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5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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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坛祭天,是针对臣民的,因此由礼部主持而非宗府,是故宗府赵元俨、宗正赵胜二人倒也可以抽空在祭坛下歇歇。
  总的来说,祭天与祭祖的礼数步骤差不多,只不过贡品不同。
  在天坛四周如潮般城内百姓的围观下,礼部尚书杜宥领着赵弘润登上天坛,将一封祭文递给了后者。
  这份祭文,其实跟祭祖时的祭文也差不多,简单地说,大抵就是祷告上苍,我魏国的旧君赵偲过世了,现在由我新君赵润继位,并且,我魏国依旧会年年供奉上苍,希望上苍继续庇护魏国,使风调雨顺、无有天灾人祸云云。
  念完之后,赵弘润需将这份祭文投入了火鼎,看着祭文化作青烟。
  这会儿,只要天象别突然出现电闪雷鸣之类的坏天气,大抵就“代表”上苍接受了这件事,认可了赵润这位魏国的新君,然后礼部的官员向上苍献上贡品,之后赵弘润就可以接受万民的朝拜,真真正正地继承王位,成为魏国的君王。(注:若这会儿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那乐子可就大了。)
  在此期间,赵弘润对此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些忐忑的。
  虽然他很清楚,所谓的天象不过是自然现象,可架不住底下的臣民不懂啊,要这会儿真来个电闪雷鸣、倾盆暴雨,就算他功绩卓著,底下的臣民也会疑神疑鬼,认为是上苍发怒,不认可这位新君。
  不过话说回来,赵弘润的运气还真不错,天空依旧是晴空万里,并无什么恶兆,当然,也没有什么天降祥瑞什么的。
  不过这不要紧,毕竟祥瑞这种东西,是可以人为伪造的,比方说拿个不常见的鸵鸟蛋装成凤凰诞子;或者刻个“八王正统”之类的碑石,提前埋进土里之后再故意叫百姓去挖出来,就说是天意等等。
  总而言之,这种事礼部之后会慢慢操作,务必尽可能地让全部的国人都相信,新君是一位受到上苍庇佑的贤明君主,必定能带领国家变得更加富强。
  总之,只要过了祭天时的天象这一关,并且在新君继位的这一年里,别频繁天灾人祸,其他问题都不大。
  终于,待等向上苍献纳了贡品之后,礼部尚书杜宥在天坛上高喊一声:“臣民叩拜新君。”
  顿时间,天坛上下的朝中百官,以及城内民众,此刻纷纷叩地纳拜,口称陛下。
  缓缓走到天坛边,目视着天坛底下如潮水般的臣民,赵弘润俨然感受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受。
  太子终究是太子,哪怕加上监国两字,也根本不足以与君王相提并论。
  纵使是赵弘润素来对王位并无热切,此刻站在天坛上,看着万民跪拜,心中亦难免澎湃不已。
  澎湃之余,他心中不禁隐隐有些惶恐与不安。
  因为在此之前,有他父皇赵偲在背后为他支撑,而如今,父皇已经过世,他唯有一肩承担。
  虽然近两年来,老爹赵偲已逐渐将大权转移给他,让他逐渐适应,但背后突然少了一个支撑,赵弘润难免也有些不适。
  惶恐不安之余,他心底也涌现出强烈的责任感。
  因为他的父皇赵偲,将偌大的国家交给了他,自此之后,将由他来守护这个国家,守护国内的子民。
  他的每一个决定、每一道政令,都将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以及整个国家的臣民。
  “呼……”
  长长吐了口气,赵弘润目视着天坛底下的臣民,沉声说道:“诸卿——平身!”
  “谢陛下——”
  天坛下,传来了臣民们的谢声。
  魏洪德二十七年八月二十四日,由于旧王赵偲驾崩,二十五岁的太子赵润仓促继位,继承大统,成为魏国第九代国君。
  此后,新君赵润为先王赵偲、禹王赵佲发丧,举国哀悼。
第0130章
丧办
  新君继位之后,紧挨着就是国丧。
  往年,新君继立时留下的庆贺之物,在城内会放置许久,但此次,这些庆贺之物很快就换上了白绫,以至于放眼全城,到处飘白,一副肃穆气象。
  而此时,朝廷亦以新君赵润的名义正式发布檄文,悼念先王。
  对于先王赵偲的驾崩,要说举国魏人痛哭流涕,这当然不现实,但相信绝大多数的魏人都会对这位君王的过世而感到悲伤,尤其是国内的平民阶层。
  要知道,先王赵偲那可是一位将“国家”排在“宗族”前头的君王,虽然不能说在此之前就没有历代哪位魏王那样做过,但绝对没有赵偲来得彻底、来得纯粹。
  也正因为如此,赵偲在位时,与国内的贵族势力始终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甚至于在某些时候,贵族势力还会通过宗府作为媒介,与王权抗争,为的就是谋取更大的利益。
  而这些赵偲从贵族势力手中好不容易夺过来的利益,最后又是摊薄到了哪方手中呢?无疑正是魏国的平民。
  相比较“魏王赵慷”时期,动辄从平民征收税收,赵偲虽然仍被不少人——尤其是当年因为南燕萧氏一事而被牵连的家族幸存者——称作暴君,但在民间,这位君王的拥趸倒也不少。
  而除此之外,先王赵偲亦不忘约束贵族势力的特权,虽然在某些程度上还是难免出现“金赎替罪”这种妥协,即被定罪的贵族,十有八九最终都能以通过支付大笔赔偿为代价而逃脱刑罚,但相比较楚国那种贵族视平民如草芥般的国情,魏国这边无疑要好得多。
  总得来说,先王赵偲是一位功大于过、对魏国影响至深的国君。
  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无论是朝廷草拟这位君王的谥号,还是朝中史官归拢这位君王的评价,最终还是以正面居多。
  “陛下,这是礼部草拟的先王谥号,请陛下裁定。”
  八月二十五日,也就是赵润继位后的第二日,礼部左侍郎朱瑾,便将一份他们所拟写的谥号词表,交由赵弘润这位新君过目。
  所谓谥号,大抵来说就是后人对先人生前功绩与品德的评价,一般来说都是“美谥”,最差也是“平”,不过也有例外。
  就比如赵弘润他父皇赵偲当年继位时,由于深恨其父赵慷,便大逆不道地裁定了“炀”作为赵慷的谥号。
  “炀”乃恶谥,即不好的谥号,有批评的意思,字意大概就是好内远礼、去礼远众、逆天虐民、好大殆政、薄情寡义、离德荒国等等。
  用炀作为一位君王的谥号,等同于直白说这是一位暴虐的昏君了。
  而这次情况不同,新君赵润与先王赵偲的关系有目共睹,因此,礼部的官员们尽可能地拣好字作为先王的谥号,像什么德、庄、文、穆、昭等等等等,只要是历代魏国君王未曾使用过的谥号,几乎皆在这份词表中,看得赵弘润是眼花缭乱。
  “‘德’字居然留着?”
  坐在甘露殿侧殿内,手持着这份谥号词表,赵弘润颇感意外地询问道。
  要知道,他父亲赵偲是魏国的第八代君王,在其前面还有七位君王,按理来说,在这个重视名声、重视德品的年代,似“德”这种美谥,应该早已经用掉了,没想到却仍然留着。
  听闻此言,礼部左侍郎朱瑾遂表情古怪地做出了解释:想来不是历代君王不用德这个美谥,而是不好意思用。
  赵弘润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历代不好意思,那本……唔,那朕就不客气了,朱爱卿,就拟定这个德字……德、德,唔,单字不太好听啊,再加个‘文’吧,文德!”
  所谓的文,亦是美谥,大抵就肯定君王内治,褒赞对于这位君王治国有方、爱民如子等等。
  “两字?”
  礼部左侍郎朱瑾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如今世上的谥号几乎都是单字,可眼前这位殿下倒好,拣了德作为先王的谥号不算,居然还加了一个文字,这可真是前所未有。
  “这……不合祖制吧?”朱瑾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什么?”赵弘润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朱瑾。
  也不晓得是新君继立的威势所致,礼部左侍郎朱瑾被赵弘润看了一眼,心跳骤然加剧,连忙改口说道:“陛下息怒,臣的意思是,宫内有文德殿,与谥号……”
  “改了!”
  还没等朱瑾说完,就听赵弘润淡淡说道:“从即日起,文德殿改成‘昭武殿’!”
  “……”
  朱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心中,文德殿的殿号,那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有什么问题么?朱爱卿。”赵弘润问道。
  朱瑾暗暗苦笑,自忖无法改变眼前这位新君的意志,只好领命:“臣……遵命。”
  此时在殿外,燕王赵疆与桓王赵宣就站在殿门外,听着赵弘润与朱瑾的对话,大概是二人前来寻找赵弘润时,见后者正与朱瑾这位礼部左侍郎商议谥号的事,就没有打搅,站在殿外等候着。
  待等礼部左侍郎朱瑾离开之后,燕王赵疆与桓王赵宣走了进来,带着几分微笑向赵弘润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你们两个也来这套?”赵弘润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方才,我给咱们父皇拟定了‘文德’两字作为谥号。”
  “我俩在殿外听到了。”桓王赵宣苦笑一声,欲言又止地说道:“皇兄,这个谥号合适么?臣弟恐怕有人会说三道四……”
  要知道,美谥的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若是与该位君王的生平不符,很难保证不会遭到天下人的攻击。
  “说三道四?谁敢?”赵弘润轻哼一声。
  他知道的,他父皇赵偲这辈子的心愿,就是有功于国家社稷、无愧于历代祖宗,事实上,他父皇也做到了,虽说功绩不见得能盖过他魏国历代的某几位君王,但作为儿子,赵润肯定是要支持他老子的对不对?
  至少在祖父赵慷与父亲赵偲之间,赵润肯定是站在他父皇这边的。
  倘若这世上果真有在天之灵这个说法的话,他完全支持他父皇赵偲顶着“文德”两字的谥号到九泉下与顶着“炀”字恶谥的他祖父赵慷相见,让他父皇再出一口恶气。
  “说得好!”燕王赵疆支持道:“谁敢对父皇的谥号说三道四,无需陛下出马,我先捏死了他!”
  看看赵疆、又看看赵润,桓王赵宣无奈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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