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江山(校对)第2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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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风卷起的砂砾击打着董威的脸庞,西风呼啸压盖下的天地,一片混沌!上千元顿教马队隐伏在董威脚下的山坳里,董威站在山顶的尖上。
  大风天里,迎风呼吸都困难。如果有必要,他是绝不愿出来吹风的。虽然五月里的甘肃并不冷,白天气温足可让人穿单衣,晚上气温低下来了,也顶多再穿一声。
  可是董威不习惯这风沙,一天下来嘴巴鼻子耳朵里都是沙子,错非他剃了个光头,晚上梳头那就是‘刮痧’了。这里是渭源县城西北野外,是一片山野之中。这里南有鸟鼠山,是渭河的源头,要不然旁边的县城怎么叫渭源呢?北有十八盘,为天成之险,大小河流二十条,山头临近,险要之极。
  再往西就是狄道州了,为兰州南大门,陇右重镇。
  如果不是知道有一批火枪弹药近期要经巩昌府走狄道,然后送到兰州去,董威自己找虐啊,带着队伍跑这边来受罪?这天气里待上个三两日,鼻涕都是乌黑乌黑的。
  要知道为了让他手下千把人的马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洮水西边渗透过来,甘肃的暗营废了多少工夫啊。这笔买卖一旦做下,满清顺着线索往下查,绝对能揪出不对的地方来。所以为了这一次伏击战,西北的暗营直接露了三个‘点’,再由这三个‘点’牵连起来的网络,暗营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而有火器要运到兰州的消息,也是暗营查到的。清军运的这批枪械弹药,打的招牌是粮食,而且是量很小很小的一批粮食。
  王伏林召集‘手下’各路人马,抽调精锐,共同组织起了眼下的这支精锐来。实际上也就是比其他人敢打敢杀一点。
  阿托爱打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对那扑面飞打的砂砾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大声的呼喝着队伍往前进。他是陕甘总督吴达善手下的督标的参将,是吴达善特意选来担当重任的。
  五十多辆马车里装了整整一千支燧发枪,还有定装子弹十万发。
  “前面不远就是东峪河啦,过了东峪河就到狄道了。往后的路就没山没水啦,告诉兄弟们,兰州就在前面啊。到了兰州热乎乎的肥羊肉,带劲的好酒,还有白花花的奖赏,都在前面等着我们呐——”东峪河与渭河同出鸟鼠山,只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至于为什么向西流的叫东峪河,那就不是董威这个外乡人所知道的了。
  清兵萎缩的精神猛的一振奋。是啊,渭源都过了,到了狄道就算进入兰州了,他们这一路的苦头终于吃到头了。
  所有的人都清楚,狄道是兰州的南大门,再往西北二百里,那就到兰州了。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这点地理知识,这些天里阿托爱都不知道往他们耳朵里灌输了多少遍。
  山洼里一顶帐篷中,董威静静地注视着火上的茶壶,似乎从里面看出了一朵绽放的花来。
  近了,近了!
  一刻钟后,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侦察兵来到董威跟前。“指挥,清兵已经过东峪河了。”
  董威把手里捧着的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对传令兵道:“命令马队做准备。告诉所有的人,准备战斗——”一切就如他们计划中的一样,暗营动用关系把他们这支马队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渭源,董威带着队伍躲到了鸟鼠山。也是天公作美,连日的大风把马队移动后留下的痕迹吹得丁点不剩下,现在猎物也毫无察觉的走进了陷阱。
  清军连同民壮,后者实际上也是清军,总共才五百来人。董威手下有一千马队,岂有吃不下的道理?张网以待了三天了,现在猎物出现了。
  过了河以后的清军队形更散了。因为桥窄么。
  如果那栋桥左右有密林或是合适隐蔽的山头,董威会把部队埋伏到哪里去,而不是现在完全的摆在东峪河的西侧。
  小半个时辰后,董威的望远镜里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小黑点迅速扩大,并最终变成了一条黑粗黑粗的行军线。
  作为步兵部队的指挥官,董威死死盯着这条行军线的尾巴,同时心里估算着这支清军运输部队的长短。他们有点大意了,队伍摆成了一条长蛇。
  “确实是五百人左右!”董威内心叹服暗营的本事,也不知道陕西方面的暗营勾搭上了什么样的关系脉络,得到的情报绝对精准。
  一条长蛇出洞中。东峪河就是那个洞口。
  当长蛇的尾巴完完全全落入伏击圈的时候,“打——”董威高喝里,朝天打响了自己手中的手铳。
  清脆的枪声如同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急响,清军被打死的没几个,但他们受惊了,就像运输队里的马匹一样。
  “轰轰……”仅有的两门小土炮紧接着发威。把清军队伍里的马匹吓得更乱了。
  被骤然的打击搞懵了的清军运输队还没回过神来,哒哒的马蹄声已经在斜处里响起。山洼中早准备好的上千骑兵丢掉了开过火的鸟枪,欢呼着挥舞马刀杀下。
  阿托爱整个人僵住了。怎么可能?消息怎么会走漏?
  “是谁走漏了消息给逆匪?”疑问紧跟随着恐惧,像一双铁手,死死攥紧了阿托爱的心脏。挤压的他都要踹不过气来!这么大规模的马队,有火枪有土炮,这样的队伍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更不会是被他们碰巧撞上,这是确确实实的伏击。
  “砰——”
  一个小小的血洞从阿托爱心脏部位出现,汩汩鲜血从血洞里流下。两眼猛的向外一凸,这个吴达善手下的参将,就这样一言不发的从马背上栽下,没了性命。
  二百米外,一个远处看根本瞧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土炕里,一个全身染着土色的狙击手,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整个人都是灰色的,连枪杆都是灰色的他。是复汉军很艰难的才连人带枪一起送到西北去的狙击手之一。
  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清军身心早疲惫不堪,在遇到这再明显不过的伏击时,这支部队的失败就决定了。阿托爱的死更是雪上加霜,熄灭了这支部队的最后一丝逃脱覆没的希望。
  前后两三刻钟时间,一整支运输队就被董威全干净利索的吃了掉。
  “指挥你看——”
  一支崭新的燧发枪递到了董威眼前。“这怕是鞑子在西安的兵仗局刚造出来的新货。”
第446章
陈鸣没那个闲心
  西北的风沙影响不了江南的梅雨。
  五月的江南,细如烟柳,氤氤氲氲的雨丝仿佛是她垂落下的青丝,在微凉的风中摇摆飘舞。被洗刷得洁净的青石板,似挂着串串珍珠的黑瓦檐,还有那雨燕急急掠过的柳岸……从天而垂下的银帘把整个江南的大街小巷、市井街道,都编织在绵雨清婉的梦中。
  陈鸣对江南的‘文人气息’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可是雨中的江南,乌檐白墙,微风细雨,小桥上站着一位撑着油纸伞伫立的姑娘,真是一副再美好不过的水墨画。
  五月十日,雨猛地变大了。“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
  五桅大船上,望着雨水遮蔽了视线的长江口,陈鸣脑子里竟然想到了红朝太祖的那首诗。除了几个地域名不一样,这艘《浪淘沙·北戴河》真的跟眼前的情景真的很相似很相似。
  “殿下不用担心。这个时节还敢出来捞鱼的,那都是水上的老手。就算真翻了船,也死不了人的。”岳文海看到陈鸣的眼睛落到不远处几艘小渔船上,以为陈鸣是担心那几艘小船的危险,更进一步认为那些渔民冒着大雨出来大雨是因为生活所迫,忙劝解道。结果最后一句话刚脱口,就立刻知道说错了。
  还好陈鸣没有计较。可是话题也转移到渔民和渔业上来了。岳文海想也不想就答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大黄鱼的汛期,每年端午节前后都是长江口捕捉大黄鱼的最佳时期。”
  “往年鱼获卖不完的,就都臭了,渔民白白辛苦。但从去年上海的三家罐头厂投入生产后,这种现象就少了很多。再便宜也能拉到罐头厂收货处换到点钱。今年上海又有两家罐头厂投产,所需海产河鲜量是更多更大。”往年渔民们捕捉到的小鱼小虾,顶多是自己搞一点虾酱,可今年开始连小鱼小虾也大批的运入罐头厂里,后者连虾酱这东西也开始造了。
  上海第一批的三家罐头厂都是后勤部军需供给体系中的一员,他们生产的罐头绝大部分送入军队,用粗陶罐子乘装。到现在上海已经有六个专门烧制粗陶罐子的窑厂了。而且最早的三家罐头厂的东家还合资办起了一家鱼膏场,除了生产固体的鱼膏,还有液态的鱼油和鱼胶。
  岳文海带着小紧张的给陈鸣汇报着,却根本不知道陈鸣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关心。他手中拿的有一个物价报告,今年上海的粮价相比较去年降低了15%,布价低了7%,铁器价格再次大跳水了20%,因为马鞍山铁厂投产的消息传了出来,整个江南的铁器都在大跳水。
  油价降低了15%,盐价也已经降到了10文一斤,药材价格降低了25%……
  对比上海多了几家罐头厂、陶厂啥的,陈鸣更关注的是这个。这张物价表就表明岳文海的工作是合格的,他干的不错。这就足够了!
  至于确切的百姓生计和穷困百姓的民生问题,21世纪的兔子还做不到全面解决呢,陈鸣要是对岳文海计较这个就有些吹毛求疵了。他现在需要看的是陈汉统治区内整体百姓的生计恢复,经济恢复和工业发展,然后不耽搁他对北面动手。如此才是重点!
  今日他乘坐五桅大船冒着大雨出行,也不是来探察渔民民情的,而是具体的看一看这艘五桅大船的‘质量’的。这可是绝对的龙船啊。
  “这船很不错,很平稳。”陈鸣很满意。五桅大船在长江口还能有如此表现,进了‘风平浪静’的长江后,那就更稳妥的像房子了。
  “这种花里胡哨的装饰都去了,就是纯粹的船,一艘这样的五桅大船要用多久?”陈鸣脑海里有印象,他看哪个帖子说道,中国帆船的航速虽然相对慢一些,但是适航性、安全性和货物装载比,却相对西式帆船要好上不少。再加上所用船员少,遭遇风雨的时候收降帆快捷安全,总体上将是一种很高的商船。
  中式帆船不适合作战穿,却很适合做商船。
  陈鸣具体的也不知道这印象是对是多,可现在的情况,西式帆船于中国只是刚刚露出一点小头,想要它成长成一颗苍天大树,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民族自尊心也让陈鸣不想放弃中式帆船。
  军事上且放到一边,民用上也彻底落败吗?
  陈鸣心里不甘心如此。所以他很关注大号中式海船的制造。
  女婿陈继功接过了岳文海的话棒,岳文海利索的退下了一边。他今年刚刚成为上海市的市长——上海是大陆上仅有的一个市,不归江苏管辖,松江府更罩不到上海的头上,上海直接归中央隶属,岳文海行政级别提到了知府一级,而且照他女婿给他透露的消息,什么时候上海的交易额能超过宁波,追赶广州,上海的行政级别还能继续往上升。岳文海也没有七老八十,他对于自己头顶现在的这顶乌纱帽很宝贝,心还大着呢。
  “船舶运输力不足。”
  “现在谁都知道我在忙着迁都事宜,而且这都城一迁,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满清现在肯定认为我是忙的焦头烂额了。要是咱们这个时候有足够的大船,装上一个师的兵力,猛的在山东登陆,一定能打满清一个措手不及。”
  北方现下正是小麦的收割期,如果复汉军把山东的官府、豪强给收割一部分,那就有乐了。
  如今复汉军与满清强弱已经没什么可计较的,陈汉主要是根基依旧不稳,而满清在连骨头带肉吃了一个棒子后,补充来了不少血量,却依旧挽不回太多的信心。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始终都在失败!
  他们陆续把北京的旗人回迁关外去,拉拢关外的汉民,抓来朝鲜人做奴隶,这显然是在为丢掉中原后的后北京时代做准备,也让不少北方士绅暗自气馁。北方暗营也陆续向东北派出了不少人手,其中有潜伏者,也有暴动者,比如王占清、郑乐河、张柯等人,结果效果相当一般。
  到现在唯一还能拉起绺子的就只剩下王占清了。可本来在盛京北部活动的王占清也被清军打的不得不跑去了吉林,一张脸更因为被土炮喷了一下,落得一脸麻坑,得了一个王麻子的绰号。
  关外的旗人对于朝鲜农奴不是一般的苛刻,但复汉军在那里的力量太弱了,甚至还做不到扩充。以王占清为例,他手下的人马砸开过两个村落,‘解放’出来的朝鲜农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结果呢?
  王占清手下至今也只有十个不到的朝鲜人,双边语言不通就是最大的障碍。
  大雨泼洒着长江口辽阔的水面,宝筠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着在四艘护卫战船的簇拥下掉头返回的五桅大船破口大骂。“娘希匹,还爱民如子,狗屎啊,都他么是吹得。”害得他白白在雨里淋上一个时辰,身上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有个屁用。
  船舱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已经丧气的靠在船壁了。很干瘦干瘦的一个老头,可从他露出的胸膛上全是精肉。一双手骨节粗大,此刻死死地握住拳头,手背面青筋暴露。
  四艘小船里,一共十一个人,三个老人,八个年轻仔。此刻指着远去的五桅大船破口大骂的不在少数,恨啊。这个机会又没了。虽然这机会本身就是来懵的,来闯的,真撞上了是他们的幸运。可为了这一天他们也准备了好久的说……
  陈鸣到死也不会知道,当初自己检验五桅大船的时候,看到的那四艘小渔船上的渔民,不是真正打渔为生的百姓,而是粘杆处精心准备的高手。如果陈鸣真的有仁爱之风,关心民生,哪怕是‘政治作秀’,他是有一定可能派人将四艘小渔船上的渔民带到面前的。十一个人当然不会全部都带到,但即使只有一个到陈鸣的面前,行险一搏,五步溅血,白虹贯日的死士也不是只有要离、荆轲,大青果也是一样有的。可惜,陈鸣没那个闲心……
  ……
  同样是这个时候,陈汉派向暹罗的使臣,在一支南洋水师战船的护送下驶入了曼谷湾。
  郑信所建立的吞武里王朝的都城与后世的曼谷市只有一水之隔,就在湄南河入海口的两岸。现在郑信的王图霸业才刚刚建立,可在位四五年时间里他大力鼓励潮汕人涌入暹罗已经初见成效。这些人靠着关系也靠着勤奋,他们有的从商,有的从军,有的从事垦殖,种植甘蔗与胡椒,以供出口。在湄南河东岸靠近今王城处,也就是后世的曼谷所在地,建立了一个新的庞大的华人聚集区。
  任何一个王朝的建立都不是一个人的功勋,郑信身为华裔,先天上就吸引了暹罗境内大批华人的投效。郑信手下很早就有华人的身影出现,还有不少华人组成的部队,在连连的战争中更涌现出一些如陈联那样的名将。他们为吞武里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郑信即位后许多华人被任命为军队首长、地方官吏,有的则当了政府的包税商。他们获得了处理政治、军事、贸易等方面的种种特权。在暹罗南部沿海地带,华人的地位尤其显著。
  陈汉使臣的抵到让整个暹罗的华人都一片沸腾。这个时代不是陈鸣的上辈子,海外华人华裔对于中国都有很强烈的炙热感情。只是华人们的高兴却没有让郑信也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君王,他的脑子可一点都不笨。陈汉为什么这个时候派遣使臣来到吞武里?而且随同一块抵达的还有港口国莫天赐的人,郑信如果还想不出陈汉的打算,他就白瞎了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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