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校对)第1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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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师侄所见,她或许还是会回来的,又或许她早已经回去了……”
  道韵屏障之外,那无穷大的宇宙空间之中,琅嬛周天也不过是一点微尘,微尘之外,更有细小得无法得见的四点虚影悬浮在半空中,胡闵、胡华二人初次来到宇宙之中,骇得长大了嘴,在空中四处打量,甚至有些神思不属,仿佛被这大到无法理解的画面伤了神智。胡不忘双目闪闪,望着宇宙的眼神便如同谢燕还一般好奇向往,但她面上仍有愁绪,至于阮慈,虽说也是只余神魂,却仿佛对此情此景毫无感悟,身前灵光闪闪,无数星图一闪而逝,更有许多图形在一旁漂浮变幻,却是利用这难得机会,没有丝毫耽搁,便当即开始参悟《宇宙星术》,推算琅嬛周天由亘古至今的星图变迁。
  在这宇宙虚空之中,真灵是何等脆弱,对天魔来说又是多么难得的美味,哪怕没有天魔,被宇宙罡风一刮,也要魂飞魄散,但四人虽然脱出周天,却仍带着南鄞洲那浓郁到极致,几乎成型的气运。阮慈借由东华剑,瞬间将南鄞洲气运汲取了一半以上,这无量气运已将金丹中气运沟壑填满,仍有不少缓缓外溢,被她不断炼成运珠。
  气运之下,逢凶化吉!宇宙罡风乍起乍停,始终未曾吹拂,也没有天魔前来滋扰,阮慈埋首算了数个时辰,面色越发凝重,最后竟是望着眼前那无数图形怔然不语,胡不忘道,“你周身七彩闪烁,你的心乱了。”
  阮慈得此一语,突地惊跳起来,将图形拂走,茫然道,“怎会如此……竟是如此……难怪如此……原来南鄞洲破灭,也是因此……”
  胡不忘三人都是伸长了耳朵,但阮慈却未说下去,而是转身对胡闵道,“岳隐已死,真灵投入虚数,剑灵回归剑中那一刻,我便会随之回归,此时只是以神通暂缓他回归之势而已,只能长话短说,你们二人既然遇见了我,又度过玉池,我便会指点给你们一条求道之路。”
  闵、华二人顿时精神抖擞,阮慈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你们无法和我一起回去,南鄞洲已是绝道之地,气运干涸,你们是南鄞洲血脉,在未来永远无法入道,为今之计,你们只能往虚数走去,设法回到南鄞洲未曾沦落的上古时光,方才有求道之望。你们法体仍存,无法承受和我一起穿渡回现世的动荡,虚数之中,反而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无法找到合适的时点穿渡上古,也可以彻底转化为虚数生物,这两条路,我也不知哪一条更适合你们,只能随遇而安,任凭运命为你们择选了罢。”
  “倘若你们回到南鄞洲上古,恐怕此生便难有相见之日,但若是你们留在虚数之内,或许便还能重逢。”阮慈说到此处,突然叹了口气,道,“我虽为你们开启道途,但也亲手斩断了南鄞洲最后的气运,你们是感激我,还是怨恨我,都由得你们自己择选。”
  二胡对视了一眼,都是福至心灵,跪了下来,胡华道,“便无仙子,南鄞洲也一样要沉沦坠落,仙子只是将此事加快而已,对芸芸众生来说,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胡闵不知想到什么,突地垂泪道,“将我们凡人如饲养鸡犬一般养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像那些人那般活着,自以为自己也是洲陆之主,实则不过是豢宠之流,任意妄为,无非徒增罪孽。我们对仙子并无怨言,还请仙子开恩,收我们二人为徒!”
  阮慈探知两人心意为实,也不由感慨万千,心道,“倒是比我想得开,哼,我此时便好像是当年的谢姐姐。”
  但她对此时的二人并无太多喜爱,仍是摇头回绝,“你们在虚数之中,不可牵连我之因果,若是将来能有再重逢之日,我便收你们为徒。”
  她又看了胡不忘一眼,笑道,“你有什么话对他们说么?”
  胡不忘凝视二小,双眸如水,盈盈不语,良久方才摇了摇头,轻轻道了声‘再会’。胡闵、胡华都不由茫然落泪,却又知道途有别,不可央求,胡闵垂泪道,“阿念,我们永远都不会忘了你,我们……我们将来定会重逢的。”
  阮慈轻轻一叹,伸手一推,喝道,“去吧!”
  这两人周身一震,身后突然出现两具少年肉身,俱是双目紧闭,呈现沉睡之姿。胡闵、胡华向后跌去,眼看要没入身躯之时,阮慈举手一划,虚实分界突然一阵波澜,四道身影以极小的差距,一前一后跌入虚数,身躯甫一没入虚数,神魂便跌落入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彻底没入虚数。胡不忘举首眺望,缓缓道,“我瞧见他们的情念飞快去远……他们去了哪里?”
  “虚数中时空错乱,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阮慈道,“便是你想去寻他们,此时入去也再难寻到踪迹——你倒是说进就可以进去的。”
  念兽是情念而生,本就可以在虚实空隙中穿渡,这也是为什么它行踪诡诈,胡不忘点头道,“实数生物难以踏入虚数,真灵一旦落入虚数,便会被忘川召唤,投入幽冥二洲,你倒是会取巧,将死物投入,没入虚数的那一刹那,再让灵体回归……在虚数中什么都有,你又送给他们《玄珠录》,倘若他们能在虚数中存活下来,将来必定会拥有一身极为诡奇的神通,要比南鄞洲不出事更出息得多。”
  又道,“阮慈,你性子其实很和气,答应了什么,便能设法办到,我能求你两件事么?”
  阮慈笑道,“你先说说看。”
  胡不忘缓缓道,“你看了星图,大有所悟,想来是已经解开心中疑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中央洲陆征伐南鄞洲,究竟是为了什么?”
  它有此问,阮慈并不奇怪,只叹道,“其实你应当是可以知道的,毕竟你集结了那么多人的怨念,只是此念为众人讳莫如深,连你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其遗忘。”
  阮慈能来到此处,将气运、因果两层圆满,多得念兽牵引,虽说它为无心,但因缘已结,两人牵连颇深,她对念兽已无厌恶,颔首道,“也罢,便由我来告诉你也好。”
  “你可听说过周天大劫么?是了,你是不会知道的,南鄞洲的修士怎会谈论此事。”
  阮慈微微一笑,举起手指点着远处星海,道,“你瞧这些星星,都是大天的投影,也自有其轨迹,你瞧北方那颗大星,忽明忽暗,便是天魔入侵,与周天修士争夺气运。此时明暗闪烁得很快,可见数千年内,还不会分出胜负。”
  “这些景象,你在周天内也能观看得到,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星星的轨迹,发生交叉呢?”
  “倘若我们琅嬛周天,和远处那大玉周天的星轨,在万年内便要不可避免的交错,使得周天相撞、生灵涂炭……若是你从星轨中卜出了此事,你又会怎么做呢?”
第265章
道祖无仁
  “星轨交错?”胡不忘诧道,“周天相撞……周天也会相撞吗?”
  若是从前,阮慈倒也不知其中隐秘,因真实星空被遮蔽的缘故,天星宝术在琅嬛周天乃是散佚已久的隐学,便是中央洲陆也仅有些许大能有所涉猎,南鄞洲那万万修士之中,竟也无一人知晓,胡不忘对此一无所知也是自然。便是阮慈,也是在王真人教授她《宇宙星术》之后才明了少许,她道,“你可知道,宇宙中有个秘境,乃是古来一个大魔头阿育王留下的内景天地残余,那里头就是一个具体而微的小小宇宙,所有被阿育王吞噬的周天,都会在其中投射出一个小星,其上有山川河流,若是能穿越虚实屏障,便可回到阿育王吞噬周天以前的时点中去。对这些周天来说,它们在阿育王境中的形象,就是在虚数中的映射。阿育王境就是他们的虚数宇宙。”
  “那么,倘若我在虚数之中,将两颗小星拉到一块,狠狠相撞,那么你觉得,在实数中,这两枚星星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胡不忘摇了摇头,阮慈道,“在实数中,两个周天便会发现自身的运行轨迹发生了变化,有时你想要观察周天的轨迹,最便捷的其实是仰望星空,计算星空的变化。人难自省,身在周天之中,有时对这变化也不甚了了,只能观察周围的变化,来肯定自己的变化。”
  这道理其实已颇为深奥,难得胡不忘还能跟上,念兽到底和其余奇兽不同,还能举一反三,问道,“我们两大周天,也是被无形的力量拽到一起的么?是谁有这样的能量,拉动两个周天……难道……难道……”
  “自然只有道祖有这个本领了。”阮慈轻轻道,在这宇宙无穷星海之中,她和胡不忘两点真灵,显得极其渺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祖无仁,只需拨弄因果,调理气运,自然便可在重重未来中,将两大周天相撞的结局逐一写就。”
  胡不忘半懂不懂,问道,“重重未来?”她未曾经过阮慈那些,便是阮慈对她详加解释,她也不会明白的。
  “你只需知道,便是周天内的洲陆,其实也在重重维度的包裹作用之下缓缓移动,只是有气根束缚,还有护洲大阵稳固,并不会偏离太远,但既是如此,在金丹境界,有些神通在运转之时,也要考量到洲陆那微不足道的偏移,否则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星空中的万千星子也是如此,虽为周天,但一样在宇宙中漂流挪移,只是虚空宇宙何其广大,便是这无数周天都以高速前行,彼此相撞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还有无处不在的道祖,可以通过维度调整方向,避开大天相撞的结果。”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答,阮慈心中从无一刻像是这般明晰清楚,她缓缓道,“若是那些无人庇佑的大天,也有轨迹交错,最终相撞的,只是其中未必有生灵繁衍,而你也并不会多过留意。”
  她随手一指远方,“你瞧那处,两个极大的光晕,便是四座大天先后撞到了一处,而星光中毫无灵炁,这大天不是尚未繁衍生灵,便是生灵已经全数湮灭。对我们来说,便没有什么在乎的价值。”
  胡不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那万千星海中果然找到了阮慈所言的星象,不由得心醉神迷,久久才道,“原来宇宙是这般广大,又……又蕴藏了这样多的奥秘,有这般多的奇景。”
  阮慈微微一笑,“万年之内,我们和大玉周天也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奇景了。”
  一时又想起了在阿育王境遇到的明潮,脱口道,“难怪,我们说是琅嬛周天来客,明潮的表情那般古怪,想来他也早已听说了什么了。是了,他是风之道祖亲传,又怎能不听说些许风声。”
  提到明潮,宇宙中不知何处突地刮起一阵罡风,向阮慈两人袭来,胡不忘吓得一颤,但那风到了两人近前,却又化为温煦,拂过两人神魂,犹如调皮的抚触,阮慈暗道,“风之道祖……他在与我打招呼。”
  她此时身处旧日,只余神魂立于宇宙之中,但却的确是这未来道祖第一次在虚空宇宙现身,万千星海中,不知有多少目光注视,多少力量暗中较量,阮慈却是夷然无惧,坦然相对。对胡不忘道,“我们和大玉周天都是洞阳道祖庇护之下的大天,道祖道韵,无所不在,便是我们的星轨天然便要交错,洞阳道祖也有许多办法可以让我们互相远离,此时的景象,只能说明一点,不忘,你知道是什么吗?”
  胡不忘神色缓缓凝固,望向阮慈,许久方才低声道,“两大周天星轨交错……是……是洞阳道祖有意为之?”
  “至少这个结果,符合洞阳道祖的意志。”阮慈道,“他想要周天相撞,争夺气运,便好比南鄞洲和中央洲陆相撞一般,星轨交错,若没有一方周天的气根如同南鄞洲一般,被完全斩断,星轨是不会分开的。其实便是获胜,赢家也是损失惨重,周天气运要受到极大影响。”
  “那……那若是输了呢?”胡不忘颤声问。
  阮慈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是念兽,你怎么不明白呢?”
  若是输了,琅嬛周天便会和南鄞洲一般,气运颓唐、万劫不复,所有修士的法力都不能寸进,灵炁消耗再无补充,若没有死在周天相撞带来的种种浩劫之中,也会坠凡而死,便是侥幸逃脱,境界也终生无法提升,无非是苟延残喘,晚些去死罢了!
  胡不忘久久没有说话,凝视着前方那灿烂无极的星海,她才刚刚见识到这宇宙瑰丽神秘的一面,却又立刻发觉,如此绚烂的世界,原来也如此残忍,便是琅嬛周天,便是强盛无匹的中央洲陆,也无法和道祖抗衡。在那万年之后,两大周天相撞,所有人都不会再有将来,而自亘古以来,无数修士竟没有机会修行天星术,望一眼真实星空,知晓自己的命运。
  连命运都无法知晓,连真实都不曾得见!
  这一刻,心中所有幽怨狠毒,那些酝酿而出的无法自制的报复之念,仿佛都被胡不忘心中的不甘压下,她轻轻说道,“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服!
  怎么可以这样!
  心中那初生之念虽是弱小,却仿佛雷霆划过夜空,辟开一道白痕,虽然只是瞬间便被恨念压制吞噬,但胡不忘不知不觉之间,仍是泪流满面,哽咽道,“我不想这样。”
  阮慈道,“和你这样不服的人,还有许多,许多许多……”
  她不觉想到了镇守虚数的蜘蛛上使,想到了楚真人、谢燕还,想到了北幽洲的残魂,想到了他的的那句话,“我对不起师父,可我不后悔……”
  是呀,和胡不忘这样不服的人,还有许多许多,数不胜数,不知在自己的时间,自己的道途中,又做了怎样的选择。而这一切全因为她在虚数中掀起风暴,将思潮改变,从亘古至今,琅嬛周天的修士,心中便从不敬畏,难有盲从!
  “你觉得谁是南鄞洲最大的敌人?”阮慈问胡不忘,“是斩断气根的我,还是中央洲陆的宗门,还是主持大局的清妙夫人?”
  不等胡不忘回答,她又说道,“你知道么,修士心中,对周天道祖本该是敬畏服从,就像是那些生活在岳隐内景天地中的凡人一般,不论其多么愚蠢恶毒,但对所谓仙师,也是绝对的敬慕,仰他人鼻息而存,自然而然,便会对奉其意志行事……他们心中,没有对主人的反抗和不服。”
  “像是我们要撞上的大玉周天,便从不会质疑道祖的决定,上下一心,为万年后的战事准备。道祖希望两天相撞,他们便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成为活下来的一方。他们不会去思索这个决定是否合理,是否公平,没有‘怎么可以这样’,道祖一念,便是天意难违,只有顺天而为,没有倒行逆施。”
  “你以为,这样的思维合理吗?”
  胡不忘面现挣扎,阮慈望着她笑了笑,“你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声音,觉得太不合理,你很不服,可那些别人的识忆,却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南鄞洲众修士都十分敬慕崇拜道祖,是么?”
  “……不错,这……这是因为什么?”胡不忘似已有些明白过来,“难道南鄞洲修士天然便和大玉修士一样,不会反抗道祖,因为……”
  “因为南鄞洲的护洲大阵,虚实一体,令南鄞洲虚数不受侵染,躲过了这席卷周天古往今来的情念浪潮,”阮慈斩钉截铁地道,“也让南鄞洲成为中央洲陆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道敌!”
  不服的人,怎样看待服从的人?解脱的奴隶,怎样看待情愿的奴隶?倘若无法改变其情念思潮,便消灭他们的存在,令南鄞洲陆沉瓦解,再不复存,所有思潮随护洲大阵一同埋葬,用血肉铸就服从的坟墓!纵使生灵涂炭,中央洲陆也不曾看在眼里,他们本就野性难驯,本就残忍异常,本就不服!
  只是一念之差,成就无量悲惨无量劫,阮慈问胡不忘,“你知道,是谁掀起周天虚数之中,那大不敬的不服之念么?”
  胡不忘双唇颤抖,热泪长流,喃喃道,“是你……是你……你生就不服,你……你激起了我的不服,你的情念感染了我,还有阿闵、阿华……”
  “不错,我就是南鄞洲陆沉肇始。”阮慈深深注视着胡不忘,轻声问道,“不忘,你恨我吗?”
  不知为何,胡不忘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往回飞向通道之中,阮慈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无奈一笑,暗想道,“从前我还觉得谢姐姐实在残忍,她要破天而去,连累三国七百年无语,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因我一念,已是灭绝了一洲之地。”
  但如今她也已不再是从前的阮慈了,阮慈没入通道之中,转眼间回到了那行将毁灭的南鄞洲上空,妙目望去,天舟已是没入云层,往虚数潜航而去,只有声声清鸣,像是道别,又仿佛再约再见,胡不忘在远处凝视着她,阮慈招手道,“过来,我们回去了。”
  她将手一松,原本被掐住的真灵碎片顿时没入体内,刹那间眼前飞沙走石、风云递嬗,南鄞洲其后数百年内逐渐破灭,残余生灵辗转就死,徐真人、清辉真人联袂离去,乃至念兽出生……数千年的光影,在眼前浓缩成极快的画面,不过是霎时,便又回到了那小屋之中,十数年仿若一梦,王真人抱着她还在轻轻拍哄,见她睁眼,笑道,“醒了?你做了好长一个梦!”
第266章
众人齐聚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阮慈在梦中度过了十数年的光阴,可这小屋中烛影摇红、蜡泪未干,王胜遇那稀世容颜依旧犹如往昔,只是阮慈心中却仿佛多了十数年光阴隔成的丘壑,那爱欲纠缠的情念缓了片刻方才袭来,她在南鄞洲那十余年内,固然也有思念王真人之时,但南鄞洲之变波澜壮阔,感悟极多,难以分心,此时别后,便知为何大多道侣最终都是渐行渐远,情难起时,任是多么滔天,最终仍要归于平淡。再是深情厚爱,又哪敌得过数十、数百年的分离?这份生疏此时只是一道小小沟壑,一跃而过,倘若真成为天堑般的隔阂,又该要有多大的执著才能将沟壑填平,情起时无人可挡,但要在那无尽时光中永远浓郁下去,却需要两人共同的痴念,方能成就。
  于她此刻而言,却还不到思虑这些的时候,不过十余年功夫,阮慈往日闭关动辄百年,也不见她对王真人就少了几分亲近,只是此时两人不再是往日师徒,又要亲近了许多,稍微生疏一丝,便有所察觉而已。阮慈片刻便回复过来,环着王真人笑道,“是呀,做了个长梦,我在梦里可想你了,你呢,想我了没有?”
  王真人道,“你这人真会顺嘴胡说,既是梦中,如何会想我?你是梦主,若真想着我,便自然有一个我的化身来和你相见,又怎会思念梦外的人呢?”
  阮慈听他这一说,猛然也是想道:“是了,恩师从未说过自己有没有来过南鄞洲,他那时虽然是金丹修为,但灭洲之战也未必都是元婴修士前来,跟来增长见识也是有的。来或不来,都合乎情理,这么说,倘若我当时想见他,或许便能见到了?又或者缘份未到?我在南鄞洲待了十几年,除了谢姐姐之外,可也未曾见过什么中央洲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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