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第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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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喝到第五杯了。
  她小腹酸胀,快被灌成了一个水袋。
  相比起去胡杨林那边杀敌,她可以坐在这里品茶看表演,可以说是非常舒服了。但心理压力之大,却不是说说而已的。
  在公主的刻意拖延下,室外的武术表演,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戚斐感觉场上的人的花式、招数都要用尽了,再加上,菏阜王在太阳底下待久了,浑身出汗,开始有些不舒服了,众人才趁这个时候,转入了原本预定要谈事的毡帐之中。
  多隆察和两个羯人对了对眼色,显然也看出了公主此举,意图拖慢进度。不过,让他们疑惑的是,既然“裴文瑄”都来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故而,从落座之后开始,他们便不断地打量着乐泓,眼光略有些放肆。
  毡帐内的座位排布,比刚才要近得多,且中间也没有表演的人干扰视线了。更容易清晰看见对方的脸。
  为了更像裴文瑄,乐泓的眉毛被眉笔勾得更长,且末尾微微上挑。他的神态模仿得还是很有裴文瑄的风范的。可戚斐却注意到,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的时候,手稍微有一点颤抖。更多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放在桌子底下,紧捏成拳头的。
  果然,人比人才能看出差别来。虽然总是默默吐槽裴文瑄是女装大佬,但现在想想,乐泓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刚上初中的年纪,大多数孩子都还在玩泥巴,裴文瑄就已经要代表自己的国家来谈判了,还有模有样的……古代皇家的孩子可真早熟。
  羯人的来使,作为来“拦截”北昭的一方,率先站了出来,表达他们想与菏阜结盟的意愿,还开出了许多诱人的条件。他们一看就有备而来,口才甚佳,几乎是舌灿莲花。众多臣子都怀疑地看着他们。公主就更是不甘示弱,几乎他们每说一句,她都会提出尖锐的问题质疑他们,以拖延时间。多隆察就明摆着是站在羯人那边的,有意无意地混在臣子中,带节奏带得很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斐的心里,也慢慢涌出了担忧的感觉。
  怎么还不来……
  在今天之前,公主已经安排好了人,等在外面,只要薛策和裴文瑄一赶到,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这个地方。
  两个羯人来使的口水都要说干了,不但夸自己,还明里暗里地贬低北昭。
  不妙的是,他们竟真的取得了一些成果。在多隆察和他们的一唱一和下,一些本就中立的臣子,竟开始交头接耳,暗暗点头,有点儿动摇了。
  座上的菏阜王似乎精神不太好,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种杀伐厉色的精明劲儿了。
  戚斐暗暗着急,偏又不能插嘴。唉,这个菏阜王真是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该他拿主意的时候就生病。
  等两个来使说得差不多了,菏阜王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他们下去,然后,看向了乐泓,显然是想听听“裴文瑄”会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乐泓紧张地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之前裴文瑄已经教过他如何应对这方面的内容,但毕竟不是真货,说得越多,其实越容易露出马脚,且这种场合里,说错一个字的后果都很严重。无奈箭已在弦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几句了。
  忽然之间,王帐之外却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下一瞬,几个高大的身影便掀开了帘子,被人引了进来。
  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声——因为走在最前方的那人,正是裴文瑄!
  这顶毡帐中,竟有两个裴文瑄。
  而所有人中,唯有戚斐、公主以及乐泓,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应该说,从进入菏阜开始,戚斐就没有一刻比现在安心了。
  可算是来了。
  裴文瑄的身后,还站着薛策与方才的那名将军。
  薛策的衣摆吸了血,看起来相当疲惫,双目却迥然有神。
  裴文瑄看也不看惊呆的众人,大步走到了中间,对着上面的菏阜王与周围的人微微拱了拱手,朗声道:“抱歉,各位,是我们来迟了。”
  正版和替身站在一起,众人很轻易就能看出区别来了。多隆察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了指乐泓,又指了指裴文瑄,怒喝道:“……好哇!裴文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派一个冒牌货来出席我菏阜这么重要的朝会,是在戏弄我们吗?!还居然不解武器!”
  裴文瑄根本没理会他,直视着菏阜王:“为了向诸位赔不是,并展现我们与菏阜交好的诚意,我们为各位带来了一个礼物。”
  薛策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将他抱在手中的一个箱子,往前抛在了地上。
  那正正方方的箱子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侧翻了。盒盖没有盖紧,应声落下,一个黑乎乎的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竟是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满大厅的人惊恐地大叫了起来,两个羯人来使的眼睛也瞪得老大——因为这颗人头,显然就是他们族中的那位号称“神武将军”的满脸髯须的将军的头颅!
  就在大伙儿都惊慌错愕的时刻,薛策与他身边的将军,便是一个箭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腰间的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将两个还坐在座位上的羯人来使斩杀了。
  血溅三尺。这下场面彻底混乱了。侍卫们都脸色大变,冲了出来,护在了菏阜王前方。
  臣子们都叫了起来,恐惧地看着薛策与那名将军。羯人的来使在菏阜被斩杀,便是彻底撕破脸,断绝羯人与菏阜合作的可能了。
  下一秒,薛策和那个将军,就一同将手里的武器抛到了地上,表明自己并没有攻击菏阜王的意思。
  公主站了起来,厉声道:“所有人都不许轻举妄动!退后!”
  菏阜王毕竟活过了大半辈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倒是没有惊慌失措,依旧坐在了正上方的座位上。那些侍卫见到薛策他们不动了,都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冲上前,而是慢慢地退后到了菏阜王的前面。
  多隆察被鲜血溅了满脖子,喃喃自语:“你们疯了……你们居然斩了羯人的来使……”
  “据我所知,在二十年前,这个号称神武将军的羯人,曾残杀了三千菏阜平民俘虏,并借着这份所谓的军功,跃升成为了左贤王身边的一把手。”裴文瑄挺直了腰,铿锵有力道:“所以,这就是我们送给陛下、送给菏阜的第一份礼物。羯人注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盟友,他们是草原上吃人不吐骨头、永远也喂不饱的贪得无厌的野兽。北昭若亡了,下一个沦陷的就会是菏阜。只有我们联手将他们赶出这片草原,两国的百姓才有安宁之日!”
  先是献人头,再是斩来使,最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几乎所有的臣子都被震慑住了。菏阜王那双浑浊的眼透露出了犀利的光,定定地看着裴文瑄。
  多隆察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被桌子绊了一跤,扑到了中间:“父王!父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故意斩杀了羯人的来使,明摆着就是不给我们任何选择,要逼迫我们站在他们那边啊!父王,我们千万不能中计!是他们动的手……”
  公主不理多隆察,也单膝跪下了:“父王,请下决定。我们是时候将羯人赶出这片草原了!”
  众多臣子互看一眼,都纷纷有所动容,一同跪了下来。
  菏阜王垂眼思索了一阵,缓缓开口:“将协议书,拿来。”
  ……
  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所有人都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拉锯了那么长的时间,先是误打误撞参加了比武招亲,再到戚斐被公主看上差点儿成了女驸马,再便是孟子源落入羯人的手中……今天过后,裴文瑄总算能回去交差了。
  协议签订好了以后,乐泓和戚斐都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了裴文瑄那边去。
  薛策看着她,下意识就想伸出手,想到手上还有血迹,赶紧背过手,在背后擦了擦,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这几天怎么样?”
  “我很好,你呢?你也没有受伤吧?”戚斐扶着他的肩,各种担忧,实际也是偷偷地在汲取力量。
  现在,她已经不担心会被薛策不打招呼地扔在哪个地方了。且因为接触的机会太多,她的HP水平一直维持在满级状态,再也没有了秃头的烦恼,她都快忘记没血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了。
  这几天没见到薛策的面,HP评级徐徐滑落到了B,不补充不行。
  熬过了这次朝会,菏阜王的精神明显开始下滑。公主低声地安抚他,扶着他退了出去。离去前,看到戚斐和薛策这对“狗男男”牵着手在互诉衷肠、互相嘘寒问暖,眼角猛地抽搐了几下,没眼看般,转过了头去。
  众多大臣见状,也都退走了。很快,只剩下了多隆察一个人还傻傻地坐在地上。
  也不能怪他傻眼。原本,在菏阜王的心里,他就不占优势了,是好不容易乘着自己的异母妹妹生了怪病,才开始在朝堂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在被父亲猜疑、失势之后,羯人承诺,只要菏阜与他们亲近,就可以扶多隆察上位。如今,菏阜彻底倒向了北昭,菏阜的强兵壮马,也会为北昭所用。羯人这座靠山是彻底靠不住了。
  毡帐内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收拾地方的下人都在外面,不敢进来。多隆察恍恍惚惚地在满地狼藉里坐了一阵子,抹了一把脖子上干涸的血,忽然抬眼,恼恨地说:“你们少得意……是你们逼迫我父王做的决定……”
  横竖已经没什么人了,薛策擦拭了一下手里的武器,扯了扯嘴角:“多隆察王子,你觉得羯人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
  “羯人和我们约定了在胡杨林交人,却在那里遭到了埋伏,神武将军的人头被我们取了,须勒重伤,生死未卜。而在这边,你们还将羯人的来使也斩了。羯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的自辨,还是相信这是菏阜和北昭联手给他们下了一个圈套?”
  多隆察浑身发抖,瞪着嘴角衔着一抹嘲讽的笑的薛策,仿佛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会吃人饮血的恶鬼。
  ……
  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他们当日就可以返回襄元城了。
  回程里,薛策似乎是累惨了,倚在了马车壁上,拧着眉睡着了。
  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头歪了歪,朝旁边一滑,落了个空。咕哝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坐正了,继续睡。没过多久,头就又歪了歪,这一次,有一只纤瘦的肩膀地悄悄顶了上来,让他舒舒服服地靠着。
  他的头发在戚斐的脸上轻轻搔刮着。
  脾气这么臭硬,头发倒是软。
  铠甲未脱,整个人都难免散发出一股出汗后的酸臭味。
  记得第二次套娃,她还是穷兽的时候,薛策0.5就经常将头靠在她毛茸茸的脖子上撒娇。所以,看到薛策的头没有地方可以靠,戚斐就自然而然地顶上了。
  还因为想起了和0.5相处的经历,和那种一直想疼爱0.5的心情,导致她现在对待这个已经比她高的男人,也无法去除那种想要怜惜他、疼爱他的感觉。
  按照系统的说法,那个就是薛策。她就不管什么时空问题、记忆错乱了,姑且就当那是现在靠着她肩膀的人的童年。
  裴文瑄坐在他们对面,默默将这一幕收在眼里,忽然说:“你不觉得馊吗?”
  戚斐说:“还好,总不能让他没地方靠吧。”浑然不知自己一副“情人眼里出西施、慈母眼里出香屎”的样子!
  裴文瑄:“……”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嗅觉?让你说话这么柔情似水?
  “而且,他这几天也真的累了。”戚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怎么全能也是人,很多时候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就让他靠着吧,别吵醒他了。”
  本来也有些触动,想应和她,却忽然眼尖地发现,薛策的眼皮动了一动的裴文瑄:“……”
  戚斐没有看见,还挺直着腰,维持着那个让薛策依靠的动作。忽然,马车一颠簸,薛策整个身体便是一歪,似乎睡糊涂了,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跟没骨头一样,窝到了她的怀里去,可以说是很得寸进尺了。
  裴文瑄:“……”
  戚斐连忙托住了他的头,自己往后坐了坐,让他枕在了自己膝上的垫子上。看见薛策的眉头皱着,自觉地伸出了两只手,给他揉太阳穴。
  然后薛策似乎终于满意了,大爷一样躺着,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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