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官(校对)第6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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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朝会上,刘季温已经是‘溃不成军’,他明显是小瞧了楚弦的决心和准备,他所反对的言论,都只是单纯的反对,却又拿不出什么信服的证据,只能是为了驳斥而驳斥,可楚弦,却是越战越勇,无论刘季温怎么说,他都能拿出实例出来,配合精彩的言论,这么一来,言论正当有理,还有实例和过去的事情做支撑,到后来,刘季温都不敢说话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朝会的情况也是在楚弦的讲解当中,逐渐的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楚弦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壁上观,很不看好,有一少部分是支持,但不敢立刻就支持,也有不少是反对和敌视,不过同样,他们也在看形式,等待机会。而这个过程里,不少原本作壁上观,或者说保持中立,甚至不看好楚弦的官员,此刻也是有不少被‘说动’了。
  仔细思考楚弦说的这些话,就会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毕竟都是高官,有很多还是从地方官员一路升上来的,那种一跃枝头变凤凰的官员毕竟是少数。
  自然,在地方上待过,便知道楚弦说的一点都没错。
  很多问题,实际上都是现有的土地制度有所弊端所引发的,这个道理很多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来。
  可看出来容易,想要改变就不容易了。
  更改土地制度,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吓退大部分人,更何况,就算有人胆子大,也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毕竟土地改革,那是要提出解决方案的,光是说弊端,却说不出应对之道,那和没说一样,而且还会受到攻击。
  可如何改,怎么改,这都是大学问,一个弄不好,政令推行出去了,那如果再出问题,谁来担责任?
  那必然是提出这个改革方案的人,到时候必然是墙倒众人推,下场绝对好不了,别说官位不保,就是性命都堪忧。
  也是因为这些顾虑和担忧,所以这些年,土地制度根本没有一次能真正的改过。
  这个时候一个官员终于忍不住,上前躬身道:“那么请问楚大人,就眼下的情况,该怎么改,方可解决那些弊端?”
  终于,有人不是一味的反对,开始朝着下一步走,询问解决之法了。
  这对于楚弦来说,就是一个胜利。
  因为只要走到这一步,就说明之前的隐患和问题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已经到了‘必须’要解决的地步。
  楚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楚弦并没有一开始就将解决之法写出来或者说出来,这样更容易降低一些人的敌对情绪,毕竟要更改制度,少不了要在上面‘动刀子’,而目前制度上捆绑的利益太多,无论怎么动刀子,都会动摇一些人的利益,如果最开始就将这个暴露出来,怕是跳出来反对的就不只是刘季温了。
  楚弦刚要说话,那边李渊明显然也知道不能让楚弦再继续下去了,当下是开口道:“这是户部的事情,户部尚书,对于你这位左侍郎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你是什么意见?”
  显然,李渊明是见户部尚书不出来,所以开始逼他开口了。
  只要户部尚书反对,或者直接说,先在户部内部商议,等有了结果再说,这么一来,直接就可以在户部内部将这个改革计划灭掉。
  这才是上策。
  那边户部尚书被李渊明这位尚书令‘点名’,这一下就算是想要不开口也不行了,众人目光已经是看向户部尚书。
  “坏了,那李渊明这是在逼户部尚书站队。”下面,崔焕之暗道不妙,这种情况下,户部尚书保持中立对楚弦最好,毕竟如果户部尚书出面阻止,一句话,户部内部商议,便可以扼杀楚弦的改革。
第七百六十三章
变革之法
  崔焕之他虽然恼火,可这个时候也没法子说话,尚书令让户部尚书表态,这并没有问题,只是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在逼户部尚书表态站队。
  可想而知,此刻户部尚书的压力有多大,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稀泥,可这样,会给人一种他这个户部尚书不中用的感觉。
  毕竟他两个侍郎,一个主推,一个反对,那都是态度鲜明,绝对没有模棱两可的事情,他这位户部尚书如果态度不鲜明,惹人耻笑都是次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大司徒突然开口道:“户部尚书稍等片刻,我倒是想先听听楚弦的应对之道,既是改革,总得有法子吧,若是还不如现有的制度,那也不需要改,若是优于现状,改改也无妨啊。”
  众人一听,都是心头一跳。
  大司徒话语平淡,可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站在了楚弦一边啊,这还是圣朝最高层的第二位开始表态。
  最开始的是尚书令李渊明,这显然是坚定的反对派,而现在大司徒表态,话语中虽然听不出,但谁都知道,他是在支持楚弦。
  这么一来不光是楚弦,就是户部尚书也是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这时候反倒要看李渊明如何反应了。
  能和大司徒一争高下的,也只有尚书令李渊明有这个资格,至于刘季温,他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李渊明这个时候当然不能不说话,如何说,成了一门学问,此刻就听李渊明笑了笑:“司徒大人说的有道理,倒是可以暂且听听这位楚侍郎有什么想法,或许不成熟,好在有咱们给他把关,倒也不至于说的无边无际。”
  显然李渊明用的法子是以退为进,看似是同意让楚弦继续说,可话语当中的打击和否定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大司徒也是一笑:“既然李大人也是这个想法,那楚弦,你便继续说吧。”
  楚弦知道刚才的‘凶险’,有的时候,能不能成事,可能就在一言之间,内政之事,真正能做了主的,实际上还不是萧禹太师,而是大司徒和尚书令这两位,在一些内政事务上,掌控力和影响力这二位都是旗鼓相当的,如果再深入比较一下,大司徒名义上是内政最高官员,可真正执行和掌控权力的,却是尚书令,六部基本都归李渊明管辖,尤其户部,李渊明的掌控力是远在大司徒之上的。若是刚才户部尚书被逼的出来表态,将楚弦的计划‘喊停’,其他人也难以阻止,因为那等于是否定了户部尚书的权威,没有特殊情况,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就算是萧禹太师也不会这么做。
  好在关键时候,大司徒站出来‘声援’。
  楚弦知道机会难得,刚才他差一点‘阵亡’,所以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于是楚弦开始道:“总体来看,旧有的土地制度问题只在几点上,一个是土地私有,一个买卖土地不受官府监管,反而地方官府为了一些税银,还鼓励土地买卖,此为大忌,如此,只需在这两件事上下功夫便可。”
  那边刘季温仔细听着,此刻感觉又抓到了机会,立刻是开口反驳:“楚弦,你之所言可笑至极,就说第一个,土地私有,你怎么改?很多田地那都是人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莫非你打算强取豪夺?若是那样,天下不乱才怪。再说第二个,什么时候这收取税银也有错了?而且还被你说成大忌,楚侍郎啊,你这些荒唐至极的言论,刘某实在是不敢苟同,相信在场的同僚也不会认同。”
  这刘季温说完,脸色得意,殊不知楚弦这个时候已经是动了怒。
  刘季温三番四次挑衅反驳,没有丝毫道理,只是凭借狡诈和转移话题来驳斥,楚弦之前忍了,但是现在楚弦不想忍了。
  若是不给这刘季温一点颜色,对方怕是还要没玩没了。
  显然刘季温根本不会知道,楚弦为了今天的朝会,究竟做了多少的‘功课’。
  “刘侍郎当真比天机老人都要厉害,我只说一,你却连后面的二三四都已经了若指掌,楚弦佩服,只凭土地私有这四个字,你居然能联想到那么多,不过这倒也符合你的行事风格,那便是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自以为是,却极少去查证,总觉得自己的经验和眼光独到,便像是一年之前,户部紧急叫停的船运抚恤更改政令……”
  说到这里,楚弦很是玩味的看了一眼刘季温,后者面色一变,那样子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楚弦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这政令当中居然说要削减抚恤支出,理由是有人设局,故意制造沉船、遇匪等事故,骗取伤残及死亡抚恤,所以削减之后,既可节省开支,那些唯利是图设局骗取银款的人也会因为银款减半,不会再去行骗。据说这一项政令便是出自刘侍郎你之手,而刘侍郎你之所以会突发奇想,就只是在与人闲谈时听人说起过类似的骗局,结果既不查证真伪,也不考虑影响,嘴唇一动,大笔一挥,就开始自以为是的施政,这与现在何其相像。好在当时的户部一位司郎中发觉,跑去尚书大人那边反应,查证之后,才知所谓骗取抚恤银之事,根本就是虚构,这一项政令才紧急叫停。”
  等到楚弦说完,那边刘季温才找到机会说话,而他的反应很直接:“楚……楚弦,你,你根本就是信口开河,当时的事情已经查明,是我手下一个官员提案,本官只是有失察之责,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你胡说八道,我要告你污蔑之罪……”
  楚弦冷笑,突然传音过去,小声道:“刘侍郎莫非忘了楚某的称号?若无真凭实据,怎会当着朝会众官说,你以为我与你一样,只凭想象就敢胡说乱讲?”
  听到这话,刘季温才反应过来,当下是心中猛跳,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是卡住了。
  眼下是针锋相对,只是谁也没想到,这针锋相对的,居然开始翻出旧账,当年那政令究竟是谁出的,刘季温自然比谁都清楚,此刻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万一楚弦真的有真凭实据,这,这结果他都不敢想象。
  楚弦这圣朝第一神探之威名,显然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效果,刘季温本就是那种‘自以为是’之人,此刻他也是‘断定’楚弦手里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再说,倒霉的必然是他刘季温。
  所以刘季温气焰萎靡,心中已经是怕急了,而且是不敢再针对楚弦,但表面上却必须得强撑着。
  这时候大司徒心中暗笑,他自然看出来楚弦是在‘诈’刘季温,不过也没有点出,只是适时道:“楚侍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说的是土地改革,莫要岔开话题。”
  这是表面训斥,实际上是帮助楚弦拉回话题。
  而在刘季温看来,这是大司徒帮自己‘解围’,如果再让楚弦继续说下去,他真怕楚弦将‘真凭实据’给抖落出来,到时候就难以收拾了。当然,刘季温也知道,楚弦有可能是在故弄玄虚,是在诈唬他,可刘季温不敢赌。
  什么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楚弦手里掌握着一些东西,哪怕不是直接证据,对自己也是相当不利。
  而楚弦索要的,就是让自己‘闭嘴’,刘季温为了自己的仕途,也只能认怂就范,而且接下来,无论楚弦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能再跳出来反驳了。
  “废物!”高台之上,尚书令李渊明轻轻的骂了一声。
  显然,是在骂刘季温。
  楚弦终于可以继续讲述他的政令。
  “先说收取土地买卖时的税银,这本身自然没错,但若无监管,地方官府便会加以纵容,如果再遇到一些地主大户以势欺人,试问,那些压迫之人又怎会得到公平对待?对于此,应由各地御史监督,且一地一年之内,土地买卖不可过多,可定一限制,超过则查之,如此可约束官府,除此之外户部还得安排专门的官员,强令地方官府,无论县府、城府、州府,一级一级记录土地所属和买卖明细,按时交由户部专员审议留存,若有问题,也可追根溯源。”
  楚弦说完,已经有官员在沉思点头,显然此法属完善政令,倒也温和,推行之后,并不会损害某一方的利益。
  “还有吗?”大司徒问道,他知道,楚弦的‘大招’还在后面。
  楚弦点头:“至于土地私有化,乃是罪魁祸首,试问一县之地,所有的耕地都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剩下的人,想要生存,就只能受人剥削,长久以往,祸事必出,便如雪球,越滚越大,将来这些地主大户若是相互串联,若有什么动作,必然会难以处置,到时候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所谓人以食为天,粮,是稳世之本,而田地产粮,若是这些地主大户屯粮不售,即便是官府控制价格,他们也可在黑市高价卖出,倘若再遇到天灾人祸,圣朝的命根子都在这些人的掌控当中,试问,诸位同僚,不觉得恐惧吗?”
第七百六十四章
人本愚
  这时候刘季温不敢吭声了,但也有其他人提出异议。
  “楚大人,民终究是民,他们再怎么样,又如何敢与官家为敌?即便是到了最坏的结果,以武治之,万事大吉,莫非他们还能敌得过圣朝雄兵?”
  这位官员显然没把楚弦的说的‘威胁’当回事儿。
  楚弦一笑,看了一眼说话的官员道:“这位是兵部的许大人吧?我知你善于用兵,谋略也高,不错,那些地主大户再怎么折腾,最终的主导权都在官家手中,不过许卡人可曾想过,一旦用兵动武,那会带来什么后果?天下大乱,官府可立威,但却无信,百姓心中有一杆秤,要重新换回信任,怕得经历一代人,超过三十年,甚至要五六十年,能有更好的法子,又何必破而后立?”
  许大人已经被说服了不少,可他依旧有些不服,抬头道:“那些地主大户也不傻,他们为何放着好日子不过,要搞事?这个根本没有道理嘛。”
  楚弦哈哈大笑:“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殊不知当年首辅大儒曾说过,人本愚,少思谋,需以书明智、以礼教化、以法约束、以理立德;然明智者少,礼德廉耻,需以法约。人本贪婪,天生逐利,本性难移,为贪为欲,铤而走险者十之有九,因而是又愚又贪。许大人,若真的能光以礼仪道德约束世人,还要刑法何用?还要法度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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