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校对)第794部分在线阅读

第1224章
真相大白
　　卓然心头一凛。他看出了宋神宗眼中的凝重，这件事涉及到天池宗，而天池宗可以对皇帝下手来陷害卓然，并不在乎一个皇帝。足以见得，天池宗有何等的超然能力，甚至不把皇权放在眼中。
　　在这种情况下宋神宗究竟会不会跟天池宗杀个鱼死网破？这还不得而知。而且涉及到皇权的安危，这是最核心的机密了。自己一个小小捕快，还是置身事外，装糊涂为好。不然不管将来如何，只怕都会被杀了灭口。
　　因此卓然耸了耸肩，说道：“小人不清楚，因为张天师企图杀人灭口，被小人所伤之后就逃走了。小人没有抓到他，没有他口供，所以不得而知。”
　　卓然预测看张天师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已经做好准备。直接一枪打伤大腿，但是没有抓他，因为那样会让宋神宗他们心存疑虑，说不定怀疑自己事先进行了逼供，获取了幕后指使的真凶的内容。从而知道了涉及皇家安危的核心机密，那反倒不妙了。
　　宋神宗还是盯着他片刻，确认他没有说谎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焦公公快步跑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官家太皇太后，张天师拿到。这厮负隅顽抗，伤了我们好几个侍卫，最终将他拿下。”
　　太后起身道：“他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没错，他的右腿果然受伤。刚才咱家已经检查过了。”
　　宋神宗说道：“把他带进来，朕要亲自审问。”
　　片刻，张天师被五花大绑推了进来，一瘸一拐的。身上多了几处伤痕，鲜血还滴滴嗒嗒的流淌。地上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牢牢抓着他的胳膊，他的脖颈的琵琶骨也被一根铁链锁着。另外一个将那铁链牢牢抓在手中往后扯着，琵琶骨被锁，任你武功盖世也没法施展了。
　　宋神宗眼见被按倒在地跪下的张天师，冷声说道：“杨捕头已经把你串通钟总管谋害先帝的事情禀报了朕，证据确凿。你为了杀人灭口，潜入开封府驿站，企图行刺杨捕头杀人灭口。不让杨捕头再把案件查下去，被杨捕头所伤。你是否愿意将整件事如实供述？”
　　张天师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卓然。咬牙切齿道：“我虽杀不了你，你也别指望能活。很快会有新的人来杀你的。”
　　卓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要来就来吧。”
　　焦总管抓住了锁住他琵琶骨的铁链，狠劲一扯。痛得张天师一声惨叫，焦总管厉声道：“官家问你的话，赶紧回答。是否愿意招供？”
　　张天师冷冷道：“谁指使的难道你们猜不出来吗？好，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怕我告诉你之后你同样无可奈何。”
　　宋神宗一挥手，怒道：“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绑在柱上。所有人退出去。”
　　几个护卫赶紧用刀子将他的手脚筋挑断。这样一来，他不仅功力无法施展。手脚筋被挑断，连走路举手都无法，也就伤害不了官家和太皇太后。
　　随后将他绑在了一根粗壮的立柱之上，用铁链牢牢的绑了个结实，这才退了出去。卓然也拱手，告辞离开。大殿中只剩下宋神宗、太皇太后和被绑在柱子上的张天师。
　　卓然来到了大殿外，焦公公满脸堆笑。对卓然说道：“这下你可立了大功，原来这小子还真就是伙同钟总管谋害了先帝。真是胆大妄为啊！”
　　卓然嘿嘿干笑，没有多说。到了这一步，再往后的话他就不好看了，说的太多言多必失。钟总管让他到会客厅等着，而钟总管则到廊下候着，随时听候官家的传唤，并小心戒备里面有什么变故。
　　时间并不长，看来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因此卓然在会客厅一盏茶都没喝完，焦总管便跑来对卓然说道：“官家让你去，看来兄弟会得到官家的赏赐了。”
　　卓然笑笑说：“那都是应该做的，谈不上有什么功劳。”
　　说话间来到了便殿门外，通报进去之后传见，卓然快步上前进入大殿。见大殿中除了地上的血迹之外，绑在桌子上的张天师已经不见，想必被押走了。大殿上宋神宗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还低声跟太皇太后说笑了两句，显得表情很轻松。但是卓然看的出来，他的表情实际上有些僵。显然他是故作轻松，只怕心头压了一块巨石。
　　卓然上前躬身施礼。宋神宗点头说道：“你很不错，才这么两天就把这件惊天大案给侦破了，而且还把真凶缉拿归案。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答应你。包括做官。”
　　卓然心想，我的另外一个身份已经做到正四品。我这个身份不可能再从九品开始做吧，那也没啥意思。还是当个老百姓来的从容，这样相互交叉更能形成更大的回旋余地。
　　于是便赶紧呵呵笑道：“小人没读过什么四书五经，除了认识几个字之外，并不知道治理国家，管理百姓的本事。若是当官，只怕还会坏了朝廷的大事。虽然不敢说会是个贪官，但是说不定是个庸官。那对百姓未必是福气，所以做官小人是做不来的，嘿嘿！”
　　一听这话，宋神宗不由笑了。瞧了太皇太后一眼，太后点点头说：“好孩子，你看的很明白。是呀，人人都想做官，一听到官帽两个字眼睛就放光。能够推辞做官的天下没几个，哀家也很难见到。今儿个算开了眼界，还真就见到官摆在面前不想当的。”
　　“很好，你觉得你当不好官。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你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不给你赏赐只怕不合适。”
　　卓然赶紧躬身道：“小人是捕快，缉拿凶犯，维护国法，匡扶正义本就是分内之事。不需要赏赐的。”
　　太皇太后微笑，对宋神宗说：“这孩子很是懂事啊，我听刚才那张天师在开封府驿站去杀他。说明他到了京城还住在驿站里呢。要不官家让他有个地方安身，以后更好为官家效力。在卓大人还没有找回来之前，说不定一些大案还得靠着他来破呢。等卓然来了之后，他们两个双剑合璧，必将能成为官家的左膀右臂啊。”
　　宋神宗点头，微笑道：“好。张天师宅院是先帝赏赐给他的。这厮竟然谋害先帝，这宅院自然就要收回了。你把他揪出来，朕就把这座宅院赏赐给你吧，包括宅院中所有东西都归你了。”
　　卓然心头一喜，那宅院他去过，当真布置得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地方大小比不上自己的太师府，但是其奢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有这样一套宅院，那倒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自己恢复本尊之前也有落脚之处。而且里面仆从丫鬟一应俱全，直接搬去住就可以了，着实方便。
　　当下卓然赶紧躬身一礼，说道：“小人叩谢官家恩典，叩谢太皇太后恩典。”
　　宋神宗微笑点头说：“上赏赐你的这件黄马褂就不用交回来了，以后查案都可以穿着。这是朕赏赐给你的荣耀，也许对你以后查案，尤其是涉及到朝廷命官的一些案子，可能更方便些。”
　　卓然不由大喜，又是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官家赏赐。有了这黄马褂，以后小人查案就更加放心。也更加无往不利了。”
　　太皇太后微笑说道：“你瞧这孩子，心里就想着怎么替朝廷效力。朝中大臣有几个能像他这么忧国忧民啊？官家以后得好好重用他呀。”
　　宋神宗微笑点头，说：“来日方长，咱们君臣这才刚刚开始。”
　　卓然告辞，从皇宫里出来。焦公公已经得到了宋神宗的交代，让他领卓然去接收已经被缉拿归案的张天师宅院的一切。
　　焦公公喜不自胜，低声说道：“杨兄弟这下可发大财了，官家平素里没少赏赐这张天师宝贝。他屋里的东西简直富可敌国，这下你可是转瞬间便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之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以后绝对会整个朝野上下人人见你都要拱手点头。即便是宰相也是如此了。因为你身上穿着黄马褂，朝野上下还没有哪个官员有这待遇的。”
　　卓然赶紧又摸了摸身上这明黄色的背心，心想的确如此。自己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还真没见过有谁能经常穿着黄马褂到处逛来逛去的。但是这玩意儿太扎眼，必要的时候再穿为好，否则容易招人妒忌。所谓树大招风，成为众矢之的并不是件好事。
　　所以他便微笑对焦公公说道：“这是官家为了让我查案方便才赏赐的，只有查案的时候小人才敢穿在身上。平日还是珍藏在家里为好，不然弄脏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焦公公何等样人，立刻便知道卓然是想低调做人。心中更是赞赏，低声道：“兄弟还说不会为官。这为官之道其实心头明镜似的，佩服佩服。”
　　卓然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到了张天师的府邸，已经有军校在此把门，焦公公宣读了皇上口谕。进入之后，把全府上下所有人等都召集到了会客大厅，再次宣读了皇上口谕。宣布这座宅子以后是开封府捕头杨二郎的府邸，匾额也要换过来。这可是御赐府邸，要用镶着明黄色边框的匾额，以示恩宠。
第1225章
演戏
　　交接完毕，焦公公便带着小探监回去。卓然把这宅院整个转了一圈，宅院的总管小心翼翼的陪同着，把账本和花名册都调来。告诉卓然宅院里都有些什么东西，一一清点过目，再把所有人的都叫来拜见卓然。一瞧之下，卓然竟然发现这宅院之中还有歌姬乐师。不由得很是高兴，闲暇时消遣，在自家就可以搞定了。
　　卓然把整个宅院清点接收完毕之后，便坐着自家的马车来到了衙门。这次消息还没有传到这儿，所以很多人还并不知道他已经立下大功。
　　卓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云燕，云燕又惊又喜，把他扯到一边，低声说道：“既然官家已经明确说了你是冤枉的，那你为什么不显示你的本来面目？免得你妹妹老是怀疑我跟你不清不楚的。”
　　卓然微笑说：“没办法，你可能还得委屈一段时间。因为杀害先帝的元凶，天池宗主天雷还在逍遥法外。而且他跟皇权之间的争斗到底会怎样展开，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我现在有两个身份，更能够根据这个结果随时变化，是不是更妥当些。最关键的是官家虽然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了，但招呼我回去的圣旨并没有见到。”
　　云燕说道：“应该会很快下来的。”
　　卓然摇头说：“未必，我从宋神宗当时的表情判断，他似乎另有想法。我回来之后就在琢磨这件事，他的想法应该是还不能暂时揭穿这个案子。因为一旦揭穿这个案子，说卓然是被冤枉的，真凶是天池宗主。那就等于直接跟天池宗撕破脸了。”
　　“天池宗主之所以杀掉宋英宗，除了陷害我这个主要目的之外，他们还想更换新的皇帝。而这个新皇帝就是宋神宗，他们看好了宋神宗，就必然有宋神宗值得他们看重的地方。”
　　“那么宋神宗对天池宗绝对不会直接动刀兵的，不然天池宗干嘛要杀掉老皇帝，让他这位太子成为新皇帝呢？其中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有没有真正的幕后目的，目前都还不清楚。”
　　“所以我估计官家不可能这么着急忙慌的便揭穿这件案子的，如果我一旦被召回朝廷，也就意味着朝廷知道我被冤枉。也就知道了这件案子真正幕后指使，因为张天师也被抓了，天池宗也就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双方恐怕就该图穷匕首现了，而宋神宗只怕还没有做好跟天池宗彻底翻脸的准备。”
　　“所以我卓然还得在江湖上潜逃，不能回朝堂。宋神宗只怕暂时也不会让我回去的。”
　　听卓然这么一分析，云燕连连点头说道：“是呀！你说的很对，想必是这样的。那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先就这样呗。用我杨二郎的身份继续先呆着，静观其变。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结果了。”
　　圣旨是在当天下午才在城里张贴出来的，因为张天师被缉拿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张天师太有名了，皇帝的国师居然被御林军加大内侍卫共同拿下，打入了天牢。
　　但是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所以猜测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皇帝圣旨出来之后，罪名也就清楚了。这罪名看着有些让人费解，但是却能说的过去。罪名是张天师偷窥天机，善断乾坤，妖言惑众，居心叵测等等罪状。
　　以前跟张天师走的近的一个个噤若寒蝉，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牵连祸害。
　　张天师的宅院给了开封府的一个小捕快杨二郎，是什么原因很少有人知道。圣旨出来之后，卓然家就没少来人拜访，卓然让管家一律推辞说自己不在家。
　　他现在不需要跟官场上的人来往。因为他只是个捕快，他想用这个身份在另外一个阶层来低调的生活，这样才有更大的回旋空间。
　　头几天来访之人都见不到卓然之后，便知道这开封府捕快不会为官之道。由此登门之人也就渐渐少了。
　　而就在张天师被打入大狱之后的第三天夜里，突然暴毙在戒备森严的天牢，七窍流血而死。
　　但这案子并没有叫卓然去查，这也就进一步印证了卓然的推测。宋神宗没有决定好跟天池宗翻脸，所以秘密处死了张天师。这样死无对证，也可以让天池宗放心。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池宗的人杀掉了张天师灭口。当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后者，很可能卓然会被再次叫去查案的。若是宋神宗自己干的，当然不会让卓然掺乎其中，露了马脚。
　　在卓然得到张天师的宅院的当天下午，国子监祭酒便带着女儿前来登门拜访。他是卓然唯一一个出来接见的人，毕竟这段婚事还是要最终做个了断的。但是走到这一步，卓然感觉可能会更麻烦。果然祭酒一改先前对卓然倨傲的神色，十分巴结。
　　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个捕快，但人家现在有御赐黄马褂。还得了这么大一个宅院，要配她女儿那就绰绰有余了。祭酒笑呵呵道：“杨道长果真了得，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皇恩浩荡，赏赐了这么大一个府邸，还有御赐黄马褂，真是让人赞叹。”
　　“看来我闺女看人很准啊！似乎她的道行也不浅，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一下就知道未来夫婿将会飞黄腾达，能够得到官家赏赐，这才选中了你。又说明小女有旺夫之相，你这之前还没有这些收获，而现在一下可就全到手了。当然，开个玩笑，有这一切是杨道长您自己的本事，小女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听着祭酒半真半假的说词，卓然只是打着哈哈应付着。瞧见焚香患得患失的一张俏脸，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姑娘可是倒贴着送上门，而且这女子也是着实不错的，自己硬着心肠推出门去，这还真需要一些大智慧和大勇气才行。
　　卓然不露痕迹的提到了跟自己妹妹当时就说好了的，要到明年开春才能确定。这之前还都只是一个适应的过程。
　　若是这之前，焚香姑娘觉得卓然并不是理想中的好丈夫，是可以不答应这门婚事。当然，如果到明年开春还仍然愿意嫁给卓然，那自然就没得说了。
　　祭酒也表示完全理解当初的约定。但他相信到明年开春，自己女儿依旧会坚持嫁给卓然的，不会反悔。
　　没想到，仅半个月之后，事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卓然从开封府衙门下衙，准备回家。突然有捕快禀报，叫他到欧阳修的签押房去。
　　卓然到了签押房，里面伺候的书童都已经避了出去。并且把门带上了，卓然便知道可能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自己商量了。
　　果然，欧阳修招呼卓然在签押房的座椅旁坐下。这才压低声音跟他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是官家私下里告诉我。让我告诉你的，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因为关系重大。”
　　卓然下意识的便知道这件事很可能跟天池宗有关，而且兴许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