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校对)第9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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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大失所望,他见欧阳克暗中传话,本拟是有什么好主意,不料选的考题还是如此肤浅,又玩弄些阴谋诡计,心里暗叹道:“也是个草包。”
郭靖听到要考教诗作,心里惶恐,却想不到是这句,楞了一愣,下意识的往沈元景看去。
欧阳克十分得意,心道:“我读的几本诗集里面,本朝寇相公《咏华山》名气大,又离得近,说不得这小子知道;李太白名垂千古,但凡识字的,有几个不知?惟有这唤做王昌龄的,是个冷门诗人,晾郭靖这愚笨之人不会知晓。他华山派弟子连华山诗作也答不出,做师父的,少不了让人耻笑教导无方。”
他正要出言讽刺,就听到郭靖开口吟诵道:“云起太华山,云山互明灭……欣然忘所疲,永望吟不辍……人生屡如此,何以肆愉悦。”声音并无起伏高低,却异常流畅。
“哈哈哈哈。”黄蓉笑到打跌,那时沈元景传郭靖五岳剑法,他每天学完一门,便央黄蓉把剑招的整个诗句诵与他听,然后记下,“云山互明灭”这招也不例外。
黄药师有些吃惊,不过并未察觉有何作弊嫌疑,只得道:“请沈先生出题。”
沈元景笑道:“孔门弟子三千,达者七十二人,欧阳贤侄,可知这七十二人中成年的有几人,少年有几人?”
黄药师大吃一惊,瞥了黄蓉一眼。欧阳克汗水刷的一下出来的,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成年的,成年的有十人,少年有六十二人。”他只记得孔门有十哲,便胡乱作答。
沈元景道:“错了。成年的是三十人,少年是四十二人。”
欧阳克不服气,道:“黄世伯,孔子的弟子哪些成年哪些未成年,现下的书中从无记载,定是他自家藏书,做不得数。”
黄药师还未说话,就听黄蓉抢出来答道:“‘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语出《论语》。冠者五六三十人,童子六七四十二人,你自己没学问,还好意思说出口。”
在小时候,黄药师曾拿这个谜语来逗弄她,虽不知道为何沈元景也懂,但显然是把这坏人难住了。
欧阳克哑口无言,看向黄药师,后者点点头。郭靖不懂什么冠者童子的,只知是自己赢了,脸上憨憨一笑。
洪七公笑道:“黄老邪,这第一局考文采,也是我们胜了,第二局总不至于再考吧?我看不必那样麻烦了,让他两打一场就是了。”
黄药师心道:“那日在临安见过这两人的功夫,欧阳贤侄还是差了一些。蓉儿既然在刚才那个问题上出了力,那也不能怪我偏袒。”
他道:“不妥。他两人总有一个是我女婿,若是不慎受伤,终为不美。不若我来吹奏一曲,谁能跟上我的拍子,谁便胜出。”
沈元景微怒,沉声道:“黄岛主是要用碧海潮生曲考量他两的内功么?”
黄药师迟疑道:“自然不是。碧海潮生曲威力颇大,若伤了他们,反倒不好。只比音律,不谈其他。”
洪七公“嘿”了一声,心道:“这老糊涂不知看上臭蛤蟆那油头粉面的侄儿哪一点,上赶着要把女儿推进火坑。若不是为了和华山掌门结个善缘,老叫花才不管这等闲事。”
沈元景直接道:“要是这样,这局咱们认输了。江湖中人对决,比了文采比音律,第三局你黄老邪若是说比书画,我立刻去临安皇宫,杀了赵昀,请你坐上大位,索性用赵家那套经义诗词来招婿。”
黄药师脸色微红,终究是他再三偏袒,先坏了规矩,虽说女儿是自家的,可沈元景不定能够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他点点头,道:“第三局便比武,欧阳贤侄和郭贤侄……”话还未说完,沈元景就打断道:“知道你宝贝未来女婿,这局便由我和欧阳先生代劳,看是他白驼山庄势大,还是我华山派积累深厚。”
说罢,他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剑,刺了过去,欧阳锋早就准备,抬杖一挡。他也不再攻,往亭子外面跃过,站在空地上,持剑以待。
欧阳锋跟了出来,也不说话,当头一棒打下。两人前次有过交手,倒也有些熟悉,上来省去了试探,径直往对方要害之处攻去,出手狠辣无情,倒像是作生死之斗。
转眼十几招过去,欧阳锋越打心里越沉,对手的内功果然如他上次所见,要上了一层楼,他仍循着上次占得上风的招法,手里铁杖猛烈挥击,一招接一招。
沈元景并不吝于真气,以手里一把普通宝剑,正面抗击。“当当当”的声音持续不断,如同进了铁匠铺一般热闹。
很快欧阳锋便有些吃力,这次受伤的换做了他。前两天被全真七子围攻,耗了元气,又与沈元景对了一掌,吐了口血,纵然有史弥远呈上的名贵药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好得了。
沈元景怎会理会他受不受伤,自顾将雄厚的真气化在五岳剑法的招数里面,一招一招往对手身上劈砍。黄药师越看脸色越凝重,心道:“才一个多月,这小子便如此厉害了,再过两三来了,那还得了?”
欧阳锋硬顶了些招数,心道:“如此被动,恐为眼前这人拖到筋疲力竭而死,只能求变。”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右掌平推而出,使的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蛤膜功”。
这招沈元景早有预料,使出“阳关三叠”,手、肘、肩协同,两掌相接,两人各退半步。
第92章
战而胜之
黄药师也十分惊讶,以他上次对阵来看,沈元景比他们这些个老前辈还是要差上一线,在这短短时间都已然赶上,这才信了他真的有伤在身,仅是如此,也可谓是天纵奇才。
但要说他只恢复了三五成,那就正是少年人狂妄之语了。黄药师自忖天下能胜过自己半筹的,倒还正常,从前王重阳便是;要说胜过自己一倍的,绝无可能。
两人这一招看着平分秋色,其实欧阳锋已然使出了全力,沈元景还有所保留,不待对方修整,又一掌打过去,这次逼得对方退了两步,而他仍然往前,打出第三掌,这次对方又退了三步。
等到第四掌打来,欧阳锋脏腑有了震动,不敢再接,连忙避开,反手一铁杖打来,才算化解了这次危机。只是这等不体面的招数,燥得他脸色通红。
旁里黄蓉不嫌事大,拍手直笑,欧阳克面有惭色。洪七公却生出一点唏嘘,心道:“我们几个,功夫只在伯仲之间,老毒物打不过的,我亦然。眼见着就一代新人换旧人,不服老也不行了。”
沈元景可不理会这些个兔死狐悲的心思,手里长剑径直往欧阳锋身上戳去,白羽世界对内力的运用要胜过金书许多,招式上也走的意识流派,对技巧琢磨非不重视,只是不在首位。
而金书里面,特别是射雕世界,武功和招法结合的十分之紧密。如欧阳锋的蛤蟆功,便是天下武学中的绝顶功夫,非但招数变化精微,奥妙无穷,内功的修习更是艰难无比,练得稍有不对,不免身受重伤,甚至吐血身亡,以致欧阳克都未得传授。
沈元景受伤这段时间,非但依着这个路数创出了两门威力博大的掌法与剑法,很是贴合郭靖练的神照经,还趁机梳理了手上的许多招数,化为己用。
如今用剑,早已不拘是那门功夫,上一招是五岳神剑里头的“崔崒刺云天”,下一招可能就是独孤九剑的破气式,亦或用太极剑法来做防御。
转眼就两三百招过去,他把各种顶级剑法信手拈来,黄药师都看得啧啧称奇,要知他向来以武功博学著称,可眼前每一门剑法,都不输自己创出的那些招数。与之为敌的欧阳锋却是压力大增,稍不注意,便落在下风,愈发吃力。
沈元景却是越打越兴奋,长剑纵横肆意,各种剑法融为一体,如飞鹰在天,鱼儿在水,本是自然造就,不必去想;又招招出人意料,从不可思议中出手,让人难以抵挡。
欧阳锋也是一代武学宗师,若是给他时间,说不得就能破解,可比斗之间,怎会留他间隙,往往才琢磨出前一招来,后一招早至。
两人斗到五六百招,他脑袋里面打结,措不及防,左手衣袖便被砍下一截。若是切磋,沈元景已算胜出,就该停手,可他决意要置对方于死地,并无停顿。
他先是一记重剑,砸在对手的铁杖上,欧阳锋一震,便慢了一丝,他顺势长剑横切,对方避让晚了一线,胳膊便被划出一条口子。
沈元景不肯放过,长剑再往上撩,叫招架住,又斗几招,窥得机会,一剑直刺,点中对手胸口,虽无大伤,衣衫上也翻出一点红色。
很快欧阳锋身上的伤口便多了起来,胸口与小腹还算轻的,左肩上挨的一剑,差点把整条胳膊都卸下来。
这形势任谁也能看出他已然岌岌可危,黄药师与洪七公已然说不出话来,纵然他俩高看沈元景许多,也觉不过和自己起鼓相当,可现下这情形,叫人难以置信。
洪七公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嘿”了一声道:“这人的功夫,都不下当年的王重阳了,之前丁点儿消息也未传出,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欧阳克脸色惨白,忽然走出两步,到了黄药师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磕头边道:“黄世伯,我认输了,求您老人家开恩,止了这场争斗。”等抬起头来,鲜血顺着额头往下,和着涕泪,流得满脸都是,甚为难看。
黄药师心道:“两家都是上岛求亲,便是客人。若老毒物死在这里,天下人说不得会耻笑说我暗中埋伏或是以多欺少。”想到这里,他瞅准机会,往前一飘,抬起玉箫往沈元景手腕点去,道:“沈先生住手罢。”
却不料沈元景长剑一偏,仍是往欧阳锋刺去。左手五指成爪,抓向玉箫。
黄药师大怒,心道:“纵然你武功高绝,也不应如此轻看与我,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以一敌二的本事。”玉箫一转,换做剑法,往他胸口点去。
沈元景大笑一声,道:“来得好。”剑上一转,后发先至,弃了欧阳锋,往黄药师的右肩刺来,逼得对手往后退了一步,抽回玉箫,复又攻来。
欧阳锋才脱出危险,却不敢停歇,也跟着横杖扫过,径直往他下盘而去。
面对两大高手围攻,沈元景心里毫无畏惧,脚下轻轻一点,跃到半空中,往下一招“回首白云低”,剑光从左而右,分作两处。
两人都觉这剑朝着自己而来,齐齐后退,抬起兵刃招架。可势头如此猛烈的一手,竟是虚招,“散风如飞霜”接踵而至,往两人手腕刺到。
黄药师往上一顶,却觉这剑轻飘飘的,瞬间到了欧阳锋的铁杖上,又是重若千钧,击得他不得不又退一步。
三招过去,反让对手占了上风,黄药师倍觉难堪,这才用出全力,一招劈空掌打向对手胸口。
沈元景还在攻向欧阳锋,是以侧身让过,并不还击,如此黄药师更为恼怒,绝招连环着使来。
洪七公在一旁看的满是赞叹,道:“黄老邪这些年可没闲着,弄的这些武功,着实难以对付。”
沈元景自然也不敢小觑,稍作收敛。欧阳锋战斗经历无比丰富,立时抓着机会,也猛攻过来,一副同归于尽打法,与黄药师的巧招两两结合,让他反倒落在下风。
他心道:“这两人联手,招法上缺陷极少,以我此刻的功夫,想要胜过,实在太难,除非内力再恢复一成,以势压人。”
纵然无法胜过,可这种高手陪练机会少有,他一时也不放弃,仍是一边守御,一边伺机攻出几招,让两人脱不开身。
黄药师很快窥出他的心思,大怒,迎着他长剑扑来,手里玉箫往他心口点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沈元景哪能伤了黄蓉的父亲,收回长剑,让这两人脱身而去。
比斗就此停歇了,欧阳锋过去拉起欧阳克,快速往外,一言不发。黄药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93章
笛箫相争
黄蓉欢呼一声,奔到郭靖怀里,洪七公打趣道:“好啦,好啦,你师父已经替你赢了两局,你从今往后就归了靖儿,日子长着呢,不在这一天,还不快去给我准备几个小菜,我跟你师父喝几杯。”
她也不害羞,拉着郭靖便跑了,留下洪七公在亭子里面,对亭子外面说道:“我只道你武功厉害,未料到你非但能胜过老毒物,还顺带着气走了黄老邪。如此看来,老叫花子也真是老了。”
沈元景道:“七公春秋鼎盛,正值壮年,若是有心,娶个妻子,生个蓉儿一般的女儿,也不在话下,谈什么老呢?”
洪七公笑骂道:“还娶妻生子,臭叫花穷的一文钱那也是掏不出来的,娶来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么?”
“那怕什么?”沈元景一本正经的说:“倘若你人品坚挺,自然有姑娘们哭着喊着、自带着满满的嫁妆找你。靖儿成天被人说傻里傻气的,不就是有桃花岛的大小姐、蒙古的公主,紧追不放么?”
“那是她们眼瞎。”洪七公没好气的说道:“老实憨厚值几个钱,没看着黄药师都瞧不上,非得把女儿推往火坑,你说他图点什么?还不是欧阳家的那小子有个好外相、好家世,他觉着女儿过去,定然能过上好日子么?跟了郭靖,不说你那没影的华山派,就是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还不全得他女儿操心。”
沈元景哑然,对方所言却是事实,说道:“七公,你不必拐着弯来替我俩说和,靖儿能娶蓉儿那自然是他的福气,我这做长辈的,岂会为了一点点刁难,就和黄药师闹翻。”
洪七公这才满意的点头,岂料听他接着说道:“等靖儿把蓉儿娶过门了,有什么账算不得?”不由得一怔,然后哈哈大笑。
两人闲聊了一阵,便见郭靖拎着两个食盒,黄蓉拽着黄药师款款而来,洪七公不需人动手,连忙把几个竹桌一并,三下两下便把小菜端了出来,抢过一双筷子,先每个碟子都尝了一口,满足的闭起眼睛,道:“黄老邪,你的武功我倒是没有那么佩服,可这生女儿的本事,实在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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