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4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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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很明确,理由很充分,但是现在的记录皇帝起居注的史官是颜家的颜师古,他对皇帝的保证嗤之以鼻,不管皇帝如何的解释自己看起居注的目的,他都是一句话:“颜氏家训并无此先例。”
  暴怒的李二命人将颜师古捆起来,却找不到起居注在何处,内侍审问颜师古起居注何在?颜师古回答:“昨夜未曾用晚饭,就把起居注当做晚餐食尽了,如今还在腹中,需要剖腹才能见到。”
  春秋时期崔杼一连杀了三个记录他杀死国君齐庄公的史官,依然不能让史书有所改变,李二虽然暴怒,却没有崔杼皮厚,不得以只好释放了颜师古,事实上不放不行,因为颜师古的哥哥颜师鲁已经站在宫门外面,一旦他弟弟被皇帝砍头,他就会立刻进宫继续当史官,这个职位是颜家世袭的,别人写的起居注只能是野史,只有他们写的才会被天下人认可,李二不用想就知道,颜师古死了,颜师鲁也一定不会给自己看起居注的。
  没吃到羊肉却惹了一身的腥臊,自己的起居注一定不会太好看,否则颜家人不会如此舍命的维护,以前的名声不好,现在又有了攻击史官的事件,估计会被写的更加不堪。
  这些天被打击的焦头烂额的皇帝只能在皇宫里暴跳如雷,本来就患有风疾,如今加上暴怒,一下子旧病复发,孙思邈用了针这才稍微好些。
  云烨背着一个大包袱进宫去看李二,被躺在床上满面病容的李二吓了一跳,连忙问孙思邈皇帝病体是否好转,头疼的症状是不是已经减轻。
  李二躺在床上看着帐子顶虚弱地说:“都不省心啊,看来把朕活活气死你们就满意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直言朕的过失,朕想去看看自己的起居注匡正得失都不行,没想改里面的内容,只要是朕做的事情,朕都认了。”
  “朕英雄了一世,断不肯在这上面丢人的,凭什么信不过朕?”
  孙思邈诊脉完毕后就退下了,长孙掩面哭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像都在证明皇帝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李二服气,只要知道自己的错误在那里,李二认为自己依然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天可汗。
  “陛下怎么会想起去找颜家要起居注的,他们家的人都是石头,油盐不进,您被人家拒绝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当初书院打算要陛下的起居注印制成藏书,微臣被颜之推老先生啐了一头的唾沫,这事没办法达成的。”
  李二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云烨说:“你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是不是想了什么办法拿到了起居注?快快拿来,朕要看看。”
  “没有,颜家不知道把起居注藏到哪里去了,不过陛下要看自己的历史微臣却是有办法的,并且给您带来了。”
  李二一咕噜坐了起来,见云烨把自己背上的大包袱放在榻上,解开之后,发现全是线装的手抄书籍,翻开一本只见扉页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圆润的大字《贞观纪年》,疑惑地看着云烨等他解释。
  “陛下,贞观年间大事不断,精彩纷呈,想记录这段历史的人可不是只有颜家一家,书院的史家们也在搜集整理贞观年间的事情,汇编成册,现在已经写到了贞观十四年,要论起史料的详实,颜家还没有办法与我玉山书院相提并论,不管在人力物力上,他们家根本就没办法相比,除了比颜家起居注少了宫闱秘闻之外,在天下大事,人情风物,地理变迁,律法颁布,朝政更替,远比颜家详实。”
  “您看,这篇西域志,主笔者就是玄奘,书院史料馆还特意访问了远征西域的侯君集,宁大昌,还有锲必失力这些主帅,还访问了随行的将校军卒不下百人,这些东西颜家可没有,商税部分执笔的乃是房相,长孙仆射,刘汨,还有长安东西俩市的主官,牙行的首脑,大商户,中等商户,下等商户这些人做的注脚,看完这部分,陛下就会对商税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认识,总之,只要是您想看的不管是政令,法令,军令,刑赏《贞观纪年》里都有。”
  “这些东西之所以在微臣这里,是因为书院需要微臣补足南洋篇,还有辽东篇,至于青雀那里的物理篇晦涩难懂,陛下就没必要看了,一个人精力有限,顾不过来的。”
  李二大喜,翻开一部,就发现那里正好讲到自己与颉利渭河对话的一幕,白马之盟李二自然记得清楚,看了一段之后,指着其中的一段话对云烨说:“这里不对啊,木桥只有一百五十步,何来三百步之说?隔着三百步朕和颉利如何对话,只有一百五十步,因为百步之外就算有强弩轰击,无舌他们也会拦下来,再近了就很危险,远了说话听不清楚。”
  云烨立刻拿过笔墨,将李二的这段话记录下来夹进了书页然后说:“陛下,这些书您只能看也可以摘录,但是不能印制,因为这涉及到版权的问题,您也知道,玉山书院的夫子们对钱财毫不在意,只要牵涉到版权,没道理好讲,比颜家人难缠多了。”
  李二点点头表示答应,学问这东西已经不是律法能管束得了的,他是皇帝也不行,只是刚刚看了两页,就头晕目眩,不得不停下来。
  明显是高血压,目赤红肿的血管贲张,没有好的降压药,只能苦熬,见李二实在辛苦云烨小声地说:“陛下,臣有一个土办法,能快速的减轻陛下的症状,就是难看了些,不知陛下要不要试一下。”
  捂着脑袋的李二赶紧说:“快点,朕头痛欲裂,不管什么法子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陛下的症状其实就是血气过旺,既然气血过旺,那就泄掉一些就是,再辅以孙道长的草药,一定会让陛下轻松好多。”
  “如何泄?”长孙和李二一起问。
  “血多了,那就放掉一点就是了,从耳朵上采血,一日半两对陛下的身体是无害的,头疼的症状就会立刻减轻。”
  李二想都不想的就要长孙拿小刀子割他的耳朵,他已经被头疼折磨的一点耐性都没了,李二上惯了战阵,知道这种法子出自战场,快速有效,虽然会流血,但是能救命,这和受伤的将士们把没救的伤腿,伤胳膊锯掉是一个道理。
  见长孙犹豫着不肯动手,烦躁地说:“这是战场上的法子,朕中箭的时候拿烙铁烧过伤口,这点疼算什么,赶紧的。”
  长孙无奈,这事只有她能干,别人没胆子拿把小刀子在李二的脖子上晃来晃去的,把小刀子在蜡烛上烧了,然后擦干净,狠狠心在李二的耳垂上割了一道小口子,果然是高血压,耳垂上割一刀居然都能流出血线来。
  长孙按照李二的吩咐在两边耳朵上都来了一刀,两个宫女战战兢兢地举着金杯接着留下来的鲜血,直到血线变成了血滴,继而不再滴血,长孙和云烨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二揉揉太阳穴,对长孙说:“确实轻松了好多,眼睛已经不涨了,头也不是那么疼痛了。”然后看看摆在面前的两个金杯,摇摇头说:“耗损还是有些大,祖宗精血不可弃之!”说完就端着金杯把自己的血喝了下去。
  看着李二被鲜血染红的牙齿,云烨又想呕吐,李二喝完鲜血漱了口,连漱口水都吞了下去彻底的做到了不浪费半点。
  长孙把李二扶到床榻上见他闭着眼睛睡着了,这才和云烨出了殿门,有些迷茫的说:“诸事纷杂,千头万绪的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够理得清楚的。”
  “娘娘不要为难,微臣送来的是《贞观纪要》,魏侍中正在整理《贞观补遗》全书共三部十六卷,乃是贞观年间所有政务得失的名录表,有总结,有教训,还有各种补救办法,明日就会送给陛下研读。房相,杜相也把自己多年积存的政务心得汇编成了《贞观心得》现在正在做删减,听说不下六十万言。”
  “颜家因为拒绝了陛下看起居注,心中羞愧,所以就把颜之推老先生撰写的《颜氏家训》准备献给陛下,阐明他家对于教育的看法,乃是无价之宝,李靖,李绩他们合著的兵法早就超越了《六韬》《六军镜》据说可以匡正得失,也准备献给陛下……”
  长孙的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阴测测的说:“陛下病体未愈,你们就大肆的献书是何道理,莫非还准备羞辱陛下?”
第三十一节 老子为什么要造反
  云烨奇怪地看着长孙说:“娘娘,当初邹衍给秦皇献《五德终始说》的时候,秦皇是何等的喜悦,董仲舒将儒学这个绝世美人献给汉武帝之时,汉武是何等的狂喜,怎么到了陛下这里。我们献书就成了羞辱陛下?”
  “《贞观纪要》绝对是一本治政的百科书,陛下想要了解任何一方面的要点,都会从这本书里找到,魏征的《贞观补遗》是他一声呕心沥血的结晶,就算是一家之言,也必定能给陛下极大地启发,房谋杜断早就名扬天下,微臣就不信他们俩人合著的《贞观心得》会对陛下没有裨益,至于颜家的颜氏家训,微臣听颜之推老先生说过,称为教子奇书丝毫不夸张,李靖,李绩俩人搜罗军中武器,编写了新武器在大军作战中的作用和恰当的使用办法,这本书微臣都没有看到,可见两位老将对它是何等的重视。”
  “我们之所以把这些书献给陛下,就是因为我们敬陛下,爱陛下,听到陛下想匡正自己的得失,就不约而同的把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书籍献上,尽一个臣子的忠敬之心,何来羞辱之说,拿自己毕生的心血去羞辱一个伟大的帝王,不是这些智者能干出来的事情。”
  长孙的怒火逐渐平息下来,又问云烨:“为何是现在,为何要挑这个时间进献,本宫敢说,只要错过这个时间,陛下收到这些书也必定会像秦皇汉武一样的喜悦。”
  “娘娘啊,书是用来读的,不是放在架子上让虫子咬的,您以为我们编写这些书很容易吗?陛下如果不读,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现在恰好是陛下迷茫的时候,陛下需要形成自己的治政理念,自然就会研读这些书籍。”
  “早年‘民为水,君为舟’的理念为大唐开起了盛世的神话,现在的大唐在走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陛下也一样,前面的路是黑的,谁都没走过,所以就把自己的所思,所得献给陛下,让陛下从这些理念里提炼自己的思想,好找出一条最适合大唐君臣百姓走的道路,什么是忠敬,这就是最大的忠敬。”
  长孙也变得迷茫起来,以前得心应手的政务,现在变得非常的陌生,一座岳州就让她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更不要说整个大唐疆域了。
  “皇后,让青雀备齐仪仗依弟子礼替朕去拜谢那些准备献书的臣子,云烨说得没错,他们的这份忠敬之心不容抹杀。”李二的声音远远的从大殿里传了出来,云烨刚才大声说话,其实就是讲给皇帝听的。
  皇帝发了话,这场风波就算是圆满的渡过去了,岳州的勋贵又恢复了往日的逍遥,李泰很忙,每一次代替老爹去感谢人家,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更折磨,八月的岳州酷热难当,李泰身上的穿着冬日祭天的礼服,袄,袍,夹衣,深衣,绶,佩,节,冠,靴子一样都不能少,一场礼仪下来就是一整天,好不容易把这活干完了,李泰全身就长满了痱子。
  身上擦满了香粉和云烨两个人赤着上身,穿着短裤蹲在池塘边上吃漏鱼,两碗冰凉酸爽的漏鱼下肚,李泰舒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香粉对云烨说:“那些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他们不死我快死了,咱们什么时候能混到老不死的地步?”
  “等我们成了老不死的,现在的老不死就死光了,天大的荣耀,还一个劲地怪我多嘴,魏征的嘴脸最是可恶,明明一副想把纱布拆下来看皇家礼仪到底足不足的冲动,偏偏对我说他的那本《贞观拾遗》还有缺漏未曾补充完,都已经装订成册了,还修改个啥,就会装!”
  李泰恶行恶相的扯开裤头往裤裆里兜风,愉快地说:“我父皇放了三次血,现在头不疼了,孙先生也说病情已经无碍了,孙先生不许我父皇再喝自己的血,说血液这东西一旦流出体外就没用了,喝两杯子血不如喝两碗鸡汤合算,血喝多了还会上瘾,我父皇都被唬住了。”
  “烨子,干嘛要我父皇死命的读书啊,这些天我父皇都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处理完朝政,就是不断地看书,有时候看得欢喜,有时候忧伤,有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有的时候就变得愤怒,好几回把书扔了,又捡回来继续看,这样下去对他老人家的身体无碍吧?”
  云烨吃着香蕉对李泰说:“没法子,大唐一日三变,你看看岳州就知道了,陛下驾临岳州不过十天,已经变成岳州商贾的节日,户曹那里商户成交记录已经大得吓人,这十天就创造了岳州半年的交易数额,这种事情你以前能想得到么?”
  李泰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不喜欢岳州,什么东西都可以标价,猪马牛羊标价我能理解,但是给男人标价是个什么道理?有些人甚至是玉山书院出来的,他们选择东家就看出价的高低,不考虑人品,不考虑学识,谁给钱高就跟谁走,侮辱斯文啊,还美其名曰人才大会。”
  “会改变的,慢慢还是会回归正统,现在是新事物,所以激进,过上三五年当人们不会再急功近利的时候,骨子里的传统依然会占上风。”
  “我还是喜欢玉山书院,浓浓的书香,空气里都是智慧的气息,每呼吸一口我都能感受到无穷的力量,在那里我总有一种想要飞翔的感觉,我是多么的羡慕那些背着降落伞跳悬崖的学子,他们在高空飞翔俯瞰大地的时候,该是多么的自由。”
  李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让自己沐浴在晚风里,幻想着自己在蓝天下飞翔的场景,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云烨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快乐。
  李二在灯火通明的行宫里握着一卷书慢慢地踱步,笔墨凌乱的散落在桌子上,大块的墨汁在檀木桌案上慢慢汇聚成一汪墨泉,心中不平啊,别人眼中的李世民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些文章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书写的,李二不怀疑他们的真诚,也不相信他们会有所偏私,可是总该有一个人是错的,难道错的是朕?
  不会的,朕在荆棘林里徒手劈开了帝国的道路如何会错,以往的历史无不证明了朕的英明,房玄龄谋而不断,杜如晦断而不绝,魏征拘泥于食古不化,云烨偏向于投机,从不把话说到十分,长孙无忌眼光过人,却无坚持之能,都是有缺点的人,他们的不足之处自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有缺点的臣子才是好臣子,帝王学说里不止一次的下过这样的论断。
  李二想理清手里的这团乱麻,从什么时候这些麻绳开始散乱的?是从草原大胜?还是从土豆的出现?李二整整在大殿里徘徊了一夜,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长孙给他端来了饭食,他忽然悟透了纷乱的来源。
  原来都是从吃饱肚子之后才开始变得纷乱的,天下人饥饿了几千年,到了朕手里才开始尝试吃饱了肚子,肚子吃饱了并没有出现知礼仪这一幕,什么仓廪足而知礼节,这是一句骗人的鬼话,吃饱了肚子之后还催生了一样副产品,那就是欲望,吃饱了肚子就想要暖和的衣服,有了衣服就会想要一间舒适的房子,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土豆,玉米,双季稻,解决了人最基础的生存问题,人们不再为肚子发愁的时候,心思自然而然的就活泛起来,心思一活泛,天下洪流滔滔顿时将一个清明世界变成了一团乱麻。
  李二咬了一口焦黄的韭菜盒子,闭上眼睛品味没事带来的乐趣,韭菜的鲜香,鸡蛋的醇厚,面皮的酥脆混合到一起之后就变成了一股子让人迷醉的满足。
  长孙一直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发现丈夫今日吃饭,吃的贪婪无比,一盘子韭菜盒子,一大碗香浓的小米稀粥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平日里很喜欢吃的几样子盐菜,却一口未动。
  一宿没睡的李二精神奕奕,换过衣服之后就带着断鸿和侍卫重新去认识一下这座岳州城,看本质和看表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卖菜的小贩专注地打量着过路的每一个人,只要有半点可能就要把自己的蔬菜售卖给这位路人,拿到铜子的那一瞬间,李二发现小贩的眉毛似乎都在飞舞,不过这种愉快很快就随着下一位路人的到来消失了,又变成了那种深深地渴望,周而复始从不停止,那种渴望似乎远远不是几枚铜钱能够填满的。
  岳州城的乞丐都是水贼,李二知道,所以对这个悲惨的群体并不如何怜悯,他们似乎和这座城格格不入,眼睛里全是麻木和呆滞,狗被踢一脚都会哀鸣一声,他们挨了一脚只会爬着离开,很久以前这种眼神李二在很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包括自己的父亲。
  当时因为害怕自己也变成这幅模样,所以才慨然起兵,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不愿意随波逐流,李二几乎忘记了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起兵造反,现在明白了。
  “老子造反就是不愿意和落叶一样无声无息的化为污泥!”
第三十二节 李二的自虐
  李二在大街上看了小贩,看了乞丐,看了士子,也看了贵族,他甚至跟随一个托着钵盂和尚看他挨家挨户的化缘。
  和尚已经很老了,胸口就挂着自己的度牒,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和尚,他想要建造一所小庙,岳州人似乎对这个老和尚非常的尊敬,每家都会有主人出来往钵盂里放两枚铜钱,有的妇人还会给他一些饭团,或者干粮,老和尚接到施舍都会诚挚的感谢,从街头走到街尾,他的钵盂已经装满了铜钱,老和尚不再去化缘,将一钵盂铜钱交给了一家木材店的掌柜,又讨了一碗水,就坐在房檐下面吃那些施主给的干粮,长长的寿眉随风舞动,神情满足而恬淡。
  “大师必然是有道高僧,为何要做此轻贱之事?”李二走到跟前问老和尚。
  “轻贱?老僧为何不知?这条街道一百二十五户人家,每家都给老僧施舍了两枚铜钱,许下了一份善缘,每个人都祝愿老僧能早日建成寺庙,老僧把这些善缘收拢起来,让他们变成一座能安神守心的殿堂,何来轻贱之说?”
  李二也不争辩,从袖子里摸出两枚金钱放在老僧的钵盂里,老僧笑着把金钱还给李二说:“岳州富庶,这里并不缺金钱,老僧收集的也不是金钱而是宏愿,神明,佛祖之所以灵验,就是靠着善信士的愿力才能泽被四方,施主对佛家无爱,心中无鬼神,这两枚金钱只是金钱而已,没有善念相随的金钱对寺庙有害无益,施主请收回。”
  老和尚或许感到累了,又坐了下来摸出一个饭团子继续吃自己的午餐。
  “我给你金钱,你就必须拿着,给了你金钱就是我最大的善念,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两枚金钱你都必须购买成寺庙的梁柱,我的话不容违背。”
  老和尚抬头打量了一下李二,又看看断鸿和远处影影绰绰的侍卫叹息一声又从李二手里拿过金钱双手合十说:“无量寿佛,万千罪孽都归我身。”说完就背起布袋,拿着钵盂离开了这条街。
  “秩序,秩序很重要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宣扬自己的主张,都必须遵守秩序,不能抱着仁爱的名声就为所欲为,而秩序这东西需要朕来制定,能向百姓收取钱财的只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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