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校对)第1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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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出行,规格极高,哪怕完颜守绪轻车从简,队伍也是颇见规模。蒙古统帅木华黎早就得到消息,却只做不知,巍然不动,待这行人上得华山,才领着军马,急攻潼关。
虽然传闻太华仙人神通广大,可也当不得帝王祭祀,此次完颜守绪前来华山之巅,也是借口祭拜华山之神少昊金天氏。祷文才念到一半,就见到不停的有军士接踵而来,带着一封封的奏疏,都在叙说军情危机,请他回京主持大局。
他有些慌乱,急切念完祷文,下得封禅台,群臣也顾不得他此番行为虎头蛇尾,礼数颇不圆满,纷纷上前商议。
他拆开奏疏,一份份看去,前几封还在报告敌军动向,后面军情一封紧过一封,直到新来进的里面,已有“潼关危急”字样。
完颜守绪眼睛一黑,差点倒地,管不了其他,连声高呼:“回京,回京!”才走几步,又突然折返回身,操起早就准备好的圣旨,自己念起来:“朕膺昊天之眷命……诏以为清虚济世真君……”还未见到所谓的太华仙人,便直接冠了四字真君的名头,礼遇不可谓是不重。
他刚念完诏书的最后一个字,忽然北方电光大闪,接着旱地一个惊雷,轰隆隆响在君臣耳里,吓得他们一阵哆嗦,俱都腿软,尔后风声大作,暴雨骤至。
完颜守绪也未能等到仙人回应,只得冒雨匆忙下山,不眠不休的赶回汴京。他正在大殿召集重臣,商议抵挡蒙古突如其来的攻势,忽然殿外有人狂呼:“大喜!”进到殿里,呈上战报,原来是木华黎已然退军了。
虽然不明就里,可也真是喜事一桩,他大宴群臣,欢饮直至傍晚。到这时才有人探明消息,原来在几天前,铁木真突然去世,蒙古诸部得到消息,暂缓了各处攻势。
殿里众人议论纷纷,完颜守绪与李蹊对视一眼,后者福临心至,向着西面跪倒,高呼道:“定是清虚济世真君慈悲,降下雷霆,一举击毙了敌酋。”又转过身来,对着阶上一拜,说道:“陛下圣明,已得天仙庇佑,必能革除弊病,领着大金国重回巅峰,再造盛世。”
一席话说得完颜守绪大喜,群臣心里的一点点怨言也都平息,齐声高呼:“重回巅峰,再造盛世!”一时君臣尽欢。第二日,他又给太华仙人加了尊号为“清虚灵感济世真君”。
这样的消息金国上下根本不会隐瞒,反是大肆宣扬,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有神仙庇佑的,这消息传到武当,偶然穆念慈听到了,连忙上山禀报给沈元景。
他也是啼笑皆非,可料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蒙古那边的反应暂且不知,赵宋官家却不晓得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同样封了他做“清微元妙真君”。
见太华仙人得两方朝廷如此推崇,民间之人自然更加信服,“解围济困”、“逐虎救民”这类的传说,也渐渐被“呼风唤雨济世间”、“降世雷霆破兵主”的神话代替,边境不少百姓家里竟然都竖起了木牌神像,日夜参拜,祈求他消弭兵灾。
穆念慈曾经带了一方过来与他看,那木雕脸孔模糊,瞧不出年岁,双手后背,不伦不类的。整个人立与石块之上,衣衫后飘,虽然粗糙,但也能窥见几分潇洒。
铁木真去世后,遗命窝阔台继任汗位,可蒙古部落议事会制度仍有作用,非等到大会认定,方可登基,期间便按惯例,由幼子托雷监国。
蒙古贵族忙于权力更迭,蒙金之间便无有战事。宋廷有史弥远独霸朝政,只能做些小动作,不敢招惹金国。一时干戈全无,仿佛天下又重归太平。
这样的状况持续年余,全是在完颜守绪拜山之后发生,人人皆道是太华仙人之功,他当即下令于华山建造清虚真君庙。
沈元景闲暇来看之时,见得百姓扶老携幼,踊跃相助,不时有人跪倒路边,朝着山上大声祷告:“望真君垂怜,保佑这一方土地,不受兵灾,愿月月供奉,日日祭拜。”
这些人或是面黄肌瘦,食难果腹;或是身虚体弱,行走不便,可满脸都是虔诚。只要天下太平,也总有些许希望,若身在乱世,便如原上野草,免不了要受牛羊啃食,到得秋天,衰朽无用,一旦天火降临,终成一片白地。
见着此情此景,饶是他定力强大,心静如水,也不禁大为震动喟然叹息道:“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思忖受了这份香火,是否承担得起这样的因果。
纵然旁人视他为神仙,可他自知不过是凡夫俗子,若是武林争斗,那是一点也不畏惧,可涉及到这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个人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太过微小。
就算能够侥幸刺杀了各国首脑,那又能如何?换个人来做皇帝大汗,也不见得会更好。将天下安定系与一人一姓之身,终究如镜里拈花、水中捞月,空忙一场。
哪怕是赵家皇帝换了朱家皇帝,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天下大势浩浩汤汤,如长河东流,纵然阻得一时,难不成还能阻拦一辈子十辈子?
沈元景不欲与朝堂之事多过纠缠,他所崇信的终究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情怀,平生只求一个快意逍遥罢了。
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不再留恋华山道场如何,先要回转武当山,一心一意的琢磨武学去了。
第22章
凡夫更不疑
此时天色已经过了丑时,沈元景盘坐在朝阳峰顶,打算等到日出之后,便自接往武当山去,忽然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些声响,有一人来,武功似乎不错。
他有些诧异,深更半夜的,这人跑到东峰绝顶这里来作甚?脚下一动,闪入了一块巨石之后,静等片刻,一道身穿素白色衣衫的人影,出现在峰顶下边不远,手足并用,往上攀爬。
这人好像并不善于走山道,短短一点高度,爬得战战巍巍的,似乎随时要掉下一般,好容易上得顶上,见着空无一人,叹了口气,带着遗憾口吻说道:“也不在这里?东边的几座山头又都寻遍了,那就只剩下南峰了。”
晚上的月光虽然不大,但已够沈元景看清来人模样,心头微动,暗道:“这不是李莫愁?她不好好待在古墓,来这里作甚?”转念一想,又回过神来,她为情伤神,被陆展元抛弃,怕就是这个时候的事了吧。
李莫愁似乎在寻找什么人,见不在此,便下了山,往南面而去。她先到了最矮的孝子峰,又去了松桧峰,都没见着人,只剩下华山极顶的落雁峰。
几日来,这大大小小的山头她都去过了,这是最后一座了。她已然十分疲倦,还是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攀爬,稳稳的落在地头。
天上星星疏落,月光朦胧,偶尔几声不知什么鸟,嘎嘎呱呱的叫唤几声,能从谷底传到顶上。
风有些大,她紧紧衣衫,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台,几乎是要落下泪来,哽咽道:“也不在这里,那太华仙人还能去哪?”
沈元景一直跟在她身后,此时才知道,对方是在寻自己,不禁有些奇怪,心道:“射雕与神雕两个世界都是独立存在,毫无关联,她定然是认不得我的,为何寻来?”
李莫愁满脸失望,缓缓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抱起双腿,把头埋在里面,一抽一抽的,压抑着哭声,显然是伤心极了。
等了一会,似乎哭累了,她抬头喃喃自语道:“我对陆郎情深意重,不惜背叛师父,丢下小师妹,也要和他在一起,可他为何移情别恋,要娶那个姓何的贱人,还找人将我打伤?难道曾经的山盟海誓都不存在了么?呜呜呜呜……”风声幽咽,仿佛也在陪她而哭一般。
沈元景听得果然是为了情事,顿感无趣,不过想知道她为何而来,也就等候在一旁。
她说着便情绪激动起来,双膝往前,扑通一声撞到石面上,跪在悬崖前哀求道:“太华仙人在上,我知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定然能听得道。求您大发慈悲,成全小女子一片真心,让陆郎回……回……”
这时肩膀一阵刺痛传来,疼了她一个激灵。这伤是去寻陆展元理论时候,叫大理天龙寺的一位高僧打的,本来就未养好,这两天又爬了那么多的山,恰好是现在发作。
她由此惊醒过来,沉默了一会,脸上恨意浮现,牙咬切齿道:“求仙人降下天威,一雷劈死陆展元和何沅君那对狗男女,以解我心头之恨。小女子愿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供仙人驱使,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身上的伤怎能及得上心头的痛,李莫愁显然是这一口气从大理绷到了现在,对陆展元的恨意不断不断积累,到了山头未寻见要找的仙人,心房崩溃,才在短短的时间里头爆发出来,由爱转怨,许下如此狠毒的愿望。
沈元景大略知道她之感情纠葛,本就是陆展元的不对,轻易许下诺言又弃之不顾,让好端端的一个心思纯净的小姑娘,变成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女魔头。
他站在李莫愁身后,轻轻叹了一声,因着未有刻意隐藏,被听去了。对方当即如受惊的野兔一般,往起一窜,转头叫道:“谁?”
可她忘了自己身处悬崖,大石本就有些倾斜,她又站得太靠边,方才跪得太用力,膝盖麻了,脚下一滑,踉跄着摔落出了峰顶。
李莫愁只是看了下面深谷一眼,望不到底,便觉眩晕,心道:“死了也好。”闭眼也不叫唤。
才落三五丈,她便觉得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回飘过,落到峰顶离悬崖处两丈远,腿脚还有些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头一看,只见悬崖边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这面,衣带轻飘,在风中呼呼轻响。她先是有些弄不明白,而后福临心至,手足并用,又跪在地,便要开口,就听得一声轻笑传来,夹着话语道:
“我一不掌管男女姻缘,二不司惩凶除恶,更不是什么神仙,不过一个小小的练气士而已,小姑娘你跑这里来胡乱祷告个什么劲,怕是求错了人。”
李莫愁一愣,说道:“仙人,都说你神通广大,那蒙古首领,不正是……”若沈元景开始就现身出来解释这些,她便不会其他想法,可方才那下救援,超出她的武学认知,不由得有些半信半疑。
沈元景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人都躲不开的,那位大汗东征西讨的,还能年过七旬,已算得长寿,什么时候故去,都属正常。所谓太华仙人降怒,不过是巧合罢了。”
李莫愁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沮丧,只觉着力气全失,瘫软在地。突然,她觉着眼睛模糊一下,对面人影上一刻还是背对着自己,一下子就转过了身,露出脸来。
她眼前一亮,不仅仅是因为沈元景面相清隽,英美无比,还因他看起来年岁不大,就算此刻天色昏暗,也能瞧出颇为年轻,定然不到三十岁。
古墓派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林朝英武功高强,见识广博,遗留下一些武林前辈事迹来。这等功夫放在这个年纪上,那可真是从古至今,闻所未闻,不是仙人是什么?
她连忙端正身体,弯腰往下欲要磕头,沈元景手上轻轻摆动,李莫愁便磕不下去,只得在嘴里喊道:“仙人慈悲!”
沈元景见她如此执着报复,怕是见过了大理那位天龙高僧的厉害,不觉着十年后,自己就一定能胜过,报此大仇,是以才一意求诸他人。
帮还是不帮,倒是没有什么难选择的。他连陆展元的面都没有见过,何况还瞧不起这等始乱终弃的男子。反观李莫愁,好歹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哪怕不是在此世,可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第23章
一朝触仙颜
沈元景说道:“我今日便要离开,你既能找到此地,也算有些缘分,与你一点好处,也说得过去。”
李莫愁大喜,又要磕头,还是被他拦住,道:“我不能无故出手,报仇之事终究还是要你自己来,便传你一门《九阴真经》吧。你若真是有心苦练,等满了那个十年之约,江湖上能胜你的,也没有几人,区区一个陆展元,自然不在话下。”
她虽然只是初出江湖,也不算是全无见识,《九阴真经》的大名自然是听过的,说道:“愿听仙人安排。有此神功,我若还不能自己报仇,哪还有脸提及此事,干脆回古墓了此残生算了。”
沈元景点点头,又道:“不过,这秘籍我也不能白白给你,须得答应我三件事。”李莫愁毫不犹豫回答道:“莫说三件事,便是三十件我也应得,但请吩咐。”
他道:“头一件便是,从今往后,你不可滥杀无辜。”初始见面,他语气还是温和的,这句话便十分严厉了,李莫愁能听出其中意味,忙不迭答应道:“江湖儿女,道义为先,这个是自然要能够做到的,哪里需要算到什么要求里面?”
沈元景道:“我说了便不会反悔。还有两件事,现下想不到,等以后再说吧。”说着伸手一招,一个小石块飞了过来,他用手一掰,断成一大一下两块,双手一握,石粉簌簌而落,很快各现出一个人像,和他十分类似。
他将小的那个石像丢过去,道:“这个给你,将来若有人拿大的石像找你,帮他办两件事即可。”
这一手握石成像,实在不像是武功能做到的,李莫愁心里震撼,仔细端详了一下,恭敬收在怀里。
沈元景便开始教授她《九阴真经》的口诀,将近万字,李莫愁只背诵了五六遍,就已然记住了,自觉已是非常难得,可还莫名觉得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顿觉委屈。
……
转眼又是一年,杨过由一个小小婴儿,长成了一个人嫌狗厌的顽童。他继承祖父天资,又家境殷实,不过四岁,便身形高大,整日领着一群娃娃,在村子里面追鸡逐犬,充当混世魔王。
穆念慈心底善良,时常接济本地贫民,又武功高强,数次赶跑见色起意来调戏她的流氓恶霸,甚至打折了好几人腿脚,本地人对她是又敬又怕,不敢轻慢。她一女子有此本领,方能在这乱世安稳下来。
沈元景带她来此后,将大部分金银都赠与她了,然后躲入深山老林,不见外人,一意苦修,两年终于有所成就,将明玉功第一层调整得当,并修炼成功,才出山稍稍活动。
甫一出山便听到了窝阔台登基,要出兵灭金的消息。经过两年的谋划,窝阔台取得二哥察合台的支持,压过四弟托雷,成功登上蒙古大汗的宝座。之后他便积极整顿兵马,拟定攻略金国的计划。
此时正是宋绍定三年,金正大七年,完颜守绪还沉溺在一片祥和之中,心心念念在华山上替沈元景修建宫殿。时局越是稳定,朝廷民间越是笃信太华仙人,宫殿的规模是一增再增,多有征发民夫,迫其日夜不停、冬夏不休的劳作,以致于民皆有怨言。
在蒙古大军蠢蠢欲动的节骨眼上,他更是急切,强行将宫中两百多宫女派遣出去,送到华山,名为参与宫殿群落的修建,以示对太华真仙的诚意。
那边军士跋扈,竟然真个就信了,让这些宫女搬石抬木,毫不怜惜。此时天气炎热,便是军士也经受不了这种大太阳下的劳作,何况那些宫女身子骨并不强健,短短十多日,累病死了一半。
这日晚间休息,百姓吃过稀粥菜叶,窝在工棚忍受蚊虫叮咬,驻扎于此监工的金国官军却肉食不缺,饮酒享乐,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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