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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对红眼睛。”
　　第一师师长黄鹄显亲自带队接收的坦克，他将坦克兵们集中起来，大声说道：“这是长春厂改造过之后的夜战型坦克，操作和使用手册已经下发到每个坦克连了！你们都是识字上过学的，今天晚上就开始学习手册知识，以连为单位开讨论学习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操作！”
　　加装了主动红外夜视仪的T-34-85在炮塔左右各焊了一盏红外照射灯，灯玻璃隐约显红色。后来，这一批T-34-85就被我军战士叫做“红眼睛坦克”。这两盏红外大灯都是给炮瞄夜视仪用的，驾驶员开车用的红外夜视仪装在车体上。用两盏灯是因为这种凸出于炮塔之外又无厚装甲的红外大灯太容易被打坏了，反正主动红外夜视仪贵的是接收装置，而这个东西孔径就8厘米，外面还有可开关的防护罩，要打坏没那么容易，红外大灯其实不算贵，干脆一次装俩。
　　现在我军步兵战士入伍时是可以不识字的，进部队再慢慢学文化，一年能认个三五百个字就算合格。而坦克第一师的干部和战士要求最低高小文化，就是识字上千并学过简单算术的水平。多亏了坦克兵的文化底子好，在理论学习、上车停车操作一个星期之后，3月3日晚上，坦克第一团第一营将3辆红眼睛坦克开到了训练场。
　　“这片训练场你们白天天天开，对地形应该都比较熟悉了。”营长在无线电里说道，“都开到出发线停好，然后训练场要熄灯了。”
　　三辆坦克开到出发线，训练场的大电灯泡关掉了，全场一片漆黑。按照手册说明和这几天操作的技巧，驾驶员打开红外夜视仪，躬身凑近了眼睛看，终于努力辨认出了训练场的地形。
　　“我好像认出路来了！”
　　引擎发动，T-34-85缓缓前进。路过一个小坎儿，坦克颠了一下，把驾驶员颠得前晃后晃的，眼睛也离开了夜视仪。驾驶员只好努力控制身体，让眼睛始终能停留在夜视仪屏幕附近。第一辆坦克用不太快的速度，直行、左转、再左转，最后转了个半圆形的弯，回到了原地。坦克屁股亮着的尾灯可以让训练场的其他人员和坦克车组看到，所有人都确认第一辆坦克没有走错路，是按训练场上用小石碓标记出来的路线走的。
　　“这个，挺管用。”驾驶员打开舱盖，对营长说道，“路啊树啊石头啊都能认出来。就是这屏幕有点小，老得凑上去看。”
　　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坦克，也都颤颤巍巍地走完了全程。
　　驾驶员的红外夜视仪试完，现在该到炮长的了。
　　现在，T-34-85的炮塔比没改之前更拥挤了，炮长面前多了一个四周用橡胶围裙包裹着的小屏幕，左脚下多了个仪器箱，这一下子就让人伸不开腿，脑袋瓜子的自由活动范围也缩小了。
　　按照操作说明，炮长打开夜视仪，显像管滋的一声亮了。
　　“这是哪里……”
　　炮长回忆白天在坦克场训练时看到的景物，努力和现在在显像管屏幕看到的画面联系起来。其实炮手夜视仪的显像管分辨率比驾驶员的高，但按今天的标准也是糊得可以，作为模拟式的显像管，折算过来，大多数情况下能看到的有效分辨率大概也就200x200个像素吧。
　　炮长还是确认了眼前看到的图像是哪里。接着他缓缓转动炮塔，显像管屏幕看到的景物也运动起来。“对了对了，就是这里！”
　　炮塔运动起来，看到的画面也成了动态图像，原来还不十分确定的车外景物，也就变得好确定了。
　　炮长往左摇摇炮塔，再往右摇摇，初步熟悉了这套系统后，试着将放大倍数推到最大，让显像管屏幕中央的十字对准三百米外的充作靶子的3X2米的大石头，反复瞄准过后，炮手按下发射钮。
　　“啪！”一发7.62毫米曳光弹从和坦克并列的机枪枪口射出，打在大石头的右下方。
　　“偏右下了，大概1米5。”车长没有夜视仪，用肉眼看眼前所有景物一团漆黑，只有机枪的曳光弹能清晰可见。
　　炮长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屏幕的瞄准中心偏移到了左上，然后再次击发。
　　……
　　第一坦克师的两个坦克团，和第3兵团、19兵团一样，是预定替换13兵团的第二番轮战部队。从朝鲜的战局看，这些第二番部队要尽快完成训练，才能将精疲力尽的第一番部队替换下来休整。
第127章
装新机了
　　“王大使，我们与苏联情报机构的交流速度很快，大使馆的工作真了不起。”
　　王稼祥看着唐华，哈哈一笑：“严格来说不是情报交流，只是苏联答应向我们提供美国内情，是单向的，我方暂时还不打算与苏联情报系统融合。是苏联方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很及时，因此我们传回国内也很快。”
　　“如果可能的话，”唐华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可否询问苏联有没有跟踪瑞士Crypto
AG公司的动向。我猜苏联应该在监视这家公司，但也可能没有。如果能在未来持续得到这家瑞士公司公开的或半公开的信息，那么对我们很有帮助。”
　　“我会向苏联提出这个请求的。”
　　Crypto
AG是一家做密码机的公司，创始人是著名的密码学家&工程发明家鲍里斯·哈格林。
　　现在美军使用的M-209密码机，就是哈格林发明的。
　　哈格林既是密码学家、工程师和发明家，也是个精明的商人。二战期间他的M-209在英美盟军中卖出了14万台，战后他将产业从美国搬回瑞士，也就是成立了新的Crypto
AG公司，开始生产民版商业密码机，当然也继续向英国和美国供应M-209。哈格林作为精明的商人，最出名的举动是战后向德国索赔。德国在二战发现自己的“恩格尼码”密码机不再安全之后，悍然抄袭了哈格林的加密专利，自己山寨了一批哈格林机。战争结束后，哈格林就找律师打官司，要德国赔钱。最后，在美国政府都放弃德国的战争赔款（用马歇尔计划的援助金冲抵，而且最后算下来美国是净给了德国不少钱用于稳定国内）时，哈格林居然从德国政府那里打赢了官司，要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
　　在历史上，1952年，美军开始嫌弃M-209密码机的加密强度不够高，问Crypto
AG公司有没有新的厉害点的货。哈格林马上拿出了一个更强的密码机C52。M-209最大循环1亿次，C52达到27亿次，是最强大的哈格林机，可能也是最强的机械时代的密码机。
　　鉴于美军向Crypto
AG公司提出需求之后，没几个月哈格林就拿出了CX52，说明C52这个密码机早就设计好了，哈格林只是在等M-209的钱赚到不能再赚，才把C52拿出来。唐华当然也知道C52密码机的内构，太经典的东西总是会被写进教科书……
　　但是唐华需要知道美军什么时候会采购C52。原来是1952年美军才觉得要换掉M-209，现在在朝鲜美军的密码体系基本全-裸，就算我们很小心地使用情报优势，时间长了美军估计也会察觉不对。搞不好，历史上的C52密码机会不会提前一年装备美军，型号也变成C51？想知道什么时候美国要换密码机难度应该也不太大，跟踪Crypto
AG公司的财务情况即可。什么时候Crypto
AG收到大笔的订单和货款，运营状况6到飞起，那肯定就是美军下C52的订单了。
　　“最低的要求是持续跟踪Crypto
AG对外显示的财务状况，如果能够弄到Crypto
AG的订单客户和订货数量，那最好不过。”唐华说。
　　王大使点点头，“这应该是我卸任前的最后一项工作了。与苏联沟通，提出请求，然后回国。对了，中央来电说，这次必须要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应该也接到通知了吧？”
　　王大使即将从驻苏联大使的职位卸任，回国当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继任的是张闻天。
　　“我也想坐飞机，可是确实不够安全。只好火车慢慢爬回去了。”唐华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现在据说还好吧，新开了中苏特别快车，从莫斯科回北京只需要十五六天，不像我来莫斯科的时候，火车上足足呆了一个月……”
　　……
　　吉林蛟河，50中心。
　　“都准备好了？”
　　“全都就位了，王部长。”
　　王永俊环顾四周，超算厅已经把所有不需要出现在这里的物品和摆设挪开，改装版T50计算机移到了超算厅旁边的一个屋子运行，那个屋子里还有两台也经过改装的TC51计算机。超算厅正中央的TC50超级计算机已经停止运行，冷机多时。
　　王永俊拍拍手，“那就开始吧。”
　　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起动手，拆电缆的拆电缆，收线的收线，将TC50超级计算机拆解开来，重新变回12个独立的机柜。把机柜下的小轮卡锁解开，然后两人推一个，将TC50一个柜一个柜地推出了超算厅。这台立下大功的超级计算机，在50中心运行了五个月，对美军M-209体系的密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力支持了志愿军在第一到第三次战役的作战，情报获取的准确性与快捷性，在以往我军的历次战斗中，从没有过情报如此透明的光景。
　　“老伙计，到另外的地方发挥功用吧。”王永俊拍拍最后一个移出超算厅的机柜。
　　接着，又是一长溜机柜被二十多个人依次推了进来。机柜的长宽高和TC50相似，就是柜壳油漆的色调稍有不同，壳子上印着“TC51”的字样。
　　中国第二代超级计算机、世界首台运算能力达到百万次每秒的计算机，TC51，今天落户蛟河50中心。
　　这接下来的几天正好是50中心的工作周期里面，工作量最小的几天。前段时间美军三军更换了一次战术电台的密钥，TC50用了不到1天的时间，分别予以破解。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不再需要运行TC50破解密码获取密钥，只要那台改装版T50计算机运行解密的虚拟机即可。
　　虽然到目前为止，美军在朝鲜的战术电台、军级电台依旧如故，继续使用M-209以及M-209的衍生体，TC50破解这些密码并不费多大的力。但唐华的超级计算机发展路线图就是这么定的，时间到了，新一代计算机就研发成功，然后总得找一个地方用一下。抗美援朝还在打，不排除美军换用新的更复杂的机械密码机的可能，因此，超级计算机最应该来的地方显然就是50中心。
　　王永俊已经提前读到了TC51的手册，“操作系统”的概念让王永俊倍感新奇。如何在TC51计算机上优化破解程序，让这台计算机的运算能力完全发挥出来，就成了王永俊这几天日夜都在思考的头号问题。
　　就算不对破解程序做进一步的优化，就凭TC51的算力，原先运行在TC50上要几个小时才能解开的M-209密码，在TC50上可能一两个小时候就能搞定。以M-209为基础再叠加一道手工加密的美军军级密码，原先在TC50上进行破解要24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如果用TC51，就只需要6小时左右，简直就和以前破解美军战术级密码花的时间差不多。
　　机柜一个个地推进超算厅，按预定的顺序和位置摆成了一个大X字形，工作人员中，只出力气活的走了出去，剩下五六个人在连接电线和数据缆线。王永俊则闭目冥想，脑袋里头已经又是各种各样的数学公式和流程图。
　　……
　　瑞士，Crypto
AG公司总部。
　　“您好，哈格林先生，威廉弗里德曼先生托我向您问好，我还带来了他给您的亲笔信。”
　　“美国商人布伦瑞克”与哈格林的会议室亲切交谈。当然布伦瑞克是化名，身份也是假的，他是CIA派往瑞士的特工。他来瑞士的目的，就是好到哈格林并与他达成一份协议。
　　哈格林拆开信。作为同行，也同为世界顶尖的密码学家，哈格林和弗里德曼在二战时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战争结束哈格林去瑞士办公司发财，但也继续和弗里德曼保持着联系。
　　弗里德曼的信就是简短的一页纸，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跟和格林玩加密解密游戏，写的都是明文大白话。
　　哈格林看完信，抬头对布伦瑞克说：“只能将最先进的加密机卖给美国批准的国家，其余的国家只得购买老旧的系统——但现在我们公司的产品95%是M-209和民用版的C446，没有先进不先进的区别。M-209最主要的购买用户还是你们。”
　　“我们想向您提的建议是，M-209和C446禁止向苏联、东欧、中国出售。此外可能还有一些站在美国对立面的中小国家，这些国家的名单可能随时会变动。”
　　哈格林沉吟不语。
　　“CIA愿意每年向Crypto
AG提供70万美元的补偿金。”
　　“这个条件有些打动我了。”哈格林说。Crypto
AG现在每年销售额一千多万，净利润每年其实还不到300万。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建议，”哈格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美军认为M-209还没到更换的时候了吗？其实我这里有更强大的密码机，暂时还没有上市销售，但它比M-209更难被破解。”
　　“这我并不清楚。但军方暂时还没提出这种需求。不过我可以肯定，如国军方想更换制式的密码机型号，他们应该会优先考虑Crypto
AG。不仅是因为Crypto
AG的技术，还因为您的公司与美国政府即将建立的良好合作关系。”
第128章
禁止向中国出口计算机？
　　在二战的东线战史中，哈尔科夫恐怕是知名度最高的城市。德国三次攻占哈尔科夫，第二和第三次都是德军绝地反击得手，分别诱发了斯大林格勒战役和库尔斯克战役。1943年8月的第四战，苏联红军终于彻底将曼施坦因和他的南方集团军群赶跑了。
　　哈尔科夫大概可以对等为苏德战争中的四平市，不过，四次哈尔科夫战役的规模比四次四平战役大了一个数量级。
　　现在，唐华正从哈尔科夫火车站下车，前往苏联炮兵无线电技术学院——这所军校的旧名是苏联红军高级防空学校，而在几年之后，它会再次改名为戈沃罗夫防空军事无线电工程学院。
　　计划已经定好了，一个月后，一大批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防空导弹部队军官、士官就会来到这里，接受S-25防空导弹的操作培训和维护培训。短期培训班毕业之后，他们就要回去操纵S-25防空导弹系统了。
　　3月10日卡普斯京亚尔的新一轮导弹试射已经没什么悬念。上一轮试射，总师临时决定加节目打了个中高空靶，证明导弹的改进已经成功，3月10日的试射唐华就不想去看了。反而是无线电技术学院这边有事要做——需要编制拟定防空导弹部队的培训教程。
　　只是编教程也就罢了，更大的麻烦之处在于，S-25的教程要有3个语言版本：俄语、中文、朝鲜语。
　　“您好，格拉西莫夫中将同志。”
　　“您好，唐华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