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第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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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姑娘聪明伶俐,她一看那二人身上的衣衫、靴子,还有袖口和腰带的细节,便知他们都是有妻室的人,而且他们的妻子把他们照顾得很好;这个“偶”字,就是在提醒他们,家中还有妻子;故意缺个偏旁,是在劝他俩做个“人”,有点儿良心。
所谓“一絮不分二禺”,不是说我不把自己“分给”你们俩,而是在说我初雪不想来“拆散”你们这两对“佳偶”。
她……是这么想的。
但郑目开和葛世,可就不是这么想了。
这俩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你们以为能当上头牌的姑娘都是什么文化水平?要是女人能考功名她们早做官了,就你俩这样儿的还想见头牌?这不招倒霉吗?
就这样,郑葛二人把那句话理解成了字面意思了,而按照那个意思去解释,对方似乎是在暗示“你们俩若是只来一个,那我这片雪就落那儿了”。
于是,他们就按照“二桃杀三士”那个路数自己杠上了。
两人说起来也都是武林中人,名门正派,总不能大晚上的在青楼外边儿直接就打,打完之后赢了的再回去?那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所以他们就相约,今日未时,许州城内东街擂台,一较高下。
至于理由嘛……他们自然没有公开表示是为了个妓女,对外只说是切磋武功,决个高下;但考虑到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不好收场,故而还是跟当地的地保打了招呼,签了生死状。
场面话,是这么说的。
可其实呢,两个人都是动了杀心的。
生死状都签了,还能留手?
这玩意儿,就相当于是“合法杀人契约”,只要双方自愿签下,事后就是生死由天,哪一方的亲朋事后都不得来寻仇,谁要是寻仇或者变向的报复,那反而就是你有错在先。
…………
午时过后,东街那块儿,看热闹的人群便开始聚起来了。
路上偶遇的江湖仇杀,老百姓自是躲得远远儿的,因为他们怕被殃及池鱼;但这有规则约束的擂台比试,他们可爱看了,甚至有好事儿的为了看得清楚都爬上附近商户的屋顶了。
未时,转眼就到。
葛世和郑目开也终于粉墨登场。
两人都是等到最后一刻才现身,这也算是江湖经验的表现——他们都知道这种场合来早了反而容易焦躁。
生死状早已签好,两人只是来到作见证的地保跟前稍施一礼,听对方简单交代了两句,便各自用轻功跃上了那高逾六尺的擂台。
“请。”
“请。”
他们手持兵器,抱拳拱手,在台中央打了最后一声招呼,随即便分别走向了擂台两端。
就在此时……
“来来来开盘了啊,买定离手!马上开打了,最后一分钟,要下注的赶紧了,什么?啥叫一分钟?一分钟就是你一下一下数,从一数到六十的时间。”
只听得,在距离擂台大概有十几米的一条巷子的拐角那儿,一个嗓门儿有些尖的男人声音正在毫不避讳地高声叫卖着。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就在离那“开盘者”不远的地方,头头是道地跟一帮围在此处的乡亲念道:“哎呀,老子是专业解说,你们信我呀。我跟你们说,今天这场,就是六四开,葛世小优……正所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他们这个级别的选手……哦不……高手,一般就是练枪的更猛一点,当然了,这郑目开比葛世要年长几岁,这个也得算进去,你们听我的,下葛世,没错儿。”
这两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孙亦谐和黄东来,又是何人?
这俩货,也是昨天刚到的许州,今早大街小巷都在传这决斗的事,他俩便凑热闹来了。
孙亦谐不愧为经商鬼才,他几乎是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在擂台附近搞“盘口”;你说他缺钱吧,其实也不缺,只是因为前些天在朱小婉的黑店舍了二百两银子,他觉得不太爽,所以想搞点外快赚回来——这是他性格使然,真不是钱的事儿。
而黄东来呢,对解说也是情有独钟,于是就来帮孙哥“敲边”。
两人先是站那儿跟说相声似的聊着,等凑过来听的人多了呢,就改黄东来一个人说书了,而孙亦谐则顺势到旁边拿出了自己花一上午准备好的“注码”开始开盘,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听着那俩小子肆无忌惮的言行,擂台上的郑目开和葛世也是表情尴尬、嘴角微抽,但如今箭在弦上,他们也不太可能喊暂停什么的。
两人只能假装没听见,各自摆开架势,准备开打。
===第三十章
未果===
决斗伊始,便见那葛世蓦然前跃,枪头横空一抖,挟一阵劲风而来。
郑目开剑刚出鞘,便见得枪已临头,只得急蹴侧闪,避敌锋芒。
然,葛世的“蝎尾枪”,并非那大开大合的路子,其讲究的是灵动多变,那招式柔、快、巧、刁……变化无穷;一看郑目开往自己右侧闪去,葛世当即冷笑,因为这正中他的下怀。
下一秒,葛世已将手腕一抖,后招倏发,那枪身真似蝎尾般说转就转,在他的控制下由纵化斜,紧随着郑目开的胸口挞去。
红缨一绽,似初虹贯云。
剑芒迸现,若霹雳擎空。
“开封三臂剑”,自也不是浪得虚名……
郑目开见对方根本不做试探,一出手就使出如此凌厉的杀招,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那一瞬,只见他稍整体势,出一招“天王托塔”,拨剑一挡,凭一口丹田之气,硬是抵住了袭来的枪华。
这还没完,此时葛世一招两变,枪势已尽,且堪堪落地,立足未稳,正是郑目开转守为攻之机,后者自不会放过这机会。
下一秒,郑目开便将内劲一提,剑锋遽出,寒芒三现,一手“三雁飞渡”,冲着葛世的腰、腹、肋三处要害闪电般刺出。
葛世身形未定,观之不及,好在其耳功不俗,凭破风之声便已知晓了剑招大致从哪里来,于是他急忙足尖轻点,使出一式“回天运斗”。
有道是……旋身趟一片,掠枪抨半边。
葛世这应对也很到位,把对手剑招防了个干干净净,并撤身两步,重整了自己的态势。
两人走完这几招,心中都在暗暗给自己捏把冷汗——他们在开打之前都以为自己至少有七成胜算,但现在却都觉得只有五成了。
然而,既已上了擂台,今天这事儿便再难回头。
他们都明白:人在江湖,有的时候,败,会比死更惨……
一息过后,郑葛二人目光一触,站端再开。
人影相错,枪剑锵然。
与此同时……
“黄哥,现在这局势你觉得怎么样?”已经封盘的孙亦谐和黄东来一起攀到了高处,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擂台上的打斗。
“不好说啊……”黄东来这时的语气比起开打前那言之凿凿的状态来就有点儿变化了,“这郑目开好像比我想象中要猛一点啊。”
“呵……那你是不是要改判断嘛?”孙亦谐看出对方有点虚,于是开始充满恶意地拱火。
“也不是要改判断,现在主要得看葛世会不会失误。”黄东来还在兜着说,“只要他不失误,依然是优势,输不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却见擂台之上,葛世与郑目开刚好过到一招“风雪殊途”,招尽之际,两人皆露出了三分破绽,只能用左手来补。
双方以左掌对左掌,掌锋一对,内力相拼。
而这一拼之下……郑目开发现了一件事——葛世的左肩有罩门。
这个罩门,是葛世修炼那蝎尾枪的绝式“蝎尾红莲”时所产生的;此招的威力巨大,且攻击角度极为惊奇,但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用到自己的左肩颈交接处为轴来发动。葛世也是直到招式练成时,才发现自己的肩井穴那儿气血有些淤滞,导致经脉变窄,内力流动不畅,但好在他只要不用那招,这情况就不会加重,也不会影响他使用其他的招式。
但……眼下,赶巧不巧的,他用左手,在一个特定的姿势下和对方对拼了一下内力。
若是换个三流人物来,这样拼一下自是察觉不出什么;若是郑目开此刻只跟葛世过了三四招,估计他也察觉不出什么;但现在郑目开已经和葛世打了几十招了,基本已摸清了对手的功力,这时他要还看不出来,那他也白混了。
“哼……”因发现了对手的罩门,郑目开冷笑出声。
葛世也看到了那个笑容,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仍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对方也可能是虚张声势。
两人回身再斗,但自这一刻起,情势已大不相同。
葛世心中已有隐忧,招式不自觉地便倾向了防守,而郑目开的剑招却是越发凌厉,且有意无意地在偏往葛世的左侧;所谓敌进我退、此消彼长,很快,郑目开就占据里了明显的上风,而葛世则只剩招架之能。
“哎,这局势不太对啊。”黄东来看着看着,也看出了葛世败相已现,不禁言道,“什么情况?怎么这葛世突然就不会打啦?”
“哈哈哈!”孙亦谐在他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六四开’?啊?黄哥你奶得好啊。”
“妈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黄东来道,“他们打的人自己的问题,我就是根据当时的形势分析一下而已。”
他俩在那儿说着呢,底下已经有些买了葛世的人按捺不住了,开始喊着“退票!”“还钱”之类的言论。
“妈个鸡的!退个毛!”孙亦谐听了,当即跳起来冲着那些人骂道,“你听说过在赌场里下完注了还可以退的吗?谁他妈逼你买了?买定离手、概不退还听不懂啊?你问问买了郑目开的兄弟让不让你退?你再喊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下来叉死你?”
那类赌棍泼皮,孙哥在鱼市场里见得多了,对付他们自有一套;他就这么抄着三叉戟直接指着别人的鼻子骂,嗓门儿比人家大,气势也比人家凶,几句一怼,对方也就怂了……倘若真有人头铁还敢叫唤,孙亦谐绝对会冲下去将其抓出来抽一顿,来个杀一儆百。
这也是孙哥的经验:开盘口的,最重要的镇得住场子,因为但凡有一个闹事儿的你镇不住,就会牵出一串儿来,所以必须把那些出头鸟扼杀在萌芽之中。
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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