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55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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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燕王赵疆相识一笑后,赵弘润好奇问道:“四哥,你俩怎么来了,内殿那边呢?谁看着?”
  听闻此言,燕王赵疆遂解释道:“老大来了,这会儿他在内殿看着呢。”
  他口中的老大,即是指他们的长皇兄赵弘礼。
  正如赵弘润所猜测的那样,在得到父皇驾崩的噩耗后,隐居在宅阳的赵弘礼亦日夜兼程赶来大梁奔丧,今早刚刚抵达大梁。
  “……陛下是没瞧见方才那场面,老大跟皇后……不,跟太后,当真是形同陌路啊。”燕王赵疆唏嘘着补充道。
  桓王赵宣在旁连连点头。
  长皇兄赵弘礼的来到,固然让他万分欣喜,但这位长兄跟太后王氏呆在同一个殿内,那气氛真是僵地简直能呼气成冰,再加上赵弘信跟赵弘殷,内殿的气氛实在诡异,诡异到他们兄弟俩都待不下去。
  “所以你俩就跑出来了?”赵弘润表情古怪地问道。
  “那也不是。”桓王赵宣摇了摇头,说道:“是母妃差遣的……母妃说,父皇过世前叮嘱过,务必使五叔与他同葬,眼下内殿那边准备地也不多了,作为晚辈,母妃认为陛下以及我等兄弟,也应当过府拜祭一下五叔。”
  “哦,对。”赵弘润一拍脑门。
  这两日忙得不可开交的他,经此提醒这才想起,此番过世的并非只有他父皇,还有他们的五王叔禹王赵元佲。
  “去该去拜祭。”
  事不宜迟,赵弘润带着燕王赵疆与桓王赵宣二人,立刻动身前往禹王赵元佲的府邸。
  作为君王出行,规格当然与曾经不同,不过赵弘润不喜欢那一套,依旧是骑着马与两位兄弟来到了禹王府,让守在禹王府外的府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弘润翻身下马,堪堪迈步跨入府邸,那几名门人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大喊着奔向府内:“陛下驾到、陛下驾到!”
  不多时,禹王赵元佲的长子赵成宜,便带着人急急匆匆地奔了出来,两拨人在庭院里碰面,赵成宜连忙拱手行礼道:“我等拜见陛下。”
  “堂兄多礼了。”赵弘润上前两步,将赵成宜扶起,拉着他一同走向府内深处,同时口中问道:“二兄回来了么?”
  他口中的二兄,即是指禹王赵元佲的二子、赵成宜的弟弟赵成岳。
  相比较兄长赵成宜,赵成岳颇有勇谋,似这等出类拔萃的姬赵氏本族子弟,赵弘润当然要重用,是故当初在他魏国攻陷河套地区之后,他向朝廷举荐赵成岳担任“朔方守”,使后者成为一位手握兵权、为国家镇守边疆的将领。
  不得不说,同宗兄弟,这是一柄双刃剑,杰出的同宗兄弟、包括同宗族人,事实上确实是更加值得信赖、可以依靠,只是一个宗族,其中难免会出现一些害群之马,仗着自己与王室同宗而仗势欺人、收刮民脂。
  “还未曾。”赵成宜摇了摇头,说道:“噩耗早已派人送过去了,不过朔方距大梁相隔千里,二弟他想在短时间内赶回来奔丧,怕是赶不及了。”
  “是朕的过失。”赵弘润歉意说道。
  听闻此言,赵成宜连忙说道:“陛下言重了……二弟能为国家效力、为陛下分忧,家父心中亦欢喜万分。家中白事有敝下在,倒也无需二弟特地跑一趟,我前段日子见二弟在信中说及过,那些被我魏人赶出阴山的林胡,或贼心不死,骚扰阴山、阳山一带,二弟正忙着操练军队,准备再给那些林胡一个教训……陛下,这边请。”
  “唔。”
  赵弘润点点头,跟着赵成宜转过庭园,来到了府邸的后院。
  在此期间,赵弘润也向赵成宜这位堂兄询问了五叔禹王赵元佲过世的缘由。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特殊的缘由,据赵成宜所说,他父亲赵元佲其实早在前几年就已经是每况愈下,因此兄弟俩心中多多少少也有数。
  而前一阵子,赵弘润在邯郸一带大胜以韩将乐弈为帅的韩军,消息传到大梁后,禹王赵元佲在府上畅笑:“自此北韩不复为我大魏之患!”
  当晚,心中欢喜、情绪高涨的禹王赵元佲,拉着儿子赵成宜在院子里喝了两杯酒。
  虽然赵成宜苦苦相劝,认为父亲有重病在身,不宜饮酒,但最终还是扭不过父亲。
  而事实也证明赵成宜的判断是准确的,他父亲赵元佲在与他小酌之后,当晚咳血不止,还没等宫内的医师赶到就过世了。
  听完赵成宜讲述其父禹王赵元佲过世的经过,赵弘润心中既是惋惜、又是感叹。
  他忽然想到了齐王吕僖。
  当年的齐王吕僖,也曾拖着病入膏肓的躯体,强行支撑着,而待等到他赵弘润率军攻破楚国的王都寿郢,齐王僖心情一放松,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禹王赵元佲亦是如此,在得知他魏国已彻底战胜了韩国后,心情一放松,也过世了。
  顺道,也带走了赵弘润的父皇赵偲。
  对此,赵弘润心中毫无怨恨,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他父皇赵偲,还是禹王赵佲,此前早已疲倦不堪,只不过因为小辈尚未支撑起这个国家,是故苦苦支撑着而已。
  也正因为这样,赵成宜虽然悲伤,但是并不难受,因为据他所言,他父亲当晚虽然咳血不止,但最终却是含笑而逝。
  话说回来,先王赵偲过世的时候,其实也并无什么不甘心。
  这两位,皆是在达成心中夙愿后平平稳稳地过世,从某度角度来说,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跟着赵成宜来到后院主屋内的灵堂,赵弘润一眼就瞧见南梁王赵元佐坐在一条板凳上,面似枯槁、目光呆滞。
  “他……似这样多久了?”远远指了指南梁王赵元佐,赵弘润询问赵成宜道。
  赵成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南梁王赵元佐,压低声音在赵弘润耳边说道:“大概四五天前回到大梁的,闯入府邸见过家父的遗容后,就一副失神模样,家母叫我搬了个凳子,他大概已经坐了三四天了,每逢用饭时我都去问他,他说都没有胃口……”
  在向赵弘润解释的时候,赵成宜的表情异常的古怪。
  因为在赵成宜看来,他父亲赵元佲可谓是在毫无遗憾、毫无不甘的情况下安然过世,虽然当晚有咳血的迹象,但那只是老父亲不听劝告、喝了一些酒的原因。
  因此,赵成宜心中虽然悲伤,但并不痛苦。
  可南梁王赵元佐这位三伯倒好,闯入他家府邸看到他老父亲的遗体后,就失神落魄,双目呆滞,这让赵成宜实在难以置信。
  要知道据赵成宜所知,南梁王赵元佐对他父亲赵元佲那可是深恨已久,很难想想这位三伯在得知他父亲过世后,竟会如此的哀伤。
  “枯坐了三四日?水米不进?好家伙,这是要再走一个啊……”
  在听完赵成宜的讲述后,赵弘润表情古怪地看着远处的南梁王赵元佐,低声对赵成宜说道:“堂兄,要不你再去劝劝?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两日,怕是南梁王府也要开始办白事了……”
  “我劝了,奈何不听啊。”赵成宜无奈地说道。
  想了想,赵弘润最后还是自己出马,迈步走到南梁王身边,在咳嗽一声后,轻声唤道:“南梁王?”
  南梁王赵元佐毫无反应,直到赵弘润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这才反应过来,用一双眼眶凹陷的双目看向赵弘润,声音沙哑地说道:“是太子啊……哦,不对,如今应该称作陛下了。”
  “这算是嘲讽?”赵弘润轻笑着问道。
  瞥了一眼赵弘润,南梁王赵元佐淡淡说道:“没这心情。”
  “我觉得也是。”
  赵弘润点点头,随即示意在屋内的一名门人搬来一把凳子,就坐在南梁王赵元佐身边。
  注意到这个举动,南梁王赵元佐不解地看向赵弘润。
  毕竟就他们俩的关系,可远远没有到坐在一起的地步。
  “听说你在这里枯坐了三日,不眠不休、水米不进……怎么?你是打算跟先王、禹王一同葬入王陵?我跟你明说,父皇临终前嘱咐过,务必使他与五叔、六叔同葬,可没有你的位置……”赵弘润半开玩笑地说道。
  “嘁!”南梁王赵元佐冷哼一声,大概是想表达对赵弘润的玩笑不屑一顾。
  随即,他冷冷说道:“陛下放心,我还能活上许久……”
  看着南梁王赵元佐那蜡黄的面色,赵弘润表情古怪地说道:“未见得。”
  南梁王赵元佐面色一滞,随即亦古怪地问道:“你在担心我?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早点死。”
  “那就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赵弘润淡然说道:“正如我当年所言,我并不觉得你是隐患,故而也没有忌惮你的道理……就目前而言,我倒是希望你能活上许久,否则,我大魏一口气损失三个大人物,那可真是……”
  “……”
  南梁王赵元佐默然不语。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正如赵弘润所言,似他这般数日不眠不休、水米不进,以他的岁数来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只是他实在是难以成眠,茶饭也没有那个心情。
  魏王赵偲的过世不用多说,在南梁王赵元佐心中,这位四兄弟的死,简直就是大快人心,虽然他从未敢在外人面前提过,但他心中,对赵元偲那可是充斥着深深的恨意的。
  被流放南梁十七年,不得不亲手溺死亲子,这一桩桩仇恨,岂是那么轻易就能一笔勾销的?
  正因为如此,哪怕得知天子驾崩,南梁王赵元佐也没有前往皇宫悼念,仿佛完全将这件事忽视。
  但禹王赵元佲的过世,却让南梁王赵元佐无法忽视。
  在彼此年轻时,两人就是劲敌,在“赵偲谋逆夺位”先后,他俩又是立场鲜明、分处敌我的敌人。
  而在那场内乱的最终,赵元佲击败了他,让他堂堂靖王,被流放南梁十七年;而他呢,亦重创了前者,让当时正值壮年的禹王赵元佲,终身告别武事,一辈子只能拄着拐杖行动,稍微有点大动作便咳嗽不止,甚至于咳血不止。
  可以说,他俩是两败俱伤,都未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当年,怡王赵元俼暗中联络他时,透露出有办法使他再次返回大梁的事时,南梁王赵元佐不单单只是想报复赵偲,他更想见见,那位阔别了十几年的劲敌——五弟赵佲。
  到时候,在分个高下。
  虽然当时禹王赵元佲早已退出朝廷、隐居田园,但赵元佐相信,只要赵元佲得到他重返大梁的消息,必定会再次出面。
  果然,在“五方伐魏战役”前,在他魏国最危难的时候,禹王赵元佲终究还是毅然出山,拖着病重的身体返回大梁。
  当年“大梁内战”,是他赵元佐略逊一筹,不幸战败。
  而前些年“五方伐魏战役”中,却是他赵元佐略胜一筹,比赵元佲更早击退了韩国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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