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余烟(校对)第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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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豫州用来接收转运淮南豪右人丁的据点,是他在江北唯一的城池夏口。
  夏口位于夏水与大江的交汇之处,是荆州江夏郡的重镇。建安四年冬,江夏太守黄祖于沙羡为东吴所破,就被迫移屯夏口,筑坚城以捍蔽荆州。黄祖败死后,荆州牧刘表又以长子刘琦领兵镇守此地,东拒孙权。赤壁战前,刘豫州和麾下大将关羽率领水师精甲万人退守夏口,与刘琦合兵。
  曹公本人领兵攻陷襄阳、江陵之后,随即身率襄阳水师与北军步骑数十万,以蒙冲斗舰数千艘浮江而下,直取夏口;同时又以章陵太守赵俨为都督护军,护于禁、张辽、张郃、朱灵、李典、路招、冯楷七军自汝南至南阳一线展开,威逼夏口北面。
  当是时也,曹公军威赫赫,仿佛天下无敌,区区刘备、孙权,何足道哉?遂下书于孙权曰:“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孰料孙权以周郎为将,领水军三万进驻夏口,赤壁一战,曹公水师灰飞烟灭,大军狼狈北还,又在乌林遭到刘备截击,损失惨重。
  战后,吴侯以大将程普为江夏太守,治沙羡;而曹公则以南阳大族首领文聘为江夏太守,统兵占据安、随一带,治于石阳;刘豫州虽南下征服荆南四郡,仍留兵于夏口。于是,江夏郡为三方分据,三方实际的控制区域以河道、林地、丘陵冈阜和葭苇弥望的湖泊沼泽为天然分割,形成犬牙交错的态势。
  淮南豪强与他们所属的百姓翻越灊山,又跋涉长途,最终接近夏口,已经是凛冬时节。
  由于数万人的庞大队列绵延几十里,一时难以安置,于是暂且沿着沔口东侧的漫长江堤设营驻扎。
  因为冯熙提前联系了江东的舟船,先行告辞,所以这一日清晨,雷远领着辛彬、郭竟、邓铜、贺松等人为他饯行,赵云、简雍也陪同着一起。众人一齐登临沔口以东不远处的鲁山,一来观赏胜景,二来在山间设了个小小的祖道仪式。
  登上山头,只见天空层云密布,遮天蔽日;江畔霜林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刚下过了雪。向南方眺望,可见浩浩荡荡的大江与汉水相连,仿佛无边无涯,只能隐约看到对岸。再看江面上的波浪起伏汹涌;而水浪拍打岸边的低沉巨响入耳,一声又一声,仿佛亘古以来从未停歇。
  淮南众人此前数日都沿江行军,如邓铜这等胆大好奇的,还带人下到江里沐浴,险些被水流冲走,成了鱼鳖之食。但此刻在高处观看大江全貌,其震撼与江畔所见大是不同了。诗云: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着实不是虚言。
  饮得几杯水酒之后,潮湿冰凉的空气从江面上漫来,令得众人精神一振。这时雾气略散,透过晨雾蔼蔼向西面眺望,只见弥漫苍莽之中,一座外围呈弧形的城池恰与鲁山隔水相对。
  “这便是夏口了!”雷远有些感叹。
  简雍指划着眼前的地势,为雷远介绍道:“正是。这座城池原为黄祖修筑,因其外形迂回以顺江河之势,故而名曰却月城,又名偃月垒。古语有云:劲莫如济,曲莫如汉。说的就是汉水在郢沔之间波流回荡,潴为连绵薮泽。夏口位于这片复杂地形之中,兼有江汉山泽之险固,可谓坚城。刘豫州驻军于此,足以震慑荆豫,使得曹军匹马不敢南下。”
  简雍性格开朗,过去二十多天里与雷远等人也都熟悉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拍着雷远的肩膀笑道:“续之,到了这里,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诚如宪和先生所言,昨夜我就已经睡得很好,从来没有这般安心过。”
  雷远微笑着向简雍颔首,随即又侧身向另一边的冯熙躬身感谢:“这也要感谢吴侯的关照。若非吴侯前后几次动用大军遥为声援,我们这些穷困鼠窜之人,早就被曹公碾为齑粉。”
  这位庐江雷氏的代理宗主……不是厚道人啊,每次见我,都要提一句“睡得很好”吗?那几个值哨的卫士,我可再也没见过,都被你挖坑埋了吧!
  冯熙眼皮连跳,略拱手回礼:“这是应有之义。”
  雷远又道:“子柔先生今日去后,请务必代我们向吴侯致意。就说我们深感吴侯的恩德,永远不敢忘记;相信以吴侯的仁慈爱民,必定会得到万众拥戴,还请不要介意我们这些山野之人的选择。今后如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也请吴侯不要嫌弃我等才能鄙陋,随意吩咐便是。”
  这番言语倒是情真意切,居然是当着赵云与简雍之面说的,也不避讳。
  冯熙听了也有几分感动:“续之这番话,我定会带给吴侯。孙刘两家乃是一体,今后吴侯想必会有与续之见面的时候,希望那时候大家都有闲暇,可以尽情欢宴。另外,也请续之、辛先生向雷宗主转达我的问候,今后彼此往来的日子还长,希望他勉力加餐,以保身体康健!”
  双方互相致以祝愿,冯熙又饮了几杯,便向雷远道别。
  从者们早就收拾了行囊,冯熙驻着竹杖,沿着山麓下坡,往南面的一处港湾去。
  港湾间簌簌摆动的芦苇荡里,有几艘轻舟相侯。待得冯熙和仆从、护卫等陆续登船,水手们便解缆放舟,船只在江面上顺水而下,势若奔马,顷刻间就远离了沔口。冯熙站在船尾回望,起初还可以见到雷远等人都在鲁山上挥手致意,渐渐的便看不清了。
  冯熙是颍川名族之后、讨虏将军幕府中的得力僚属,素来都颇以才干自矜的,因此这样的礼遇并未让他产生特别的感受。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反复萦绕着此番在灊山中的所见所闻,这次失败的经历让他深感愧疚。他怔怔地想了半晌,叹了口气。
  大江宽阔,轻舟在起伏的浪涛中前进,只觉四面浩浩渺渺。江面的大风把水雾吹得溅起,落在冯熙的身上,使他打了个激灵。身边的从者连忙捧来长袍,冯熙摇了摇头,转身往船舱中去。
  这样的轻舟是东吴水师用来传递讯息的制式船舶,冯熙公务往来时乘得多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舱内的大概布置,可这会儿推开舱门,眼前的情形却让他猛然一怔。
  舱门处有帷幄低垂,两枚雕镂精美的铜制熏球带着长长的流苏,随着波浪起伏与帷幄一起晃动着,散发出袅袅轻烟。拨开帷幄向内几步,原来轻舟还是寻常的轻舟,只是打扫的极其洁净,哪怕犄角旮旯之处也被擦得光亮如新,露出木料的本色;舱内一应琐碎的用具都被弃去,唯设一案、一几和竹席两幅,还有几枚错金席镇随意搁置着,此外别无他物。面对着冯熙的那幅坐席上,正端坐着一名宽袍博带、身披柔软大氅的俊秀年轻人。
  再仔细看去,这人其实也不年轻了,眉眼鬓角颇有风霜之色;面容也有些黯淡,像是久病未愈的样子。但他背脊依旧挺拔,而眼眸里带着光,带着年轻人特有那种精力旺盛而跃跃欲试的逼人锐气,带着将一切都置于掌中的强烈自信。
  这人眼看冯熙手扶着帷幄,愣愣地瞪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和气地招呼道:“子柔,许久不见你。路上辛苦了!”
  冯熙连忙快步趋前,行礼如仪:“冯熙参见周都督。”
  这人正是赤壁战时与程普并为左右都督的东吴肱股之将,时人以“周郎”称之的偏将军、南郡太守周瑜。
  周瑜探手虚扶:“子柔不必客气,请起,请坐。”
  “实在不曾想到都督亲至此处,一时吃惊过甚,失礼了。”冯熙依言落座,稍许迟疑了片刻,又道:“我此去灊山一事无成,恐怕吴侯会有责罚。都督此来,莫非是对我有什么指点?”
  “子柔,且用些薄酒,去去寒气。”周瑜笑而不语,随即轻展袍袖,为冯熙倒了一盏淡酒。
  酒自然是好酒,冯熙连声称谢。但他心中有事,饮酒也觉得没滋没味;连着几大口咽下,又把身躯侧向周瑜:“或者,都督对淮南的战事将有新的方略么?”
  赤壁战后,东吴两处用兵,周瑜直接执掌的是荆襄一线战事;淮南方面的军政事务,近来都由吴侯亲自负责,由张昭、韩当等人为之辅弼。不过,以周瑜的身份地位,他若想要了解下其中的细节,进而提出建议,也无不可。
  周瑜摇头道:“我主英武雄才,兼有宿将襄助;曹公兵力虽盛,无能为也。吾料曹公不日必将悻悻而返,这其间,并没有需要我多言的地方。此来,我只为了向子柔讨教……”他单手按着案几,俯身道:“子柔,可否说说你此在灊山中的经历?”
  冯熙面色微变。
  周瑜连忙宽慰:“淮南豪霸之流,皆粗鄙之人也,未有远略;纵以张仪苏秦的辩才,恐怕也难以引导,所以我绝无以此指摘子柔的意思。之所以想了解这些……”
  他双手捧着酒盏,犹豫了一瞬,继续道:“唉,子柔想必知晓,我军新得江陵,固然势力大张,可是刘豫州表刘琦为荆州刺史以后,立即徇师荆南、括取四郡,其力量同样陡增。我常常担心以刘豫州的枭雄之姿,终不能屈居吴侯之下,由此也无法长久维系孙刘联盟。听说子柔此去灊山未有收获,也与刘豫州在其间插手争夺有关。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经历;此外,还想请教下,你对刘豫州的部下有什么观感……不瞒子柔,如此关注刘豫州的所行所求,实在是因为孙刘联盟维持不易,我须得好好盘算双方的立场。”
  “刘豫州的所行所为,竟然使周都督都感到警惕了吗?”冯熙悚然吃惊。
  周瑜立即反问:“子柔以为呢?”
第九十二章
大江
  冯熙一时默然。
  周瑜并未对冯熙有任何指点,但冯熙突然想通了。
  自己此行的失败,究竟为何?那当然是因为刘豫州的悍然插手!否则,难道说是自己未能预料到某个无名小辈的作用,导致了局面失控?这样的解释,在吴侯面前能说得过去吗?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道:“此番前往灊山招抚淮南豪右,我本是抱着十成十的把握。虽然知道他们也联系了刘豫州,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皆因彼辈的要求很明确,而我方能给出的,也恰与他们的要求契合。这些方面,刘豫州是决然做不到的。事关数十家豪族的未来前途,也没有人会在实际利益上开玩笑。”
  “确实如此。”周瑜点头。
  淮南豪右们之所以多年以来周旋于各大军政集团之间,归根结底,一是不舍得掌握在手中的部曲徒附,二是不舍得他们在地方基层一手遮天的地位。而周瑜十分清楚,这两项,吴侯都愿意给,也理所应当的可以给。
  昔日孙伯符平定江东,本出于袁公路的指挥。及至孙伯符在江东立住脚跟,而袁术忙于争夺徐州;孙伯符遂自行于江东部曲降众之中招募军队,并且将之分配给程普、韩当、吕范等将。某种角度来说,以兵士为私属乃是用来诱引袁氏下属将领背叛袁氏的手段。恐怕孙伯符自己也没料到,从此以后,以部曲徒附为将领私属就成了始终沿袭的习惯。
  袁术死后,孙伯符领众继续平定江东,不断扩充势力范围,但因为孙伯符本人的官职只是讨虏将军、会稽太守、乌程侯,所以缺乏凌驾于各郡太守的法理支撑;同时政令所行,又受到各地豪强、宗贼的抵制。为了限制太守的力量、并近距离压制地方豪强,孙伯符又任命武将为都尉、县长、县尉等职务,并就地食其征赋。这种操作,实际上是主动制造亲近孙氏政权的豪强,以此来限制郡县长官的权利,并对抗本地豪强。
  既然军制本来如此,那满足淮南豪右们的需求简直轻而易举。他们需要的一切,吴侯都可以给,甚至能给的比他们想象的更多。周瑜自己直接将兵数千,便以下隽、汉昌、刘阳、州陵四县为奉邑,这四个县分属于南郡和长沙郡,都是富裕的大县,四个县加起来,足以匹敌一郡;庐江雷氏这种淮南豪右中的强者,同样能组织数千人的部队,吴侯难道会吝啬几个县的赋税?难道会吝啬将军、刺史、校尉、太守之类的名义?所以,冯熙的自信绝无问题,此行无功而返,原因一定在于刘豫州的插手。
  他又为冯熙斟了点酒:“子柔,那么刘豫州的使者究竟做了什么呢?”
  “多谢都督。”冯熙抿了一口,嗓子滋润了,胸中的火气却腾升而起:“说来简直荒唐。我到了灊山打探得知,庐江雷氏的宗主雷绪重病不能理事,而其子雷脩则于曹军作战时战死,因此雷氏以下如陈兰、梅乾等有实力的宗帅俱都各怀心思。都督,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好事。”
  “我明白。”周瑜点了点头:“我们并不需要淮南豪右联盟的存在,这些豪族宗帅如果始终联系紧密,反有尾大不掉之忧,所以他们都应直接面对吴侯,并无高下之分。”
  冯熙叹气道:“没错。我正是如此认为,所以彼辈内部有什么争执,我并不在乎,甚至乐见其成。谁知道刘豫州是个狠的,他竟然派赵云领精兵数百深入灊山,与雷绪的次子雷远串通发难,大肆屠杀不服从的宗帅。一夜之间,陈兰、梅乾以下十余名豪族首领、上百名有实力的人物、数百名爪牙尽皆授首,而雷远俨然成了淮南豪族联盟的新任大首领……都督你想,这雷远只是个年方二十的小儿,此前既无名位,也无出众的才能,完全依赖刘豫州的力量取得权位,他难道还能背弃刘豫州么?但凡是有些地位的都被他杀尽,还有谁能站出来为吴侯说话?”
  “一夜之间?杀尽了不服从的淮南豪族上下?竟然如此凶猛?”周瑜皱眉思忖了半晌,皱眉道:“刘豫州多年来以仁厚为号召,细究其行事风格,几乎有些迂阔了。就算如今我忌惮刘豫州的实力,却也并不以为,他的部下能干出一夜之间杀人夺权的事。”
  “仁厚,迂阔,那都是过去的事!都督!”冯熙忍不住高声道:“刘豫州以前是东奔西走的丧家之犬,本来一无所有,所以只能高举仁厚的旗帜为号召,现在他基业已成,知道了拥有权势的好处,便开始拿出手段来了!”
  周瑜迟疑:“果然如此?”
  冯熙连声叹气:“都督,你听我说啊……”
  眼看周瑜只是不信,冯熙当下为周瑜仔细分剖,说到要紧处,还伸手指沾了些酒液,在案几上画出地形图样。费了诸多口舌把过去这些日子的经历细细说完,冯熙反倒更加恼怒:“这情形再明白不过了,刘豫州施展凶狠手段,毫无顾忌地损害我主的利益。日后恐怕会成为江东的大患!”
  “原来如此……”周瑜将案几上的图形慢慢抹去,眉目中隐约现出忧虑:“子柔,你见事明白,说的很有道理啊。这些话,务必也要在吴侯面前分说明白。”
  “自当如实禀报吴侯,不会有半点遗漏。”冯熙说的兴发,扶着案几,将身体趋前:“都督,请恕我直言。夏口固然坚固,本来不过是黄祖所筑小城,可以用兵,却不可以立足。如今刘豫州召引数万人众至此,若给他们扎下根基,日后只怕……只怕……”
  周瑜笑了起来:“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坐视刘豫州久据夏口。”
  冯熙吃了一惊:“都督的意思是?”
  “刘豫州此前南取荆州四郡,本就是我方看在联盟破曹的情谊上作出谦让,并非他有必得的能力……当时黄公覆驻军武陵,难道是假的吗?现在他又与吴侯争夺人丁户口,以致子柔徒劳往返,简直是将我们当做了予取予求的傻子。我已经遣人去通报刘豫州了,想要安稳收拢淮南人众,便让他拿夏口城来换!他若老实听话,那还罢了,若敢再惺惺作态……”
  周瑜轻轻一拍案几:“我便领三万水军横于大江,叫他知道自家的斤两!”
  “都督英明!”冯熙连声称赞。他略想了想,振奋道:“拿下夏口之后,夷陵、江陵、巴丘、陆口、夏口、樊口各处就连贯一气,大江干支水道所及,都是我东吴所有了呀!”
  周瑜哈哈大笑,仿佛志得意满。
  两人随后便不再谈论公务,只谈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冯熙固然是颍川巨族子弟,家学渊博,周瑜也是文武双全风流倜傥,两人谈得愉快,彼此竟有些引为知己的意思。
  周瑜一边谈论,心中却自有分较。
  周瑜与冯熙此前并不亲切,然则如今他领兵在外,与吴侯的沟通到底不似往年那般频密,所以今日殷勤相待,皆因需要通过冯熙的嘴,侧面向吴侯传达些信息。而周瑜的通盘筹划,哪里是冯熙所能洞察的呢?
  周瑜所要的,岂止是大江而已。在他的谋划中,吴侯当以城池为筋骨,以江河湖泽为血脉,以水军为鳞爪,北向匹敌曹公,南向压制刘备,然后挥军西进,据长江之极而有之……这才是成就南夏帝业的宏略!
  在这个过程中,困锁刘豫州于荆南,又是必需的前提。此前,周瑜曾蔑视刘备的兵力,对之不以为意。然而两家合攻江陵之时,关云长以偏师绝北道,竟然接连打退了徐晃、乐进、文聘等曹军大将,最后逼得另一名曹军大将李通病死军中……这场景深深地刺激了周瑜。使他不禁想到:此等熊虎之将,真是天下罕见,能驱使此等熊虎之将的刘豫州,又是何等非凡人物?若纵使其发挥才能的话,所谓孙刘联盟,会不会有一天变成以刘豫州为主呢?
  周瑜立即已经提高了警惕,而刘备此番在灊山中如此激进大胆的作为,经冯熙通报以后,必定会使吴侯也同样提高警惕。之后,只要紧握孙刘联盟的主导,将刘备困锁于荆南荒僻之所,那这些熊虎之将,最终必会成为吴侯霸业所需的爪牙。
  周瑜忽然又想到:站在大局的角度,冯熙的失败当然缘于刘豫州的手段,这是毫无疑问的,也是唯一的答案。只是,冯熙对灊山中的诸多细节描述,恐怕有些微妙的疏漏。有没有可能冯熙误判了局势,真正在灊山中起到主导作用的,并非刘豫州的部下,而是那个一日之内成为淮南豪右联盟大首领的雷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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