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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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烨忽然觉得疲乏无比,只想抛下一切睡上一觉,头一歪,趴在牧羊女的身边也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节 回归
  程处默在草原上已经跑了整整三天,胯下的战马喘着粗气艰难的在雪地上行走,偶尔打个趔趄,在走过一道小山梁之后,战马跪在地上再也不肯前进一步,硕大的马眼有泪水流出,程处默从马背上下来,背起革囊,继续前行,他知道,这匹战马已经废了。
  他从车队里出来时带了三匹马,这是最后一匹,草原上的寒风把他的脸颊割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和他父亲一样,胡茬子长了满脸,眼睛呈血红色,罩在头上的黑纱早就不知去了哪里,他跪在雪地上,抓一把雪塞进乌青的嘴唇,艰难的吸吮里面的水分,他又揉了两个雪团,把它们贴在眼睛上,肿胀的眼球终于舒服了一些。
  他想起云烨教他的办法,从皮裘上割下一块皮子,开了两条缝,把它们绑在眼睛上,抬头看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护卫们早在昨天,就失散了,程处默知道回营地的路,他却不想回去,至少在找到云烨之前,他不愿意回去,革囊里还有一些吃食,其中就有包裹的很严实的饼干,他透过革囊就能闻见它们诱人的香味。
  他掏出来好几次,又放了回去,他不敢吃,害怕找到兄弟后他的处境比自己还惨,这包饼干就是救命的食粮。
  这三天他几乎踏遍了这方圆十里之地,云烨没有一点音讯,所以他走进了这片丘陵地带,他很镇定,也没有焦急,他相信云烨现在正在抗争,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想到这里,他捏着马朔站起来,背上革囊,继续前行,山垭口有一匹狼,在盯着程处默,程处默也在盯着它,狼没有避让,程处默也不会避让,所以他们很快就厮杀在一起,狼不是程处默的对手,被马朔挑开的喉咙冒着热血,程处默趴了上去,大口地吞咽还温热的血液,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热食了,这该死的草原,肉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燃料,狼的尸体很快就变得冰冷,程处默没有办法把狼扛走,寒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狼冻得比砖头还硬。
  太阳西斜,又开始刮风,先是地上的雪粒在慢慢滚动,紧接着就成了一条白色的雪龙,数千,数万条雪龙汇集在一起,就成了漫天的白毛风,程处默赶紧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要不然他就会被白毛风冻成雪雕。
  转过山脚,他看见了一座阁楼,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就在一块平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座阁楼,他趴伏在雪地上看了好久,的确没有一个人,只能听见风掠过绳索发出的尖啸。
  阁楼是用巨大的柱子撑起来的,没有楼梯,离地足有一丈。程处默绕着阁楼转了一圈,找不到上去的地方,他卸下革囊,在平地上疾跑几步,纵身一跃,就攀住了平台,腰腹一用力,就上了阁楼,用横刀拨开门栓,他就看到了一间很大的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几层布幔,撩开布幔,他就看到了睡的十分香甜的云烨,全身陷在厚厚的毛皮里,他似乎还在打着呼噜,另一边的墙角躺着许敬宗和老庄,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盖着几张破皮子在那里发抖。
  探过几人的鼻息,确定他们在睡觉,可是程处默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他们,他甚至在许敬宗屁股上踹了好几脚,那家伙依然睡得像头死猪。
  程处默一点都不在乎面前的诡异环境,兄弟没事,只不过是睡不醒而已,有孙思邈在,这是小问题,他在外面的平地上用屋子里的木头点了一堆火,等火着旺了,就压上一些雪,顿时一股浓烟就随风而起,虽然升不高,还没出山谷就被风吹散,不过没关系,孙思邈他们会找到的。
  回到阁楼,看着呼呼大睡的云烨,程处默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公平,自己漫山遍野跑得比狗还惨,为什么云烨就可以躺在皮毛堆里睡大觉等自己来救,这还有天理吗?
  不行,自己快要冻死了,咱也要睡一会,掀开云烨身上的皮毛,怨念就更加的强烈了,居然还有女人,那女人紧紧搂着云烨,把脑袋藏在云烨的胳膊下面,睡的满面桃花。
  程处默真的哭了,眼泪流到裂口子的地方,疼得他直抽脸,赶紧擦干净,奶奶的,连哭都不许,不管了,他躺在云烨的另一侧,裹着温暖的皮毛,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三天来的担忧一瞬间就消散了,在进入梦乡之时,他听见了何邵的大嗓门,心头一松,也跟着睡着了……
  千日醉而已,对孙思邈来说就不算是什么事,辛辣的茱萸研成粉,在每个人的鼻端抹上一点,狠狠地打几个喷嚏人就会醒过来,只是谁家手里居然还有这种珍稀的药物?自己研究麻沸散就缺少其中的一味主药,搜遍皇宫也找不到,没想到在这穷荒僻壤,居然看到了这种药物,这让孙思邈对云叶以后的道路充满担忧。
  云烨醒了过来,满脸笑容,仿佛真的从睡梦里醒来,检查了一下许敬宗和老庄的情况,他们两个病了,受了风寒,人在发烧,脑子也不清楚,在给他们为了一大碗稀粥之后,又睡过去了。
  程处默狠狠的挖着鼻子,茱萸的粉末让他极不舒服。“孙道长,小子又没有着了千日醉的道,您干嘛给我也抹茱萸,我的鼻子难受死了。”
  “你是来找人的,人找着了,不在一边守护,自己睡的像头猪,这次是茱萸,下次老道会用断肠散。”孙思邈没好气的回答。
  他一上阁楼就看见几个睡的不省人事的人,心头大惊,摸过脉搏之后发现是闻了千日醉才睡着的,这东西一般是用来治疗失眠,多梦,也是修心养生的宝贝,一般的千日醉也就让人睡个好觉,一天就会自然醒来,不料这里的千日醉药性居然如此霸道,可以绵延三日,实在是让人吃惊。
  “云侯,可知对头是什么人?”何邵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敌人。
  “你们有谁听说过夜陀此人?就是他把我们引出了朔方城。”云烨问那些经常在朔方一带执役的府兵。
  “回侯爷的话,属下知道。”一个上了年纪的府兵对云烨禀告。
  “你知道?快快说来。”
  “侯爷,属下也是从西域商队那里听来的,这夜陀乃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马贼,在西域这片土地上纵横已经有十年了,传说他身高三丈,骑一匹巨大的白骆驼,每顿饭要吃一头牛犊,他手下有二十个兄弟,每一个都是恶魔,抢劫杀完人后都要挖出商旅的心肝,用火烤着吃。”
  “还有一种说法,说他是康国的王子,老国王见他生下来就会说话,害怕是恶魔,就把他扔到山里让野兽吃掉,没想到野兽不但不吃他,还给他喂奶。他长大后就把他的父亲扔到了荒山里喂了野兽,然后让他的弟弟当新国王,其实他才是康国最大的掌权者。属下就知道这么多。”
  云烨从这些无聊的传说里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夜陀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也是一很有本事的人,要不然他成不了马贼头子,也成不了康国的太上皇,还是掌握实权的那种。这两个身份都需要强大的实力做后盾。
  还好,他就要死了,云烨最后见夜陀的时候,死亡的阴影早就笼罩着他,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会杀死自己,一想到他吞吃的那种毒丸子,云烨背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公输甲在整理弩车,没有参与云烨的谈话,自从云烨说到夜陀,他就一言不发,他一定知道的更多,云烨暗自猜想。
  车队在草原上忙碌了好几天,自然需要好好休整一下,程处默的脚被冻伤了,孙思邈小心的用药水擦拭那几根发黑的脚趾,用银针挑开上面的皮肤,黄色的脓水就流了出来,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鞋子破了一个大洞,直到晚上洗脚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三根脚趾成了黑色的。
  他见云烨有些难过就说:“不碍事的,孙道长说了养上十天半月的也就好了,最多指甲掉光,现在木木的一点都不疼。”
  没等云烨说话,老孙就呵呵笑着说:“现在不疼,晚上会痒死你,就像几百只蚂蚁在你肉里撕咬,想想那滋味,老道害怕。”
  程处默不怕疼,他害怕挠痒痒,铁打的身子只要被人抓住肋下,他就不敢挣扎,生怕别人挠他,只要一挠,他就会涕泪俱下,软的像面条。
  闻听孙思邈如此说,脸色大变,抓住云烨的手就不松开,要他想一个止痒的法子。
  牧羊女那日暮,听护卫讲了,就跑出去捧了一大捧马粪,要给程处默擦脚。
  被孙思邈骂了出去,要程处默忍着,说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止痒。
  果然就如老孙讲的没到半夜,程处默的脚就瘙痒难忍,他在床上拍着毯子大叫,却够不着脚去挠,孙思邈把他捆在床板上,动不了。
  他发誓赌咒的让护卫帮他把那三根脚趾头剁下来,他不要了。云烨无奈,只有用盐水给他擦洗患处,没想到居然起了作用,程处默不再叫唤,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三十一节 元日两重天
  由于有病人,云烨的行程不得不暂缓下来。有这座阁楼,在草原上简直是最好的避风港,多日的奔波的疲劳,可以得到休整,悬吊的心事,可以暂时放下,整个车队都在享受这短暂的安逸时光。
  学习夜陀布下一座爬犁之城,马匹就放在阁楼底下,守卫站在平台上远远的瞭望远方,这里已经没有了突厥人,那日暮的父亲,母亲,弟弟,都被突厥贵族裹挟着离开这片草原,退到了遥远的阴山脚下,准备和强大的大唐军队决一死战。
  云烨知道绝对不会出现两军大规模厮杀的场面,一场大雾过后,东突厥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史册上。
  作为使节,唐俭是卑鄙的,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颉利的营帐,向他传达了大唐准备和东突厥和平友好的喜讯,愚蠢的颉利听到这个喜讯,再也不想逃亡了,他舍不得阴山下肥美的草场,更舍不得放弃随时可以掳掠唐朝平民的希望,他估计错了李二的雄心,也估计错了李靖的狡猾。
  唐俭觉得自己一条命换取东突厥的灭亡很划算,这个疯子不顾惜生命,把自己当作人质来拖住颉利继续逃亡的脚步。谈判在继续,突厥贵族们依然趾高气扬,指手画脚,他们认为唐朝已经没有力量再向阴山进发。而伟大的突厥狼族只要熬过这个严冬,待到秋天战马再次肥壮起来之后,那些像羊羔一样温顺的唐人又可以任由自己烧杀抢夺,他们尽情的戏弄唐俭,想看到大唐的使节像鹌鹑一样被自己的弯刀吓得瑟瑟发抖。
  唐俭是在发抖,他似乎感觉到了大唐铁骑碾碎一切的脚步,他希望这些铁骑踏着他的尸体,把东突厥人撕成碎片,每每想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煌煌史册之上的荣耀,他就想高歌,想起舞……
  阴谋在阳光下发酵,成熟,就不知谁才能饮下这杯最美的醇酒,空气里都是阴谋的味道,云烨闻到了,他怜惜地看了一眼还在唱歌的那日暮,不知道她的父母弟弟会不会活下来。
  她最好永远生活在欢乐之中,忘记草原的残酷,云烨忘不了那双看到自己出现,欢呼雀跃的眼睛,哪怕自己将要面临最残酷的屠杀。
  这次草原之行云烨收获了很多,熙童的自由洒脱,那日暮的纯洁,玄奘的执着,都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一瘸一拐的程处默点了好大一堆火,橘红色的火焰窜上半空,辅兵们敲着胸膛,唱着出车这首歌:“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昔我往矣,黍禝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歌一句,酒一杯,有善舞者,早就在歌声里起舞,今天是元日,除旧迎新的好日子,云烨特意放开了管制,除了酒定量,其他的就随他们享用,何邵也难得大方一回,贡献出了许多的吃食。
  那日慕笑得最是灿烂,她学会了一句汉话,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教的,见了谁都喊哥哥,每个被喊得都眉开眼笑,何邵被喊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发簪,送给了那日暮,眼看着她就要抓着孙思邈喊哥哥,云烨连忙把她扯过来,她顺势趴在云烨腿上,仰起脸,字正腔圆的喊了声:“哥哥”。
  云烨的玉佩被她用一条难看的皮索拴在脖子上,在火光的映照下涂上了一层玫红,少女的衣领被云烨刚才扯过来时拉得很开,隐约可见那对白皙的乳房,或许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并不饱满。云烨转过头去,替她掩好衣领,却惹的少女大笑起来,草原上的女子从来都是热烈的,如火一般……
  星空很低,星星也比后世繁盛了许多,云烨查完哨,站在阁楼上想试着看看长安,只可惜被远山阻隔,看不见奶奶,看不见姑姑,也不知小丫她们现在快乐吗?
  关中的冬天万物萧条,长安市上依然人头涌涌,太阳即将下山,净街鼓也将要敲响,胡人在声嘶力竭的推销着货物,妖艳的胡姬把各种美酒装在葫芦里,抱在胸前,任由客人挑选,半裸的硕大胸丘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紫,就有好心的客人用手来替她暖和一下,胡姬娇笑着左避右闪,却总有那么一两只手得偿所愿。
  一辆碧油车缓缓驶过,胡姬顾不得客人的咸猪手,凑到马车前大声喊着说自己的酒最好,价最低,希望能让马车里的贵客稍稍停留一下脚步,马车旁的护卫把胡姬扒拉到一边,再一脚把乘机揩油的无赖子踹翻,无赖子刚要喝骂,却不小心看见了马车上的卷云图案,立刻闭嘴,缩到人群的后面。
  马车里的云姑姑百无聊赖的用手帕扇着风,车里的小炭炉实在是太热了,丫鬟忙着服侍另外一个人吃东西,小小的嘴巴张合间,无数坚果就碎裂开来,比松鼠还厉害。
  “小丫,你都成大姑娘了,不能再这么咬核桃,你刚换完牙,小心又掉了,豁豁牙怎么找婆家?”云姑姑实在是受不了小丫发出的声音,开口劝她。
  “没关系,牙掉了,哥哥会给安上。”说完又咬开一个核桃,笨拙的剥里面的果肉。
  在他眼里哥哥无所不能,掉牙这种小事,实在是不值一提。云姑姑只有报以苦笑,这就是家里的小魔星,被他哥哥宠坏了,任何事都由着性子来,不过天性还是善良的,除了不欺负人,连房上的鸟窝都没有逃出她的魔掌。
  旺财现在见了她都躲着走,她把旺财脖子下面的铜钱掏出来,散给了庄子上的小孩子买糖吃,害得旺财两天都没喝上酒了,不停地叫唤,还是家里的缺牙马夫请旺财喝了一盆子稠酒,才算安慰了旺财受伤的心灵。
  奶奶不胜其烦,嫌她在院子里闹得慌,一大早就让回长安的云姑姑把她带走,家里才算安静一些。
  今天办了许多的事,碧油车后面跟着一长串马车,这都是为家里采购的元日用品,年年添新岁,家里的日子却天翻地覆,前年还在为明日的饭食担忧,今日却绫罗满身,前呼后拥,云姑姑看着车窗外奔走的人群,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家里有男人撑门面就是不一样,虽然只有十六岁,不,过了年就十七岁了,硬硬的把一个快要彻底破败的家撑了起来,还把日子过的威风八面,只希望佛祖保佑,保佑他在草原上平平安安。
  想起今日午宴上,那些贵妇的样子就好笑,自己只是一个下堂妇罢了,那些小心眼的贵妇们仿佛全体失忆,对自己好的不得了,所求者不过一小瓶香水而已,这也是大唐有品级的贵妇?一群可怜虫罢了,为了讨好夫君无所不为,整日里就知道涂脂抹粉,卖弄风骚,忘记了妇人最紧要的任务就是相夫教子,离了男人,她们大概都会被饿死吧。
  云姑姑最烦的就是听净街鼓,没完没了的要敲八百下,现在又响了,每一声鼓响,似乎都在催促人赶快离开,云姑姑掩住耳朵,用脚跺着车门,让车夫赶快出城,云家在长安有宅子,却没有一个人喜欢住在城里的,哪怕赶夜路,也要回到封地,云姑姑觉得那里的床睡着才是最舒服的。
  小丫已经睡着了,丫鬟把小丫抱在怀里,怕颠着她,小姑娘睡着了才有那么一些恬静的文气。
  走夜路的不只有他们,还有许多的书院学生和先生,云家的马车宽大,见到书院先生家的女眷幼子,就停下来,顺便捎上,要知道牛车走完这五十里路,天就要亮了,至于先生就随便跳上一辆拉货的马车,不时与车夫聊上两句,悠闲自得,至于牛车就让仆人赶回去,也有偷懒的学生趁机钻进去,倒头就睡,直到书院才会被叫醒。
  老奶奶还没有睡,在整理账簿,何家赶在元日前送来了两千贯铜钱,还有孙儿的书信,看了书信才知道,孙儿与何家做了一些小生意,是何家出的头,现在他们把第一笔利润送了过来,没有误差,这何家看样子还可以继续打交道。
  水泥窑被官家收缴了,他们总是烧不成水泥,那些匠户们干活粗,粘土和熟料的比例总是配不合适,烧废了一窑又一窑,也不知长个记性,那样的蠢货还是做官的,丢人啊,还有脸到庄子上找匠户,云家庄子就没有什么匠户,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户,农闲的时候帮主家烧上几窑都用来自家盖房子的,不是匠户,你有本事把庄子上的农户硬编成匠户试试,云家早就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压的主了。
  就是陛下要收云家的水泥窑也是付了钱粮的,你们弄不好,是你们的事,秘方早就交给朝廷了,在交接水泥窑的时候,小泰亲自按照秘方配料,那可是烧出一窑好水泥的,敢说云家胡乱给秘方,不用云家动手,小泰就会把他们的嘴撕烂。
  小恪终于赶在下第一场雪之前给所有的房子盖上了盖子,剩下的就是房子里面的修整,听说书院里来了一家人,是鲁班爷爷家的后人,听说很厉害,也不知孙儿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人。
  想到孙子老奶奶赶紧跪到佛像前面,祈求佛祖保佑孙儿平平安安的回家。
第三十二节 君子国
  战争是强迫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很早以前云烨就知道这句话,并且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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