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校对)第1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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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意派敖海出手,打算将鲛娇擒获,用来威胁其父鲛兴说出鲛人宝藏的所在,凌冲打杀鲛娇,实则坏了他大事,仔细想来,从叶向天大破八门锁神阵,太玄一脉就与东海龙宫结下梁子,敖意肯纡尊降贵,邀请凌冲上船饮宴,是存了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如今一切以得到鲛人宝藏,寻出水仙洞府为主,与太玄剑派之仇暂且放下。从另一方面考量,东海龙宫他也做不得主,毕竟上面还有龙君与两位兄长,东海龙君也未必为了些许小事,肯与太玄剑派轻启战端。
  木千山则不然,其对鲛娇美色垂涎已久,早想将之收入闺中,得知鲛娇自降身段,要去侍奉那大明垂老的皇帝,着实大怒了一番。及至听闻鲛娇身死,大感伤怀,甚而存了几分为其报仇的心思,听凌冲自承此事,大感愕然,问道:“那鲛娇乃是鲛人公主,秉性婉淑,老弟为何下此毒手?”
  凌冲淡淡说道:“鲛娇身怀天欲教秘法,乃是天欲教主入室弟子,一旦入了大明后宫,必然祸乱天下,自然容她不得!”木千山更是疑惑:“那鲛娇我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分明仍是处子之子,云何修炼了天欲秘法?”
  凌冲道:“先修炼天欲媚人之道,红丸不失,以为掩护,也无甚稀奇。何况当日我杀她之时,连其身边冒充侍女的雪娘子也一并打死。有雪娘子在,诸位总不会怀疑是凌冲信口雌黄罢?”
  雪娘子成名既久,淫名昭然天下,无人不知,其与鲛娇厮混一处,此事断无可疑。木千山张了张嘴,叹息一声,默然不语。敖意略加斟酌,鲛娇已死,纠结无用,何况凌冲师出有名,犯不着为此事交恶凌冲,勉强一笑,不再追究。
  乌老忽道:“老夫姓乌,家传符箓之术,于修道界中也算薄有微名。我家传符术源自万年之前的太清门,此派精研符道,乃玄门符箓正宗,不在今日正一道之下。只可惜不识天时,终究遭遇大劫,风流云散而去。是我乌家祖先,不忍先贤心血毁却,凭着几部残篇,千年推演,想要以乌家之力,将太清一脉符法重现出来。”
  乌老开口之时,晦明童子小嘴一撇:“一派胡言,这老儿当真不要面皮,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果然乌老续道:“可惜太清符道太过深邃奥妙,单凭乌家一门之力,难毕其功。前日老夫听闻方胜真人未婚妻多年前曾于癞仙金船中得了一桩机缘,便是一部太清符经。此经怕是太清门流传此界中唯一一部真本,因此特意赶来,想请方夫人割爱,将此经专赐。”
  “夫人放心,老夫痴长几岁,绝不会厚着面皮白拿,令天下同道耻笑。听闻此经记载的乃是修成金丹之下的符法,我乌家也算薄有资财,便以三件十六重禁制圆满的法器求购,此外若是夫人有意,我乌家千年符法心得亦可对夫人和盘托出,只求夫人莫要转授他人便可。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众人目光一下集中在齐瑶儿面上,不知是乌老那一句“方夫人”还是被众人注视,齐瑶儿面上刷的绯红起来,瞧了凌冲一眼,见他目光平静投来,心底一苦,面色又转为惨白,以细弱蚊呐之声说道:“小女子手中确有一部太清符经,只可惜……”
第七百章
剑拔弩张
  “可惜甚么?”不成想第一个急急发问居然是云昭道人,其目光森然,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太清门覆灭,清虚道宗在其后鬼鬼龊龊,出力最多,才有今日玄门第一大派之基业。但尹济终究未死,数千年来清虚道宗上下最是紧张太清门余孽卷土重来,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寻访太清传人下落。今日陡闻竟有太清正传经文出世,自然最是紧张,就算一众高人在场,说不得也要先出手将这女子擒下,再作拷问了!
  齐瑶儿给他语气吓得不轻,嗫嚅着不敢说话。方凝咳嗽一声,陡然起身,冷冷说道:“云昭,齐瑶儿是我弟妹,你当我面如此,是欺我七玄剑派无人么!”
  云昭道人冷冷道:“我清虚道宗与太清门之仇怨,方凝你不会不知,此事既然与你弟妹有关,今日便说清楚,不然自有本门掌教亲自去与你七玄门掌教理论!”竟是丝毫不肯退让。
  方凝冷笑一声,周身一道五彩剑光盘绕,却是将苦练的一口无形飞剑祭了出来,就算云昭道人是法相境界又能如何?方凝的剑道素来是宁折不弯,纵然是清虚道宗掌教在此,也敢一剑劈去!
  剑拔弩张之际,乌老咳嗽一声,慢斯条理道:“两位何苦动怒?方才老夫也明言,此经是得自癞仙金船,至于其中来历渊源,恐怕唯有癞仙他老人家方才一清二楚。何况符经所载境界最高只到金丹,云昭道友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不如听方夫人将话说完,究竟可惜甚么?”
  云昭对方凝剑光怡然不惧,冷冷道:“好,就听她把话讲完!”齐瑶儿看了方凝一眼,怯生生道:“那部太清符经叫做重玄符经,确是得自癞仙金船,可惜正本已然无踪,只有一册副卷了。”
  云昭道人皱眉道:“正本是被人盗走,还是毁去了?”齐瑶儿道:“当是被人盗走了。”云昭还待发问,方凝已冷冷道:“瑶儿住口,莫要再说了。”云昭望她一眼,哼了一声。
  乌老仍是曼声细语道:“方夫人,既然正本被人盗走,那副册何在,可否容老夫一观?”齐瑶儿又看了方凝一眼,见其冷着脸,不敢再说,便垂头不语。方胜忽的冷笑说道:“副册不过是些许注解之言,似是而非,乌老要看,尽管拿去便是!”自袖中取了一本薄册,扔给乌老,正是当年凌冲所赠译本。
  乌老拿在手中,装模作样翻看几页,皱眉道:“果然尽是虚言,作此副册之人对太清符法似懂非懂,精微之处全凭臆测,若是依此修炼,怕是结局难料啊。方夫人,不知你这副册是从何而来?”
  齐瑶儿头垂得更低,方胜大声道:“好叫诸位前辈高人得知,这本副册便是太玄派凌冲用诡计哄骗内子,从她手中骗走正本。其狼子野心,故意用些似是而非的法诀搪塞,若非内子与我结亲,还不知要被他骗了多久去!之后其假惺惺将正本还回,不久又告失窃,说不得定是他暗中又偷了回去,乌老与云昭前辈要寻正本,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云昭道人霍然转头,乌老也自冷笑道:“哦,真有此事?若当真如此,这位凌真人可算天下第一等面善心险之辈了。”云昭冷冷道:“方才我就要将此子擒去清虚三山,却被三太子阻拦,如今三太子还有何话可说?”敖意也摸不清头脑,只好苦笑不语。
  凌冲缓缓起身,淡淡说道:“符经正本曾在我手,那副册是我托本门惟庸师伯注解。惟庸师伯对太清符道亦有精研,副册所载纵然与原经有所出入,也断然不至似是而非,更不会坑害别人。不知方胜之言从何而来?乌老?哼,乌门山,你觊觎太清道统非是一日,也不必特地与方胜作套陷害于我,真经正本是我取走,你有本事尽管来抢,就怕你法力不济,落得与你那侄子一般的下场!”
  凌冲冷眼旁观,如何不知是乌老与方胜作扣,故意激他承认曾持有符经正本在手?云昭恰逢其会,又可构陷他与太清门余孽有所关联,一石二鸟。凌冲曾与尹济祖师立誓,接掌此界太清掌教之职,复兴太清道统,此事暂且不可公之于众,但重玄符经之事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索性一气坦承,根本无所顾忌!
  晦明童子早就雀跃欲试,跳脚叫道:“这便对了!我太清掌教岂可畏首畏尾?你放心,这些贼厮鸟一个也跑不了,我助你将他们一体擒拿,尽数杀了!”
  云昭双眉竖起,冷笑道:“好好!果然有几分气概,居然坦承此事,你可知身怀太清功法,乃是大罪?这一次我倒要瞧瞧谁来保你!”运集法力,就要出手。
  乌老心头乐开了花,有云昭出手,自己便无需做这恶人,只是云昭这厮得手之后,必不会让自家从凌冲口中撬出重玄经之秘,倒要好生谋划一番。
  齐瑶儿见凌冲成了众矢之的,急得额头见汗,便要为凌冲分辨,但小口空张,却发不出声来。耳边传来方凝之声道:“我那弟弟是个草包,他能与你结亲倒是福气,我只指望你二人能为我方家延续一脉香火,你放心,那凌冲非是等闲之辈,敢坦承此事,必有后手,只静观便可,莫要多管闲事。”
  方胜笑得十分开怀,虽与计划有了出入,但见凌冲吃瘪,又有云昭出手,说不定就能当场将他打死,更是乐不可支。三太子满嘴的苦意,本想借机交好几位名门大派弟子长老,谁知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还涉及到了两派的宿仇,帮也不是,劝也不是,若被他们在金船腹内打起来,这苦心祭炼的宝贝可就要废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敖海在耳边冷冷道:“此事是乌门山与那方胜联手作扣,陷害凌冲。三太子万不可让他们在此处交战,还是快刀斩乱麻,将他们分开再说!”
  敖意如梦初醒,双手一翻,祭起一道玉符,一口真气喷去,金船内部登时金光大亮,无数符文金线游走不定,显是开启了禁制。众人周身也被层层金光套住,涟漪不绝。
第七百零一章
高手如赶集(一)
  云昭道人面色一变,冷冷道:“三太子这是何意?”敖意道:“无他,诸位皆是玄门有数的高手,若是打起来,我这小小金船禁受不起,还请移驾船外,那时任你们打生打死,小王绝不插手!”
  那金光是金船中禁制之力,不过金丹级数,云昭道人举手可破,但若是如此,等于与三太子撕破面皮,四海龙族向来只顾自家逍遥,极少涉入玄魔两道争斗,得不偿失,思忖片刻,点头道:“也好,烦劳三太子放开禁制,我等出去动手便是!”
  三太子又望向凌冲,见其一脸淡然,似是毫不在意,将手一挥,金光撤去,金船中门大开,“请!”云昭道人瞧了凌冲一眼,目中满是冰寒之意,当先踱步而去。正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有了乌老与方胜这一场戏,就有借口将凌冲当场打杀,就算事后郭纯阳追究,大可推说是激于义愤,瞧不惯凌冲用奸计欺骗齐瑶儿,谋算人家的太清符经正本,有理在先,郭纯阳也无话可说。
  凌冲又是一番打算,云昭道人咄咄逼人,摆明车马要置他于死地,不如借晦明童子之力,将其反杀,以绝后患。动用太清符术以及事后毁尸灭迹,怪鱼金船皆非上佳之地,凌冲也倾向于另换一处僻静之地动手,借机试演一番自家的太清符法修为能与晦明童子磨合到几分熟练。
  乌老暗自得意,瞥了一眼方胜,却见他被乃姐扣住,垂头耷脑,冷笑一声,就要跟去瞧瞧热闹。三太子冷冷看他一眼,低声道:“乌老倒是好算计,今日之事小王暂且记下了!”乌老心头咯噔一声,强笑道:“此事原有情由,容后再禀,请三太子见谅。”眼下乌家还缺不得东海龙宫这株大树,乌老只能伏低做小,免得触怒了敖意,那便得不偿失。
  齐瑶儿有心跟出去,却见方凝面如寒霜,冷冷对乃弟道:“你立刻随我返回山门,与瑶儿成亲,其后不修成元婴,绝不许下山!”方胜满拟亲眼见凌冲尸横当场的惨象,见乃姐动了真怒,不敢顶嘴,只好遵命。
  忽有一个尖锐声音叫道:“凌冲!你枉自出身名门正派,却做出这等龌龊下流之事,如此说来,你扣住贺长老的飞剑不卖给我,也是存了贪墨之意,是也不是!”却是吕博忽然激动起来,甚至跳脚大骂。
  凌冲微微停步,对他冷笑道:“别人不知你的伎俩,当我看不出来么?你也莫要挑拨是非,若有胆量,干脆以真身来此,大家剑下见真章,岂不痛快?”
  “吕博”一愣,凌冲之言若有所指,似是瞧破了他的底细,却又不敢肯定,只能狞笑一声,说道:“任你百般狡辩,也需逃不出云昭前面的手去,我只看你如何下场!”
  金船中忽然金铃之声大作,劲急非常,密如风雨,敖意脸色大变,叫道:“有甚么魔头混进来了!”祭起玉牌便要作法合拢禁制。金船炼制之时,龙君特意炼入一道炼魔阵法,专一克制玄阴魔头。方才警铃大作,唯有法力高深的魔头潜入金船方会如此。
  三太子反应不可谓不满,但一口真气还未喷出,整个人便僵在那里,原来耳中传来一个好听之极的声音笑道:“人家不过是好奇这条大头怪鱼,想进来瞧瞧,不必这般紧张罢?”这个声音娇娇柔柔,好听到了极点,如糖如蜜,恰似一股春风吹入心池,令人心神迷醉。
  三太子被这声音软糯糯一叫,只觉神魂颠倒,不知东西,连禁制也忘了关闭。那声音不知起自何处,却在每一人道心之中回响,颇有荡气回肠之意。乌老、方胜、乃至云昭面上皆有陶醉之色,露出淡淡微笑,似是回忆起了甚么暖心之事。
  金船厅中那些献歌献舞的歌姬与一干虾兵蟹将却都一声不吭,软软栽倒,七窍中流出血来。方凝闷哼一声,身畔一道宝光飞起,垂落一道五色天幕,五色流转之间,竟又化为无色。宝光宝幢之中一声清越剑鸣,震得方胜与齐瑶儿双双一晃,又恢复了清明之色。
  云昭道人面上微笑,目中却一片冰冷,顶门蓦地开裂,现了天宫法相,已炼成了百余尊尊神齐齐现身,高坐云端,齐颂道家宝诰之音,如九天神祇行法,涤荡妖氛,有天宫法相庇护,才勉强从那声音中解脱出来,面色一寒,骂道:“邪魔外道!”
  木千山打定主意,等凌冲与云昭道人真动起手来,就以秘法知会神木岛,请祖父派遣长老前来阻止。不论这两个有何仇怨,在坊市之上动手,谁死谁伤神木岛皆脱不了干系。
  倒是岳白石老神在在,还巴不得云昭一掌打杀了凌冲那小贼货,及至魔音灌耳,亦是先恍惚了一阵,才骇然警觉,运用火行道法护住了自家心神,伸手将木千山拉在身后,叫道:“是天欲教哪位娘娘凤驾到此?神木岛岳白石有礼了!”
  神木岛与噬魂道结下深仇,连带对其余魔教门户亦极了解,在场之人倒是他最先反应过来,此是天欲教秘传媚术,专门呼人心魄,若是修士道心不坚,一经听闻,一身元阳便被人采补了去,端的狠毒异常。
  那声音一经入耳,凌冲便知不好,晦明童子已抢先发动,本体化为一圈宝光,悬于他脑后,遍洒肌体,才将那魔音驱逐出去。暗道一声:“好险!这靡靡之音,怕是天欲教的不世高手到了!”
  果然那声音又道:“岳老儿倒是还有几分见识,识得本宫的出身,不过本宫偏不告诉你名号,你自家来猜一猜啊?嘻嘻!”暗中那女子加注了几分法力,声音更加摇魂荡魄,岳白石已知来人道行远在自家之上,不敢再分心旁骛,只全力运转心法,护住心神,还要分力出来护住了木千山。
  怪鱼金船脱出坊市,却仍在东海之上游弋,此人运用魔道神通,必不敢持久,等神木岛高手发现端倪,追赶下来,自可安然脱身。为今之计,乃是不令木千山有何闪失,不然木清风心切爱孙,非活劈了自家不可!
  那女子想来见岳白石守御的辛苦,也懒得再去挑逗,话音一转,讶道:“小小一艘怪船,居然有两件法宝掌握在两个小家伙手中,你们师门倒也真是舍得啊?瞧你们笨手笨脚,难能发挥法宝的十成威力,不如送给姐姐如何?”
  那女子眼光毒辣,一眼看出方凝头顶竟是七玄剑派的镇派法宝无形七玄剑,而凌冲所用亦是一件法宝,只是宝光重重,刻意掩去了本体,一时瞧不通透。她语气娇媚,就似情侣之间斗嘴撒娇,听在耳中宛如百爪挠心,方凝与凌冲还未怎样,敖意却先中招,满脸谄笑,叫道:“好!都给姐姐!”手中操控金船禁制的玉符一送,掉落在地。
  敖意出了这番洋相,在场众人却无心嘲笑,一个个抵御魔音侵袭,已是十分辛苦。最为惬意的怕是凌冲,晦明童子本体阴阳符用了太清符法炼魔部法门,专克魔音,护持道心,方显玄门正宗对魔道的克制之力,炼魔部法门几乎每一样符术皆能死死克制一道魔教神通,因此太清门覆灭,最为兴奋者乃是魔教中人。
  凌冲懒得多言,心神一转,五色剑光飞起,用上了捡起雷音的手段,剑光转折之间已来至吕博面前,吕博面上还在假作痛苦之色,目中全是狡狯之意,及至剑光袭来,似乎不及抵挡,被一剑枭首,头颅落地。
  凌冲却皱了眉头,暗叫不妙,果然吕博尸身连带头颅陡然化为一道血光,飞出厅堂,转眼无踪。此是魔门中碧血箭的歹毒功夫,以本身精气元神燃烧,化为一道神通,中者无救,但自身也要魂飞魄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是吕博元神早被人窃据,暗中噬魂道之人借他之力施展此术,却是毫无顾忌。
  凌冲正要命晦明施展道术,震退暗中女子,方凝却抢先一步,向那无形剑光一拜,叫道:“请老祖出手伏魔!”一个惫懒声音道:“不过是脱劫级数的小魔崽子,你也应付不来?枉费老祖瞧上你的资质,以为你能有甚出息。罢了,瞧在跟着你还能瞧见这一场热闹,老祖便出手一次罢!”
  一声剑鸣猝然响起,搅动道心心湖,如玉碎喷珠,尽是琅琅道音,与云昭道人的天宫元神所发宝诰只能维系自家道心不坠不同,这道音响彻虚空,穿流形神,竟是不分虚实,在场众人吃道音一响,眼前幻境魔影尽去,重复清明。
  三太子啊的一声,连忙拾起玉符,老脸通红,好在无人注意,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大怒,将玉符又狠狠捏碎,一道精芒飞起,绕出船中,眨眼不见。却是发动了龙君藏于玉符中的禁制,召请龙宫高手前来围剿!
  无形七玄剑剑鸣一起,暗中之人闷哼一声,似是吃了大亏,颇有些气急败坏道:“原来是无形前辈在此,多有得罪,告辞!”余音袅袅,却是急急退去。
  凌冲化身剑光要追,就见方凝身前凝出一道五色剑光,一个十来岁童子模样,穿的花花绿绿,手足各戴几串金圈的家伙,笑嘻嘻拦在路上,叫道:“你这厮十分有趣,居然不怕我的剑音惊神,玄魔两道有命的法宝老祖都曾照面,却不知你的底细,不如现身出来,咱们耍耍如何?”却是对晦明童子起了好奇之心,欲要一探究竟。
  天下之间法宝出世,必有异象,此界的法宝多是有名有姓之辈,跟随各自主人,连四处游荡的都少,何况是新的家伙出世?比起那天欲教的娘们,自然是晦明童子更令无形老祖生出兴趣了。
  晦明童子也非好相与的,当下便要现身出来,却被凌冲喝止,说道:“莫要露了行藏,只逼他让路,方才那人必有图谋,我要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莫要与无形夹缠不清!”
  凌冲虽然修为弱小,到底是太清门掌教,掌教之命不敢不听,这是烙印于晦明童子元灵之中的东西,比核心禁制还要来的牢靠。当下凌冲头顶现出一派星光,一条星力锁链如龙如蛇,横空狠狠抽来!
  无形老祖怪叫一声:“咦?运使星力?你这家伙是星宿魔宗的法宝?不对!你诳我!”口中浪叫,被这一记星光链镇住,不由自主闪开一条通路,凌冲捉住良机,一道剑光摇曳而去。
  无形老祖叫道:“追!今日非要查清楚这家伙的底细不可!”说的好似手下无数精兵,发号施令一般,实则却是自家撇下方凝,一股无形波动紧随凌冲身后。无形剑不愧号为“无形追魂,神鬼难测”之宝,这一发力,连一点剑光影子都不见,浑不知去向何处。
  方凝气的顿足大骂,无形剑脾性古怪,被供奉在祖师堂中,不理外人。还是七玄教祖见她练剑颇有天分,才命无形剑追随护持,免得中途夭折。无形剑还不情不愿,一路上碎嘴不已,此番一走,她也无计可施,一腔怒火都撒在了方胜身上,一巴掌甩了过去,将方胜拍的原地转动几圈,兀自一脸的懵相。
  凌冲追出金船之外,却见天高云阔,坊市的九宫龟壳已在万里之外,隐约是一小块黑点模样,晦明童子神通一扫,叫道:“那娘们在云端之上!”凌冲当即抬目望去,就见一朵极大的云彩恰好遮住大日,缓缓漂浮。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不必我们出手,神木岛与龙宫也坐不住了!”
  就见海水中分,海浪翻腾之间,升起一队彪悍人马,个个披挂整齐,为首亦是一位龙子,手中一对金色宝锤,叫道:“何方妖孽,胆敢在东海撒野?我乃龙宫二太子敖申,本王锤下不死无名之鬼,还不报上名来送死!”
  凌冲以手加额,看来这位龙宫二太子空有一身武力,但脑子很有些贵恙,也不知那大太子如何,倒是有些同情起东海龙君了。
第七百零二章
高手如赶集(二)
  这位龙宫二太子生的五大三粗,若非额上两只龙角突出,简直要误认为是野猪成精,他叫嚣了好一阵,见无人应答,挠了挠头,颇感疑惑。凌冲眼光毒辣,这位二太子本身修为不过元婴境界,但周身披挂金甲着实非是凡品,烙印无数精妙阵法,他身后人马隐隐排成一座精妙阵势,愁云惨淡、隐有鬼哭神泣之声。
  四海龙族精擅阵法之道,为此界顶尖,当年一座八门锁神阵便让凌冲大开眼界,那还只是随手传授给虾兵蟹将的阵势,如今二太子身后阵势更加神妙,竟能将阵中诸人的修为汇聚一处,转嫁至金甲之中,二太子凭了这副金甲,法力武力增幅巨大,一跃成为初入脱劫级数的高手!
  虽是初入脱劫,却能碾压脱劫之下的任一修士。那副金甲上龙族血脉之气浓郁,显是被二太子精心炼化,不虞被人夺走。凌冲看了一眼,纵声道:“来者可是龙宫二太子?贫道乃太玄剑派郭掌教座下弟子凌冲,方才在三太子敖意金船之上饮宴,被一位天欲教高手潜入,其被七玄剑派无形七玄剑以法力震退,不知逃向何处,还请二太子出手封锁方圆海域,再知会神木岛一同擒魔!”
  几句话将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楚明白,二太子一愣,随即面上堆起憨厚的笑容,将手一摆,叫道:“快!派人往龙宫调兵,莫要让妖孽跑了!”正要上前与凌冲亲近一番,三太子敖意陡然自金船中气急败坏飞出,敖海紧随其后,亦是双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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