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校对)第1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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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没说话,背着手瞅着蜀中的青山出神,江风拂过绸衫,吹得衣角猎猎作响,自己早年进士的时候就说过“仓充鼠雀喜”的名言,只可惜自己这只猫捉了几十年的老鼠,老鼠却越捉越多,他们盗窃粮仓的手段也越来越隐蔽。
  多年的霹雳手段带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就是孤独,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在躲避自己,如果硬要说一件最伤心的事情,那就是皇帝也在躲避自己。
  贪官躲避他是因为心虚害怕,好官躲避自己是因为不想和一个铁面无私的人交往过密,这样的人无情而且往往寡义,皇帝躲避他是因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和事情往往都是这个帝国最黑暗的一幕。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老包一字一句的吟诵着柳宗元的这首《江雪》语调孤寂而落寞。
  “柳河东的这首诗念之断人肠,包兄何必自苦到如此地步?不如趁着江风习习,佳肴美酒当前你我共谋一醉如何?”张方平举杯相邀。
  “神憎鬼厌之人也有人愿意共醉?”
  张方平嘿嘿笑道:“乌鸦落在猪背上,老大莫说老二黑,你包希仁铁面无私,我张方平难道就是蝇营狗苟之辈?刘玉成回来任你检校,但是把云峥留给蜀中吧,这无关私情,只与蜀中刚刚起步的少年军有关,我对他们寄予厚望。”
  包拯张嘴哑然失笑道:“刘玉成大军围剿巴中贼巢,如今大胜而归有什么好检校的,佛子高昙晟的人头已经被你放置在宝库中,弥勒教的精英也大半折损在了西夏,重拳打死老虎的本事刘玉成还是有的,到时候老夫只需要上表为刘玉成和张公请功就是了,张公一场大功就要得手,如今却要我放弃最后的一点职责,非君子所为!”
  张方平张着嘴干笑了一声,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刘玉成的战报送回来了,此次在巴中,用关门打狗的法子将高昙晟苦心经营多年的弥勒教一举剿灭,刘凝静,万宝山,黑军头这些弥勒教残余部众全部被擒,饶是如此,攻破万户山山门的时候官兵依旧伤亡惨重。
  不过贼巢里堆积如山的财宝足以让张方平忽略掉永胜军的伤亡,张方平挟剿灭蜀中弥勒教之威来到甲子营就是为了逼迫包希仁让步走开,蜀中的事情就该蜀中官员自己决定!
  执拗的包希仁却不愿意退让,他还是希望和云峥面对面交谈之后再做判断,不能将这个人逼迫的太紧,否则挂印隐居的事情将会重演,到时候云峥从明处走到暗处继续操控甲子营甚至是武胜军那才是大麻烦。
  包希仁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只见远山上的小径上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整支队伍走的稀稀拉拉的似乎每迈出一步都是在压榨身体里最后的精力。
  走近之后老包才发现这些人就是甲子营的军卒,军容不整,盔歪甲斜不过还好弩弓和武器好歹全在身上,脚下的草鞋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一些军卒的脚上根本就没有鞋子,脚上布满了伤口,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呆滞的,只知道像僵尸一般的跟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后走。
  为首的人正是梁楫,对站立在营门边上的老包和张方平仿佛没有看见,僵硬的走到校军场中心,一头扎倒在沙坑里就一动不动。后面的人在梁楫一头扎倒的时候也七扭八歪的倒在校军场上,有些人的呼噜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老包皱着眉头瞅着这支狼狈到极点的军队一连问了几个人为何会如此,也没人答应,他们一个个只知道走进军营倒在地上睡觉。
  张方平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是周同,身上的盔甲和武器已经不在身上了,他的装备分摊在其余几个同伴的身上,他脚上的靴子已经张开了口子露出黑油油的脚丫子。被张方平轻易地从队列里拽出来,转悠一下眼珠子瞅瞅张方平,张开干裂的嘴巴吧嗒几下就倒在张方平的怀里睡过去了,没人能把这个胡子拉碴肮脏的汉子和那个风流倜傥的周同联系到一起。
  “云峥呢?这是怎么了?”张方平让部下将周同扶到校军场上厉声问道。
  “将主在后面。”厉鬼一样造型的彭九艰难的回答一声就进了大门。
  老包平静了下来,抱着胳膊不断地打量这些军卒,这分明是走了长途的人才有的反应,他准备等云峥过来之后再问,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不大工夫云峥就出现了,牵着自己的那匹大青马,大青马上驮着两个人生死不知,是被捆在马背上的,云峥的形象也好不到那里去,盔甲不见踪影,头发散乱,脸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泥点子,大青马和他一样都仿佛是从泥地里钻出来的。
  “怎么回事?”张方平见云峥还知道向自己和老包行礼就连声问道。
  “走了三百五十里就是这副模样,明公且容我休憩一会再说。”云峥匆匆的回答完,就在战马的屁股上拍一下,营地里迎出来的老兵接过缰绳迅速的把马上的人解下来,放在地上,而云峥站在营门口咬着牙坚持,等到浪里格出现在队伍末尾的时候,这才一头栽倒。
  看着躺在校场上的一地军士,老包笑道:“走了三百多里路?说笑了吧?走了多久?”
  张方平脸上却没了笑意,眼看着后面走过来一队大车,大车上全是人,吴杰、孙大志、郎坦,姜哲,侯大义等人都在马车上,见到张方平站在营门口羞愧的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吴杰,你来告诉老夫。”
  这是张方平第三次发问,吴杰抬起头难堪的说:“将主命令大军从峨眉山脚下步行回都江堰,用时两天零三个时辰,卑职实在走不动了,走的昏倒了这才被抬上马车!”
  包拯看着张方平说:“老夫虽然不懂兵事,然步军日行八十里应该已经是上上之选了吧?”
  张方平皱着眉头说:“能全副武装日行五十里,在我大宋已经是选拔上军的条件,两天多行军三百五十里,云峥这是要干什么?就不怕把大军练废掉吗?”
  包拯指指躺在地上的人说:“这不是都回来了吗?你刚才还在劝说我不要苛责云峥,怎么才眨眼的功夫你自己就变卦了?”
  张方平一把扯过吴杰掉在车板外面的脚丫子怒吼道:“你看看,这双脚还能看么?”老包瞅瞅吴杰破破烂烂的脚底板点点头说:“确实过了!”
  两个人虽然说着气话,正要吩咐人照顾这些被云峥修理的很惨的军士,却看到苏洵带着无数的人走过来,两个抬一个,全部扔到一个个大凉棚底下,所有人的双脚全部耷拉在地上,那些妇人就用热水清洗军卒的双脚,动作很熟练,洗干净之后就拿棉布蘸着烈酒擦拭他们的脚底板,包拯知道这样做非常的疼,那些军卒也只是在睡梦里抽搐两下,就任由那些妇人挑开脚底板上的血泡之后拿麻布包裹自己的双脚。
  云峥受到的待遇和军士都是一样的,脚底板受创,习惯性的把身体缩成婴儿状,也就到此时,张方平才发现睡梦中的云峥还非常的年轻。
  心胸郁气难平的张方平回头看看包拯,还没说话,就听包拯说:“他到底赢了,老夫明日就去广元检校刘玉成,他能对自己狠,就已经具备了将领的气质,文官统御军队这条路或许真的能走出来,老夫乐见其成!”
第三十章
包拯的让步
  周同一觉醒来之后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掉了,盯着房顶好一阵子才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好像还在,噩梦一样的两天时间,让他对身边躺着的那个男人有了新的认知。
  这样说或许有些暧昧,可是一张大通铺上躺满了赤裸的男人就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各种稀奇古怪的呼噜声,以及各种刺鼻的味道让整间房子如同人间地狱。
  扭一下脖子,那里有骨头相互摩擦的嘎巴声非常的疼,好在看到了将主就躺在旁边忧郁的望着房顶,心情这才好一点。
  “将主,我们的苦肉计真的能打动包拯,让他不要把我们弄到京城去?其实我觉得去京城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那里距离天子近一些。”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把自己该做的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的安排,包拯是一个务实的人不会让别人的心血白白的浪费掉,我对他的人品很有信心。”
  “可是我们真的背着铠甲武器走了三百五十里路啊!”
  “废话,苦肉计有不疼的么?周瑜当年打黄盖不也是真的在打吗?反手间覆雨翻云那是朝廷大佬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里努力求生,努力的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宽松的环境,不要指望别人,我们今天受的苦,将来会让我们受益无穷。
  阿同,不要想着去京城做官,而且是做一个闲散官,对我们来说做那样的官也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死亡了,如果兄弟们有谁想做官,我会不遗余力的去帮他达成目的,甲子营将来是要做事情的,做大事情的,跟不上步伐的人我们不会等。”
  周同艰难的侧过身子看着云峥说:“其实我很不明白你的想法,以前我们都想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依靠学识完成自己的身份地位的变化就足够光宗耀祖了,你想的好像更远一些,带着甲子营在夹缝里艰难生存,我们为什么要背上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啊?”
  云峥想了好久才对周同说:“我打算改变一下未来,多年以来我们中华向来都是一个勇于探索的族群,我们的先祖有的人变法,有的人造反,有的人死谏,有的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他们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可是,你仔细的想一下自从秦汉以来我们的族群有过根本性的变化吗?
  没有啊,从最久远的国人暴动,到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统治者总是在变幻,唯独没有变化的是我们的世界,总要经历崛起,兴盛,平庸,衰落这样一个怪圈,难道就没有一种法子可以让朝代的兴盛一直延续下去?
  管他谁做皇帝,说句难听的话,皇帝宝座上坐着什么人我一点都不关心,皇帝从来都不是这个族群的根本,只要这个族群自己不放纵自己,没道理不能长盛不衰的。
  和唐朝比起来,大宋先天不足,抵御北方蛮族的重要关隘燕云十六州被儿皇帝石敬瑭献给了辽国,导致大宋在军事上只能保持固守的态势,想要在大平原上防御人家的铁骑,除了人海战术没有别的办法。
  咱们大宋越富庶,对那些蛮族的吸引力就越大,这个世上那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总一天你会发现用厢军和禁军组成的防线并不足以抵挡人家的铁蹄,所以,我想试试精兵的道路,再辅以器械之道,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条新路来。”
  周同砸吧一下嘴巴说:“你的想法很危险,这是无君无父的言论,被别人听到你这一生都休想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云峥笑了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腹肌,疼的他不断地咳嗽,拿手拍着竹席对周同说:“你觉得我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吗?我现在就是在看朝廷大员,以及皇帝陛下对我到底有多少忍耐力,瞅瞅他们能接受的底线在那里,如果我的尝试全大宋的人都不赞成,我就会立刻解散甲子营回豆沙关老家,种地养牛,教书,闲暇时去元山那边欺负一下吐蕃人取乐,我可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想法,说实话,甲子营的尝试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搞起来的,早就厌烦了,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在苦撑,如果他们感受到了威胁,觉得我是一个大麻烦,我是没打算和天下人为敌的,身为局中人他们都不支撑,凭什么要我去强撑。”
  “君子之道一以贯之,云长生,你就是这样做学问的?”
  这不是周同的声音,云峥睁开眼睛就看到包拯那张黝黑的脸膛,旁边还有张方平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明公,下官实在是站不起来,还请恕罪,明公窥人隐私似乎也不和君子之道。”
  “这里是军营,还是受老夫节制的军营,你只是营里的一个军汉,何来隐私可言?老夫想要砍你的脑袋也只是下道手令的事情,保证没人多吭一声,年纪轻轻的被惯的不成样子,有这么跟上官讲话的吗?滚起来!”
  包拯是客官,张方平人家是主官,说话就用不着讲究什么方式方法,军队里是最讲究上下尊卑的地方,云峥只好努力的爬起来听张方平训话。
  不等包拯问话,云峥先说道:“明公,甲子营很小,只有千把人,就算把整个武胜军加上也不过一万人,大宋兵将两百万余万,卑职只是打算小小的改造一下这一万人,还不用朝廷出力,出钱,平白得到一支精锐的大军,这样对国家,对陛下,对百姓都有利的事情,您因何会反对?是担心我带着这一万人造反吗?这样想的话,大宋还要什么军队啊。
  按照这样的想法,所有百姓都有可能成为罪犯,所有的官员都想贪污,所有王爷都想夺权,所有将领都准备随时造反,这样的国家还用得着别人攻打吗?早就四分五裂了,适当的有一个制约方式是合适的,可是朝廷现在将军队的手脚全部捆起来不让动弹,等到需要打仗的时候军队却没了战力,会出大事的。”
  包拯摇摇头道:“老夫见你只是受人之托,富弼托我带来了买马的钱,你到时候没有战马交给人家你才会有大麻烦,据老夫所知,大宋没人敢收了富弼的钱不给人家货物,再者,曾公亮从京师让我给你带来一部营造书,他说上一次给你看的那本不太全,这本全一些,不过他将火药部分空出来了,等着你去填,快些写,老夫后日就要途径广元返京。”
  见老包不谈带自己和甲子营回京的话,云峥自然也不会多嘴,皱着眉头说:“富弼相公要的战马豆沙县的商家已经在准备,今年雪山后面的吐蕃人征战不休,逻些的吐蕃人打算一统吐蕃,地方上的部族不干,双方都不放牧了,打了整整一年的仗,估计明年开春还要接着打,正好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时间,他要的五百匹战马很容易凑够,不是难事。”
  包拯笑着摇头道:“一千匹,你在秦凤路戏弄了人家,想要平息怒火,就要卖给人家一千匹战马,富弼没你想的那样容易被糊弄。”
  “其实角厮罗的日子也不好过,西夏如今穷困潦倒,为了维持和辽国,大宋的关系不敢轻起边衅,所以就把目标对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角厮罗,没藏讹庞也想洗刷一下上次战败的耻辱,如今再次屯兵黄河,这里面有大生意可做,战马应该不是不可交易的货物名单上,下一批去青塘交易的商队只需要和他们交易战马,估计弄出五百匹战马也不难,他秦凤路的旁边就是秦州,干嘛不自己去交易?”
  张方平大笑着插嘴道:“人家不卖马给富弼,他当初在秦州任职的时候将角厮罗骗的很惨,损失了三百多里土地,富弼至今提起来还非常自傲。”
  云峥知道大宋的高官大部分都有骗蛮族的习惯,他们将这种作为当做自己智力上优胜蛮族一筹的明证,现在那些蛮族越来越难打交道的原因就是被骗害怕了。
  种世衡那种诚实的君子已经见不到了,所以横山的蛮族都非常的怀念死去的种世衡。
  云峥并不在乎富弼的要求,一千匹战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管是雪山后面的部族,还是青塘吐蕃人他们对铁器和粮食的要求几乎没有止境,想要真正的造出一把合适的弓箭来,都需要从大宋内地进口鱼胶,他们没有多少选择。
  至于曾公亮那个脑袋被驴子踢了的建议,云峥根本就不想理会,火药配方交到他手里,不出十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了,这种为全世界谋福利的事情云峥根本就没打算做。
  大宋就剩下火药这样一个能克制骑兵的利器,如果被那些善于学习的蛮族知道后果太可怕,云峥不敢想象骑兵手里拿着弯刀,腰里别着简易手雷冲锋陷阵的恐怖模样。
  “火药配方不给,曾公会弄得全天下都知道,我已经抄录了一份给密谍司,上面明明白白的注明不许给曾公看,一部《武经总要》已经有卖国之嫌,这种插标卖首的行为他的头被驴子踢了能干,我们万万不能再干了,大宋好东西不多啊!”
第三十一章
见闻
  “君子慎独,而文章传天下是文人的心愿,即使藏诸于名山也总有名扬天下的一天,此为文教,曾明仲苦心孤诣皓首穷经而后成《武经总要》是对前人智慧的总结归纳和发扬,乃是煌煌正事,你如何能用驴子这样的蠢物来比拟他,这对他非常的不公平。
  《武经总要》是陛下下令命曾公亮,丁度二人主持编修,用时五年方成,这中间文秩繁浩,想要从中找出对大宋有用的东西,非大智慧,大毅力而不可得。
  这本书里不光有军械的原理,还有作战的原理,是大宋在前人认知的基础上做出的新的理解和进步。
  云峥,这本书在大宋也不是谁都能看到的,说到军械,大宋并不比西夏或者辽国强多少,仅仅是铠甲和神臂弩,西夏工匠技艺就远超大宋,老夫听曾明仲说过,西夏铠甲皆冷锻而成,坚滑光莹,非劲弩可入,神臂弩的射程更是远超强弩,而契丹鞍、夏国剑、高丽秘色,皆为天下第一,他处虽效之,终不能及也。
  就连小小的倭国都有名器见世,欧阳永叔还专门为日本刀作歌名曰:宝刀近出日本国,越贾得之沧海东。鱼皮装贴香木鞘,黄白闲杂鍮与铜。百金传入好事手,佩服可以禳妖凶。
  大宋在这些方面大大的落后于人,如不能博采众长,会非常的危险,我国百姓身体羸弱,比不了契丹人和西夏人,又缺少战马,如果连造械一道都跟不上别人的步伐,如何是好?”
  老包说的非常的诚恳,甚至有些放低身段,这对一个时时讲究气度威严的高官来说太难得了,没有用自己的权势来压迫云峥,只希望能通过苦口婆心的劝说,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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