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江山(校对)第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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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瓜皮小帽,刘武知机的接过手,刘文很恭敬的立在一旁。他昨天就到了县城,却不敢踏进陈家的大门,在门口跟刘老爹透了个信后,就到了不远的这家小客栈要了间房。
  “刘文,少爷我交代你两件事,其一,去给我打听打听李家小妹,我要知道她的相貌为人;第二、就是这件事了,你就回庄子上给我招人。十二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愿意吃我陈家一碗饭的人,有多少你给我招来多少。”
  有了水力锻锤,有了新式的炼铁高炉,陈家暗地里的生意将会扩大许多倍,陈鸣需要现在起培养一批真正的自己人。不是陈家人,是他陈鸣的自己人。从自己佃户里招人是这个时代最正常最普遍的现象,要不是‘安全’起见,不愿意太出人意料,陈鸣都想直接从小乞丐护挑人,然后再让人牙子帮帮忙。
  整个鲁山县的乞丐,没二三百,也有百十个,其中不乏几岁的、十岁大的小乞丐,人牙子手里也会有不少的十来出头小孩,很多大家买仆人,都喜欢买这种年纪小些,容易被调教的。
  刘文惊喜异常,愿意吃陈家一碗饭的人?整个田庄谁不是在吃陈家一碗饭?鸣少爷的意思他清楚地很,那是从佃户到仆人了。老陈家待下人仁义,看看刘文他自己的待遇,2成的租子,整个汝州能有几家?都眼红死了。
  陈家大小三个田庄,谁家不做梦都想着进陈家的大门?
  刘文明白,自己得了口信,只要回到庄子上一吆喝,所有年龄适合的都会蜂拥而到。根本没有一点的难度。
  那么这样的人都可以进陈家大门了,作为牵头的刘文自己,岂不是一样能进?
  为陈鸣跑一趟开封城,六七两银子白花花的已经迷住了刘文的眼。他现在是一心想为陈鸣效力,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从小客栈里出来,陈鸣头上已经再戴上了瓜皮小帽,不带这帽子,他实在耻于见人啊。放大版的金钱鼠尾,这他娘的像什么样子?恶心死了。
  但是他身边的刘武,却丝毫不以为丑陋,打出生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是这小细辫子,潜移默化,已然习惯了。陈鸣径直到了城西大街的老陈家生铁铺,这是陈家在县城里唯一的一座铁铺。卖的都是剪刀、菜刀、斧头、铁锅和铲子之类的。
  陈鸣今天到这里是因为,这座生铁铺昨天下午到了一批对着陈鸣有特殊意义的货。陈家利用水力锻锤打出来的第一批菜刀、斧头,从小南沟经过土门集,运到了城里来。
  这一批货意义非凡,对于陈家,对于陈鸣,代表着是一个划时代的革新。陈鸣必须亲眼看一看,听一听生铁铺里老师傅们对这批货的评价,内心才有底儿。
  昨天陈家宅院也接到了二叔送来的信,信上倒是对这批货信心十足,说是质量很好,把水力锻锤跨成了一朵花,省力、省时、省料。老爹这两日即便内心严重不爽,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对陈鸣露出了一个笑脸。
  不过陈惠的‘心’依旧没什么变化,依然认为陈家富贵所系皆在自己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他真的很看重很看重陈岗的举业,这两日一直没能得到报喜的报子,心里清楚陈岗没戏了。自家还白白的成了满城笑柄,心里头又失望又窝火,对于什么水力锻锤,根本不放心上。
  陈家的生铁铺子外挂着一个大大的幌子,画着剪刀、菜刀、斧子、铲子、铁锅等各类卖件,下面缀着大红布绸。
  陈鸣走进铺子的时候,铺子里正好有两个客人,一个在那试着剪刀,另一个则摩挲着斧子刃面。陈鸣对铺子掌柜的使了个眼色,直接从另一边走进了铺子后。
  店铺里自然有人招待。陈鸣刚在椅子上坐下,一个伙计就端着茶水送了过来。
  大概有十分钟,掌柜的走了过来。“永德大哥,这批货质量如何?与之前的比来,孰胜孰劣?”陈永德,辈分与陈鸣是一辈的,虽然出了五服,血缘远了一些。再一个就是,陈家没什么字辈,衙役出身的陈家,放到康麻子时候还属于贱民,从雍正帝到乾隆三十年,四十多年的时间主脉一个秀才都没出过,还要是对比高门大家续字辈,就太作了。
  陈家人更多地是一个‘家’里,取一同字。
  “好质量,好质量。比之先前更胜许多。”陈永德提起这批斧头、剪子,满脸笑容。陈鸣放心了,陈永德没必要跟自己说假话。
  陈家的利益不再鲁山这块小市场,只要有出货,陈家的商队完全可以把货运到周家口,那地方繁荣无比,货物通南北,以陈家现在的格局,所有的产量都拿去周家口也能被轻易消化。
  鲁山这个小场面陈鸣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整个鲁山县多少人都盯着铁料这一块呢,别看鲁山县自身的流水在陈鸣眼中,在新高炉试验成功后的陈家眼中,已经不值得一提,但在不少的鲁山乡绅地主眼睛里,那就是一块肥肉。
  有了新式高炉,有了水力锻锤,陈家就已经具备了走出鲁山,走出汝州的能力。鲁山的这一亩三分地当然不能说是蜗角之争,但也不入陈家的眼了。
  且为了不刺激鲁山的这些坐地虎,同时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密,陈家在鲁山的生意只能维持,不能扩张。
  做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来,现在的陈家已经有了自己的独门手艺,赚钱不成问题。但千万别忘了眼下的社会是一个纯粹的官本位社会,千万别把当官的和士绅权贵们想的有多么道德高尚。陈鸣就始终记着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14章
遮掩陈家
  此刻的‘嘴上没门’事件中的另一主角——陈岗,还对鲁山发生的事情全然无知,满心的悲秋伤秋,游荡一样走在开封回鲁山的路上。却不知道,他那在鲁山县城孙家大宅的亲娘已经急的满嘴虚泡。
  高氏阴沉着一张脸,时不时的找机会给柳氏难堪,让柳氏恨不得变成乌龟,躲在小屋里不出来。内心中高氏可是高兴得很,这是光明正大的找柳氏麻烦,还不会被陈惠护短。因为高氏就是这般的脾气,她自己丢了大脸,要老老实实的不寻柳氏半分的麻烦难堪,这才会让陈惠这个做了半辈子伴儿的丈夫疑惑不解,甚至心生怀疑。
  高氏现在绝对的神清气爽,腰不疼来腿不酸,换到玄幻小说里这就叫念头通达,能光明正大顺理成章的找柳氏的麻烦,报复这个青年时给她留下无数伤痕的女人,要不是高兴不能显于外,她都要乐得唱着过了。
  “我的石头儿真的长大了,脑子真聪明,可让娘好好地出了一口气。”陈岗多年前被过继了出去,那就被陈惠铁心的往科举之路上推了。陈岗是很被陈惠看重的,母凭子贵,柳氏在陈家也变得尊贵起来。高氏虽然掌家,却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寻柳氏麻烦,免得伤了与陈惠的夫妻和气。她多少年,做梦都想寻到一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惩罚柳氏,就是陈惠也不能说什么。
  现在多少年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实现了,高氏整个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陈鸣出了房门后摸了一把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水,这女人啊,这精神胜利法啊,真心不能小觑。陈鸣感觉着自家这位便宜老娘的精神面貌一下年轻了十岁一样。
  随后的几日里,陈鸣老老实实的宅在院子里,亲事还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不出意外的话,乾隆三十年的腊月前,前世今生一共活了快27岁的陈鸣就要人生第一次做新郎了。
  “少爷,真不去城西看看少夫人?”刘武手里拿着一张画像,这是刘文用一两银子从媒婆王婆子手里买来的,说是李小妹的画像。陈鸣只看了一眼,就要刘武拿去烧了。这种颇有唐伯虎美人图效应的图画,能看出个球来。
  “看什么看。不管俊丑,爷都要娶。难道长的不好看了,我还能让家里退了这门亲?”都已经要定日子了,岂是说退婚就能退婚的?何况陈鸣从来都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李家在鲁山小有文名,不仅可用来压制自己拿便宜大哥,将来真要举事的时候,也能拿来做幌子、挂饰。有这两大作用,自己心里早就认从了的。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在这个可以光明正大领小三进门的社会,只要有钱有权,想找漂亮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妻子不一样,不仅在于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也在与妻子背后的力量。它叫妻族!
  陈家的地位虽然很低,妻族的能量也显露无遗,不说土门集的黄氏一族,就说便宜老娘背后等高家,就是陈鸣继承家业最可靠的保证之一。
  时间走过九月中旬,今年参加科举的鲁山学子们纷纷归家。同时,陈二宝带领着陈家的战斗部队也安全的回归鲁山,在九月的上旬刚过,陈二宝就带上了手下全部的人马,又额外召集了二十多条山里汉子,上百人分作两批护送着比往日多出五倍份量的铁料、铁器出了鲁山县,这是陈家打新式高炉与水力锻锤成功之后的第一次出货。陈二宝所担负的责任不仅是要将原路走过,还要‘出征’新域,开疆辟土!
  南向的队伍只有二十人,有着高家的帮助,自己也表现的全无‘害人倾向’,这一趟他们无一损伤的越过了南阳府城。
  但是往东把目标钉在了周家口的陈二宝一行,路上就发生了很多事了。陈家作为鲁山县的一个地头蛇,本身的‘延伸’是根本够不到周家口这块大肥肉的。这要是明面上的正当交易还好,可陈二宝一干人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私盐贩铁生意,抓到了极大可能是要吃刀子的。
  走黑路的他们,自然就触碰到了各地灰色势力的利益。不过陈家的这点东西量还是小了些,并不能对大势形成冲击,所以陈二宝一路上只是遭遇到了一点不大的麻烦,伤了两个人,但没闹出人命。
  “二宝叔,这次只是咱们第一次走货,沿途路上的那一家家都还摸不到我们的底儿。五六十条敢打敢拼的汉子,可不是谁都能吃下的。但以后这条路上咱们要常年走,一个月至少要一次。等到山里铁矿、煤矿开采量增加,可能半个月、十天甚至更短时候,就要走一趟货,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能不能寻上一两个道上的奢遮人物……”
  陈家暗中的生意不见得就一点不为人知,只是做这种生意的人在汝州这个不缺煤铁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区别只在量大量小,以陈家的底子和能力,现在的出货量已经远超过正常数值了。这要是从一个月一次变成十天半个月一次,甚至一个月三四次,那被人知道了肯定都会‘深感好奇’的。
  陈家官面上的力量太差,阻挡不了州中的大人物的伸手,一旦曝光就是‘怀璧其罪’,最好的下场也是技术公开,但更多地可能是要整个玩完。
  陈鸣知道危害处,但如何解决这个危害,就不是他能说明白的了。对周边力量和社会浅薄的了解不足以让他通透其中的危险,这个主意必须是陈惠等长辈做主。
  再有,豫东是平原地形,鲁山向西出了襄县以后,就再没成型的大山老林了,整个沙河中下游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想要遮掩陈家的痕迹,是绝对不容易的。陈二宝人在鲁山挂不上号,但认识他的人可不少,多去周家口来往两趟,立刻就要露馅。
  陈鸣觉得,陈家更该隐藏在幕后,不出现在贩铁的第一线上,即使放弃一部分利益。
  当然周家口是不能放弃的,只要控制好每月的走货量,别人是看不出究竟的。就依靠原来的‘路线’一点点打通东去的路。一样是贩铁,现在贩的货却不是过去汝州的劣铁,而是上等的好铁,甚至是好钢。只要陈家在周家口做好布置,披上一层马甲,把出货的事儿跟自己撇清干系。在这个交通联络都不发达的时代,应该能保住秘密吧?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有人看破。
  如此每月走货的量虽是不变,收益却能大大的增高。
  而剩余的货最好就放在有山有林的襄县出手,让出一部分利益,也彻底遮掩陈家的身影。
第15章
陈岗将归
  “我陈家后继有人啊。”
  简单的碰头会结束以后,事情并没有得到确定,这件事关系整个陈氏的利益,需要更多地人来共同商议。陈二宝与陈惠今天只是彼此交换了一点自己的认知。在小花厅的酒桌上,陈二宝一杯烈酒下肚,畅快淋漓地叫道。
  今天陈鸣的表现让他满意极了。做成了一件又一件大事,与家族有大功,却一点也没自满自得,依旧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保持着绝对的谨慎。这天底下每一个家族都希望有这样一个下代的继承人吧?
  只是这样的性格,陈二宝就觉得陈家在陈鸣的手上绝对不会败落。陈鸣对于大清社会未知的畏惧、警惕、小心,在陈家所有人眼中就是万分难得的谨慎了。
  谨慎不是胆小,在大利益下的谨慎,更不是色厉胆薄,犹豫不决。要知道这大利益就是陈鸣自己带来的。这种谨慎是面前有黄金万两心智不迷的谨慎!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就被白花花的金银迷昏了头脑,利令智昏,做出自寻死路的勾当来。陈家有陈鸣执掌,此类事就再无忧虑。
  再往后,没人能够保证。但他们这一代人老去前,陈家还是陈家。
  “这小子只有爱看杂书、文本,本以为是一中人罢了。不想……”陈鸣的便宜老爹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这三个月的陈鸣,那简直是人才中的人才。自己十多年里怎么就没发现呢?
  “锥处囊中,其末立见。”这是陈惠外甥评价陈鸣的一句话,充满了孩子稚气,被大舅子说笑一样说给陈惠听过,陈惠也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现在想一想,真的是……很恰当。尤其是陈岗的落榜,让他心中的失望大盛,心里本就很自然的转了一大块给陈鸣,现在陈鸣又如此的杰出,就跟填补了陈惠之前内心的空缺一样。陈鸣的形象在陈惠心目中就大大的美化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罢了。来,喝酒,喝酒!”
  陈惠现在的心很复杂,失望与惊奇交织,事态的发展与他自己的认知距离有些大,在家族的问题上他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力量了。对,就是陈鸣。在土门两三个月,赢得了家乡族老的众口称赞,自己眼前的陈二宝,他可以感觉得出,对陈鸣的印象也是好的很。
  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就是时间太过早了些,也太过突然了些,他都没做好准备。
  此时陈鸣正与高氏在说话,“大哥不进城了?直接回土门集么?”
  “估计是不好意思了吧。你爹派人在襄县等着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颜面扫地了。这次你老娘成了整个鲁山县的笑话,丢了多大的人,他就是十倍的没脸面。读书人都是要脸皮,讲脸面的,还怎么好意思登门来。”
  “你明天去辛集等着他,带上东西。然后陪他直接回土门集,最多大后天你爹就会回去。”高氏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心情明显不好,显然是感觉陈惠还记挂着陈岗。
  她拍着陈鸣的手说道:“娘知道你有主见的,就不多嘴了。见着了陈岗,该怎么跟他往来,你自己拿主意。我石头儿多聪明,陈岗那书呆子怎么会是你的对手!”这话说到这里,高氏的脸上又笑开了花。
  陈鸣只能心中感叹一声:这女人啊……
  从高氏房里退出,陈鸣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刘武正守在门口,见到陈鸣立刻起身抵上了一个信封。“少爷,我大哥刚刚传来消息。”那信封里装了整整八页信纸,上面写满了一个个人名和他们的身份背景。
  李小妹实在没什么好查的,刘文也不是能飞檐走壁的高手,从王婆子手里卖到李小妹那抽象画的画像已经是最大的进展了。至于李家左右家邻,只能打听出一句接着一句的好话。李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家跟陈家议亲,左右家邻肯定都知会过了。一些意思是不需要点明的。除非是跟李家人已经撕破了脸皮,谁会在这个时候坏这种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坏人姻缘是要损阴德的。
  李小妹个头确实是高,但这对应的是身子好。读书识字,会算账,还贤惠。她嫂子过门三年来从没姑嫂红过脸,能着手一手好针线,李琨儿子身上的穿戴多是李小妹的针线。还有李小妹、李小妹的,她也是有大名的,名叫李玥,兄妹俩取名都是王字旁。
  刘文在城里打探消息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再无可探的了,人回到了庄头,接下的日子里就是招人,打着陈家的牌子招人。陈惠那里陈鸣已经招呼过了。
  陈鸣给刘文又下达了第二个指令,所有愿意吃陈家一碗饭的人,祖宗三代、姥娘舅舅全调查个清楚,这些人是陈鸣的第一批班底,日后是要给予重用的。先调查调查根底,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夜,陈鸣睡房里的灯亮到了深夜才熄。第二天被叫醒的时候眼睛都不想睁开。而回忆昨天看到深夜的那八页写满小字的信纸内容时候,脑子昏昏的,竟然想不起几个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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