽然名义上属于法国,她的丈夫也只是一个身份符号而已,与她之间并无感情,她是一个英国人,又做了好几年亨利埃塔公主的侍女,谁也不知道,等到亨利埃塔公主嫁过来之后,这位王室夫人会不会重新连接起她与公主之间的情分,两个英国人分别在国王和王弟身边,这可真是太让人感觉不快了。
  只是特蕾莎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她与路易有了一个孩子,而这段时间的相处,她首先领会到的,就是这位陛下虽然温和谦卑,但唯有一样,是绝对不允许人们僭越的——那就是他只会按照自己的决定去行动,尤其是关乎他自己,而非国家和民众的事情,任何人想要主导或是劝诱,只怕都难逃国王的怒火。
  路易也看到了那几位可爱的小女士投来的失望的目光,他不以为意,他甚至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在个人情感上遭到一丝一毫的欺骗,或是逼迫,他自己更是不会软弱到屈服在无谓的传统上——更正确地说,他认可的传统才是传统,至于其他的,要么是他认为可以利用的,要么就是他认为无需在意的,要么就是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在舞曲停歇的时候,人们看到国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离开了大厅。
  ……
  在宫廷中的大臣们还在向国王的背影鞠躬行礼的时候,国王的特使与瓦罗·维萨里已经来到了洛林。
  “这里有煤炭。”维萨里说。
  国王的特使,也就是达达尼昂的表兄,皮埃尔先生,他不如他的表弟达达尼昂那样有着一条巧言善变的银舌头,但胜在沉稳可靠,忠诚宽厚,寡言少语在其他地方是一个劣势,但在与一个巫师同行的时候反而成了优点,“这里原本就有许多煤炭,”他说:“洛林这里的采石工人有时候也会挖掘煤炭。”只是在这个时代,只有穷苦到买不起木柴的人家才会使用煤炭来取暖煮饭,只要稍有身家的人还是会在壁炉边堆上足够的柴火,这种景象甚至延续到了数百年后,虽然那时候的木头只是一种视觉上的假象。
  “陛下告诉我说,他需要大量的煤炭。”维萨里略带着点兴奋地说:“这里就有许多煤炭,超乎你的想象。”
  “好吧,如果这是陛下的期望。”皮埃尔说。
  “还有铁。”维萨里让皮埃尔看黑色的溶液,皮埃尔大胆地接过了魔药瓶,但就这点,他和达达尼昂伯爵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你还发现了什么?”
  “这里的土壤与新大陆的很相似。”维萨里说:“我们要测算一下气候,也许这里会适合种植土豆。”
  事实证明,洛林适合种植的不是土豆,而是棉花。
  棉花这种作物,进入欧罗巴人的视野时间并不长,但比起只有少数人能够享受的丝绸与呢绒,棉布无疑取代了亚麻成为中下阶层的人们最欢迎的织物,只是棉花这种作物,在欧罗巴或是英国都很难盛产,所以迄今为止,棉布织物主要还是从印度进口,英国人为此吵嚷了很久,不断地提高印度进口织物(棉花亚麻和丝绸)的进口税,但因为物美价廉,这种倾销的势态还是显露出了一种不可遏止的劲头。
  这倒是出了路易的意外,但棉花这种东西只要操作得当,也是一项容易获利的资产,而且棉花可以与羊毛,与蚕丝混纺,编织出不同的织物来,这点又是单纯的丝绸或是棉布,毛呢无法相比的,还有国王以及列入计划中的纺织机……
  除了这些,煤炭,钢铁则影响到之后的蒸汽机计划,还有,有了煤炭,玻璃和瓷器的制造业也能提上日程了……这些产出都需要大量的燃料,原先国王想,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对洛林的森林说抱歉了,但有了煤炭,这些树木就能逃过人类的毒手了,毕竟这时候的森林全都属于领主,之后则属于国王。
  还有,有关于煤炭的使用,国王需要将它提上自己与民众的日程,看看能不能取代木柴——以及,还有巫师维萨里的药剂,果然是从煤玉里提炼出来的,但这种魔药,如果国王没想错,一般的煤炭也能提炼。
  那么还要加上染料。
  洛林的民众要开始他们忙碌不已的痛苦生活了,国王想。
  ……
  在先前的比利纽斯和约中,西班牙除了将卢森堡南部划分给了法国之外,也放弃了阿尔萨斯的所有权,虽然这时候阿尔萨斯已经几乎全都被法国占领了,和敦刻尔克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对法国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因为洛林一向偏向于神圣罗马帝国,虽然洛林公爵向法国国王宣誓效忠,但向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寻求庇护的时候可不少,若不是在比利纽斯和约中,路易的军队确保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不敢出尔反尔,坚持夺走了阿尔萨斯的所有权,阻断了洛林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直接交通(阿尔萨斯位于神圣罗马帝国与洛林之间)那么现在洛林公爵是否愿意将洛林交出来还在两可之间呢。
  既然洛林公爵愿意用分期支付的一百万里弗尔,以及一座行宫的所有权,还有血亲亲王的头衔来换取洛林,那么用来威慑洛林公爵的军队也能完成他们的任务,撤回凡尔赛了,国王一边吩咐邦唐,让他去通知拉瓦利埃尔夫人,和他一起去枫丹白露,以一种虚伪的姿态表示国王对洛林的变故一无所知,一边去到王太后那里,在他离开巴黎的时候,虽然大部分官员和政务都会跟着他走,但巴黎的事务还需要王太后与……
  王太后看出了国王的犹豫:“怎么啦?陛下?”她倒是很高兴国王能够听从她的劝告,带着拉瓦利埃尔夫人单独去枫丹白露的。
  “我在想菲利普。”国王低声说。
  “您想让他做什么呢?”
  “我不能决定,母亲,”国王说:“是让他留在凡尔赛督工,还是让他去洛林。”
  于是王太后也沉默了,对于她来说,当然是希望奥尔良公爵能够留在巴黎,即便无法留在巴黎,需要为他的兄长做事,那么当然也是凡尔赛的工程更安全,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凡尔赛是国王的私人领地,领民们对王室忠心耿耿,日子富足平静,即便为了修造新宫而正在进行浩大的引水与排水工程,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沼泽里的巨型花蚊子,因为它们很有可能引起痢疾,但就算是这种危险,国王也早已督促医生(实际上是巫师们)用草药溶液解决了。
  那么剩下的危险就只有尘土和事故了,但这些都是工人们要面对的,留守在那里的官员都在用狩猎和钓鱼打发时间……
  但对菲利普,若是他在这里,他一定会高叫着要去洛林。
  当然,谁都知道,洛林将会是一个最容易获得功勋的地方,但容易获得功勋,也意味着那里的总督与官员要时刻面对危险,这是必然的,首先,那些平民们只怕很难理解国王的用意,对于他们来说,洛林公爵已经将洛林卖给了国王,那些新发现的矿产和新作物,只会让他们承担起更重的劳役,哪怕国王的官员说,国王会给薪水也没用,因为前洛林公爵的党羽,还有当地的贵族们一定会扭曲国王的旨意。
  还有一直没有放弃过洛林甚至阿尔萨斯的哈布斯堡,能够给法国添点麻烦他们一定很愿意。
  叛乱一定会出现,而且会不断地出现,既要保证国王能够立即从洛林汲取足够的财富,保证王室与军队的庞大支出,又要保证洛林民众的利益,稳固法国在洛林与阿尔萨斯的统治,又要挫败哈布斯堡与其他国家的阴谋——确实需要一个身份高贵而又有智慧有谋略的人去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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