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2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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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长了些什么,收获了两首诗,还被颜之推老先生说教了一番。”
  李二嚼着奶糖,把兰陵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对长孙说:“把那两首诗念给朕听听,不要说过程就好。”
  “一首是《古原草》,颜之推说这首诗尤胜《凉州词》,只有四句,好像不太完整,不过就这四句,已是很难得了,您听好了,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寥寥二十个字说尽盛衰荣华,文字洗炼到了极致。”
  李二点点头又吃了一颗奶糖对长孙说:“确实是好诗,意境,寓意风格都是上上之选,文字没有多华美,却是质朴里见高明,另一首是什么?”
  “另一首算不得好诗,但是论机变,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妾身担心他再拿自己师父的诗词糊弄,就让他照着桌子上的油漆画赋诗一首,谁料想,他念出来了,出乎预料的好。”
  “哈哈,皇后,你也太狡黠了些,不过朕很想听听这小子是怎么做的这首诗,快快念来,朕等不及了。”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陛下以为如何?”
  “没话说了,真是没话说了,算了,朕不在这上面费脑经,只是这小子毁了朕作诗的心境,让朕有些不甘,还是多想想重阳节大朝会的事情为好。”
  “那可不行,您还是先解决宫里没有牛乳喝的问题吧,兰陵牵走了十一头产奶的牛,宫里还没人能问,您当年说过,能喝多少就喝多少,牛乳可不是禁品,所以现在兰陵派宫女每天都要把十一头奶牛的牛乳都给挤光,用大桶带回她的地方,支了一个大锅做甜食发卖,您也该管管了。”
  李二挠挠头,自己闺女现在喜欢厨艺也是好事一件,明知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云烨扮的,无奈兰陵死不松口,自己也无可奈何,小孩子就这么点坚持,需要鼓励。
  “兰陵啊,君子守信原是美德,可是你为了自己赚钱,就让宫里其他人没了牛乳喝,你认为这符不符合先生的教诲?”
  兰陵听到父亲似乎要收走自己的奶牛,顿时就泪如雨下,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已经装满了三个钱箱子,还给宫女们发了工钱,现在自己在宫里非常的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有宫女太监来巴结,都指望调到兰陵公主的曦雨宫当差,不但活计轻松,还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这在其他地方当差是没法比的。
  兰陵的法宝就是眼泪多,也不知小小的人,哪来那么些泪水,弄得李二手足无措,拍着兰陵的后背说:“没关系,兰陵喜欢奶牛那皇宫里就多养些,再进上十几头就是,我女儿高兴就好。”
  长孙给这父女俩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于李二无原则的宠溺很不以为然,但是看到李二抱着兰陵在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父皇,十一头奶牛不够,孩儿现在欠了好多的奶糖,太子哥哥家的,四哥家的,五哥家的,还有河间王叔家的,总之欠了很多奶糖,那十一头牛拼命挤奶都不够用,还有宫里的糖霜也不够多了,那种褐色的海带也没多少了,父皇,我娘走得早,您要帮帮我。”
  李二听到这些头都大了,回头看看长孙希望她能给自己解围,谁知道长孙低着头喝茶,不理会他们父女,对于做生意,他实在是一窍不通。
  “父皇,白胡子神仙说了,我先把奶糖卖给所有皇族,这一点对孩儿来说并不难做到,长辈们都喜欢吃我做的奶糖,下一步就是卖给勋贵,最后是在集市上卖,等大唐各地都有奶糖卖的时候,孩儿就是一个大大的小富婆,父皇,孩儿要做富婆,最大的富婆。”
  李二瞠目结舌,长孙大惊失色,兰陵的理想果然是宏伟的,如果她真的能把奶糖卖遍大唐,这笔收入,就连皇帝不能小视,只是兰陵这是在做无本买卖,生意越大,皇家就亏得越狠。
  “兰陵,你告诉父皇,你现在有多少钱?”
  兰陵高兴地从脖子上解下三把大大的钥匙给父亲看:“这是孩儿钱箱子的钥匙,已经有三个了,我要攒够一百个!”
  李二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拍着兰陵的头说:“喜欢奶牛就去牵,没有糖霜就让内务府进,海带云家多得是,再买些回来就好,现在去玩吧,父皇要批阅奏章了。”
  乖巧的兰陵见得到了父亲的支持,高兴地就回自己的曦雨宫,准备带着宫女去把御膳房后面的奶牛全部牵回来挤奶。
  长孙等兰陵走远了才问:“二郎这是何故?为何如此纵容兰陵?这样做,对其他的公主来说就很不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您是明白的啊。”
  “皇后,朕就是想看看兰陵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而已,会不会给将来的子孙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封地,封国,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前汉就是例子,到时候随着子孙繁衍,皇室会越来越多,全部寄生在百姓身上可不行,这个矛盾迟早会爆发出来,兰陵能够自食其力,给自己闯一条富庶的路,我们就该大力支持,无论现在给她怎样的支持,都不会有她的封地造成的影响大。”
  长孙点点头又问:“兰陵这是有云烨帮她,给她开辟了一条财源,所以才有她现在的规模,其他孩子没有这种便利岂不是会吃亏?”
  李二的眼中寒光闪烁攥着袖子说:“皇后还没有看出来么?云烨这是在通过兰陵在给朕上奏折,希望朕停止无休止的封地,通过其他方法给自己的孩子一点补偿,而不是通过单纯的领地封赏。”
  “青雀前些时间已经明确的告诉朕,他没有精力,没有时间管理封地,如果能行,想请我逐步收回那些封地,只要每年把封地的收益给他就好,他说如果不是做学问太费钱的话,他连收益都不想要。这样的要求可谓开天辟地,其他王朝封王唯恐自己的封国不够大,只有我大唐的亲王,对封地毫不在意,恪儿现在对封地也不是很关心,一心一意的打理内务府,似乎沉迷其中,对于货币之道也越发的成熟。这样看来,朕走过的老路,承乾他们不会再走了,这让朕觉得何其幸也。”
  长孙不说话,要是没有封国,自己的孩子们好说,可是其他皇族,就会闹翻天,丈夫这是在做梦,在做一个最甜美的美梦,他日思夜想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现在虽说只是从乌云缝隙里钻出了一丝亮光,天空还是一片漆黑,他就忍不住去朝最美好的境界幻想。
  出了一会神的李二奸诈的对长孙说:“只要堤坝上有蚁穴,迟早都会崩溃,你放心,朕不会现在就实行,青雀的封地也不会收回,既然朕有了办法,总会一点点的把梦想变成现实,当年我不是告诉你,你会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么?如今还不是达到了目的。”
第十四节 大礼仪(一)
  云烨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手里抓着两个玉米棒子勤快的剥着玉米,黄灿灿的玉米粒随着两个玉米棒子的搓动,纷纷掉落在簸箕里,云宝宝坐在学步车里东跑跑,西跑跑,惹得旺财总是不停地躲避,这孩子现在正是练牙口的时候,逮着什么咬什么,旺财的大腿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如今,旺财也要做父亲了,四匹阿拉伯骏马有两匹成功的怀孕,不过这家伙除了播种以外,对其他的事情就撒手不管了,怀孕的母马想要到它的食槽里吃两口精饲料,都成了妄想,被自己没良心的丈夫连踢带咬的赶出自己的棚子才算完事。
  如今旺财已经不大去市场上了,和云烨一样对大唐的物资供应严重的表示不满,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样吃食,早就吃腻了。
  云烨刚才偷偷喂了旺财一大把玉米粒,被坐在身后的奶奶拿拐棍在后脊梁上捣了好几下,自从上回吃过青玉米之后,奶奶严禁家里再吃,还亲自给地里的护卫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再碰玉米地里的庄稼。
  如今玉米秆子变得枯黄,大大的玉米穗子垂下头来,奶奶才允许家里的管家亲自带人去把玉米掰下来,运回家。从簸箕里捞了一把玉米粒,奶奶笑的和弥勒佛一样,眯缝着眼睛笑呵呵的说:“乖孙啊,你看看,多好的庄稼啊,这米粒可比麦子,稻子,高粱,谷子大多了,一棵上面结这么大的一穗子粮食,真是好东西,就咱家有这东西,到时候让庄户们全都种上这样的好庄稼,这可是胜造浮屠的功德啊。”
  旺财见到老太太手里抓着玉米,以为是喂它的,赶紧把头凑过来准备去舔老太太手里的玉米,结果脑门上挨了一巴掌,只好怏怏的走开,准备去集市上找回一点自尊。
  “您孙媳妇忙着晒银子呢,您干嘛不去看看,非要看着我剥玉米,给皇帝的礼物,让下人们动手也就是了,干嘛要抓着我干这苦力活?”
  “哎哟哟,傻孙子,你媳妇晒银子有什么好奇的,冷冰冰的有什么看头,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兴致,能把库房最里面的银子都翻出来,铜钱的绳子都断了,现在还要一文文的串起来,还只让穿九百文,给奶奶说一两银子就换这些铜钱,穿多了家里受损失。这就不像云家的媳妇,咱家媳妇哪有这么贪财的。”
  话才说完,就看到那日暮鬼鬼祟祟的从隔壁院子里溜出来,肚子的部位鼓鼓的,好像又怀上了一样,见到老祖宗和夫君在院子里,就挪着脚跟上前见礼,奶奶笑的亲切,云烨很不好意思,黑着脸说:“既然偷了银子那就藏好,免得一会被抓住又哭的兹里哇啦的,你知道,那婆娘疯了,现在见不得别人动钱。”
  那日暮红着脸给奶奶一个大笑脸就钻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这婆娘以前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辛月无论给她多少都高高兴兴的接着,如今在家里住了两年,总算会花钱了,银子也就不够用,经常从云烨的钱袋子里拿两个应急是常有的事。
  辛月不是不给她钱,而是给了没几天就没了,五十贯钱足够小户人家吃用十年的,在她手里绝对用不了十天,如果买回来的是有用的也就罢了,可她总是会买好多的铁锅,铁铲,劣质的刀具也没命地往家里拉,明白人知道这是要运到草原去的,不明白的以为云家要造反。
  平淡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当辛月拿着鸡毛掸子追杀过来的时候,奶奶一脸的不高兴,那日暮从屋子里跑出来躲在奶奶身后装孝顺捶背,让辛月不好下手,咬咬牙,给奶奶施礼后,就怒气冲冲的回到前面继续当守财奴,说不定这会小丫也不安分。
  云宝宝又推着学步车来到祖奶奶跟前,立刻就让老太太笑逐颜开,自从这个小肉团子降生之后,她的败家孙子的地位明显的一落千丈,重孙子立刻就填补了这个空白,爬桌子上从盘子里抓菜吃,笑呵呵的纵容,从云宝宝脚丫子上取下沾在上面的上面的菜,怕浪费,想不想的就放进嘴里吃,至于把最好的瓷瓶子放在床上当玩具来回滚,更是不在话下。
  总算在日落的时候剥好了一斗玉米,云烨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要不成了,想攥拳头都困难,老奶奶细心地把玉米铺开,就着灯火挑里面不好的种子,重阳节皇帝要在南山开大会,听说来的使节足足有三百多个,达不到万国来朝,就连住在鸿胪寺的颉利,高昌的太子,都被算上,准备到时候翩翩翩起舞,为万寿无疆的皇帝陛下贺。
  南山演兵场早就被三万兵马围了个严严实实,百骑司估计连洞里住的老鼠家都去访问过,长安街市也整整戒严了三天才开放,居民们从里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长安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海洋,这次的仪式的主办者是鸿胪寺,再加上礼部,明明有黄沙,偏偏不用,从北山红砂岩上粉碎下来的细细的红砂铺满了长安街道,云烨从红沙子里就发现了有朱砂的存在,这些败家子嫌弃红沙子不够红,特意按比例加了朱砂,也不知道礼部谁家的亲眷是倒卖朱砂的。
  有些后悔,干嘛要给皇帝这么些玉米,如今必须自己挑着担子在山路上行走,担子的一头绑着十几个玉米棒子,另一头是黄澄澄的玉米粒,都用红绸子裹了,看着只有三十来斤,可是从先农坛一路走到南山就要了命了,车马只有太上皇,皇帝,皇后,太子才有,其他的人就没这好命了,最尊贵的客人颜之推也不过可以坐着四轮的小推车被孙子推着走,同行的还有李纲的四轮推车,至于云烨这样的人,就只能挑着自己的礼物徒步行走到南山。足足三十里路啊。
  不过风景不错,女宾那边齐刷刷的一色锥帽面纱,各色诰命服饰色彩纷呈,如果有风吹过,还可以偷偷猜测一下,这个胖大的贵妇到底是谁的老婆。
  太上皇的车架过去了,车里面有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出来,这个老色鬼去参加大礼仪,是李二的不幸,现在不知为什么老家伙更加热衷于造人运动,两年里又给李二制造了三个弟弟妹妹,他们母亲的年龄没有超过十六岁的。
  长孙冲也挑着担子,上面都是一些粮食,很沉,最前面还捆着一株五谷树,都是早就选好的好粮食,籽粒饱满,谷穗子沉甸甸的有半尺长,看着都喜庆。他老爹摇着折扇缓缓地随大队行走,这家伙就只好挑着担子跟在后面。
  程处默也跟在老爹的后面,他就凄惨一些,牛见虎去了海州,他就只好挑着一副装得很高的担子前进,这是牛程两家的礼物。
  皇帝的车架过去了,皇后的銮驾也过去了,最后晃过来的是太子的车架,李承乾端坐在车架里,面目僵硬,他弟弟妹妹们都挑着担子在后面步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车里,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尤其是他怀了孕的老婆也走在女眷堆里,这会坐车恐怕不会太舒服。
  趁着没人注意,云烨把担子扔上了马车,还把扶着太子妃,还要挑担子的侯怜儿也解放出来,把她的担子也扔上了车架,回头看看挑着两个小花篮的兰陵,顺便把她连担子一起扔到车架里,驾车的侍卫想叫,却被李承乾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坐在礼物堆里的李承乾明显松快了许多,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不能抢,也不能夺,除非你强大到了可以藐视这一切的地步。
  在女眷群里看不见辛月,她要照顾奶奶,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前面,大礼仪一辈子有时候都遇不到一次,倒霉的现在就碰到这种晦气事,变态的礼官还不停的纠正服装,步伐,仪态,去你妹的,云烨再一次被告知应该把腰带扎紧,否则会被记录在案一次。
  三十里山路啊,平时大家都是车马簇簇的谁会没事干跑三十里山路?正当云烨处在爆发边缘的时候,看见奶奶被辛月搀着有说有笑的过来了,旁边的那位就是希帕蒂亚,两个人搀着奶奶走路,看样子还很轻松,这就放心了,这个人高马大的西方女人体力不是一般的好,背上有一个大包裹,好像一点也妨碍她的前进,只是样子惨点,活像个逃难的。
  长孙冲一个劲地朝云烨使眼色,看样子他也想让云烨把他的担子扔到马车里去,云烨点点头,转身就从旁边房遗爱的担子里挑了最重的五谷口袋放进长孙冲的担子里,房遗爱咧着大嘴嘿嘿笑,长孙冲才要说话,就被他老爹一扇子抽在脑门上,只好加快步伐跟上。
  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挑的时间,专门在太阳最猛烈的时候开始爬山,路两边为了防止有刺客,专门清空了两边的大树,现在没遮没挡的,实在是要人命。
  插在脑门上的茱萸散发出辛辣的味道,胸前的雄黄粉这会快被体温升华成砒霜了,一股股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第十五节 大礼仪(二)
  在看到梁家老爷子吐着白沫倒下之后,云烨就忍不住问长孙无忌:“长孙伯伯,陛下干嘛要带着这些老老少少在大太阳底下溜腿啊。”
  长孙从腰里摸出一个水葫芦,灌了一口,抹着胡须上的水珠对云烨说:“这是大礼仪,仿照当年黄帝出行,万部来朝的场景,前有应龙开路,后有雨师压阵,左有风伯,右有金甲神,浩浩乎,扬扬乎,万众随行矣。此之谓大礼仪。”
  不听长孙的忽悠,听他的一定会掉沟里,最前面那些壮汉拿着一个竹篾子扎的龙头,后面是一截截的龙身子,还有两个举着两只翅膀,走一走,舞一舞,搅得尘土飞扬,这就是应龙?后面带着黑色面具的边走边洒水的难道就是雨师?混蛋啊,你好歹走在应龙后面洒点水降降尘也好。
  左面带着獠牙面具扛着旗子累的吐舌头的人就是风伯?一点都没用,大热天里一丝风都没有,风伯当得实在是失职。金甲神倒是还有些威风,脚底下踩着高跷,身高两丈,豹头环眼,手中一柄开山巨斧,看样子没一千斤下不来,看他挥舞的并不算吃力,就明白了,这和单鹰的把兄弟用的锤子是一个道理,都是空心的。
  “长孙伯伯,和他们比起来咱们就是一群杂鱼,陛下这时候一定算是黄帝,就是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当嫫母。”
  长孙无忌合起折扇在云烨的头上重重敲一下:“小子胡说八道,拿长辈开玩笑实在是该打,问得也没学问,皇帝的正妻是嫘祖,嫫母只是妃子,记住了?”
  “长孙伯伯教训的是,只是我们干嘛不选个清凉的时间再走,非要选最热的时候,如果是袁天罡那个家伙选的时间,晚辈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还真的说错了,这个时间可不是道门掐算的,是上千年传下来的,重阳节本就是阳气最充足的日子,可以克一切邪魅,故而选择这一天,不是谁故意想折腾谁。如今万国来朝,正是国运兴旺的好时候,陛下要祭天,还愿与人文始祖皇帝,这也是傩戏的一部分,小子,挨吧,还要再走回去才行。”
  这个消息对古代礼仪一无所知的云烨来说就是晴天霹雳,这个三十里可是指的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不是指弯弯曲曲的小路,实际路程要是少于五十里,云烨就抠出自己的眼珠子当泡踩,一来回百十里山路,不供应食物,这是要人命啊,自己受得了,奶奶也受不了,刚才梁家老爷子昏厥过去,只好由孙子背着,估计到了南山,老头子也该下葬了。
  “长孙伯伯,您看梁家的老人这样子要是再不救治,估计熬不到南山啊,中暑的人会很麻烦,要是脱水,就完蛋了。”
  长孙瞟了一眼梁老头对云烨说:“礼法大如天,更何况是这样的大典,就是死也要遵循规矩,你没见礼部的官员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么?”
  云烨觉得没话说了,皇帝早就把伤亡算进去了,能狠下心让自己十一岁的闺女挑着担子步行上百里路,就知道他把礼仪荣耀看得比生命重要。
  高阳总在云烨的面前晃悠,挑着两个小木桶,看样子很希望云烨把她也扔到太子的车架上去,可是云烨偏偏就装作没看见,所以小丫头的眼圈就红了,她不敢自己爬上去,找个替罪羊都没人愿意。
  云烨悄悄地看身后那个傻蛋的反应,如果他再不下手,云烨就必须出手了,高阳快撑不住了。
  果然,那个小子咬咬牙,接过高阳的担子,夹着高阳一抡,就把高阳放在车架的后面,自己挑着高阳的礼物,继续前进。
  云烨冲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高阳吹了一个口哨,引来一对白白的眼球,房玄龄在儿子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也就不言语了。
  “虫子啊,你看看人家房遗爱,都知道把自己未来的老婆扔到车上去,你再看看长乐,那丫头从小身子骨就不太好啊,现在要走路你就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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