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校对)第28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28/116

  江鱼闷哼一声,出示了身上花营的腰牌,挥挥手不说话,也不要那城门官派人送自己回府,而是憋住一口罡气,一路狂奔到了花营总部,连续踢开了花营的大门和几扇秘门,冲到了花营地下密室群中最安全的最隐秘的一间石室内,盘膝坐下就不说话了。一股浩大的罡气‘呼呼’的自江鱼身上冲起,瞬间就充盈了整个密室,纯正柔和充满自然气息的罡气,立刻惊动了花营地下密室内驻守的一干供奉以及正在处置一些机密勾当的李天霸,不一会的功夫,三十几个花营最重要的人物,已经全部挤到了江鱼所在的密室内。
  几个江鱼从来没见过,老得都快散架的供奉歪着老眼看了一阵江鱼身前身后的四个掌印,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这才颤巍巍的由一个皮包骨头好似骷髅架子却穿着一身极其华美的青袍,身前身后绣了两位大美女的老头儿向李天霸回禀道:“看这伤势,若是没看错的话,想来,应该是,这个天欲宫的‘烈火干柴掌’,也就是正道中人所谓的‘抽筋吸髓印’,这是融合了天欲宫魔功和一些魔道的法术而成的歹毒功夫啊。”
  李天霸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又是天欲宫的妖人?这条鱼儿可真可怜,怎么总是被这样的高手盯上?上次那手臂断成七八截他不知道用什么灵药三五天的功夫就接上了,这次,却又被‘抽筋吸髓印’给打上了。”冷哼了几声‘天欲宫’,李天霸吩咐几个簪花郎拿了一堆的宫廷密制灵药在密室内伺候江鱼,他自己则是拉着一干供奉以及高级官员离开了密室,大半夜的惊动了长安城所有的军事、治安等暴力衙门,出动了数千人马,将长安城方圆三十里内密密麻麻的给梳拢了一次,却是不出意外的一无所获。
  那女子的两记重击,没有伤到江鱼的肌体,毕竟他如今能抵挡一般飞剑攻击的肉体,不是如此容易被伤到的。可是他相对脆弱的内脏,却被那阴狠歹毒直入内腑骨髓的掌力打伤,几条重要的经脉都被撼动,五脏隐隐被搅乱了内部的元气和精元,甚至心脉都受到了一定的挫伤,这是江鱼长了这么大受到的最沉重的伤势。
  “歹毒,太他妈的歹毒了,我只是踏爆了她的一个奶子,她居然自爆丹田内快要成形的金丹和我拼命!至于么?不就是一个奶子么?这些女人,实在是恶毒啊。青竹口中牙,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江鱼一边调动全部罡气驱除体内那不断的消耗他本命精元的歹毒气劲,一般还有余闲在那里胡思乱想。“这一段时间来,我江鱼的修为暴涨,从肉身直接突破到了石身的巅峰,是不是有点太顺利,甚至都得意忘形了呢?唔,没必要和这些人拼命的嘛,以我江鱼逃命的身法,他们怎么也拦不住我的。”
  “只是!今日拼命!”江鱼不无回味的寻思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让旁边静静的照看着他的簪花郎不寒而栗的阴笑:“踏爆一个极品美女的奶子,这种焚琴煮鹤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啊。‘吧唧’一声,一个绝世大美女,就变成了放在大街上都没人要的怪物,哎呀呀,花间喝道,苔上铺席,我江鱼,果然是堂堂须眉大丈夫,不受女色所迷呀。”
  自吹自擂了一阵,好容易用生机澎湃的望月玄罡治好了受创的内腑,江鱼皱起眉头寻思道:“石身已经到了巅峰啦,眼看着就能突破到铁身的境界,可是铁身、铜身、银身、金身,这四大境界,每一个境界突破的时候,都需要一件极品的奠基之物。突破到金身、银身、铜身的极品奠基物我却有了,‘九转玄金’、‘龙神银牙’、‘轩辕千锻铜’,这可都是传说中的上古神物,也不知道师尊他是如何搜罗来的。可就是这从石身突破到铁身所需的宝物,‘星辰钢’、‘天柱心’这些神物,‘太白精英’、‘庚金精髓’这些仙品,唉,上哪里去找?”
  望月一门自修炼就无天劫无魔劫,最是安全安稳的法门,奈何其中却有一个大大的障碍,就是金银铜铁四大境界,需要相对应属性的宝物奠基才行,奠基的宝物越优,炼成的法体就益发的强大。就好似从石身突破到铁身,你用普通的大街上三个铜钱一斤的铁片奠基,那铁身修练到最后,也不过比那石身强个三五倍,甚至还会影响到后面大境界的威力。可是如果你用传说中的太古沟通天地的天柱中取出来的‘天柱心’那样的宝物奠基,则奠基成功,刚刚达到铁身境界,威力就是石身巅峰的百倍不止,日后的各大境界,更是强大无比。
  比起修道、修魔诸门派,只要是元婴、魔婴大成之时融入一件法宝奠基,望月一门需要金银铜铁四种不同属性的极品天材地宝奠基,这也是望月一门除了需要拥有自然之心的门徒外,限制他们发展的第二大因素了。就好似那轩辕千锻铜,昔日轩辕黄帝造剑,留下来的神铜也不过千多斤,被望月一门的某位长辈偷到手后,历代门人奠基耗费了不知多少,如今留在江鱼手上的就只有区区三两不到,正好够他一个人使用的,若是以后江鱼收徒,从哪里再去找铜一类的却又能在性质上和出自于上古神人轩辕黄帝之手的宝贝相近的物事去?
  “妈的,师父他不会故意耍我罢?‘九转玄金’这是传说中上古天帝用来铸造自己印玺所用的无上宝物都能给我留下二钱的分量,‘龙神银牙’是真正的能够破空而去随意翱翔三十三天的龙神被人生生拔下的牙齿,都能留下一两的粉末,千锻铜也有三两,怎么就是他老人家刚好将门户内最后一点‘星辰钢’给用完了呢?不是又给我什么狗屁考验罢?”江鱼眼珠子转悠了几圈,心里已经泛出了几丝歹毒的心思:“有空回去师门给诸位祖师烧香叩拜一下,顺便,将师门翻翻?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家底没留下来的?”
  阴笑了几声,江鱼挥挥手,将密室内的几个簪花郎赶了出去。既然没有极品的奠基材料,无法尽快的突破到铁身的境界,江鱼也不打算什么都不做。他发现自己的罡气修为和那些真正步入了修道门槛的人比起来,还是太弱了一点,如果他的内力修为能够比如今强大一倍,他也不至于被那妖女打成如今的模样。比起如今极其强横的肉身,江鱼的五脏六腑还是稍微脆弱了一点,如果能有强大的罡气保护内脏,他还怕谁?
  “既然无法很快的突破到铁身境界!”江鱼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了那一大把僵尸的元丹,一个个的塞进了嘴里慢慢的吞了进去,体内真火燃烧,慢慢的开始炼化这些元丹。“那,就用这些元丹尽量的增强自己的真元罢。我望月一门不修道行、不修神通,就是靠无比强大的肉体和极度变态的真元横行天下的啊。”
  一团烈焰在江鱼小腹内爆炸,那些僵尸苦修千年才凝聚起来的灵气精华被江鱼用真火煅烧去了里面的杂质和各种毒素,就留下了一团儿最精纯的灵气精英,化入了自己的望月玄罡内。无比充盈的真元在江鱼体内咆哮排荡,强横的肉体却又不断的压缩这些真元,最终将这些强大的力量凝聚成了一股股水银一样结实致密的液体,充盈了江鱼的周身上下。
  再次睁开眼睛,江鱼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新奇,他的视力、耳力、皮肤的触觉极大的被提升了。他只要刻意的去感受,甚至能够感觉到灰尘落在自己皮肤上造成的最轻微的触感。望月一门不修神通,但是这等神妙的感觉,已经比得上佛门所谓得‘天眼通’神通了。
  江鱼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天空怒声骂道:“无凡你这个老而不死的贼,有你这样坑害学生的么?一直告我江鱼望月一门最重要的是肉身肉身,可是你怎么不告诉我,望月玄罡到了高深境界,居然能自然的修成各种神通呢?”
  气急败坏的从褡裢里掏出了一大卷玉石制成的卷轴,江鱼将如今拥有的强大望月玄罡注入了卷轴内,那卷轴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个个古老深奥的上古文字,一缕缕潮水样的信息涌入了江鱼的大脑,这些信息,就是江鱼如今修炼的望月一门的秘法。突然间,随着他真元的不断注入,似乎那卷轴中的某个禁制被打破,无凡‘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声音在江鱼的脑海中响起。
  一篇更加深奥的,完美的阐述了望月一门的心法妙用,将体、气两门功夫的相辅相成的玄妙一一加以解释的心法,好似一缕清澈的泉水,流入了江鱼的脑海,解释了他如今积累起来的各种修行上的疑问。那苍老古朴的气息,让江鱼的心灵再次的受到了一次洗涤,让飞扬跳脱的江鱼,似乎突然间就成熟了三五年。
  “原来如此,师父他只传授了基本的修行法诀,各种注释却在这个禁制中啊?不过,是不是在吹牛啊?地煞殿的靠山阿修罗道的修行法门,和我望月一门源出一脉?我们的锻体法门,甚至还超过了他们的?只是,我们望月一门只追求最强大的肉体,不象阿修罗道的那些魔头,还会辅修一些魔道的法术?”江鱼摇摇头,只觉得难以相信这些记载,不过,毕竟是自己门户中的典籍,他还能说什么?
  收起那卷轴,挥动了一下拳脚,只觉得浑身大是舒畅的江鱼刻意的保留了胸前和背后的四个模糊不清的掌印,默运玄功作出一副脸色青白的可怜样子,一路趔趄着走到了李天霸办公的密室里。一进门,江鱼就朝着李天霸很是歉意的笑了笑,无奈的拱手道:“二将军,属下无能,被天欲宫三位星君以及他们一位叫做什么雨情官的妖女还有十六位探花使设计埋伏,如今身负重伤,却是两三个月内,无法替皇上出力了。”
  三大星君,还有一名情官!李天霸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了出来。他跳到了江鱼面前,一手扣住了江鱼腕脉,一股霸道的真气冲进了江鱼身体,发现江鱼体内果然是‘真气空虚、四肢百脉内空空荡荡、脉象浮动微弱’,顿时惊诧道:“三大星君怕是拦不下你,你要逃命总是可以的。可是天欲宫的情官么……”李天霸脸上露出一丝骇然神色,当下命令江鱼将今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得江鱼说他杀死了七名探花使,李天霸拊掌叫好,天欲宫探花使在天下各处搜寻美丽女子强行掳掠之,这从刑部每年的两三百起无头案里面就能看出一丝端倪来。听得江鱼又纵蛇咬死一名星君,李天霸顿时面色古怪的朝着江鱼腰间的褡裢看了一眼,屁股不自觉的动了动。等得他最后看得江鱼羞红着脸蛋说他一脚踏爆了那个雨情官的右乳,李天霸的脸色也瞬间变成了通红,猛的拍打着桌案狂笑起来。
  “你,你,你,你踏爆了天欲宫一个情官的奶子?你可知道情官在天欲宫的身份么?绝情司、亡情司、断情司、斩情司,这是天欲宫四大情司,情官就是四大情司内的仅次于司令的高手,个个都是倾国倾城心如蛇蝎阴狠毒辣的美人儿,你居然踏爆了一名情官的奶子?”李天霸笑得差点没憋过气去:“罢了,你,你,老子准你三个月的大假,好好的调理一下身体,嘻嘻,嘻嘻,你踏爆了一个情官的奶子,你小心,天欲宫的人会发疯的,他们一定会发疯一样的找你报复的。”
  李天霸一边憋着笑一边站起来,指着江鱼笑道:“没事千万不要离开长安,长安城内我大唐有无数高手坐镇,天欲宫、地煞殿就算群起而攻也是惨亡的下场。可是你若是离开了长安,怕是他们会出动数百的高手来围攻你,你小子,嘻嘻,你踏爆了一个情官的奶子,你麻烦大了,你麻烦大了,你知道么?当日隋炀帝身边最受宠的妃子,也不过是情官的身份!你想想,你,嘻嘻!”
  一边喘着气狂笑,李天霸一边朝外冲去:“老子给皇帝说说这件事情去,嘻嘻,皇帝年轻时差点被天欲宫派出的妖女迷昏了头去,和他们也是结下了仇怨的,这次,哈哈!皇帝一定会开心的!哎呀呀,安静了十几年,天欲宫、地煞殿再现江湖,居然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可喜,可贺,哈哈哈,那样的极品女子,你居然踏爆了她的?”
  “有这么好笑么?我可是差点没命啊!”江鱼摸摸脑袋,不解李天霸为甚这么好笑,是否自己所说的这件事情,让他联想到了李隆基的某些丑事?否则他为甚笑得如此的邪恶呢?摇摇头,再次为方才的事情后怕了一阵,江鱼带着李天霸亲口许诺的三个月大假所带来的美好心情,背着两只手,前胸、后背露出四个小小的窟窿,就这么施施然的走回了家去。“那妖女,若是她将自爆金丹的全部力量都注入我的身体,怕是我江鱼……嘿嘿,幸好她舍不得和我拼命啊!以后行事,还得小心才是。”
  第二日中午,江鱼换了一身江湖上游侠儿经常穿的武士服,找到了张老三等一干净街虎的头目,找了一家上好的干净的酒楼要了一个包房坐下了。吩咐小二只顾将好酒好肉尽快的送上来,江鱼看着诚惶诚恐的张老三等一干人,皱眉道:“这几日大家警醒一些,昨日我碰到了几个扎手的点子,差点把命都送啦,小心他们查到净街虎兄弟们就是我的人,又和花营有关系,到时候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可经不起他们一掌的。”
  张老三他们噤若寒蝉的看着江鱼,一个个身体都微微的有点哆嗦。他们在长安城中三教九流的兄弟有数千人,很多人就在长安府衙充当低级的衙役啊、在各大军衙里厮混做帮闲的闲汉啊,消息也是灵通得很,早就知道了江鱼昨夜被人差点没在城外打死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江鱼的武功就是神人一般,他都差点被人算计了,那,换了净街虎这一干三流高手都算不上的人物,岂不是被人一掌就拍死几百个?
  摇摇头,看看自己未来要倚为膀臂的混混头目们,江鱼骂道:“看你们这个德行,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你们说,就算是江湖上所谓的大宗师,他也不是个人么?一颗铁钉砸进太阳穴,他照样是个死!撒白灰、套白狼、打闷棍、敲后脑,这些法门可是咱们市井上的兄弟混江湖的顶尖手段,只要你们敢下手,那些一流高手都会栽倒在你们手上!”
  冷哼一声,江鱼从怀里掏出了昨儿个准备好的近百本薄薄的秘笈丢给了张老三,沉声道:“这些秘笈是鱼爷我的师尊收集了几十年才找来的绝世武功,少林、终南山、崂山以及武林中有名的各大世家,各大门派的武功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你们拿下去选那可靠的兄弟秘密传授。”江鱼自信的说道:“虽然你们年龄有点大了,可是这都是上层的功法,只要认真修习,先天级高手达不到,一流、超一流的手段还能有的。等得鱼爷我有空,去找一些灵药给你们补补身体,一年的功夫,就让你们成为高手!”
  ‘哗’的一下,热血直冲头顶啊,张老三他们一个个脑门上冒着白气,大声叫道:“鱼爷,就跟着你干啦,嘿嘿,有了这些宝贝,咱们还怕什么啊?”张老三谨慎的将那百多本秘笈揣进了怀里,结果弄得他好似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一样。一干混混头不自觉的看了看江鱼的肚皮,他刚才是怎样将那百多本秘笈丢在怀里却不露出一丝痕迹的?
  微微一笑,江鱼淡淡的说道:“只是,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这些秘笈的来路嘛,啊,鱼爷我在这里说实话,来路不是很清白,实话实说,就是咱师父坑蒙拐骗外带偷、抢、抄各种法门,才从各大门派那里弄来的。嘿嘿,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痕迹找上门来,鱼爷我可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些秘笈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江鱼笑得无比的邪恶。
  张老三阴阴一笑,恶狠狠的说道:“鱼爷你放心就是,待会回去咱们就把这秘笈给改头换面了,兄弟们也会小心行事,绝对不露了口风。若是那苦主真的找上门来,咱们就抄他几千本满天下大街上散发,到时候谁知道是咱们干的?天下人都练了他们的武功,可不见得就是我们的事。”
  如此恶毒的手段,向来是让江鱼喜欢的,只是,稍微变得老成了一点点的江鱼只是抿嘴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此时酒楼的小二已经将那酒菜都送了上来,一干人大吃大喝的大声喧哗着,好不快活。江鱼只是坐在旁边慢慢的品尝那老酒的醇香,耳朵却注意着这些净街虎的头目们言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些市井秘闻,比如说哪家人最近多买了几百斤米之类的勾当,其中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东西呢。
  江鱼心中对李隆基和李天霸是越来越佩服了,自己还没注意到市井间的这股力量,李隆基已经轻松的安排自己挑了三峰堂和双尊帮,收编了这干市井之徒。不仅是给了两位王子一个惨重的教训,更是让花营顷刻间就掌握了长安城内外的大小动静,简直就是高明啊。而且这帮派的初期经营也是两位倒霉的王子辛辛苦苦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节省下来的,李隆基却只是派出江鱼,就将甜美的果实取了下来,还能挂上一个维护大唐法纪、打击市井犯罪的明亮招牌,高明得简直就是无法形容!
  正在心中暗自赞叹李隆基的手腕时,张老三习惯性的坐在凳子上朝着左右四周看了看,又谨慎的探头朝着酒楼下望了望――这还是他当年在市井中做小混混时养成的毛病――他突然眼睛一亮,拉着江鱼急忙叫道:“呃,鱼爷,下面是冰云小姐的车驾么?您看看,她好似又要去上香哩。咱们兄弟可是打探出来了,冰云小姐的娘亲身体不好,她经常去上香求菩萨、神仙保佑她娘亲哩。您不下去看看?”
  江鱼早就跳下了酒楼,反手就是两块银饼砸了出去:“兄弟们拿去付酒钱!”
  张老三身手灵活的接住了两块总重在两斤上下的银饼,掂掂手笑道:“鱼爷看来又发财啦,嘻嘻!诶呀,忘记给鱼爷说了,那冰云小姐马车边,多了几个人啊。”摇摇头,张老三将银饼塞进鼓囊囊的怀里,转身和一干兄弟狂呼海叫的继续大吃大喝。
  站在大街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不理会那些被他突然从楼上跳下而吓得呆住的行人,江鱼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赶上几步追上了张冰云的马车,高声叫道:“冰云小姐暂且留步,你去哪个庙观烧香?不如让我带你去找上次那老道如何?他还欠我几百张灵符哩。”
  马车窗帘猛的被挑开,张冰云清亮的脸蛋露出来,满脸是笑的看着江鱼:“江大人怎有余暇功夫陪我上香啊?”她言语中不无埋怨以及讥笑的意味,昨夜江鱼闯入她闺房,却是将她差点没吓得晕了过去,今日见面,不好好的损江鱼几句,她怎么出得心头的那一口恶气?
  江鱼刚要答话,马车边一骑骏马已经横了过来拦在了江鱼面前,马上一位容貌冷肃英俊,身材高大英挺,更有着一种让江鱼天生就反感的高高在上的气质的年轻人冷冷的瞥了一眼江鱼,冷喝道:“哪里来的江湖浪人?冰云也是你能叫的么?给咱家滚开!”
  霸道而没有丝毫的礼貌,同样霸道甚至更加野蛮的江鱼眼珠子一瞪,左手本能的朝着腰间摸了一下,却才记起昨夜他的长刀已经被那妖女震碎。江鱼刚要反唇相讥,张冰云已经冷着一张脸蛋朝着那年轻人喝道:“柴世兄,这位江公子是冰云的好友,你怎可如此无礼?”
  那姓柴的年轻人轻蔑的看了江鱼一眼,扭头朝着张冰云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冰云,此人衣着打扮,分明就是一江湖匪类,又是什么样的大人?又是什么样的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些人给胡混骗了。”这年轻人转过脸来,那脸已经极快的变成了万丈玄冰,他冷冰冰的喝道:“来人,给我赶走他。若是不走,打断他的狗腿!”
  江鱼气得三尸神暴跳,一肚子无名火冲起来不知道多高,体内罡气‘嗤嗤’的在经脉中乱跳,恨不得张手就是一道‘庚金箭气’将这年轻人身上捅出一万八千个窟窿才消他的气。
  可是一侧里,四个枯瘦的中年人已经高高跳起,八只手呈鹰爪状,掌心漆黑隐隐然有一股子腥气散发出来,已经按照八卦方位,封死了江鱼的一切退路。看这四个面露狞笑的中年人那阴狠的目光,以及抓向江鱼全身死穴的诡异手爪,哪里是要打断江鱼腿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当场击杀他!
  张冰云尖叫了一声:“大胆,还不住手!”她一张儿脸蛋已经变得惨白。
  江鱼则是一声怒斥:“操!”
  狠狠一脚跺在地上,以江鱼为中心,五丈方圆内的地面‘轰’的一声下陷了足足有三尺,一股庞大好似和天地融为一体足以驱动天地力量为自己所用的恐怖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道道寒气凭空生成,‘飕飕飕飕’的裹着极强的寒劲朝着四个中年人缠绕过去。
  江鱼怒极,体内望月玄罡再次发生了玄妙的突变,‘玄冰箭气’竟然无形破体击出,幻化为近乎于道家‘玄冰咒’、‘冰封咒’的符箓道法,化为数十道极其凌厉的寒风,封死了四个中年人的一切去路。
  那年轻人怒嚎一声:“贼子,大胆!给我杀了他!”他自己却是纵马就急退。
  十二名衣着打扮各自不同的男子同时拔出长剑,十二道足以洞穿金石的剑气‘喀喇’一声撕裂空气,朝着江鱼周身要害袭来。
第二十八章
江鱼风雪上终南
  “都给老子滚!”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四个掌心漆黑的中年人双臂被震断成了七八九截,嘴里喷着一口口漆黑的血块倒在了路边酒楼高高挑出来的屋檐上。十二个极其厉害的剑手宝剑同样断成了十几截,十二人持剑的那手掌的大拇指被江鱼用电光石火般的速度扳断,指骨也被捏成了粉碎,惨嚎声中更是一人小腹上被踢了一脚,丹田几乎被踢爆的飞了出去,十二条扭动的身躯好似一朵怒放菊花的花瓣,辐射状倒在了地上。
  姓柴的年轻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十六名都有着一流身手的属下被江鱼三下五下的废了功夫,他自身的修为也是不差,清楚的看到了江鱼手上的小动作。看着有如魔神一样头发都高高飘扬起来的江鱼慢慢的走向了自己,这柴姓年轻人忙不迭的策马后退了几丈,身边最后两位高有近丈熊腰虎背好似两头大狗熊的壮汉连忙拦在了江鱼的前面,伸出手虚拦江鱼道:“你这汉子不要脑袋了么?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主人是什么来头?吾少爷家先祖,可是凌烟阁上有姓名者!”
  凌烟阁,大唐人都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开国元勋的象征,王公贵族的顶尖儿的人物。凌烟阁中姓柴的,只有一人,就是当年的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关中柴家,更是世代巨富,家族生意几乎遍及大唐的百行百业,更是因为着柴绍妻子平阳公主的关系,和大唐皇族李家的关系好得好似一家人一般,就算是大唐朝风光最鼎盛的四大门阀,也是对他柴家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的。长安、洛阳两地,更是柴家的势力核心地带,家族高手无数,招徕的奇人异士好似云烟一般,普通人听到‘柴家’这两个字,也都吓得身子软了。
  奈何,江鱼自幼不读诗书,根本不知道凌烟阁是什么东西,哪里知道柴家是干什么的?他看着那面色有点发青的柴姓年轻人,再看看面前的两条狗熊般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壮汉,挥动巴掌,两耳光将两名横炼功夫也有了极深火候的壮汉抽飞了三丈多远,倒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子,半天爬不起来。冷笑一声,江鱼还要继续向那柴姓年轻人逼近,那年轻人铁青着一张俊脸,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似乎想要和江鱼拼死一搏,嘴里更是低声喝道:“好,听到我柴家的名头还敢对我柴风属下下手的,你是第一个。”
  冷冷一笑,江鱼正要抓住柴风的坐骑将他连人带马的丢出去,突然间听到‘柴风’这名字,脑子里灵光一闪,回头看了看面色惊惶焦急的张冰云,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你,你来得好快啊,那张说老头儿可是找你来得急么?”
  柴风用力过大已经变成死白色的手指僵硬的紧了紧剑柄,看了一眼马车中满脸惊惶却不敢开口的张冰云,冷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张相所说的那人?嘿嘿,区区一个花营的密探头目,一个小小的威武伯,你也敢和我柴风争斗?”顿了顿,他似乎想要证明点什么,高傲的昂起头冷淡的斜睨了张冰云一眼,淡淡的说道:“柴风在长安已经月余,承蒙张相青睐,有意将冰云小姐许配于我,却于你何干?”
  耸耸肩膀,江鱼没吭声,他看了看柴风那紧张得青筋暴跳的手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转身对张冰云道:“冰云,二将军正许了我三个月的大假,不如我送你去云楼观如何?”不等张冰云开口,江鱼已经径直拉起马车,摇摇摆摆的扬长而去,却是不将柴风这个出身豪门的贵胄公子放在眼里。柴风气得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明知自己不是江鱼的对手,他简直就要挥剑将江鱼劈于剑下。
  那围观的人群中,一名骑着一头青花大叫驴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摇摇头,低头对身边的一位随从问道:“可知这是为了什么事情?那高高瘦瘦手上力气大得出奇,下手也不知道轻重的娃娃,就是江鱼么?果然是个不读书的角儿,柴家也是这么好招惹的么?”他身边的随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这男子诧异的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江鱼远去的背影,摇摇头道:“呃,年轻气盛啊,美色正是祸水,他修为这般高,怎么还看不透这情色二字?他那天人合一的先天大成的境界,却是怎么修到的?”
  不解的自言自语了几句,这中年人看着大街上一个偌大的窟窿以及那在原地发呆发狠的柴风,再看看柴风属下一干在地上扭动挣扎的属下,不由得叹息道:“柴家的后人,怎变得如此不沉稳了?大街上当着数百百姓叫嚷着杀人,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去给长安府衙以及各个衙门的人说一句,就说这事情,不许他们管;给如今的柴家老爷子捎个口信,就说不许他派族里的高手算计我花营的人,江鱼和柴风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再次摇摇头,这中年人挥动了一下马鞭子,赶着那头大叫驴缓缓前行,又吩咐了一句:“哪,再去查查看,老二怎么老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江鱼活蹦乱跳的,一身先天真气流转如珠,哪里是重伤不起的样子?给了他三个月的大假?荒唐!”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的江鱼,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结下了一个大仇人的江鱼,心胸舒畅的领着张冰云去了云楼观,却得知李淳风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虽然没有勒索到李淳风亲笔所书的灵符,却也陪着张冰云上香叩拜,好好的在云楼观内品茶听经,好好的消遣了一天。最后就连张冰云叮嘱他一定要小心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将张冰云送回家去了。
  倏忽过了好几天,张冰云这几日总是等张说一出门,就带了护卫和侍女出门上香,江鱼也总是跟随在她身边,一路陪着她言笑开心。江鱼虽然不懂什么诗书文字,却将自己在昆仑山修炼时所见的一些奇异的事物一一说来,听得张冰云是悠然神往,对江鱼的那一缕情愫,不由得又增厚了几倍。两人感情直线上升,什么张说的反对、柴风的插足,早就丢到脑后去了。
  这一日,还有三天就要到新年了,江鱼陪着张冰云去了大慈恩寺上香拜佛,趁着年前香客多大慈恩寺闭关的大和尚都出来了好几个的机会,重重的捐了一笔香火钱,替张冰云的母亲积了一下福缘,在庙里度过了一整天的悠闲时光,在天色都朦朦黑了,这才一队儿朝张说的府邸返回去。江鱼骑着一匹特选的身量极高的马儿,凑在马车的车窗边,和张冰云低声的笑谈,心中好不畅快。
  眼看着前面就看到了张说府邸的大门,江鱼刚要和张冰云说点情意绵绵的话,那路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喷嚏声,随后一个矮小猥琐,被冻得鼻涕口水糊满了脸,身上堆满了雪花的人影已经从路边冲了出来,一手拉住了江鱼叫道:“江大人,我总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啦。请你去帮我问问,到底我的使节团的人是怎么啦?他们前一阵子全部腹泻,这几天又都天天晚上被鬼压床,皇帝又不肯接见我,你说这是怎么了?”
  江鱼低头一看,好可怜的吉备真备正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手死死的拉住了自己的腰带,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江鱼耸耸肩膀,心里暗笑道:“你们的所作所为让皇帝不高兴啦,还能有好果子吃么?”叹息一声,江鱼叮嘱了张冰云几句,看着她的马车行进了张府去,这才很粗暴的将吉备真备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大声道:“吉备真备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啧啧,能到这里来找我,您的消息也够灵通的嘛。你不该找我啊,应该找二将军去啊?”
  吉备真备一脸无辜的看着江鱼,最后江鱼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吉备真备这才幽怨的叹息了一声:“江大人,我吉备真备出身于偏僻的小国,扶桑又是鬼怪横行的地方,百姓穷困,民智未开,为我国百姓计,前一段时间,我的确使用了一点小手段,也只是想要多弄点好处回去呀!天朝上国,原本是慷慨大方的,也不知道哪里触怒了你们的皇帝,可否告知我呢?”
  悠悠叹息了一声,江鱼蹲下身子,看着被冻得满脸发青的吉备真备,心里不由得寻思着李天霸这莽货背后到底怎么整治这群扶桑人了,怎么弄得吉备真备好似被数条大汉轮暴过一样?摇摇头,江鱼说道:“吉备真备大人,实话告诉你罢,你要什么好处,直接向我们皇上要,皇上是不会小气的。你在背后动点鬼心思,可怎么瞒得过我们的皇帝去?尤其,你不应该挑起我大唐佛门、道家的争斗呀,你啊,不知道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你请和尚们去扶桑传道,这可能会引起天大的风波哩。”
  无知者无畏啊,李隆基都只不过是稍微削弱一点俗世间那些普通和尚的福利,对于大善智这样的真正有道行法力的和尚,还得供着奉着,还得自称是道祖李耳的后人,拉拢道门的人在背后给自己撑着。吉备真备可好,一进长安就差点挑起了佛门、道家的直接对抗,如今三大宗师还在城外和那十八位神僧硬顶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下场。
  如果仅仅是佛门、道家的这些外围弟子争斗一下也就罢了,可是既然李淳风、袁天罡这样层次的人都露面了,也就是说,扶桑的事情,甚至已经惊动了某些地位更高的人物,挑动了他们心中那根敏感的弦。一块处女地等着传道的人去布施雨露,甚至还有当地国主的大力协助,在中原的佛门、道家相持不下的时候,这个诱惑足以让两个宗派真正作主的人发狂的。
  蓬莱三仙宗、一气仙宗,这两个上古传承的古老道家门派,就不要说更多的观望着天下大势的道门流派那无数的高手;天竺法莲寺,这个佛门的嫡系传人,在天竺拥有的下院就有一百零八所之多,拥有修为将近罗汉境界的高僧无数。若是他们因为扶桑的事情而争斗起来,大唐朝的天下怕是都会狠狠的泛十几个晕眩才是。这等情况下,扶桑的使节团只是集体腹泻了一段时间,又被鬼压压床,简直就是李隆基大发慈悲了。
  “佛门、道家的争斗?是道统的斗争么?”吉备真备似懂非懂的看着江鱼:“原来是这样的缘故,多谢江大人的指点。嗯,大唐的皇帝,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扶桑,又怒火罢?”吉备真备很可怜的看着江鱼,一副江鱼就是天的模样。
  江鱼摇摇头,安慰了他几句,劝他明日就趁着将近年关的功夫去给李隆基上一封书信,一边是恭祝新年,一边是自我请罪。李隆基毕竟是大唐的天子,莫非还会对他扶桑怎么样不成?只要扶桑人摆出一点低姿态来,李隆基心里一高兴,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赏赐就发了下去?江鱼最后不无讥嘲的笑道:“怎么说吉备真备大人当初献给我朝皇帝的贡品,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那都是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宝贝呀。就看在那些贡品的面子上,陛下也不会难为你的。”
  吉备真备被江鱼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急忙谢过了江鱼,兴冲冲又很是羞赧的溜走了。江鱼一提起那贡品,吉备真备就恨不得一脑袋撞在地上撞死自己才好――自己献上的贡品,都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居然还是江鱼亲自操刀剖出来的,这叫什么事情啊?
  打发走了吉备真备,江鱼轻轻嘘了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张说家的大门,寻思着新年就是这几天了,不管张说收不收,自己还是要准备一份重礼送过去啊。宁可人家失礼,不可自己让别人拿住短处,这可是李林甫给江鱼千叮咛万嘱咐了的。冷冷哼了一声,心里盘算了一阵,又美滋滋的怀想了一下张冰云那好似空谷幽兰一般的面容,江鱼一声欢呼,蹦起来转身就走。
  刚刚走出三步,江鱼猛的停了下来。
  天地间的风雪似乎突然消失,四周空间突然间变得漆黑,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溃了一样,四道沉重如山的劲气已经自前后左右轰到了江鱼身上。‘砰’的一声巨响,江鱼立足之处的街面当场下陷了三尺许,无数石块砖瓦冲天飞起随后被那山一样沉重的劲气震成了粉碎,江鱼上半身巍然不动,可是身上衣物已经飞飞扬扬化为无数蝴蝶飞了出去。
  “谁?”凭借着强横的肉体硬接了这一轮突然袭击,江鱼只感觉体内真气微微一震,不由得心头诧异。以他如今体内望月玄罡的火候,居然还能有人撼动他的真气,岂不是古怪么?对手到底派来了多强的高手?而且自己所处的环境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四周天地元气的波动似乎都消失了,这等手段,却不是武林中人所能使出来的。
  耳边有一声冷笑传来,极清冷极恬静的女子声音在缓缓说道:“你就是江鱼?武功不错么,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怕是内功外功都修练到了武人的极限了罢?可惜你不该得罪我二哥,哪怕你是陛下刚刚封的伯爵,也只能死在这里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28/11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