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校对)第12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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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谋克出来小解,路过大殿,听到有声音传来,过去一看,原来是剩余那些个宫女,都悄悄聚于清虚大殿里面,祈求真君庇佑。
一名宫女清声唱着:“……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音色凄凉哀伤,便是有许多听不懂词意的,也暗自垂泪。
他正要离去,随意瞥了一眼,便从月光下头,见得一片雪白。因是天气炎热,这些个宫女都穿着单薄,又多日劳作,衣衫破碎,不慎露出了后背肌肤。
这谋克不由动了淫心,径直入内,扫视了一眼慌张的众人,从里面拖了姿容尚可的一名宫女,拉到清虚真君的神像后面,欲行不轨之事。
带头那名宫女鼓噪众人,一涌而上将之赶出大殿,这人狼狈逃回军营,领了手下兵士一齐过来报复,将百余名宫女尽数拿住,在殿内做下禽兽之事。
呼号惨叫声响成一片,那领头的宫女不堪受辱,大呼:“悠悠苍天,曷其有常!”一头撞死在清虚真君的石座下。
事后这名谋克让人将这些宫女尽数杀死,血流满地,随后吩咐将尸体丢入谷底,只让手下不要到处乱说,并不着意掩饰。这消息很快整个华山周近,无论军士官府,还是劳工百姓,人尽皆知。
此事传到金国南京,完颜守绪大怒,下令彻查,才知这谋克乃是军中大将完颜陈和尚的妻弟,要如何处置,也十分为难。
大臣张天纲道:“此事若不能安置妥当,后患恐大矣。出宫女之太华营造宫殿,本就有些荒谬,不过是陛下一片心意,也勉强说得过去。可如今这些人尽丧于军士之手,若不严惩,非但丢了陛下脸面,还会失了公允,恐百姓心中怨恨,不肯尽力。
况且在真君大殿上行污秽之事,有损仙颜,不是洗净青砖,上几篇祷文能平息得了的。不拿这人人头祭拜,到时候真君震怒,不肯再庇佑我国,悔之则晚矣。”
完颜陈和尚不以为然道:“这谋克乃忠孝军中悍卒,屡立大功,方有朝中诸位今日在堂上侃侃而谈。不过一件小事,死些个无用的宫女,便斩杀有功之士,恐寒了将士们的心。到时候北虏袭来,谁人还愿意舍生忘死?”
殿内众人分作两派,吵闹不休,完颜守绪踌躇不定,听他又说:“况且我国不能整备强军,奋发向上,如同南蛮徽钦二帝一般束手就擒,神仙怎么庇佑得过来?等我率军打退来犯之敌,陛下再加尊号,真君大度,定然不会计较些许小事。”
这完颜陈和尚在大昌原一战,率四百骑大破蒙古军八千之众,乃是金国少有的大胜,完颜守绪深信任之,遂顺其意,下令罚这谋克百金、革除职位,责令回家反省了事。
第24章
全功尽抛离
等到金国朝廷的判罚消息传到民间,惹得一片沸腾。那日恰逢大雨,一阵狂风将山顶的一块大石头吹落,滚将下来,砸坏了清虚大殿的一角。
劳工惶恐,吓走不少,各地纷纷传言:“清虚真君震怒,或不肯庇佑金国,大战将至。”于是本地民众扶老携幼,往南方逃去,官府屡禁不止。
果然到了秋日,窝阔台和托雷大军合一,从漠南进,由山西渡过黄河,直取凤翔。次年春,凤翔破,金兵丢失长安附近大片土地,只得将主力集结在潼关、洛阳、开封与归德一线,死命防守。
此刻民间逃走者一日多过一日,清虚真君的名号也一日响过一日,各个送子的菩萨、送财的神仙到了乱世,都得靠到一边,能佑太平的,此刻才是正道。
沈元景万万料不到当日随口对穆念慈的胡诌,竟然真有些灵验了,顿觉哭笑不得,想道:“这怕就是我不在江湖,江湖亦有我之传说。”
蒙金之间战争,互有胜负。到第二年,窝阔台大会蒙古诸部,采纳托雷意见,兵分三路,他携一部直扑洛阳,牵制金廷;斡陈那颜带着左路军往济南进发;托雷击破大散关,沿着汉水,攻往金国腹地邓州。
大军行进路线,正好要经过武当山,周围之人纷纷逃窜,穆念慈携着杨过,进山攀上天柱峰,快到峰顶,便跪拜道:“仙人容禀,此刻蒙古大军突进,眼见着宋、金二国都抵挡不住,山下已经非净土,我也将带着过儿南归嘉兴,等安稳时,定会竖起仙人排位,日日祭拜。”
她见沈元景久不答话,才站起身来,慢慢往下走。杨过出声道:“娘,这山上是住着一位老神仙么?”
穆念慈刚要点头称是,可想着沈元景面容,用老形容,似乎不妥,欲要纠正,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一团黑影“嗖”的一下,从峰顶而来,撞到杨过怀里,她吓了一跳,又跪倒在地,高声道:“孩儿年幼不懂事,胡言乱语,仙人若要责罚,民妇愿以身代之。”
她拉过孩儿过来,小心翼翼的检查,却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杨过举起手里的一个石头雕像,问道:“这就是那位神仙爷爷的样子么?还奇怪,为什么没有脸。”
穆念慈大骇,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她母子睁不开眼,只觉腾云驾雾一般,落到下面几丈远的石台上。杨过顿觉好玩,拍着手就要开口,她急切不知如何拦住,啪的一个耳光打去,怒吼道:“住嘴!”
杨过一愣,肉嘟嘟的脸上多了五个红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穆念慈顾不得安慰,带着他急速往山下奔去。
沈元景得到蒙古攻金的消息,才又下得山来,只见田地里面还有些未成熟的庄稼都割走了,平日还有些烟火气的村庄,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些破旧的桌子凳子,留在屋里。一阵风吹来,那门板咿呀咿呀。
他夜间悄悄靠近逃难的人群,扶老携幼,衣衫褴褛,面上麻木不仁,说话都不敢大声。偶尔有小孩子哭哭闹闹,大人也赶紧捂住嘴巴,好似几百里外的蒙古大军能追过来一样。
好在此时天时尚可,路面还有树根野菜、鱼虾之类的能充饥,偶尔才会有几具倒在路边的尸体,多半是病累而亡。沈元景过去看时,一个老人家双目圆睁,似不肯瞑目,手里还抓着他的神像。
他顿觉心情低落许多,蒙着头一路往西,直达洋州。才到城外十数里地,见得路边树上,乌鸦呱呱乱叫,也不怕人,眼睛都红通通的,仿是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
等到了城内,无论大户小家,俱都破败,财物被一扫而空。衙门已是一片废墟,偶见缕缕黑烟,还在各处飘散。尸体躺得遍地都是,断头的、缺腿的、开胸的、剖腹的,不一而足;妇人更是死状奇惨,教人不忍卒视。还有老的少的,一个也未逃走,连不足月的婴孩,也被随意丢在一旁。
沈元景是太平年岁生长之人,从未见过此等惨事,便是自己对敌毫不留情,一二百也能斩尽杀绝,可终究不曾对手无寸铁的老弱与幼小出过手。
他越看心里那团火烧得越大,也有些理解,郭靖为何不顾安危,十数年如一日守卫襄阳。侠之大者,果然是为国为民。
他知此乃托雷欲要往宋廷借道未果,便提兵破凤州,屠洋州,临兴元城下,以武力强逼宋廷,借道金州,北渡汉水,
沈元景匆忙追去,兴元守将桂如渊迫于无奈,已经让出城池,让蒙古大军借道而过。他对宋廷本就不抱希望,欲要刺杀托雷,可思及对方主帅一死,手下无人约束,难免迁怒于宋地军民,只得作罢。
但若这样放过,心里自然有所不甘,于是趁着天黑,悄悄行到账外,往里面瞧去。只见托雷举着油灯,伏在地毯上,对着一张地图,小声嘀咕什么。
沈元景侧耳一听,是:“克邓州……过钧州……直扑汴京。”这几个地名让他忆起在笑傲世界看过的宋、金、元三朝史书,详细记载了这一战的经过。
托雷在邓州受阻,便分散行军,绕道唐州,攻向汴京。金国大将完颜合达率领十五万大军回援,却和完颜陈和尚在三峰山一战中大败,两人殉国,金国损失惨重,兵不复振,灭亡已是必然。
此战似乎还有天气原因,天气突变,降下大雪,金兵冻僵,面无人色,不能成军,如何抵挡来自更北方、早已习惯寒冷的蒙古大军。
沈元景慢慢回忆,将这些个讯息记起了七七八八,才暗自思量,要如何才能以一己之力,阻止蒙古吞金,延缓南宋灭亡时间。
等到了托雷睡去,他潜入账中,随手点了穴位,找了一把匕首,拔出一刀挥下,将对方头发、眉毛、胡须刮得干干净净。接着在地图上划了好些刀,才扬长而去。
托雷醒来,叫人进来服侍,随从端着水盆,见到他的模样,“咣当”一声,水盆落地,磕磕盼盼,磕磕盼盼的说道:“大王,你的……你的头发和眉毛,都没了。”
第25章
兵危落飞石
托雷往头上一摸,光溜溜的,不见一根头发,竟然也不扎手,再往额头一抹,眉毛果然也是没有了,顿时大怒,让人拿了铜镜过来,仔细一看。他常年征战在外,皮肤黝黑,一个脑袋,如同鸡子剥壳,又蘸了酱一般。
他气急败坏,把铜镜猛地往前砸去。仆役“哎哟”一声,捂着额头,顿时血流满面,惨叫出声。他听得烦躁,又赶将过去,一脚踹倒,抽出长刀,连捅了好几下。
账外的护卫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托雷指着自己脑袋,开口大骂,这些人脸色惨白,噤若寒蝉。他还不肯罢休,上前一人一脚,踹倒在地,护卫们都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他骂累了,才住口不言,想了一想,才最后一挥手,沉声道:“都滚出去,滚到最前线,不猎下十个金狗的人头,不要来见我。”护卫们嚎叫着狼狈而出。
托雷知道这事不能全怪这些护卫,他虽然武功不怎么高明,但从小在兵荒马乱中长大,警觉性比狼都高,还是被人无声无息的将头发剃得干干净净,换谁来防卫都是无用。
他独自在账内徘徊,脸色阴晴不定,思忖道:“既然来人没有杀自己,那便是别有目的,帐内定然留有线索。”
那刻在地图上的字迹本不难发现,托雷叫来懂汉话的书生进来,念道:“再敢残害无辜,不赦,太华。”
翻译完之后,书生大气也不敢出,趴在地上。托雷怒气勃发,黝黑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泛出紫色,沉声道:“这太华是何人?”
书生战战兢兢答道:“恐怕就是金国祭拜的那位清虚真君。”
这位的传闻托雷可听得太多了,眼睛一眯,忆起了不少事来,冷哼一声,道:“就是那个口出狂言,说父汗之死,是因他降下惩戒的人么?好得很,我没去找他,还敢惹上门来。”
他大声叫道:“来人,传令下去,沿路搜寻,若遇到和尚道士,还有那穿白衣的,通通格杀勿论。”
书生大惊,汗水顿时如泉水一般涌出,慌忙脱下身上衣衫,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又跪倒在地。
“你倒懂事。”托雷看得哈哈大笑,又问道:“我在凤翔一场大战,也不见这什么金国真君出来阻拦,才破了几个南蛮的城池而已,关他什么事?”
书生恭谨答道:“或是因宋国皇帝也封了他做清微真君,便管得宽了一些。”
“哈哈哈哈!”托雷大笑道:“神仙也这么贪恋名利么?装神弄鬼,晾他不过是个武林高手罢了,便如前些年来见父汗的丘道长,说是什么真仙,能敌得住我族内几个好汉?躲得过几波箭雨?”
书生唯唯诺诺,其余人都不住的奉承。他起身说道:“传令下去,全速前进,赶到光化,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护国仙师,能不能阻止我打破邓州城,杀他个鸡犬不留。”
众将领命,带着粮食物资,整装而发,正行进间,一阵微风吹来,托雷听得后面有人大呼“大王小心”,他连忙抬头往上看,只见一面巨大的白纛已然倾斜,摇晃一下,直直倒下。
他匆忙催马往边上一窜,那白纛砸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负责的护卫哗啦啦的全都跪倒在地,口称死罪。
托雷跳下马,踹开几人,上前一看,那断口十分奇怪,约莫一尺长的旗杆,中间部分变成了木粉,只余外面一圈,不过两分厚度,自然是支撑不住的。
外面一层只有扭断的痕迹,全无刀割斧剁,那里面是如何变成朽木的,还刚好坏在这一截?他立刻明白应当也是沈元景的警告,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一介草莽,也敢欺到我头上,真当我怕你不成。”
他打响马鞭,说道:“过来几个,送信回去,叫人上华山去,捣毁金狗为这招摇撞骗之人修建的那个宫殿。”部下领命而去。
夜间,他不敢再待在中军帐,偷偷换了位置,布下几处疑阵,还有些担心,又在帐内埋伏了十余个好手。
一连几夜如此,无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这才放下心来,又变得骄纵,任凭手下大军一路劫掠。
等沈元景得到消息,蒙古大军已经到了光化,准备渡江。他赶过去,见得旌旗展展,三万多人的大军,从高处见着,人山人海,无边无际。若要于千军万马之中,猎杀敌军主帅,实在太过天真。
他自然不会犯傻,为了别国冒此大险,冷笑一声,道:“你以为缩在大军里头,就拿你没办法了?我若只会凭着武功,莽撞行事,岂不是白瞎穿越一场?”
前几日金国大将完颜合达和移剌蒲阿两人,就已经统领着大军,从潼关匆匆赶来,屯集于内乡顺阳城。只是畏惧蒙古人的威势,逡巡不敢上前。
沈元景潜入城中,逮了一名金兵,稍稍逼迫,就知晓了完颜陈和尚的的临时驻扎之地,谋划起来。
待到午夜时分,一块大石从天而降,砸落在完颜陈和尚的帐篷之内,将他半边身子化作肉泥。
城内一片喧闹,外边蒙古探子还以为有大事发声,惊疑不定,送回消息,托雷连忙召集兵马,防备了一整夜。
完颜合达匆匆赶来,早有部将上前迎住,领到里边,见到完颜陈和尚的尸首破烂,他脸色沉重如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部将答道:“末将亦是不知。半夜正在巡逻,只听得一声大响,就见着中郎将所在营帐,已然崩塌。过来一看,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连忙移开,他已经死透了。”
完颜合达指着旁边道:“便是那块石头么?”部将点点头,答道:“正是。而且,我们在上面还有些发现。”说着过去,指着石块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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