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7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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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能除掉李渊,消息传到突厥王庭的时候,可汗很是欣慰,并让她带来了感谢和祝贺的话语,只是之前没来得及说而已。
李破点头笑纳了,但这些客气话听听也就算了,阿史那杨环有的是理由痛恨李渊,可他李破进了长安,人家是不是很欣慰就不晓得了。
于是李破不甘示弱,回忆起了当年过的苦日子,狠狠的吐槽了杨广一下,阿史那牡丹也没办法发火,只能在那里听着,时不时还要附和感慨一下,滋味也不很好受。
唐俭听了不少“秘闻”,感觉不太好,对于臣下,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刚刚复起的臣下而言,知道皇帝太多的往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皇帝出身真的低了些。
还好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这场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晚宴终于结束了,收获满满的突厥使者,没有一点醉意的再次向皇帝表达了谢意,这才在唐俭的陪同之下出宫去了。
这并不算完,之后的几天阿史那牡丹还要去拜访一些人,比如说阿史那天香,萧皇后,再比如说可汗的娘家人独孤氏,还有杨氏。
作为前隋宗室女,和阿史那杨环有着关联的人就太多了,较真的话,长安城中的大阀都算上,没一个扯不上关系的,区别只在于亲缘远近而已。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跟突厥使者往来,阿史那牡丹并不太在乎,因为长安离着王庭太远了,可汗的威严很难到达这里,谁又会诚心去和一个无法给予他们好处,却可能对他们有所伤害的远亲交往呢?
所以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和长安城中的一些人交谈一下,略微看看他们对新皇的态度,也就是说从侧面了解一下新的皇帝在关西站没站稳脚跟,有没有那个实力再去攻打别人。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自从多年以前离开长安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重新回到这里,一切既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也许以后她会常来,所以需要为以后着想一下,就像很多人在王庭中有亲近友好为他们说话一样,在长安必然也要寻一些亲近突厥的人出来,常常在他们的皇帝和贵族们面前说说突厥的好处。
一个使者该做的事情她都要去做一做,一些不该做的她也要去尝试一下,她有预感,长安之行也许会对她的将来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李破吃饱喝足,溜达着回去甘露殿。
突厥来使提了些要求,主要的就两条,一个是互市,一个则是让他送质子去突厥,其实并不算苛刻。
在南边的皇帝以及之后的诸侯们把家底都打了个稀巴烂之后,突厥的强大已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突厥和他之间的交往还算平等,这都是他带兵打出来的,并不需要谦虚什么,所以突厥来使在提出那两个要求的时候,说话都很婉转,也给出了理由,这已经算是极给面子的事情了。
他们和窦建德等人说话的时候,可是有着另外一副嘴脸呢。
换句话说,都是很正常的要求,甚至于有些央求的味道在里面李破仔细回想着和阿史那牡丹的交谈,以及其中的一些细节。
最终他得出结论,突厥一定有其难处才会如此,如果他能知道突厥派没派人去窦建德处,如果去了又是怎样一个说法,那样的话他一定能更为清晰的把握局面。
现在嘛倒也不用想的太多。
他和阿史那天香的儿子还不见影子,自然不论,相比于今年的战事,互市之类也不过是件“小事”而已,不值得耗费太多的精力去琢磨。
这么一想的话,他赫然发觉突厥人好像真的没打算为难他,更摆出了一副长期交好的模样,只是这也更加显示出阿史那求罗去岁南来的事情颇有些诡异。
而去年秋末冬初的季节,云中草原的部族没有再来马邑侵扰,听说是受到了突厥王庭的严厉约束,也不知跟这些有没有关联。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探查突厥动静的人也没什么重要的消息回报可他总感觉突厥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
李破咂摸了几下,暗道了一声可惜,即便北边有事他也不太可能去掺和了,没有那个余力啊。
今天罗士信亲自当值,像狗熊一样行于李破身侧,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李破心里想着诸般大事,也没心思搭理他。
临到甘露殿时,这厮才嘟嘟囔囔的道:“哥哥猜的还真准,那厮还真的来寻俺喝酒算俺输了,俺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不如俺再跟哥哥赌一局,看他还敢登门不了?”
饶是李破浮想联翩,此时也被他给逗乐了,“你没跟他说些什么吧?”
罗士信晃了晃他那硕大的头颅,“有什么可说的,见了那厮就没好事,又能跟他废话什么?”
李破想象了一下程大胡子挨了一顿毒打,还不明所以的样子,有些发堵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
“还用打赌?他不但敢去寻你,你再要打他,他可就要还手了,到时你们扭打一阵许就和好如初,坐在一起喝酒了。”
罗士信又是一脸的不信,和半个多月以前是一模一样
===第892章农耕===
这么多年下来,罗士信是个什么脾气秉性李破是了解的透透的了,这厮不算笨,只是身体素质太过强大,弄的他不愿动脑子了。
就是后来人形容的能动手就别吵吵的那种人,而脑子这东西你不常用的话,它是会退化的,一来二去,这厮脑子就显得不很灵光,就知道整日里到处吓唬人。
凡是跟随李破日久的臣将领都知道,他的义弟很凶,没事别在那人面前转悠,说不定人家烦了就能捶你个半死。
再加上李破对他颇为纵容,于是乎弄的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罗士信很不开心,好好的儿媳妇眨眼间就没了,程知节那厮实在可恶透顶,还跟他喝酒?下次见他一定打折了他的狗腿。
其实最让他感觉丢脸的是程大胡子竟然还去拜见了沈青奴,千牛备身府的看门狗,罗士信向来不怎瞧得起,当然了,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此人出身河南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程大胡子都是曾经跟他罗士信交往过的人物,即便后来反目成仇,如今程大胡子彻底落魄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上两脚的。
所以这两日他已经准备去寻沈青奴的晦气如果沈青奴晓得了,一定会大喊冤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李破调剂了一下心情,却也不会去多管罗士信的恩恩怨怨,只要他别今天砍下谁谁谁的头颅,明天又把谁谁谁撕成两半,其他的都是小事。
回到甘露殿,他也感到颇为疲惫,今天脑筋动的有点多,可得好好找补找补,晚上睡个好觉,明日里多吃些好的
乱七八糟的想着,却还得按照习惯处理一下公务,直到夜色渐渐深沉,才去就寝,唉,当皇帝可真不是什么美差。
三月初,大唐第一处折冲府设在了长安县,辖府兵八百,是折冲府所定兵额的上限,由两个折冲校尉掌管,下面还有各曹参军等十数个职位。
兵府的职能在折冲府都能得到体现,更进一步的则是折冲府还设有库房,存的都是兵器甲胄以资战时之用,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府兵人家的负担。
当然了,折冲府的设立可不是为了给府兵们松绑的,相反,它更为具体的约束了府兵的行为,在军事上进一步实现了中央集权。
同时折冲府内的学堂也悄无声息的开设了起来,里面有教习四人,一人教府兵读书认字,甚或是兵法韬略,三人教导府兵弓马。
此时它还是折冲府中很不起眼的一个机构,甚至卫府中很多人都不晓得折冲府中还有什么学堂。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被冬天的风雪冻僵了的官府各个衙署又纷纷行动了起来。
春耕快要到了,这是元贞二年的头等大事,长安城中那双眼睛在严厉的盯着自己治下的各处郡县,已经连续几次明诏各地官吏,任何阻碍春耕,或者组织春耕不利的人,都将受到严惩。
近几年关西人口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河南,河北,山东一路逃过来的官吏,流民,所以即便受到了杨广北巡榆林,西巡张掖,以及征伐辽东,杨玄感之乱等影响,关西却没有像天下其他地方一样,人口大减。
像是长安城的人口便由隋时鼎盛的三十万人来到了四十多万,你说杨广若地下有知,是不是得再被气死一回?
十多年来,各处战火纷飞,关西腹地却少受波及,这是其人口不减反增的主要原因,和当年晋末战乱,衣冠南渡时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实际上李渊入主关西后,又有晋地与巴蜀相依存,起码已经有了平定战乱的人口基础,只可惜的是,有李破这厮不停的在挖墙脚,几年下来,接连战败之下,再好的基础也没禁得住这么折腾,终于轰然倒下。
换句话说,不论是关西还是巴蜀,在李渊时期都没发挥出它们的潜力,面对着越来越庞大的军旅和靡费,李渊治政初期所秉持的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策略彻底被打断了。
在李破入主关西之前,关西的赋税其实已比大业末年还要高了,无论贵族还是府兵,平民在这期间都没有收获到什么好处,反而日子过的每况愈下了起来。
所以关西各处再次有了叛乱的苗头,连京兆等地都是不免。
如今李破做了主人,外部环境也得到了极大的保障,自然要大力经营一番。
在这个过程当中,再次申明贵族必须交税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因为这是李破执政以来,最重要的农业改革之一,在晋地已经施行了好几年了。
什么摊丁入亩啊,什么一条鞭法啊,什么青苗法之类的李破都不懂,对此也没有任何的研究,所以只记准一条,那就是让大地主们交税。
而他面对的是人口锐减的现实,鼓励人们开垦荒地,尽量的不去征发劳役和府兵,让田地中有劳力在耕作等等,也就成为了他治政的目标。
实际上自马邑起兵以来,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大家吃饱肚子。
只要吃饱了肚囊,除了野心勃勃的贵族们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黑涩会之外,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谁又愿意拿刀子去抢饭吃呢?
所以大力恢复农耕一直是他极力推行的政策之一,让贵族们交税则是其有力的补充
听上去有点简单,目标也很明确,可做起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户部从去年开始重新统计关西乃至于蜀中的田土,户籍等事,到了今年三月,多半年的时间了,也只是大致完成了一些初步的工作。
今年户部还得继续派人到各郡县去与地方主官一道,来对户部的记录进行修改和完善,只有这些事情做完了,还得做的细致了,才能为之后收取税赋打下基础。
而在此期间,并不会是一帆风顺,隐瞒田土,人口的事情会陆续发生,查出来的要严惩,查不出来的,每年都要继续查下去。
从去年七八月间,到今年三月初,户部联合刑部,吏部已经报决了一百多人,最后由中书,尚书两省商议,斩了三十四人。
其中一多半都是地方上的贵族,没谱的想要聚众对抗户部查录,有那么几个估计是地方上的黑涩会群体,还想冲击官府,效仿之前那些草头王们,来个举旗起事,然后过那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好日子。
嗯,也都是这年月很正常的操作,只不过没选对时候而已,根本不用调兵,户部的人下去的时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护卫兵卒,再加上地方的一些官吏帮助,很快就让黑涩会们晓得后果很严重。
处斩的人不多,牵连的人倒是不少,五六千人被定罪,打板子的打板子,流放的流放,没掀起多少浪花来。
毕竟已经不是大业末年的时候了,战乱持续了许久,人们对反抗官府的热情一路走低,更希望能建立起秩序来。
愿意追随的人少了,贵族和黑涩会们得逞的机会便也不大了。
这样的小插曲不会停下来,谁的利益遭到了触动,怕是都要反抗一下,只是手段不一样罢了。
有些人当时就撞的头破血流,有的人则是大贵族的门下走狗,门路很多,明里暗里的手段可比那些黑涩会们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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