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精校)第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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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飞云东显然不是要当席撒敌人而现身,否则他不会在远离同伴的区域等候,席撒也不认为他会帮助自己,沉默许久仍猜不出他来意。“为何等我?”飞云东又淡淡笑笑,语气轻描淡写,平静而自然。“相见故人。”
气氛又陷入沉默,席撒几乎忍不住疑心时,又听他淡淡笑道“你赶路救人,只管出发吧。一别多年,只是想会一面。”席撒再不说什么,无声抱拳告别,从他身旁飞掠闪过,投北面东合国而去。
直到席撒离开许久,飞云东仍旧静静独坐石上,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席撒也不知道,从来就不知道。但他从不认为飞云东是个平庸无能的人,一个能够长久沉默倾听的人,也许心里明白的比黑岳更多。
席撒一路疾赶,内心却不能平静,他猜不准飞云东所来为何,但却知道,飞云东的等候绝不只为相见一面,他不是个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否则又怎会一别多年不见?‘想等到救出阳天时让张成的人从容埋伏阻截么?又或者是提醒我回来途中会有埋伏阻截?由或者是……’
读不懂的人很可怕,因为所有的判断都像在赌博。
东合国,东楚城外山原军营大帐内,依崖而立,帐内面崖一侧,拉开帐门,通往一间地下暗室,里头灯光昏黄,人字形的铁支架上,钉着浑身血污的艳阳天。东合王信步走入,手里拿柄利剑,寒光闪亮。
映在阳天脸上,惊的他昏沉意识迅速清醒,仇恨的目光落在面前女人脸上。“你很可怜,也很愚蠢。”‘啪!’一记耳光,东合王的芊芊细手仍旧停留高处,不急收回,眼眸里含笑,面色却冷若寒霜。
“你这种男人才真叫愚蠢,总以为自己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以为自己是女人的救世主。其实什么也不是,只能被利用,再利用,然后再利用,最后像一柄满是缺口不能修复的破剑般被丢弃。”
东合王绕阳天信步游走,欣赏杰作似的打量。“本王佩服你的骨气,但本王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游戏,绿国将来要人,如果仍然不肯说,本王得不到,也不愿平白让绿国得到,唯有一剑将你刺死!”
阳天冷笑,落得如此境地,若非内心隐隐总有希望,早已求死。“人为王,你为王,你却只能当这样的王,哈哈哈……”他的肆意嘲弄并没有让东合王感到不快,反倒得意洋洋的抚弄秀发反唇相讥。
“会武功了不起么?有才学了不起么?这些人满天下都是,又有什么用?本王一颗药,几句话就能让他们变成奴隶,变成傻瓜,比如你。”阳天咬牙切齿,已不知第多少次追悔当初瞎了眼,看错人。
暗室里忽然响起个声音接话。“也未必没有用。”阳天闻声惊喜抬脸,与东合王诧异色变的娇容形成鲜明对比。席撒钻进暗室,面含微笑,注视东合王的目光让人看起来似有冒昧打扰的歉意。
寒光闪动,剑刃直朝阳天心口刺落。剑走速度不快,未及伤人已被人用指夹住,任东合王如何使力都纹丝不动。“比如眼前,你如果会武功,就未必杀不死人。”长剑脱手,悄然无声的插进地里,东合王惨白着脸,不敢动作,不敢喊叫,眼睁睁看席撒从容拔出铁钉禁制,以白光治愈术迅速回复艳阳天满身伤势。
霎时,阳天整个人变的神采奕奕。“你如果会武功,此刻也不会任人宰割。”阳天说这话时,已将暗室里的甲胄,巨阙宝剑穿戴佩挂。席撒以为阳天会杀死面前被恐惧骇惊致不能动作说话的女人,阳天却没有。
“我今天不会杀你,相反,真心希望你能多活几年。这样你才会知道今天自己有多么愚蠢无知,那天到来时,你必然会心甘情愿当我艳阳天身边最卑贱的狗。我会让你没有尊严,头顶卑贱的渡过余生,等着那天的到来吧,愚蠢又可怜的女人!”
第二百章
在风雨中飘摇(十)
言罢,阳天一拳将东合王打晕,迎对席撒诧异的目光,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杀她泄愤?以为本王不懂真正的复仇?”席撒摊手一笑,也不多手,开口道走。一前一后,闪出暗室,轻易潜出军营,本上回途。
如来时般,仍走水路潜游几十里,阳天拖着重甲水中不能前进,也被席撒帮忙带上时,若非在水中,他必定止不住吃惊问他到底是人是鱼。直到出水上岸,都不见敌人拦截,顺利的出人意料。
席撒唯恐有高手暗中追蹑,小心翼翼的四面查探半响,终不见敌踪。又见夜空中的飞龙仍不放弃巡察搜索,不由疑心飞云东有意放过,更止不住疑虑敌军意图一网打尽。两人小心回避飞龙视野,抵达地宫入口。
阳天这才询问大家状况,听说一切安好,十分高兴,待要钻入地宫时,他又补一句。“上水装扮夏妃随你往楚国多日,可也安好?”半个身子钻进入口的席撒心神一颤,当场楞呆。
阳天不知就里,催促道“快走,有分龙要回头了!”跟着挤入进去,回头掩盖入口,昏暗中全没看到席撒变色的脸。走入宽广的地宫时,席撒脸色已回复正常,此刻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众人见他们回来的早,出乎意料的平安顺利,均都欣喜相迎。上水浑然无事发生,一切如常的娇颜混在于人群,但席撒有心之下,留意到她很快拉开了阳天说话,心下只盼阳天会揭过已提的事实不说。
过不久,阳天主动来寻,笑说上水不愿席撒知道替代夏妃一事,唯恐被责骂,要席撒帮忙装作不知此事,以免他为难。席撒觉的上水不愿提起,便点头答应,阳天便高兴离开。众骑在地宫中躲藏休息,只等外头敌军散去。仍不知道外间形势的巨变。
五天前。南地,白莫歌率领战神军团一路告捷,兵逼白虎国边境。南陈二公主驸马仇恨天领兵进攻侧翼,杀的白虎为首联盟联军支离破碎,彼此不能接应联合,各自为战,但求自保,形同散沙。南陈又说服西吴,得许驻军西吴东面边境,迫使白虎联盟名存实亡,败亡只在朝夕。
眼见胜利在望,南地战事将结束时,战神军团忽然遭遇南妖族攻击,措手不及之下,一日退走七十里。此后,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大量南血腥妖族大军频频活动战场,阻挡仇恨天大军于南岭关外,寸步不能进,又相助白虎军抵住白莫歌攻势。
南陈后得探报,白虎国荒林内陆续进入银发南妖族军队,虎啸天已正式投降南妖族,以白虎族主王身份自居。消息传出,南地以及中魏均都大惊,若干年没有动静的南妖族绕过离王城的阻挡,再度挥军入侵。
南陈王命人飞骑求见魏王,协商派兵相助抵御南妖族事宜,结果不得回应,密报探知,中魏王已被朝臣说服,有意乘乱谋取南地疆土,已派遣使者至翼国商议联军走天峡谷关共分南地事宜。
中魏王让人意外的决意,刹时间导致中南两地形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而此时,别说西南大陆诸强尚未得知,连送往边南李烟雨手中的战报都才刚放出。
中魏王都,一骑快马飞奔太子妃府邸门外,禀报求见。下人得讯,急步转入府内花园,求见太子妃。李若独坐园亭,神情专注的吟念着诗词。‘奢舞繁华尽销红,酒醉朦胧似相逢,转眼悲空。落木飞花,诗情如画,甜言蜜语沐清风,纵虚荣。风花雪,路匆匆,胭脂掩饰了伤痛……’
一旁的婢女掩嘴轻笑,递上茶水道“太子妃很喜欢舞凤溅这首词呢。”李若微笑轻饮口茶水,笑言道“总是奇怪一个男子怎写的出如此阴柔……”话未毕,响起传报。“禀太子妃,府外李将军求见易之女王。”
李若眉头微皱。“莫非魏王还是决意出兵?”传话之人答话称是,李若暗叹口气,打发道“易之女王人在武当山,李将军若急便过去找吧!”那人领命拜辞退去,李若脸色霜寒,一旁婢女十分奇怪,小心探问道“太子妃何故不快?”
“哼!放着好日子不过,就喜欢战争建功立业的人最是让人可气!大魏素来威德并重,如今为眼前利益强迫易之女王出兵袭取西吴,又以强硬姿态要求翼国出兵天峡谷关,更暗中谋求千山暮岭北撒族军不落城,眼见大战将起,如何还能欢喜?”
那婢女还想劝解,李若已挥手着他们收拾干净东西全部退去,道只想独自清净。李若自顾生恨,抬脸注视湖中假山石上席撒当初离开时所留字迹,良久,恨恨自语。“男人都是笨蛋!风花雪月你不要,偏求饮血厮杀满罪孽!”
武当山,火海一样殷红的林木枝叶,艳丽的迷人,也红艳的残忍。群山峻岭之中,一峰崖上,静静立着个人。说是立着,实则倚在块印刻字痕的石碑上,久久不见动静,仿佛睡着。
东方碧玉顶着狂风拂面,走进石碑旁,静静回禀。“李将军带来魏王旨意,命女王率领凤泪军团星夜赶路,袭取西吴,而后进取南地,与落王和翼国兵马三面齐攻南陈。”易之仍旧一动不动,淡淡轻笑。
“父王急召我们回来,就知道会如此。碧玉,父王果真是传说中,人尽皆知的那个,建立大魏,威名天下文武双全的魏王吗?”东方碧玉心中暗叹,不知如何接话。“或许魏王另有计议……”
“何来计议。南妖族再度举兵,东森林妖族随后必有动作,此时兵区西吴,谋夺南陈土地,无论成败,必然三面战起,若东妖族挥兵入侵,中魏势必四面楚歌,无有援助。况翼王怎可能会答应出兵南陈?父王真以为大魏威势能让她甘愿与结发夫君翻脸成仇,屈服从命?翼早非昔日之翼,又有山川不落联盟为两国天然屏障,哪怕与中魏翻脸,也无所畏惧!”
东方碧玉默然,心知这些都是事实,中南一带,中魏所占土地虽然较翼国多,但不给路线不及翼国安全便利,又无不落城为后盾。哪怕两国翻脸正式交战,中魏也难占便宜,翼根本不会与北撒族翻脸,进攻友盟南陈。翼王与易之女王是私交,然而白莫歌却称她为兄嫂,前者说白不过一国王爷,后者确是南陈储君,于情于利,翼都不可能发兵南进。
易之不想再说,君令不能不受,劝阻的奏折早已递交,再说也是徒劳。挥手着东方碧玉退去。“黄昏之前,不见访客,让李将军到太子妃府等。”“女王,李将军不肯走,非说事情紧急,片刻不能耽误。”“由他在山下等吧,若敢闯上来,格杀勿论。”
东方碧玉只好领命。“料他还不敢借王命放肆至此的,女王尽管放心。”易之自顾轻抚石碑上的字痕,久久,喃喃自语。“你到底在哪里……”狂风阵阵,刮过峰领,带来一声清亮龙吟。
易之暗吃一惊,顺声望去,之间高空一头火红飞龙乘载两人,迅速急落接近。
第二百零一章
在风雨中飘摇(十一)
火红的飞龙停落崖头,上面的人双双跃落。易之见她们一个火红妖法披肩,手执软合金长鞭,一个身着中魏制式黄锦皮袍,黑发简单束起,脸色白的异常。打量自己的眼神各自透出含意不同的异样。
“易之见过绿后,拜见王姑。”刹时,她猜到这两人身份,却想不到外间传闻关系并不和睦的她们何以同行。撒拉收回打量的目光,朝离王笑道“这妮子恨像你。”离王不见答话,却面含笑意,显然对眼前的血缘后辈十分欢喜。自顾踱步碑前,轻声念诵上面文字。
“六十月前的
一阵清风
送来你纯美无暇的颜
灵魂在车厢的风铃中
振荡
夹杂于今夜晚风的唏嘘
唏嘘
是绝望的悲鸣
既然绝望之后仍是悲伤
我只有选择别离
成全你渴望了却的夙愿
终结我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当我沉默的离开
发生过的没有发生过的都将忘记
我知道你会慢慢将我遗忘
遗忘
一切都只是一段不曾存在的遗忘。”
易之听着她吟念的声音,渐渐低垂头脸,心神一时飞回那个因迟疑不决而晚到片刻的夜晚。离王念罢,轻声失笑,朝撒拉道“本王敢肯定,这必定出自你拿养子席撒之手!”撒拉尚未答话,易之已抬头道“这是北撒的胞弟席思,昔年作恶中魏的妖孽席红梅之笔,王姑猜错了。”
罂粟不离失声大笑,良久,才止住道“席王从来只有一子,当年席王部落灭族时,本王唯恐白昼之纹章落入无知之徒手里,故而也在场。席撒那小子何来的胞胎兄弟?”易之当场愣住,不信似的转而望向撒拉,只见后者含笑淡淡开口“席王只有一子,便是席撒。”
易之只觉身躯颤抖,几不能站稳,半响,忽朝两人躬身一拜,转身便要走。“站住。”罂粟不离一句喝喊,也未能让她完全回复镇定,人却依言停步。“本王恨喜欢你,难得有缘碰面,若不予你些东西,心中难安,旁人还道离王小气。”
言罢,又招收道“过来。”“谢王姑恩赐。”易之答话着走进她面前,心中对这位身负传奇故事,比无数男人更有本事的姑姑本也敬佩,此刻自不违拗。也不见罂粟不离如何,只是将绽放白光的手掌轻按易之心口,便说好了,而一旁的撒拉笑脸尽去,神色冷沉。
“去吧。”易之直觉身体温暖舒适异常,一时不觉如何,再度一声拜谢,飞奔下山。
撒拉目送她背影消失,一声轻哼。“你将北撒族白昼纹章的灵魂给了她,自己怎么办?”罂粟不离傲然一笑,不以为然道“本王即使没有治愈术相助,也未必有人能杀得了。妖族举兵入侵,所为不过是让她们的自然王五灵重归而已,本王却叫她们绝不能如愿!从今以后的天下,再不会存在五灵同归的妖族自然王。”
“原来你说来找寻他只是借口,真正目的是为交付灵魂纹章。南妖王定会把你恨进骨子里。”“是否如此,只有南妖王才知道了,本王不喜欢猜,也根本不在乎。至于他,根本不必找寻,妖族军动,堂堂武当道圣又岂会弃万民生死于不顾?”离王说罢,自顾跃上火飞龙王背上,朝撒拉示意道“你若有兴趣继续崖头吹风,本王可先走了。”
撒拉没有这种兴致,飞龙载负两人,拔空高飞而去。
中魏王都,凤泪龙骑如疾风般入城,东方碧玉带着诧异不解的心情转达易之的命令,一个时辰后,凤泪全军集合完毕,也不入宫此行,如凤般掠出王都大门,快行离去。连三番追来传递魏王执意的御使都不能留阻,只能无奈眼看它们远去。
“王大人,难怪人人都说易之女王虽然性情古怪,但对国忠心却无人可比,只看她此刻为国事十万火急的行止,便知传言不虚!”“是啊,的确让我等思之愧颜啊……”
……
西吴朝堂,乱成一团。南陈发生变故的同事,驻扎西吴边境威吓诸部落效果的陈军骤然撤退,驻守边关重镇的凤泪军团忽然生事,借故支走数出交通关隘要道的吴军,其作为显然不怀善意。
一时间,西吴朝堂上下都感到风雨欲动的飘摇,人人自危。随着越来越多探报呈至,中魏的意图已经明显暴露。有朝臣建言吴王投降中魏道“大王!中魏势大,我国本成瓮中之鳖之势,西蜀一旁虎视眈眈,南陈如今自顾不暇无力援救,全凭中魏相助才得以支撑至今,如今魏军乘南陈大乱发兵谋进,第一个要取的必是西吴。我军若拼死抵抗,必招致西蜀两面夹攻之局,最后不过落得百姓流离失所的悲惨下场而已啊!”
“是啊!大王,魏王素有英名,曾在人前对大王仁德赞誉有加,眼前形势最宜投诚,必能得保国泰民安!“胡说八道!我军……”“将军此言差矣……”“大王且不可听信鼠辈之言……”
西吴王忧心忡忡,烦恼头疼的回返宫中,朝堂上说降者有,说战者有,自发请命往南陈或边南求助援军者也有!南陈自顾不暇,绝无力救援西蜀与中魏日后的齐攻,边南北撒族军早层宣称不参与外部争端,也不用于侵略土地,纵派使者前往也不过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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