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第1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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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寻常的日子,国子寺里,光天化日之下,进了蒙面的贼人。逃跑时,他将坐在池边石栏上吃西瓜的我推进了水里。大概是为了转移那些追兵的注意力,让他们来救我,而无暇去追他吧。
  可惜,他挑错人了。
  我娘——靖王妃的祖地是江南,我的水性从小就好。在清澈的水里,还可以睁开眼睛。
  国子寺的池子那么浅,水又是静止的,所以,摔下去后,我只是有些吃惊,并不觉得惊慌。
  见到远处那些人一边紧张地大叫着“郡主落水了”,一边跑来的样子,我起了玩心,故意装作溺水,大吸一口气,放松了四肢,让自己脸朝下,漂浮在水中,随波逐流,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岸上面,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应该是有人率先冲到了池边。依稀听见远处有人大叫:“嵇公子!”
  在这一阵哗然的惊叫声中,来者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奋力朝我扑来。我莫名心慌,打算起身不玩的时候,胳膊就忽然被人用力地拽住了,拖出了水面。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嵇允。
  平日里那张温和清冷的面具,在他的脸上裂开了。
  我的手臂被他掐得很痛,也是第一次,从他那张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脸上,看见了恐惧,还有更多我看不懂却很沉重,很压抑的情愫。
  以前腹诽他是小大人,但我心里其实并不真的那么觉得。只有这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披着年轻的躯壳,内里却已迟暮的千疮百孔的灵魂。
  被送到了休息的地方——嵇允的房间后,我换好了衣服,从内间出来,看见嵇允,压不下那种干了坏事的心虚感,拉了拉他的衣袖,讪讪地说:“嵇允,你不生气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嵇允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白皙的面容上,刚才那种让我害怕的神色,已经消失了。
  被我晃了两次胳膊,嵇允才低头看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在他欲说还休的哀伤表情中,败下了阵来,主要是我不舍得美人露出悲伤表情,便很没有骨气地发了誓:“好吧好吧,我以后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让你们担心了。”
  真是美色误人啊误人。
  嵇允隔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按下的我乱动的手:“坐好。你饿不饿?”
  “有点。”我诚实地点点头。
  嵇允笑了笑,起了身。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看到他打开了房间角落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搬出了一个藤箱,一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零嘴。
  不敢相信,他居然在直讲才有的休息房间里藏了那么多好吃的。而且,奇异的是,这里面的都是我爱吃的零嘴。
  嵇允会读心术吗?难道他提前打听了我喜欢吃什么?
  嵇允摸了摸我的头,柔声回答:“都是给你的,随便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突发奇想,随口问:“难不成我第一天来国子寺,从后门翻墙进来,也是你预料到的?你该不会是故意等在那里,守株待兔的吧?”
  说完,我就觉得很好笑,自己先笑了起来。
  嵇允看着我,非但没笑,还点了点头:“是。”
  我的笑声止住了,跟见鬼了似的瞪着他。
  “我从清晨开始,就在那里,等着你出现。”嵇允轻声地说:“不敢离开半步,怕会错过你,也怕你看不到我。从清晨,一直等到中午,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好在,你最后还是出现了。”
  我吃着零嘴,不太相信他的话。
  虽然嵇允的确很厉害,但总不至于连未来——比如我会在那天翻墙进去也预知到吧?
  .
  落水的事情瞒不过爹娘,我回家后,被爹娘轮番教训,还被关在了家里,老实了好些天。
  嵇允每天都会托香桃和小蝶送些东西给我,有些时候是吃的,有些时候是解闷的小玩意儿,还有亲笔写的信。
  仿佛一个出门在外,每天给夫人汇报行踪的丈夫。
  他还会给我买城东的老胖头家的糖画。
  我最爱吃他家的糖画。不仅糖放得够多,也不会粘牙。
  当然,好吃也意味着难买到,这一家店,通常都要排很长时间,才能等到。小蝶有一次好奇地问过,原来嵇允是自己去排队的。
  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打发小厮去买的。
  不,更重要的是,我都不知道香桃和小蝶是什么时候被他买通的。
  幸好嵇允没做什么坏事。
  不仅不坏,我有时候觉得嵇允对我,比我爹娘对我还纵容。
  可有些时候,我又会觉得他很像狡猾的狼,天天送我鸡腿,只是为了让我放下警惕,让他更进一步。
  回到了国子寺后,我才发现,因为上次的贼人事件,国子寺巡逻的侍卫换了一批,变成了皇宫御林军直接来巡逻。
  自从巡逻者换了人以后,开始有些怪事在我身边发生。
  比如说我那张四条腿有一条不稳的桌子,我还没叫人来修理,就发现有人默默地将那条松脱的桌脚拧紧了。还有,休息后回来,我的桌椅总是擦得干干净净的。
  我很好奇是哪个田螺姑娘在做这些事,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杀了一个回马枪,成功地让我逮到了对方。
  ——不是田螺姑娘,而是田螺少年。
  那是一个肤色黝黑、虎目炯炯的御林军少年,未语脸先红,被我逼问了几句,才说自己的名字叫“穆函”,几个月前,在宫中被我救了一命,所以想方设法地报答我。
  我看他没有恶意,逗了他几句,就放走他了。
  不久之后,国子寺又迎来了一个怪人。
  这个怪人叫做萧景丞。大有来头。
  他爹名叫萧齐。萧齐大将军,是周朝威名赫赫的战神。作为武将的儿子,萧景丞是在黄沙漫天的边关摔摔打打着长大的,以后肯定也要继承他爹的衣钵。
  我听过他的名字,也在宫宴上远远看过他的脸。和嵇允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气质,冷硬,锋利。
  听说,这家伙当年闹死闹活地要去边关,今年却跟中邪了一样,闹死闹活要回来舒城长居,还主动要求进国子寺,让所有人都大跌下巴。
  为什么?因为这就和嵇允突然弃文从武,跑到边关去,天天脱掉上衣,挥汗如雨地跑操爬杆一样惊悚。
  不过,久了就发现,萧景丞这人不拘小节,性格豪爽,还是挺好相处的。
  他跟嵇允那种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完全不同。喜欢一个人时,会写在脸上,写在他热切的、讨好的目光中。
  就像一条哈嗤哈嗤吐气、还会摇尾巴的大黑狗。
  他对我太主动了,我确信自己这一次没有自作多情,很是别扭。
  嵇允和他的关系,也是奇奇怪怪的。
  第一次见面时,他们站在院子里,望着对方。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浓浓的、冰冷的敌意。之后相处时,也总是剑拔弩张,波涛暗涌。
  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们是谈得来的朋友,总会在一起谈论一些我听不懂的事儿。
  不知道是诡异还是巧合,每一次,他们议论完一些高深莫测的话题后的不久,朝廷都会动荡一番。宗室和官员们,会有翻天覆地的洗涤。
  唯有嵇家与萧家,在颠荡中仍可以保持屹立不倒。仿佛在这两个家族中,都有着未卜先知之人,可以预知吉凶,领航着这两艘大船,在波谲云诡、惊涛骇浪中,劈波斩浪地前行。
  有时候,这两个家伙,也会因为一些无聊的话题争论不休,互不相让,还让我来评理。这让我打心底觉得,他们就是两个缺根筋的弱智。
  什么少年卿相,什么将军之子。
  根本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和第二号大傻子。
  还有一些时候,他们嘴里会冒出我不认识的人名。比如说,“连烨”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嵇允和萧景丞,却可以瞬间明白彼此的意思,并达成一致。
  “……连烨?”
  “我来解决。”
  “嗯。”
  这类对话,不时就会发生,就跟打哑谜一样。
  难道傻子和傻子之间,会有心灵感应?
  我问过嵇允这个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等嵇允不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萧景丞:“你们两个为什么老是不对盘啊,是不是前世有仇啊?”
  萧景丞看了我一眼,说:“是啊。我们就是前世有仇。”
  我:“?”
  “上一辈子,嵇允杀了我。”萧景丞垂眼,仿佛浸入了久远的回忆中,顿了顿,语气有了一丝丝的得意和哀伤:“不过,他也不算是赢家。因为他和我一样,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并且,在余生的每一天,都会后悔最初做过的许多事。”
  我敷衍地支着腮在听。心里却在想——人就算有上辈子,也该在喝孟婆汤的时候就忘记了啊。
  不能说就算了,和嵇允一样干脆别回答就好了。何必编个鬼故事骗我?难道萧景丞以为我会信?
  等这一年过去后,我离开了国子寺。没过多久,悚然的事发生了——嵇家和萧家,都向靖王府求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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