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校对)第1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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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进退两难之间,一道火光急如电闪,光华敛去,现出木千山与岳白石两位,岳白石为脱劫老祖,气机强横之极,真气火意外放之间,登时将沙通的气势压了下去。沙通闷哼一声,自然认得眼前两个的跟脚,幸好不曾显露本家天赋妖法,岳白石又是孤傲的性子,根本想不到面前这个矮小老头竟是沙泷之孙改扮,只淡淡说道:“老夫岳白石,为神木岛长老,执掌坊市俗务。方才的异象出自太玄剑铺,十分可疑,你且让开路来,老夫要进去瞧上一瞧。”
  这回轮到沙通作难,他在神木岛时与木岳不甚对付,虽然看在乃祖的面上,无人敢与他为难,却因妖族出身,颇受木岳两族的歧视刁难,若非实在斗不过岳白石这老狗,早就一拳轰了出去。
  身后忽有人轻声说道:“太玄剑派掌教弟子凌冲,见过岳长老与木师兄。”却是凌冲自剑铺中走出,身后跟着还清与狄泽两个。岳白石眼睛眯了眯,凌冲的修为在他目中自然不值一提,但不知怎得,其身上自有一股潜渊之气,令他甚为忌惮,再者太玄掌教之徒的名头也极好用,至少岳白石是不敢轻易拿凌冲怎样,若是惹恼了郭纯阳那厮,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木千山八面玲珑,上前一步,一副熟络模样,笑道:“凌师弟远来,怎么也不支会为兄一声?走走,你我弟兄多年不见,先到为兄处,美姬美酒伺候,今日不醉不散!哈哈!”大笑连声。
  凌冲面上淡淡,目光在一众散修面上轻轻一转,最后落在方胜面上,皱眉道:“方胜,你我非是同门,不叙班辈。这‘师弟’二字,再也休提。就算要论资排辈,你也当不起我喊你一声‘师兄’。”
  太玄剑派与七玄剑派同属玄门正宗剑修门户,非但无有交情,反而颇有仇怨。其实加上少阳剑派,三大剑宗之间皆有仇恨,各门历代杰出的弟子遇上,总要争一雌雄。当年赵乘风被方胜亲姐方凝杀的惨败,险些成了自家心魔,便是为此。何况凌冲身份是郭纯阳嫡传弟子,比方胜还要高出一个辈分,方胜喊其“凌师弟”,确是不当。
  方胜吃凌冲一通抢白,尤其在齐瑶儿面前更是挂不住脸。他得了颜茹兄妹密报,得知未婚妻竟与太玄凌冲似有奸情,尤其那一部阳符经注解,齐瑶儿始终不肯透露是何人所赠,如今才知竟是出于太玄剑派高手之手。这才故意带了齐瑶儿来,他倒不在乎区区齐瑶儿,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瞧瞧凌冲与齐瑶儿当面对质的窘相,也好奚落其一番。再有便是太玄剑派竟有高人注解阳符经,说不得会有太清门一部分传承流传,他对此十分觊觎,想要用些手段从凌冲口中打探出来。
  方胜面上青一阵紫一阵,木千山上前解围道:“玄门七派,同气连枝,大家皆是同门师兄弟……”凌冲转头问道:“这坊市之中是木师兄做主么?”木千山迟疑道:“坊市由本门与龙宫共管,如今本门的话事人是岳长老。”凌冲点头,向岳白石道:“岳长老,凌某临行时门中长辈曾将坊市中的规矩一一道来,以防我初到此地,不识趣吃了亏。我记得规矩之中便有一条,坊市中店铺不得强卖强买,钱货两讫。若有闹事之辈,皆有神木岛与东海龙宫高手出面处置,是也不是?”
  岳白石已料到凌冲要说甚么,沉吟道:“确有此事,只是……”凌冲截住他话头,一指在场散修,说道:“既然如此,敢问我太玄剑铺可有强买强卖?可有做出人神共愤之事?为何这些个阿猫阿狗有此狗胆,就敢围困本门剑铺,是当凌冲的飞剑不够锋利么?”
  凌冲淡淡而谈,但一股阴寒杀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剑修之辈本就以杀力强横著称,若真任其施展,在场散修能逃过性命者十不存三。岳白石眉头大皱,被凌冲抢白甚是不满,偏生其占了一个理字,今日之事却是神木岛处置不当,太玄剑派被人欺上门来是真,若是叶向天之辈在此镇守,怕是早就拔剑杀人了。
  凌冲摆明要神木岛出面,镇压散修,岳白石心如明镜,但被凌冲利用,却又心有不甘,故意道:“凌师侄言重了,依老夫看来,这些个散修同道不过是好奇而已,想一睹那件秘宝的真面目,岂敢逼迫堂堂太玄剑派?老夫命他们赔罪赔礼,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凌冲道:“既然岳长老有言,凌冲自然遵从。只是我太玄剑派毕竟忝为玄门七宗,就这么白白揭过,日后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若是此事被家师得知,必然盛怒,难保不将我逐出师门,免得贻笑大方。为我自家前途计,飞剑还是要见点血的,凌冲只诛首恶,想来岳长老也能理解。”
  岳白石面上变色,低喝道:“不可!”凌冲早已放起一口飞剑,剑光五色披拂,剑气凝练之极,长只一尺,雷音裹挟之中,向一位散修杀去!
  那散修正是在场三位金丹修士之一,先前那猥琐汉子便是受其指使,那般阴阳怪气的说话,想要挑起众人心绪,一发冲入剑铺,抢夺异宝。谁知先被沙通施展蛮横手段,将那汉子捏个半死,如今凌冲又不知发甚么疯,居然促下杀手。其耳中闻听雷霆之声迸发,一道剑光竟已近在眉睫,根本不及反应,只能叫上一句:“剑气雷音!”声音中要多绝望便有多绝望。
  岳白石虽惊讶凌冲小小年纪,居然就修成这等上乘剑术,但这点微末伎俩在脱劫大宗师面前还不够看,大袖一抖,一道火气飞出,凌空化为一条长有十丈的火龙,后发先至,张开大口往那剑气上咬去。龙吻之中满布真火,只消咬到雷音剑气,自能将之熔成虚无。
  岳白石自矜身份,纵然出手,也只用了三成功夫,只炼化凌冲剑气便可,不然传扬出去,以郭纯阳的性子,说不定要用甚么下作手段来报复。
  岳白石修炼的亦是火行道法,乃是飞剑、剑修一脉的克星。那金丹散修绝望之间,见岳白石出手,大叫道:“岳长老救我!”剑气迅捷,火龙却后发先至,就在二者相交之前的当口,凌冲剑气霍然一转,不知怎得,居然绕过火龙的所在,只留下一串淡淡残影。
  那火龙是岳白石法力所化,本拟大口一开,剑气自来,谁知连剑气尾巴也未摸到,龙首上现出迷茫之色,显是岳白石心头也十分惊诧。雷音剑气避过火龙,终究迟了一瞬,金丹散修得了喘息之机,悍勇之气上来,大喝一声,祭起一枚金环,其上金赤两色环绕,将自家包裹其中,却是一件防御之宝。
  那人擅于钻营,盘踞东海坊市多年,巧取豪夺,着实身家丰厚。每年皆会给神木岛管事之人上供许多重礼,换来神木岛对其所为睁一眼闭一眼。岳白石执掌坊市以来,从其身上大赚特赚,乃是一桩极大进项,才会如此着紧其性命安危,不惜亲自出手。
  那金环也是一件异宝,被金丹散修祭炼多年,与心神合一,所发光华风雨不透,又有金火二行妙用,最能防备飞剑突袭暗杀,金赤光华裹体之下,那人面上现出放松的神色,只要挨过这一剑,岳白石缓过手来,自家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那道剑气凌空,剑光吞吐之间,在众人眼中忽然见其缩了一缩,就似从一株大树变为一根树枝,剑气如线,但这等错觉也只维系了区区几息而已,众人眼前一花,那道剑气又恢复原状,却已自那金丹散修身上一掠而过。
  当剑气变化之时,岳白石面色大变,硬生生忍住,不曾将“练剑成丝”四字叫出口来,瞧见那剑气几息之后又成了原状,心下松了口气:“我就说练剑成丝太过艰难,连我都不能参悟,这小子何德何能,以此年岁,竟能练成这等无上剑法?看来是他不知苦练了多久,才偶有闪现,方才那一剑在他这般道行境界,已算十分难得了。咦,不好!”
第六百八十章
售卖伏斗定星盘
  等到岳白石发觉不妥,剑气已与金丹散修交错而过,泯于无形。金丹散修面上兀自残留着释然之色,接着数息之后只听细微声响传来,金赤两色光华陡然崩散,化为点点流萤消散不见,一缕清风吹过,那金丹散修头颅一歪,竟从颈上斜斜落了下来!
  砰得一声,头颅落地,还滚动了几圈告停,那件金环也摔落尘埃,满布裂纹,却是被剑气劈碎,显是不能用了。众散修先是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发一声喊:“炼、练剑成丝!”数十双目光齐刷刷落在凌冲面上。
  凌冲在岳白石面前杀人,那一剑已是竭尽全力,先以太乙飞星符法推算岳白石法术来路,于间不容发之际安然躲过,之后施展出一路以来依据庚金剑诀练剑成丝的法门推算苦修的剑术,其实那一剑并非真正的练剑成丝,不过是在一瞬之间将剑气勉强化为剑丝,但用来割裂金环,斩杀金丹散修,却也足够了。
  一剑之后,凌冲心力交瘁,洞虚真界中太玄剑气消耗甚剧,但这位太玄弟子面色依旧从容,手持一柄五金之精的飞剑,全然不似方才愤起杀人的模样。岳白石气的双手乱颤,凌冲当他之面杀人,等若狠狠甩了他一个大嘴巴,他本已出手,谁知凌冲竟有练剑成丝的剑术,一招失算,以至金丹散修当面被杀,是可忍孰不可忍,岳白石入道数百年,还从未受过如此之气,长吸一口气,当下便要出手。
  洞虚真界之中,晦明童子还在喋喋不休,唯恐天下不乱,劝凌冲索性趁机将岳白石也宰了:“你放心,太乙飞星符法你练成了西方白虎七宿星神,便能发挥出我本体一二分的威力,镇压那老小子不费吹灰之力。你那便宜师傅的做派是吃不得亏的,一不做二不休,做翻了这厮,自有你师傅撑腰,怕甚么?”
  凌冲反问:“我用太乙飞星符法,能催动你一二分威力?”晦明童子傲然道:“从前你修炼斩妖剑符,修为浅薄,算不得甚么。太乙飞星符法为祈禳部最高秘传,若能将西方七宿合一,演化白虎星神,等若玄门中铸就金丹的真人,有我元灵配合,纵有一二分威力,镇杀这老狗也够了!”
  凌冲不答,只拿眼去望岳白石。岳白石面上泛起一丝狠色,木千山忽然咳嗽一声,闪身拦在二人中间,苦笑道:“岳长老暂息雷霆之怒,凌师弟亦是名门正派出身,何苦为了个不知名的野修,坏了两派交情?依我看还是就此罢手,莫要深究了罢!”
  凌冲不答,岳白石沉吟片刻,哼了一声,说道:“我受掌教法旨,监察坊市之事。凌冲你无故杀人,此事瞧在郭掌教面上,我不与你计较,但会上秉木岛主,你好自为之罢!”言罢而去。
  凌冲冷笑不语,木千山顿足道:“这是何必!凌师弟,为兄过些时日再来,你放宽心,家祖处自有为兄斡旋,不会令你吃亏。”也跟着岳白石去了。
  太玄剑铺之前,躺着一具断头尸身,头颅滚在一旁,无人敢收。凌冲忽道:“清元何在?”清元道人自人群中闪出,竟似一直藏着看热闹,应道:“弟子在!”凌冲一指尸身头颅:“好生安葬了。”话锋一转:“再有无故生事者,便如此人!”
  清元领命,自有还清上前一同收拾残尸。凌冲一剑杀人,尤其展露出练剑成丝的手段,震慑的一干散修不敢妄动。众人见连岳白石都被生生气走,对小小的太玄剑铺更是忌惮,但要令他们弃了贪念,各自退走,却也极难。
  等到残尸收敛,地上兀自躺着那位被沙通捏晕的猥琐汉子,也不知现今是真晕还是假晕,凌冲自袖中取了一方小小玉盘,把玩片刻,说道:“你等不是要瞧一瞧是甚么宝贝引动方才的星光异象么?便是这一方玉盘了。”将玉盘托在手中,任散修观瞧。
  排在前几个的散修抻长脖子去看,却不认得此物来历,目中犹有怀疑之色。身后一个年老修士蓦地颤声道:“此宝莫不是星宿魔宗的伏斗定星盘么?”凌冲点头:“正是星宿魔宗的伏斗定星盘。此物是本门前辈无意中到手,方才便是我不小心触动其中禁制,以至有此异象。此宝质地不凡,算是一件异宝,我此来坊市便是要将之出手。各位在坊市中厮混的久,有劳诸位之口,太玄派凌冲欲出手伏斗定星盘一件,若有意者,七日之后太玄剑铺恭候!”
  嗡!一石激起千层浪!方才凌冲用练剑成丝的手段斩杀一位同级金丹修士,散修们也只稍稍震惊而已,及至他亮出伏斗定星盘,散修们面上竟无一例外浮现出恐惧之情,那老者颤巍巍道:“凌真人既知此物出自星宿魔宗,还敢将之售卖?”
  星宿魔宗强横霸道,门人众多,历代不乏弟子被外派所杀,功法、法器流落世间之事,只是星宿魔宗对此全无例外,只消发现,便会尽起高手,非将对方满门杀尽,取回法器不可。若是道诀流落在外,一人瞧过便杀一个,两人练过便杀一双,绝无差错。修道界中为此灭门者不计其数,久而久之,就算星宿魔宗的法诀宝贝流落在外,得手之人也绝不敢大肆声张,唯恐被人杀上门来。似凌冲这般敢将伏斗定星盘出手售卖,可谓胆大包天,无知无畏。
  众散修惊诧过后,又都群情耸动起来,其等皆是做的刀口舔血的买卖,最喜刺激,就算凌冲不说,他们也要添油加醋,大肆宣扬一番。若被星宿魔宗得知凌冲胆敢贩卖伏斗定星盘,必有高手来攻,辗转相继之下,说不得还能瞧见太玄剑派与星宿魔宗倾巢大战的景象,怎不令人兴奋雀跃?
  还有人要打破砂锅,问道:“凌真人从何处得来此宝?是否打杀了星宿魔宗的弟子才……”凌冲转身便走,理也不理。那人悻悻住口,身旁有人骂道:“这厮好不晓事!问那么多作甚么?先将消息传出去,七日之后再来,必有一场大热闹可看!”众人一想,纷纷点头,转身便走,眨眼之间方才还热闹非常的铺前又自恢复了冷清之局。连那晕倒在地的猥琐汉子也不知何时瞧瞧走了。
  清元道人与还清师徒将金丹散修安葬,听闻此事,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凌冲此举可谓胆大包天,偏生其辈分最高,清元道人也劝他不得,唯有苦笑不已。
  沙通狠狠竖起大拇指,怪叫道:“凌师弟,凌真人!当真有种!我家老祖强横一世,也不敢轻捋虎须,难不成你太玄剑派背后竟是九天仙阙仙帝撑腰么?”凌冲不答,依旧回转自家静室,端坐思维。
  晦明童子现形问道:“你修为尚浅,此时招惹星宿魔宗实非上策,若是被其发觉你还兼修了太清符术,乱子可就大了。”凌冲摇头道:“我岂不知此事的后果?但方才太乙飞星符阵中忽有一线光明生出,竟是指引如此做,冥冥之中似有遇合之事,非得如此,不能得手。”
  晦明童子点头:“原来如此!既然太乙飞星符阵有此一说,那便是了!只是你已身怀玄魔顶尖法门,又有我辅佐,还有甚么遇合?”凌冲摇头,“不知道,星相迷乱,但是好非歹是肯定的。只顺其自然便是,再者就算我不挑破伏斗定星盘之事,星宿魔宗与本门也早就结下深仇,不必有何顾忌。”
  曹靖窃据国师之位二十载,足见星宿魔宗早已在世俗之中布局,何况太玄重光之时,长老司徒化便曾来搅扰,只未曾得逞。玄魔两道势不两立,遇上便是不死不休,凌冲此举不过火上浇油,称不上一手烂棋。自从他见过齐瑶儿,斩断一缕懵懂情丝之后,道心澄净,当真是神仪内敛,智珠在握,一颗道心活泼泼的,再有太乙飞星符阵之助,推演过去未来,越发得心应手。如今已然落子,只看何人前来应手便是。
  太玄剑铺之外,凌冲一走了之,将方胜晾在一旁,他心头怒不可遏,转身便走,连齐瑶儿也不顾。齐瑶儿自始至终一语不发,见凌冲大发神威,当着岳白石之面斩杀一位金丹散修,用剑轻描淡写,尽有一股潇洒气度。再看方胜此人,早已气急败坏,险些就要跳脚,暗暗自忖:“齐瑶儿啊齐瑶儿,你自家选了这么个夫婿,今日可曾后悔么?”怔怔立了一会,转身去追方胜去了。
  七玄剑派在坊市中亦有店铺,乃是一座七层高楼,斗拱金檐,富丽堂皇之极,与太玄剑铺的穷酸模样不可同日而语。方胜入了店中,早有滕丽姐妹与颜青兄妹相迎,方胜盛怒之下,全不理会,气冲冲入内室去了。
  内室是他静修之所,等闲人不敢打扰,滕丽四人只得面面相觑,见齐瑶儿归来,忙七嘴八舌询问,他们自然不知太玄剑铺前之事。齐瑶儿懒得多说,只推说不知,也自去了。滕娇冷笑道:“一个破落户罢了,也敢摆脸色给我们看!也不瞧瞧自家是甚么德性!”
  颜青还稳重些,沉吟道:“方胜如此激怒,必有大事,我去打探一番。”颜茹叫道:“我也去!”随乃兄一同去了。滕家姐妹对望一眼,二人心意相通,齐声笑道:“凭他们去打探,我们只等方师兄便罢了!”
  方胜怒火稍平,想起凌冲七日之后售卖伏斗定星盘之事,冷笑自语:“连星宿魔宗之物都敢公然叫卖,当真活的不耐烦了!不行,兹事体大,我要飞剑传书姐姐,请她速来主持才是!”发了一道飞剑传书,往七玄剑派总坛去求乃姐出山,七日时限虽短,元婴真君自有手段赶来。
  他冷静了下来,又想起方才冷落齐瑶儿之事:“太清符经还要靠齐瑶儿从中周旋,再说我已定了婚约,姐姐曾有严令,命我不可怠慢了未婚妻子,还是去哄一哄罢!”起身来寻齐瑶儿。
  忽有弟子来报,说有一位老道自称姓乌,请其往大堂一续。方胜冷笑:“这老狗来的到快!”顾不得齐瑶儿,径自来至大堂之中,果见乌老白须当胸,负手而立,一派得道高人之相。方胜瞧不起乌家之人,但乌老实打实的法相境界,不敢造次,恭恭敬敬一礼,说道:“劳烦乌前辈远来,晚辈心实难安,请随晚辈来。”亲自引领乌老入了一处密室,挥手激发密室中禁制,免得被人窥探。
  乌老笑呵呵的,全无一丝焦虑之色,说道:“方才我未入岛时,忽有星光平野而垂,不知是何方高人作法?”方胜道:“此事想来已传遍坊市,也不必有瞒前辈。”将凌冲欲售伏斗定星盘之事说了。
  乌老听闻,倒吸一口冷气,以手敲击椅子扶手,沉吟道:“那凌冲有何底气,竟敢撩拨星宿魔宗的气门所在?我听闻郭纯阳韬光养晦两百年,方有太玄重光之日,被他徒弟这么一搅,岂非前功尽弃!”
  方胜冷笑:“想来是他得了伏斗定星盘,太过兴奋,不小心催发了其中禁制,引来天星异象。又被寻上门的散修围困,眼见搪塞不过去,才想出这个权宜之计。”
  乌老叹道:“一时冲动,贻祸无穷啊!”话锋一转,“贤侄前时所说之事,老父与家中耆宿商议了几日,决定答应贤侄之请。如今我乌家千年功法精粹就在老夫身上,不知贤侄可有兴致一观?”方胜暗暗冷笑,分明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到了乌老口中却说的好似施舍给他一般,说道:“乌家符术源远流长,精深博大,晚辈自是极愿见识的。只是有一桩意外之事,要说与乌老知晓。”
  “前次是晚辈自未婚妻处得了一部太清阳符经的真本,认出其上符术乃是太清正传,才想到与乌家互通有无。除却符经真本之外,尚有一部译本,两部经书算作陪嫁,由娘家送至方家。原本此事万无一失,谁知前几日那本符经正本居然不翼而飞,踪迹全无,晚辈用尽手段,也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好在晚辈早将符经内容誊写下来,只是如此一来,只能将那誊本与译本交由乌老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暗流汹涌
  乌老怫然道:“我此来就是为了得到符经真本,如此说来,贤侄是在消遣老夫了!”其对阳符经真本势在必得,不仅为了其中的正宗太清符术,还因撰写经书之人是太清嫡传弟子,从真本中说不定能窥见一丝太清根本符意,对乌老修为之补益无可估量,这一点才是根本所在。若只是译本,则全无用处只变成一部普通之极的传法经书罢了。
  方胜道:“乌老稍安勿躁,那阳符经真本在我未婚妻处保管,就在前几日遗失不见,我用尽了手段,未寻到丝毫端倪。此事我亦如鲠在喉,前辈手段高超,不知有何妙法能回溯过往,助我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乌老见他面色不似作伪,说道:“本门符法中确有一门星斗符术,脱胎自太清门祈禳部最高秘传太乙飞星清微符法,以星力运转为基,推算过去现在未来之事,只是此法甚为损耗真元,一个不好,易遭反噬……”
  方胜喜道:“损耗真元不怕,凌冲那厮手中正有一件伏斗定星盘,乌老若抢夺到手,有此宝聚敛周天星力,定能推算出阳符经真本的下落!”他始终怀疑阳符经真本失窃,是齐家故弄玄虚,不想将真本拱手送入七玄剑派,只是见齐瑶儿惶急十分的态度,又有几分不甚确定。若乌老出手,定能推算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能借此怂恿其去与凌冲为难,强抢伏斗定星盘,可谓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乌老淡淡瞧他一眼,阳符经真本势在必得,对那伏斗定星盘也不是没动过心思,能引动那般异象,不问可知此宝品质极佳,唯一可虑者便是星宿魔宗若得了消息,必有高手前来,那时要动手夺宝,势必千难万难。
  方胜继续蛊惑道:“乌老可是担心星宿魔宗那边派人阻拦?我已飞剑传书家姐,想来不出几日便会赶到,乌老与家姐联手,纵然来的是脱劫老祖,未必不能一战!更何况乌老不是东海龙宫的供奉么?若能说动龙宫高手前来,更是十拿九稳了。”
  乌老怦然心动,方胜修为不济,但其姐方凝却是剑道天才,早早修成婴儿,配上一手神妙莫测的无形剑诀,战力等若一位法相境界大高手,如再说动几个龙宫高手相助,此事必成!沉吟道:“为了一件伏斗定星盘使出偌大阵仗,得不偿失……”
  方胜再添一把火,劝诱道:“前辈有所不知,阳符经真本是我未婚妻得自癞仙金船的机缘,但瞧不懂道家云文天篆,交给太玄派凌冲,本想结个善缘。谁知那厮当真送了一本译本过来,我未婚妻下手修习,无有丝毫错漏。太玄剑派之中必有人精通云文天篆与太清符术,方能将阳符经解读的如此精妙,前辈若将凌冲捉拿到手,严刑拷问,不难得知那人是谁,也许还能问出更多太清符术之秘!”
  乌老目中神光一闪,问道:“此事当真?”方胜道:“怎敢欺瞒前辈!”乌老断然道:“好!等令姐到此再细细商议。太玄剑派可不好惹,要捉拿姓凌的小子总要做的干干净净,不然便是引火烧身了!”自在天星界中见识了那一道天下无双的符术神通之后,乌老的心思越发迫切,只要与太清符法有关之事,皆不肯放过。太玄剑派竟有人精通太清符术,说不定就与天星界中施展太清符法那人有甚么关联,先将姓凌的小子捉来,自然就水落石出。至于太玄剑派不好惹,到时拉上方家姐弟顶缸,七玄剑派可也不是吃素的。
  方胜暗暗得意:“凌冲啊凌冲,你勾引我妻,又当中羞辱于我,可知会有几日?你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当众售卖星宿魔宗的宝贝,是嫌死的不够快了。等我将你捉来,自有万般手段炮制于你,也好让齐瑶儿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太玄凌冲竟要公开售卖星宿魔宗的伏斗定星盘,且是价高者得,一石激起千层浪。星宿魔宗对待流落在外的法宝或是道诀,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凌冲敢如此做,等如太玄剑派与星宿魔宗正面交锋,意喻深远。一时之间,冷嘲热讽者有之,摇头叹息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短短一日功夫此事已传遍东海之域,得信的修士大多呼朋唤友赶来,要瞧这一场好大的热闹。
  东海坊市十万里之外深海渊极之地中,乃是东海海眼的所在。这道海眼乃是天下七口水眼之一,比灵江水眼还要大出数倍。说来也怪,自癞仙留下金船之物,每过百年与天下有缘人结缘,大家各凭运道收取船中癞仙收藏的至宝,其余时候这艘金船便沉潜于天下七大水眼之中,借着真水之力信马由缰的游荡。但癞仙金船出世数次,无有一次在东海海眼之中现身,坊间传言是癞仙忌惮龙宫之辈出手抢夺金船之宝,故意避开东海水眼。
  轮回世界龙宫一族得天独厚,身具天龙血脉,出生便有大法力随身,尤其肉身强横无匹,更是此界众种族第一。龙族天生亲近水行之力,似乎从轮回世界开辟起,四海龙族便受封建立龙宫,招揽水族,镇守天下海眼。龙族把持四海,亦是富有四海,根本不需似人族、妖族修士那般,每日为了蝇头小利、修道的资粮打生打死,其等只消坐吃山空,混吃等死便可。
  纯阳境界之中,长生的法门共有两种,一种是元神纯阳,通灵变化,与大道相合,日月不灭我不灭,天地不损我不损。另一种则是肉身纯阳,苦海作筏,横渡彼岸。两种法门各有千秋,皆是大道所钟,不分高下。
  龙族天生肉身强横,倒有大半选了继续锤炼肉身,以达纯阳长生境界。因此纯阳龙王大多是肉身强横,少有凭借元神成就纯阳者。四海龙宫坐镇的龙王必须为纯阳境界,不然也压服不得桀骜的海族生灵,其中便以东海龙王修为最高,但其常年于宫中享乐,最近一次出手还是千年前剿灭祭炼遁龙桩的仙都门一脉,出手一举格杀了门中两位纯阳长老。有风闻传言,东海龙君的修为已然超乎纯阳之上,进入另一层渺然不可知之境界。
  龙族血脉强横,但繁衍不易,极少诞下后代,为了种族延续,便鼓励到处留种,多多益善,因此在阴阳两性之事上不甚检点。龙君共育有十余位太子,数十位公主,其中血脉纯正者极少,但前三位太子因是龙婆所出,血脉纯正,乃是下一代中最有希望修成纯阳者。
  东海龙宫就建于海眼之上,足有千亩方圆,占地极大。无数水族在其中来来去去,十分热闹。龙宫又称水晶宫,通体以无暇水晶打造,通透晶莹,吃明珠光华一照,七彩之色耀目生缬,蔚成异彩。
  龙宫中一处偏室之内,一位身穿龙袍、气度雍容的少年正皱眉与一条海鱼精说话,问道:“那鲛兴还不肯说出鲛人一族宝藏藏匿的所在么?”那海鱼精谄媚笑道:“是,那厮口风严的紧,小的们严刑拷打,也不肯吐露半字。就算以他女儿威胁,也只嘿嘿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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