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第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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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
  孙珩简直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他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的,竟然看上了这种人。可说什么都晚了,人是他睡的,虽然有几年都没去找过他了,但抹除不掉这个事实。尤其孙珩向来是个长情的,对‘老相好们’一贯优待,他虽纨绔,但也做不出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在那里笑笑笑的,笑得老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一把将何庆搡开。
  听到这话,何庆脸上当即闪过一抹难堪,到底脸皮是练出来的,也没当回事,而是就势哭哭啼啼将广和园抢自己戏园子生意的事说了出来。
  何庆没敢隐瞒真相,他知道孙珩这人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从来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你实话实说他说不定念着旧情还能帮你,若是说谎,估计转头就会让人把他扔到大街上去。
  当初这戏园子之所以能开,还是孙珩帮何庆开起来的,何庆想孙珩应该不会不管,且他素来也是个念旧情的人,虽然他们之间早就没那种关系了。
  果不其然,孙珩听到这些话,只是浓眉一皱,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的道:“不就是个戏园子,多大点儿事,爷明儿带人封了它去。”说着,他看向何庆,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这是最后一次,爷早说了咱俩断了,以后要是再这么……”
  不等孙珩说完,何庆赶忙一躬身,“孙爷您放心,以后庆儿再也不会这么不识趣地来打搅您了。”
  孙珩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何庆自己就识趣地退下了。
  直到这时,旁边那个身穿五城兵马司吏目衣裳的人才小声道:“头儿,这酒还喝吗?国公爷那边可是让你日日去当差,万万不能像以前那样点个卯就走。”
  不等他说完,孙珩的眼睛就瞪了过来。这人差点以为自己脑袋要被瞪穿了,孙珩才扔了酒杯,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走,还愣在这儿干甚?!”
  这人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
  祁煊出了德顺楼,上了马后就一路回了安郡王府。
  刚进府大门,四喜就迎了上来,急匆匆道:“爷,王妃从辽东回来了,刚到镇北王府,方才命人传信过来,叫您过去一趟。”
  祁煊当即停下脚步,表情一时阴晴不定,“那边有说是回来干什么的?”
  四喜摇了摇头,面露难色:“王妃莫怕是为您的婚事回来。”
  可不是如此,认真来说祁煊已经二十有二了,京中哪个勋贵人家的子弟是到了二十还不大婚的,都是十五六岁就定了亲,十七八岁成亲刚刚好,二十之前成亲都不算晚,可过了二十……
  更不用说祁煊本就是宗室子弟,成亲更是紧早不紧晚。
  只可惜祁煊本身纨绔,在外头更是声名狼藉,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更是闻之变色。这些年来,因为镇北王夫妇镇守辽东,常年不回京,无暇顾及长子,惠帝皇后乃至皇太后都不止为他挑过一门亲事,可不是对方惧怕他的声名狼藉,哭着喊着也不嫁,就是祁煊看不中对方,说人家长得不齐整。
  镇北王妃为了大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若不然也不会这年不年节不节的,千里迢迢从辽东跑回来。要知道镇北王可是掌着辽东数十万大军的兵权,一般不得诏令不能回京,哪怕是随侍在身边的王妃,也得先给朝廷上了折子才能回来。
  这道理祁煊也清楚,他表情晦暗不明,嘴角略微勾了一下,便道:“那就去一趟镇北王府。”
  按理说镇北王府乃是他的家,这么称呼自己的家,可四喜反倒并不诧异,视为常事,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
  *
  镇北王夫妇虽并不久居京城,但镇北王府还是一贯的富丽堂皇华贵大气。
  到了门前,侧门处停了长长一队的马车,一群身穿镇北王府下人衣裳的人,正在从车上卸东西往府里搬。
  这些东西俱是镇北王妃从辽东带回来的,她出身辽东大族,一贯是排场大气势足,行走坐卧皆是精致,哪怕是长途跋涉,也是一切尽善尽美的。
  有御史弹劾过镇北王妃生活奢靡,可惠帝却是一笑,道镇北王替朕守着边关,抵御外族侵犯,即使是奢靡,也是当得。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提,皆知晓当今与镇北王兄弟情深,容不得旁人冒犯。
  可不是如此,惠帝待镇北王素来宽厚,更视其子为己出。镇北王嫡长子祁煊还不到五岁就被接进宫中,由当今抚养,直至其成年才准其出宫建府。对他更是百般纵容,世人谁不知道有时候太子在惠帝跟前说话,都不如安郡王有用。
  这也是祁煊在京城恶行昭彰,众人却敢怒不敢言的根本所在。
  下了马,祁煊就将马缰绳扔给来身后的四喜了,大步迈入大门之时,眼角扫到那长队马车,他唇角勾了勾,却不显,很快迎上来正在行礼的下人就被他扔在了身后。
  到了正院,王妃刚到不久,正在梳洗,丫头们将祁煊迎坐下来,又毕恭毕敬地端了茶,便屏息静气在一旁侍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明眼可见祁煊不耐烦了起来,就在他准备扔了茶盏走人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了个年纪大约在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她生得圆盘脸,皮肤白净,眼角有着细细密密的皱纹,可以看出是个爱笑的人。一身体面的酱红色褙子,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挽了个纂,显得异常干净整洁。
  整体来说,一看就知道是在主人身边比较得脸的下人。
  也确实如此,此人姓何,人称何妈妈。镇北王妃是她奶大的,所以在镇北王妃面前一向得脸,堪称其头号心腹。
  出来后,她先是福了福身,然后笑着道:“郡王爷,王妃马上就到。”
  祁煊只能又坐下来。
  不多时,从里头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她鹅蛋脸,凤目樱唇,皮肤白皙柔腻,却有一双颇为英气的长眉,显得格外的咄咄逼人。
  此人正是镇北王妃。
  镇北王妃出身辽东大族苏家,本身也算是将门之后,从小养尊处优,长大成人后嫁于当年的三皇子为妃,及至三皇子封了王,便贵为王妃之尊。
  她与寻常世家贵女不同,辽东民风彪悍,当地女子也是十分泼辣。尤其苏家世代为将,也算是将门虎女。
  镇北王妃在贴身丫鬟的服侍下坐在首位,一众训练有素的丫鬟又是端茶,又是拿脚踏。等镇北王妃舒服地坐在椅上子后,丫鬟们便都退下了,只留了两个一个跪在脚边为她捶腿,另一个则是在背后为她捏肩。
  而何妈妈则是恭敬地站在一侧。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既能看出镇北王府的下人规矩好,也能看出镇北王妃是个规矩大的人。
  而下首处坐着的祁煊,则是眉眼都不抬的继续喝茶,连起来行礼都不知道。
  上面的镇北王妃见此,美目中闪过一丝不悦。
  “许久未见你了,还是这么的没规矩!”
  这时,祁煊才懒洋洋将手里的茶盏搁在小几上,“儿子也没想到,许久未见到了母妃,母妃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镇北王妃当即纤手一拍,就想发怒,却被一旁的何妈妈的摇头制止住了。
  她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许久,才僵硬着声音道:“我和父王一直挂念着你的婚事,这次我回来就是打算把你的亲事定下,等你成亲后再走。”不像是和儿子商量事情,反倒像是知会一声。
  祁煊哦了一声,站了起来,“就这?没事的话,儿子就先走了。”
  “你——”
  可祁煊根本没有给她叫住的机会,很快便走出门外,镇北王妃只能被气得用手捂着胸口,连道怎么生了个这样的畜生。
  何妈妈在一旁劝道:,“王妃,您千万莫动气,郡王爷的性子一向如此,您别跟他计较。您回来的时候,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嘱咐您这趟回来千万把郡王爷的婚事给办了。堂堂镇北王府的嫡长子,都这把年纪了还未成亲,还指不定外面怎么笑话咱府上。”
  镇北王妃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直攥手里的帕子,什么王妃的风范,贵妇的优雅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可你瞧瞧他,你瞧瞧他,他可有把我当亲娘看待,哪家的儿子是这么跟亲娘说话的?”
  何妈妈叹了一口气,“郡王爷毕竟从小不在您身边养着,会和您不亲也是正常,等郡王爷以后娶妻生子了,他就能知道体谅您和王爷的艰辛和难处了。”
  “他不气死我,就是好的,等给他成亲后,本王妃就回辽东!”显而易见,镇北王妃也不怎么待见祁煊这个长子。
  *
  孙珩被拉去了五城兵马司。
  在他这个位置上,其实根本没啥差事要干,只要手下的人不惹事,他就算天天不来,也没什么影响。
  可惜南宁公下了死命令,并知会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也就是孙珩的亲姐夫,让他好好盯着孙珩,以后再不能发生个什么点个卯就走的事儿。这不,孙珩被拉了回来,就坐在司衙门里喝茶,兼听手下的人闲聊。
  这五城兵马司管得本就是街面上的事,寻常都是与些地痞流氓摆摊小贩升斗小民打交道,所以这些人虽穿了身差役服,却也是个个痞气十足。
  孙珩本就是个没架子的,大家都清楚他的性格,说话也不避着他,荤素不忌,尽捡些荤段子讲。一会儿就把孙珩给听笑了,在一旁笑骂起来,被骂的人也是个没皮没脸的,浑然不当事不说,还自鸣得意。
  说着闹着,就有人提起了广和园。
  他们这群人管城东这一片儿的,在外面有个统称叫东城兵马司,因都录属五城兵马司,所以也没分的那么清。手下街面上的事,这些人自然清楚,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
  “刘盛你小子该不会没少被那广和园巴结吧,不然五两一票的戏票,就凭你小子发饷就精光,能去看得起名角儿?”
  那叫刘盛的非但不避讳,反倒一脸得意:“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那广和园的何老板可是单独给爷安排了个雅间儿。”
  有人笑骂:“就你小子,还爷!”
  可不是爷,别看这群人在一起没个正形儿,寻常在外头碰到王公贵族更是跟孙子没啥区别,可在那些升斗小民以及那些开店做生意的商人面前,却是个顶个的爷。
  五城兵马司管什么?管缉盗防火,疏理泃渠街面治安。得罪了他们,随便给你扣个私通盗匪的名头,那店就只有被查封的份儿。所以刘盛这些人走在外头,只要是他们所管辖的地界,那就是比亲爹还亲爹。
  孙珩本来没上心,听到广和园的名字就不免留意上了,因为之前何庆所说的抢何庆园生意的,就是这广和园。
  广和园的名头孙珩也曾听过,就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戏园子。本身也没啥背景,不然孙珩虽是个纨绔,却不会为了个戏子和一些大人物对上。
  “……你们不知道,广和园那叫秦生的当红的名角儿可真是长得美,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那戏也好看稀奇,我跟你们说,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真是你们的损失。”
  有人不信:“有你说得这么邪乎?我记得你以前不看戏的,就往赌窝子里钻。”
  刘盛摆摆手,“去去去,老子现在已经不赌了,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老子现在就爱看戏。”说着,他得意地扬起头,好像看戏是个多么风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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