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校对)第1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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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立于时空乱流之上,身周是无穷无尽的闪烁画面,各式各样的阮慈上演着悲欢离合,彼此间似是极为陌生却又恍惚相知许久,毕竟她们本为一人,只是因缘际会,成了此时这截然不同的模样,便连所持道韵也都有所不同。
  凝望彼此,不无惺惺相惜之意,但却也是心知,此战虽然是太初阮慈主动发起,但不论谁最后胜出,都会成为时间线最后的选择,夺取其余过去的强大气数。而失败者所代表的过去将会被完全抹杀,犹如不存,也就意味着其所系的庞大因果全都落空,道祖落子也将会被吞并,关系到的乃是千千万万生灵的造化际遇。
  “她最强,你我联盟攻她,再分胜负。”
  “可。”
  出人意表,竟是洞阳阮慈先对青君阮慈邀约同盟,这两道不共戴天的道韵竟是联起手来,更不耽搁,刹那间拔剑出鞘,气势呼应,夹杂滔天凶意,向太初阮慈攻来!
第338章
见性明我
  万千阮慈之中,亦有许多阮慈和太初阮慈性格相近,人生履历也几乎一致,只是有小小差异,阮慈此次并未有能力将其全部消去,这亦很难被敌人用来针对自己。但洞阳阮慈与青君阮慈却是不同,两个阮慈都是一念之差,终至分道扬镳,倘若她在某一时刻未有遵从心中欲念,而是有所犹豫,所经历的一切都会不同。彼我虽我,却是最险恶的道敌,便是此时没有分出高下,将来到了洞天境界,也要彼此攻讦,只有一个阮慈最终能胜出成道,成为所有时间线中独一无二的阮慈。彼时宇宙中所有时间线都会因此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下一次道争时,道祖的时间线发生交叉为止。
  若说将来,那自然是太初阮慈成就最高,洞阳阮慈所受限制最大,交通大道已有道祖,她最高的成就也只是成就洞天,最终或被洞阳道祖锁死修为,或者成为道奴而已。而青君阮慈成就越高,便越有可能在某一时刻失去自我,成为青君转世身。届时我已非我,便等如是这个阮慈的覆灭。但就此时而言,三人修为相当,都是不可小视。阮慈执掌道韵要胜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对敌两人联手,却的确略逊一筹,这两个阮慈本为一体,联起手来默契自生,洞阳大道无所不化,而生之道韵生生不息,即便洞阳大道被太初道韵磨灭,却有生之道韵为其不断恢复,青君阮慈更是催动大道权柄,令阮慈无法再感应生之道韵,不能恢复自身力气。甫一交手,太初阮慈似乎便落于下风。她望着似是熟悉却又分明极为陌生的阮慈,不由叹道,“真是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因她是出剑之人,对三人命运的分歧点都是清楚,此时道韵轮转,在此地和另外两条大道拼杀时,口中更道,“你结丹时为何不敢招引全新大道,而是择选生之道中?太一君主已为你留足了机会,将你送回宇宙创世之时,你却只敢做那稳妥的选择,你是何等的无聊!”
  青君阮慈面现惭色,阮慈冷笑道,“我知道你,你便是我心中一闪即逝的胆怯衍生出的时间线,胆怯之徒,也敢与我争锋?你无有胆魄,便连转世身的担子只怕都承担不起!”
  正因她们本为一体,这又不同普通的言语攻讦,狡辩全无用处,阮慈所说的全是无可抵赖的实话。青君阮慈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怅惘,望着太初阮慈的神色也变得复杂,勉力道,“而你是何等张狂,何等自私,周天所系,全在你一人肩头,难道你要比青君更能承得起周天万民的命运么?”
  阮慈冷笑道,“我怎不知我如此识得大体?”
  随主人心境生尘,生之道韵转弱,大道权柄松动,太初阮慈对生之道韵原本的感悟重又生效,生之道韵重被她借用汲取,恢复太初道韵。她又转向洞阳阮慈,不屑地道,“至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原本就不该存于世间,倘若无有大不敬思潮,便不会有阮慈诞生,生之道韵更不可能臣服于洞阳道韵,你所持乃是洞阳道韵,如何拔剑?你无法拔剑,又怎会在虚数中遇到道奴上使,你为何去那里,上使又要你平复什么?你可知道,这一切由你的不敬之心而起,倘若你从未生出不敬之心,便不会有抉择的关口,你连诞生于世的契机都不会有!”
  随她言语,洞阳阮慈身后的时间线上,迷雾缓缓消散,确有无数画面都在扭曲闪烁,透着强行揉捏的痕迹,青君阮慈亦是为之侧目,手中攻势,不由一缓,便连洞阳阮慈自己,也是将道韵回卷,仅仅是护持自身,回首展望前尘,面上现出迷惘之色。轻声道,“但我之存世,便证明我有存世的因果……”
  “你之存世,便是因为要与我为敌,”太初阮慈心中疑云,缓缓澄清,她语气越来越坚定,“将来在某一时刻,会有人利用你将我因果气运窃取……我知晓了,我知晓为何每每破境,皆在过去,唯有在过去之中,我才能躲开来自洞阳的干涉,他只能将法力灌注,生生造出你来,利用道祖滔天神通,强行扭曲因果,令你得以存世!”
  随她言语,这仿似超出时空限制的神秘空间中,景色又是扭曲一变,三名阮慈同时仰头看去,仿佛见到无穷无尽的星海之中,那条奔涌跳跃的时光之河,正拍打出无数浪花,岸边无穷道韵,正不住往河流中冲刷而来,但河流中心却有一尊白玉雕像,闭目垂立,不动如山,其身散发无穷毫光,将这条古往今来川流不息的河流上下,全都罩定,任由冲刷,夷然不惧。
  时之道祖权柄!尽管时间对道祖而言,也只是一中维度,但当维度有了主宰,他说过去不能扭曲干涉,便是不能扭曲干涉,洞阳道祖可以干涉现在,布局未来,却无法直接来到过去!
  他并非对阮慈毫无所觉,只是在他最容易接触到阮慈真灵的那一刻,在阮慈每每破境再造、吸纳因果气运的时机中,阮慈总是身处过去,身处洞阳道祖无法触碰的所在!
  但洞阳道祖亦非全然无计可施,他便用因果气运,再造了无数个阮慈,将来如有机缘,这些洞阳阮慈只要有一个替代了太初阮慈,她的时间线便会成为真正的事实,琅嬛周天从未丝毫脱出洞阳道祖的掌控,东华剑不过是在阮慈手中暂时持有,将来自会转交给下一个由洞阳道祖属意,无有其余道祖落子的剑使,由他来再试着持剑突破,或和大玉周天争斗,令大玉周天中某一人尝试突破合道,圆满洞阳道祖的道途!
  但如今太初阮慈还未落败,洞阳阮慈诞生的因果依旧虚假扭曲,无法自圆其说,其破绽只是强行被洞阳道韵弥合,如今被太初阮慈一语揭破,融合处的洞阳道韵一阵动荡,被太初道韵觑见机会,前往驱离,化为乌有,原本被扭曲的因果顿时弹回原处,各自支出棱角,虚幻节点逐一破碎,洞阳阮慈立在原地,不躲不闪,望着太初道韵将自己淹没,美目凄迷,忽地叹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情意……”
  她身后浮现种中胜景,均是在江湖中游历时的机缘遇合,亦有不少青年俊彦和她相识相知,只是和阮慈现有的旧友都是不同,这洞阳阮慈并未拜入上清门,而是被宝芝行收入门下。自然又有另一番不同的交际,且因为这条时间线中谢燕还并未存在,连王胜遇都不知所踪,自然也没有三国被封锁之事,阮慈在南株洲平平安安地长大,被柳寄子相中,得洞阳道韵灌顶,此后被宝芝行前来南株洲贸易的一名大掌柜收入门下,这样的商队,逗留都是数百年之久,在离开南株洲之前,阮慈一路修行,已有金丹修为,机缘巧合之下,在南株洲遗府中寻到东华剑。这才惊艳出世,成为南株洲的大人物。
  不知为何,这条时间线中,柳寄子竟是阮容之师,其后又将她聘为道侣,随阮慈一道来到中央洲陆,阮慈在中央洲陆来往的也都是一时之选,上清门中和她熟识的却是邵定星,这也是上清门这一代唯一没有更易的弟子,其余弟子均已不识。但即便如此,一道探幽寻秘、谈玄论道,乃至情意暗生,共渡情劫,这些情谊却都并未有假。
  太初阮慈颔首道,“万般皆假,但情意是真的。”
  洞阳阮慈面上现出美得惊心动魄的笑意,似是得了一丝安慰,一丝解脱,颔首道,“多谢你……”
  她面容飞出一丝灵炁,随后片片破碎,往外散落,一切归于虚无,竟无内景天地流泄,只是化为一团清气,飞往天外,阮慈观照之中,还能望见些许情念,仿佛被此间某一大道主动收入,心道,“情祖反而是得了好处。”
  洞阳阮慈一去,冥冥中更有巨额反馈,涌入太初阮慈法体之中,更有一中难以言喻的轻松,仿佛甩脱了自身都不知晓的大包袱。头顶天河之上,那不断冲刷的道韵凝成一道黑影,面目无从辨别,向阮慈投来淡然一瞥,暂时退去。那雕像仿佛也扭头垂目,望了她们一眼,天河虚影一闪即逝。阮慈深吸一口气,提剑指向青君阮慈,冷然道,“便只剩下你了。”
  青君阮慈剑尖垂落,似有些许怅惘,低声道,“难道我也是强造出来,为夺你气运而生的假阮慈吗?”
  太初阮慈摇头道,“不然,我已说过,你是我的怯懦,将来或为我的心魔。我今正为斩你而来!”
  她身后气势不断凝聚抬高,这一剑尚还未出,已然惊天动地,青君阮慈不断后退,竟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反而转身夺路而逃,只见身后剑光大涨,往下只是一落!
  这一刻清气冲天,过去未来同时震颤,时光长河涌起巨浪,似是有绝大变化正在发生!甚至连道祖级数的存在都纷纷惊动,显化于宇宙之中,向着时光长河看来!
第339章
道祖对弈
  “咦,这是……”
  霄云周天外,正是一派极为繁盛热烈的景象,整座周天并无道韵屏障遮护,从外界便可清晰地瞧见无数大陆在周天之中摇摆游荡,不断上下变化方位的奇异景象,虽说周天并无一定形状,但通常都以球形或盏形屏障包裹,外有迷雾,令宇宙行者不能在一眼间看到太多。但霄云周天外只有大大小小的风力吹拂,有微风拂过,吹得白云微微颤动,连其中一切都被来客尽收眼底的洲陆,也有那狂风肆虐,龙卷风眼相连,乌云密布的密境。诸般修士,在风中借力而行,时时可见流光迅捷飞过,更有不少商队从远处穿渡虚空而来。来往众人多数都乘着一种特制的法舟,舟身晶莹剔透,有无数长须伸出,在风中不断颤抖借力,越是靠近霄云周天,速度便越快,只见两支商队迎面而来,似乎难免相撞,但在风力之中,长须轻缠,又默契地分出上下,擦肩而过,各自投入风团之中。
  在这纯粹风力主宰的周天之外,宇宙虚空中突然多了一名长髯修士,他翘首望向无穷星海中的某处,喃喃道,“宇宙风的味道变了……”
  “啊。”
  虚空之中,某一外罩华贵宝盖的周天之中,亦是有一尊雕像突然返生,自高台步下,令其下不断歌咏赞叹的门人弟子一阵骚动,忙五体投地,虔诚朝拜,纷纷感慨自己有此机缘。这些弟子一旦有了金丹修为,便会离开这华盖周天,在宇宙中各处辛勤行走,传播人道功德,满载而归之后,方才有资格来到此处圣地参拜道祖雕像,此时竟有机缘得见道祖托体返生,如何不战战栗栗、欣喜若狂?
  这尊玉人雕像神色淡然,随手一挥,便有丝丝缕缕明黄功德洒落,落入众弟子法体之中,她自身一步踏出,来到周天之外,眼中神光射出,在星海中似是照出了一条奔涌大河,河水中浊浪滔天,令人难觑河上光景,功德道祖秀眉微蹙,转身望向自身道途,轻声说道,“时间线……多了一些,又少了一些。”
  她眸中现出一丝愁绪,“又多了许多变化……”
  “哦,是那位晋升元婴了?”
  金莲铺地,无数吉祥妙物随处落化,极乐净土之中,一尊穷尽妙想,至善至美、清净安乐,眉点朱砂、长耳垂肩、长眉入鬓的青年佛陀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天边,悠然笑道,“太一檀越也太过谨慎,迄今仍将其深藏,令人无法辨明因果气机。”
  他随手点去,榻前蒲团灵光一闪,一道面目模糊的人影现身其上,佛陀依旧安然高卧,口中道,“洞阳檀越,时间线已越来越微妙扭曲,有太一遮掩,未来连你我都观望不清,东华剑似乎脱出掌握,青君归来已成大势,你可做好了承受反噬的准备?”
  那人盘坐蒲团之上,良久方才低声说道,“青君只合一道。”
  他声音低哑,语气如止水般淡然,仿佛无论何时都不会失去冷静。佛陀面上笑意加深,叹道,“她若归来,所合便不止一道,而是重回开天辟地之时,再合太初,太初大道,权柄至高无上,乃是先天五太之一。本方宇宙先天大道从未有人相合,青君倘若成为第一个先天道祖,只怕檀越要被镇压至宇宙终结,再无超脱之望。”
  他语中仿佛自然蕴含大道奥妙,所言并非蠡测,而是来自自身对未来的观照,语末警告,更是令人动容。因佛陀执掌的便是超脱大道,虽说其因大道本质之故,轻易不会锁死某一生灵的超脱之路,对道祖超脱更是影响有限,但大道权柄所在,仍能感悟天机,冥冥间判人道途。
  其之所以与洞阳道祖互为表里,也是参悟灵机,认定其为本方宇宙最有望超脱为永恒道主的存在,或可将其携去新生宇宙,完成超脱大愿,令佛陀再合第二道。倘若洞阳道祖丧失超脱之望,佛陀亦会在转瞬间将其抛弃,这对道祖来说并非背信弃义,而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大道递嬗,博弈中变化千百,道祖也因此时分时合,亦敌亦友,此中流转几乎不受个人好恶影响,只关乎彼此道途。
  洞阳道祖不为所动,淡然道,“他们比我想得更急,足证我所见不错。”
  佛陀露出赤子般的好奇神色,“因何急切?”
  洞阳道祖并不言语,只是将大袖一挥,殿中顿时浮现虚景,正是太初阮慈杀灭洞阳阮慈的一幕,太一君主虽然能拦住洞阳道韵对时光河流的侵犯,但却拦不住他见证洞阳阮慈的覆灭。佛陀饶有兴致地看完全部,笑道,“不愧是她,杀伐果断。”
  洞阳道祖点头道,“你只瞧见她和我,有没有瞧见第三人呢?”
  随他话语,场中朦胧浮现出第三个身影,只是被遮掩得极其隐秘,道韵严严实实,未曾泄露,两大道祖都无法横跨时光流域,窥见真容。这便是大道权柄之能,在时光长河中,能胜过太一君主的,只有阴阳五行道祖!
  “有趣,有趣。”
  佛陀沉思良久,俄而笑道,“你编织了无数未来,投入她命运之中,方才有这一化身凝炼。是何方道祖也在落子,竟瞒过你我,还是这个小丫头,竟然真的狠心灭杀了青君转世之‘我’。”
  他不禁拈花微笑,极乐净土中顿时香花遍地,“太一檀越却不知作何感想,苦海无边,作茧自缚,便是贵为道祖,也一样难逃这喜怒哀乐的磋磨。”
  洞阳道祖古井不波,淡声道,“是与不是,一人可知,去问问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另一位道祖,也只有如此,方才会应邀造访,争取佛陀支持,随他前去威压其人。
  佛陀并不诧异,容色转为庄严,从卧姿起身,盘膝低宣佛号,“命运道友。”
  随他法力运化,极乐净土的清净美景一闪即逝,两人刹那间来到一处周天之外,这周天望之无有任何灵炁,普普通通,仿佛刚诞育不久,其中却传来一声冷哼,只见一只巨龟现在虚空之中,口吐人言,冷然道,“洞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你编织因果,污染太初命运不成,便要来强压我入伙?”
  洞阳道祖一语不发,似乎默认,佛陀笑容满面,合十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贫僧特意随他前来,特请道友也来多助。”
  命祖一声长吟,惹得宇宙虚空中一阵乱流,往外波荡而去,不知多少人的命运又要受此影响,傲然道,“命运一道,千丝万缕,贯穿始终,尔等哪里明白其中的真正奥秘要紧!本方宇宙失衡的速度超出所有人想象,连你们都不例外,不论是谁,都休要再来扰乱我的大道!”
  它人立而起,背上龟壳光彩万般,发出阵阵霞光,声音中带上重重道韵,仿佛回荡在宇宙的每个角落。便是此时,无穷周天之中,不知多少修持命运大道的修士同时呕血,气机不可避免地衰落下来,修为越高,便越能感到大道对自己的排斥。
  命运道祖将大道封锁,而且远比时间道祖的封锁更为严格,太一君主只是锁住了外人窥伺,倘若是世宗传承,仍可尝试靠近大道,命运道祖却连自身弟子都已全数锁在大道之外!
  “从此刻起,本方宇宙所有生灵命运,均由因果推演衍生,任何人不得拨弄!”
  巨龟身后,飞出彩光点点,飞向无数周天,道祖拥有宇宙视界,自然能够看见周天之中,那些修行命运大道的世宗洞天,均都毫不反抗地接纳彩光入体,宛若迎接自身命运一般,目注自身被彩光化去,飞入虚实之间。这正是命运道祖为其留下的一线生机,这些洞天真人,已是或多或少将己身寄托大道,如今被大道排斥,只能不断破灭衰退,命运道祖将其封印入虚实之间,正是等待此次道争结束,再将其解封。
  竟是谨慎至此,连将这些洞天化为道奴都不情愿,只因道奴仍可接触大道,便有了拨弄命运的可能……
  佛陀双手合十,长宣佛号,身后佛光璀璨,毋需言语,刹那间已和洞阳道祖达成共识,便要出手将其拿下,但巨龟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口吐人言道,“道友,此消彼长,还是先渡过眼前这一劫吧。”
  命运道祖,金口玉言,所言便是命运,在道祖这个层面,其通过更直接的方式来干涉实数,当命运道祖说出这句话的时刻,洞阳道祖那模糊面容上波光涟涟,时间长河中浪花再涌,过去、现在、未来的道韵同时袭来,基于不同理由,与洞阳为敌的道祖,听闻此语,便得知此是攻伐洞阳的最好时机,不约而同,纷纷展开神通,向其攻来!
  佛陀手中莲花轻挥,洒落片片清辉,三界气氛为之一清,将攻势不可避免地缓了片刻,更有丝丝缕缕的宇宙风从中助力,洞阳道祖仿若乘风而起,刹那间溶于大道,消失无形。
  在彻底躲藏起来的前一刻,他回眸一瞥洞阳道域,道韵大涨,堪堪敌住攻势的同时,艰难万分地从法体中再生出一只手,轻轻一捏!
  洞阳道域之中,某个玲珑剔透,不染纤尘,仿佛一枚玲珑玉球的周天骤然间加快遁速,不断往前方虚空冲去。许多道眼神都落在球上,敌方攻势更加猛烈,洞阳道祖也只能全神抵御,这只手未能捏到底,便破溃于无形,但即便如此,洞阳道域中他的权柄至高无上,亦无人能有威能将这周天前行之势缓下!
  随他消失不见,佛祖低宣一声法号,亦是恬然笑道,“总是有时间的,是吗?”
  莲花盛放,他的身躯缓缓化为无形,只留花瓣散落,余音袅袅。“太一檀越,如今你的时间,可还足够吗?”
  时间长河之上,雕像微微一动,重又返生,太一君主垂眸下望,见那长河之中,一尊元婴缓缓浮现,娇小可爱,只有法体一半大小,但身形却是凝实无比,更伴有种种异象。其闭目趺坐,姿容秀美,此时睁眼仰首,与太一君主对视,眸中有湛然神光闪现,丝毫不落下风。
  其已渡过三道关隘,吞丹入腹,在那无穷迷雾之中寻到自身道途,从此跳出红尘,彻底超凡脱俗,成就元婴!
  太一君主缓缓点头,说不出是喜是怒,或又有几分怅惘,一声轻叹,像是在回答佛陀,又像是在警告阮慈。
  “时间或还足够,但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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