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校对)第27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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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宓心说——你丫洗得好地!公孙氏怎么没打过高句丽啦?我听说公孙度多次发兵东进,差点儿就把高句丽老窝都给端了,高句丽王被迫纳贡求和……不过鉴于他所居偏远,与平州一在东北,一在西南,种种道听途说,既没有细节,也缺乏证据,真要敢如此反驳,蒋干乃可矢口否认——我是九江人,九江不比广汉距离辽东近?我跟你所获得的消息,哪个准确度更高,岂非不言自明吗?
  所以秦宓咬咬牙关,只好把这事儿暂且给咽了。随即他眼珠一转,顺势就问蒋干:“然则先生以为,是宏辅何如人也?”他就等着蒋干夸是勋几句,然后自己便可反驳:“惜乎所仕非主,欲为簒僭之事也。”
  可是谁想到蒋子翼却摇一摇头:“吾不知也。但闻其名,未见其人……”其实他当然见过,只是装作素昧平生而已——“如天之高,人乃可名其状乎?”
  秦宓笑道:“天之覆人,人仰面即可见天,便天亦可名状也,而况人耶?”蒋干心说这家伙倒是好大口气,且让我来难他一难:“先生知天乎?然则天何状也,而可比人?人皆有首,天其有首耶?”
  秦宓说没错,天有脑袋。蒋干闻言不禁悚然,随口就问:“天首在何处?”秦宓答道:“天首在西。诗曰:‘乃眷西顾。’以此推之,首在西方。”蒋干追问:“既有首,乃有耳乎?”秦宓答道:“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若其无耳,何以听之?”
  蒋干再问:“天有足乎?”秦宓说有——“诗云:‘天步艰难,之子不犹。’若其无足,何以步之?”蒋干又问:“天有姓乎?”秦宓说有——“天姓刘也,以天子姓刘,故此知之。”
  在原本的历史上,秦宓后来在蜀汉做到左中郎将、长水校尉,某次东吴派遣张温来聘,二人相与答难,也有过类似的一段对话。不过在史书记载上,后面再多两句——“日生于东乎?”“虽生于东而没于西。”这事儿就算完了,而在这条时间线上,对话却尚未结束。
  原因在于两点:一,原本历史上张温是客场,秦宓是主场,所以张温不可能跟秦子敕太较真儿;但此时此刻,占据主场优势的是蒋干,他又怎么甘心被秦宓始终压着打呢?二,张温报聘,是为了吴、蜀联盟,所以得给对方留点儿面子,不能破坏了和谐融洽的气氛;而此时此刻,想要促成联盟的只有秦宓一人而已,吕布没这心思,蒋干更是竭力要将这联盟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他逮着机会,一定要反驳啊,当即笑道:“原来如此——吾但闻‘天命无常’,而不识‘天姓有常’也。天子乃当姓刘,自黄帝而颛顼、唐尧、虞舜,迄于夏、殷、周,乃皆篡僭耳。”
  汉朝的天子是姓刘没错,但你要说天也姓刘……那就是说从古至今,天子就只能够刘姓的人来做啦?秦朝、新朝,咱都可以算是篡逆,问题再往前的周呢?商呢?夏呢?一直上溯到人文初祖黄帝呢?他们可都不姓刘啊,照你的意思,也全都是篡僭了?焉有是理?!
  秦宓心说机智问答而已,你要这么较真儿就没劲啦——“尧为黄帝后,刘姓祖刘累为尧之裔,自一脉也。”其实他们都是本家,自然不能算篡僭,而皆可为天子也。
  可是蒋干继续较真儿:“然则周亦同源也,曹、吕为周之裔,亦可为天子矣。”周朝王室姓姬,自称是黄帝的后裔,而曹、吕在春秋时代都是姬姓诸侯,后人以国名为氏,进而为姓,照你这么说,也全都是一家子——那么曹操跟我家凉公,也都有做天子的资格啦。
  秦宓把脸一沉,厉声呵斥道:“吾以先生为智者也,何出此不臣之言?!自高祖开基,世祖复兴,汉有天下垂四百载,别姓安敢觊觎!”
  蒋干点点头,说您说得没错,是我失言了——“是故周有天下八百岁,恨为秦篡,高皇帝乃复周之社稷,今世仍为周矣。”
  这彻底是反话——按你说的,汉朝有四百年天下就了不起啦,周朝还有八百年天下呢,那么就只有姬姓才能做天子,“别姓安敢觊觎”,刘邦就应该找个姓姬的来当皇帝,自己退居臣位才是。
  秦宓拍案而起,愤然道:“先生出此无父无君之言,吾不愿闻也!”蒋干连连拱手,嘴里却并不仅仅是道歉,而是说:“干无状,得罪先生,即此恭送先生。”既然谈不拢那就别谈了,但你要搞搞清楚,在这儿我是主,你是客,不是我得避你,而是你请滚蛋吧。
  秦宓当然不能就此滚蛋啦,只能强按面上怒火——其实心里倒没啥怒火,反而暗赞蒋子翼真能言善辩,外加胡搅蛮缠者也——朝向吕布一拱手:“凉公得非汉臣耶?而乃容此不臣之人?”
  吕布闻言一愣,心说唉,你们俩掐得正热闹呢,我又不是裁判,不过场外观众而已,你突然转而向我,是几个意思?嘴里却只好打圆场:“子翼确乎失言,然亦致歉矣,先生勿怪。”他蒋子翼不是心存叛国之念,只是说错了话,而且也已经道过歉了啊,你还想怎么的?
  秦宓无奈之下,只得再次面向蒋干:“先生得无为曹氏做间乎?何乃以篡僭之语以教凉公耶?!”
  蒋干双手一摊:“我主聪慧,吾唯辅之耳,拾遗补阙,安敢教之?先生远来初见,即诬我为人做间,此岂为客之道乎?”先捧一捧吕布,完了质问秦宓,你就因为几句无心之言,在我主公面前污蔑我,这是做客人的道理吗?
  秦宓不禁语塞,心说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玩混的,我跟你玩混的,结果你丫更混……如此下去,终非了局啊。算了,干脆我不绕圈子了,咱们动真格的吧——“吾此来意,料蒋先生知矣,为请凉公与我主歃血为盟,共伐曹操也。先生以为若何?”
  蒋干两眼一瞪,表现得非常惊愕:“诸侯私盟,可乎?魏王亦诸侯也,何罪而欲伐之?”
  秦宓扬声道:“曹操名托汉相,实为汉贼,迟早篡僭,今若不伐,恐明日天下不姓刘矣。世所知闻,何言无罪?”
  蒋干哂笑道:“违天失德,而天雷殛之;违法为罪,而国法绳之。先生乃以为知天首何在,即可明天心耶?自以为执法吏耶?魏王有罪无罪,先生何德,而能断之?先生乃预言者耶,而知明日天下不姓刘乎?”你丫有什么资格来定曹操的罪?还是说你是个预言家,能够断言曹操将会篡汉?还是别瞎扯了吧!
第四章、西走而王
  蒋干故意跟秦宓胡搅蛮缠的思路,其实是是勋所教。
  当日是勋等人对蒋子翼面授机宜,是勋就说啦,刘备定然会遣人去游说吕布,以敌魏王,先生打算怎么应对呢?
  蒋干笑道:“不过晓之以理,动之以利而已。”具体应该怎么与对方唇枪舌剑地答辩,现在我没法回答你,但只要立定了脚跟,随机应对,我自恃言辞之利,不后于人也。
  但是勋却微微摇头:“先生误矣。”他说倘若真要辩论个子丑寅卯的结果出来,你自可随机应变,大逞口舌,但问题在于,辩论的目的并不在驳倒对方,而在说服旁听的吕布。吕布才多大学问啊,你们引经据典,骈四骊六的,他未必能够听得懂,反倒可能心生反感。
  ——文化人天然瞧不起蛮子,而蛮子呢,也向来敌视整天把逼格摆在脸上的文化人……
  所以说,正不必直面锋锐,驰骋辩场,你只要跟对方胡搅蛮缠,把对方的思路引歪就成。
  是勋虽闻秦宓之名,却从来也没有见过此人,不知道史书上所记载的能言善辩是真是假,更不清楚此人是否已然归入了刘备麾下。他光知道刘家向来派出去搞外交的,一个是孙乾孙公祐,一个是简雍简宪和,是勋跟这俩货倒是全都打过交道。
  他知道这俩的学问都不怎么够瞧——别看孙乾理论上也曾拜在郑玄门下,但那基本就是一旁听生,真没学到老师的几成本领,简宪和就更不用提啦。倘若这二位跑来游说吕布,说话直来直去,结果你蒋子翼却文诌诌地加以驳斥,使得吕布有听没有懂,进而心中不爽,难免误事啊。
  于是他提醒蒋干,关键是吕布的观感,而并不需要执著于辩论的胜负。
  故此今日蒋干面对秦宓,几句话一说,就知道秦子敕是真学者也,说话讲风度,言辞有依据,外加引经据典。他瞧吕布那态度,还并没有与刘备联合之意,那么自己就没必要真跟着秦宓的步伐走,老老实实跟对方讲道理啦,不如耍点儿混,尽快把此人气走算了。
  果然这一手确实奏效,最终把秦宓给憋得——而不是驳得——是哑口无言啊,而以秦子敕的身份,又不好反复拍案,怒斥于蒋干——已经这么干过一回了,然而吕布跟旁边儿纯粹看戏,自己再如何的大义凛然,又有什么意义?反倒自堕身份……故此又对谈几句,基本上属于鸡同鸭讲,秦宓无奈之下,只得拱手告辞。
  当然啦,他使命不达,不可能就此返回益州,只是暂且告退,回允吾去另筹良策,顺便好好打听一下这蒋干的跟脚而已。
  秦宓终于滚蛋了,吕布心中大畅,正好李越也烤好了羚羊肉端上来,便即邀请蒋干同食。酒过三巡,蒋干将此番出使安邑的整个过程,择其要点向吕布禀报了,吕布连连点头:“子翼辛苦。”
  说到这儿,突然间眉头一皱,注目蒋干:“适才秦子敕所言是宏辅卧榻语,其果有乎?”真有那话吗?吕布虽然为人粗疏,但也并不傻,蒋干砌词狡辩,特意为是勋洗地,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刚才你为了对抗秦宓,必须得那么说,把他的气焰给打下去,可是如今秦宓也闪了,光剩下你我君臣二人,那就请你为我解惑吧——是勋的野心,是不是就是曹操的野心?曹操将来会不会前来攻打于我呢?
  蒋干沉思少顷,斟酌着词句回答道:“此语有诸,干无从知也……”是勋是不是说过那样的话,我实在不清楚,没法回答你——“然魏之忌凉,必然耳。”曹魏肯定忌惮咱们凉国啊,那你说他将来会不会动兵来攻呢?
  他当然不敢拍胸脯保证,说曹军肯定不会西征,会永永远远地跟吕布和睦相处——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啊!
  吕布一咬牙关,再问:“曹操果将篡僭耶?”
  对于这事儿,蒋子翼也不好矢口否认,只得反问道:“若主公处魏王之地,又将如何?”倘若换了你吕布拥有曹操这么大的权势,又会不会篡位呢?
  吕布喟然而叹:“如此,则当与刘备合纵矣。”
  蒋干连连摆手:“万万不可。主公,刘备实叵信者也,其心不弱于魏,若与相合,是以我为其锋锐,抵拒魏军矣,即胜,必为刘备所趁,若败,备亦可收吾余烬以战……”刘备就是想让咱们先顶着曹操,咱们要是打赢了,说不定他就在背后动手,想并吞我凉州,要是打输了,他也不吃亏,还可能收拢咱们的余部,趁机扩展势力。
  “闻备名其养子为封,嫡子为禅,则篡僭之谋,恐不在曹操之下也!”
  这还是是勋特意给蒋干准备的相关刘备的黑材料哪,适时抛出,果然就吓了吕布一大跳——“竟名其子为‘封禅’,此贼反意昭彰!”
  可是话又说回来,曹操迟早会动兵西征——吕布不会对曹操的“友情”抱持任何幻想,因为倘若二人易地而处,自己也是一定会杀过去的——刘备本是天然的盟友,偏偏又不可信,那咱们该怎么办?就跟这儿等死吗?
  “子翼何以教孤?”
  蒋干垂首沉思少顷,继而又瞧了瞧吕布的表情,吕布连声催促:“此间但止卿与孤也,可直言不讳。”蒋干犹豫了一下,最终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离席拜倒在地:“干有数言,请主公恕罪,乃敢直陈。”吕布赶紧也站起来,伸手搀扶,说有什么话你就放胆地说吧,我绝不会怪罪于你。
  二人四手相握,对面而坐,相距甚近,于是蒋干压低了声音,对吕布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曹操既定中原,又岂容吾等安居?伐凉伐益,不可免也。正所谓‘卧榻之侧’,此卧榻非曹氏也,乃中国也,中国不可久裂——未知主公肯为窦融否?”
  吕布紧锁眉心,缓缓地摇了摇头:“吾可臣于操,而不愿事操也——窦氏岂长久富贵者耶?本欲据此西凉,不预中原事,与卿等同富贵安乐,若操不允,宁战而死,岂能屈膝苟活?!”
  要是真的某一天曹操篡位,以魏代汉,我也可以臣服于他,做他魏朝的一方诸侯,但绝不肯象窦融那样,入朝为官,当面向曹操跪拜——窦家也就富贵那么一代,“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等后来皆被贬斥,窦融虽仍居位,晚景却也多少有点儿凄凉……真要混成那样,还不如跟曹操当面放对,就算战死沙场,我也绝不后悔!
  蒋干闻言,连声劝慰:“主公断不可如此想。凉州贫瘠,何以敌天下?此昔日窦融朝汉之由也。曹操既定江南,又养朔、并,人马强盛,即与刘备盟恐亦难敌,而况我家独对耶?然主公既不愿事魏,亦未必便死,或有他途可循……”
  吕布听了,眉心略舒,说我就是想听你这句话啊——既不必入朝去向曹操屈膝,又不必死,也只有你蒋子翼足智多谋,还能想出别的两全之策来了,快说,快说。
  蒋干便道:“凉州本姬周故地,势不可隔绝于中原,西凉铁骑东而叩关,则关中必危,关中危则河南动摇,此曹魏必不忍舍也。是故主公据凉愈久,魏王忌主公愈深,且刘备欲东,魏王欲西,必将战于凉州,即无取我意,亦难免池鱼之殃。既不愿降,又不可战,何如走也?”
  吕布一翻白眼,说咱们能走哪儿去?这天下早就被人给分完啦——难道说:“子翼乃使孤取益州耶?”
  曹操咱们肯定打不过,想要离开凉州,换块地盘儿,除非去打刘备,拿益州。
  蒋干摇摇头:“凉州不可自外中国,益州同然,即刘备无觊觎中原心,魏亦必伐也。”你想左了,就算拿益州替换了凉州,曹操照样放你不过——“天地广阔,岂止中国耶?主公无能帝中国,亦难久公中国,若迁异国,乃可王也!”
  吕布闻言,悚然一惊:“子翼乃欲孤西,以王西域乎?”
  蒋干颔首:“然也,主公以为若何?”
  他此来凉州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说服吕布“当窦融”,主动臣服于曹操,可是就算蒋子翼此前对吕布并不了解,吕奉先名满天下,大致风评他还是知道的,因此当日便问是勋:“吾闻吕布狼虎也,非甘居于人下者,且其昔从丁原而刺丁原,归董卓而杀董卓,东附袁绍,睫瞬即反——即来归,魏王其不念其故事而警惕者耶?吕布心岂自安?”
  那家伙多次害主、背友,名声早就臭大街啦,他自己也肯定明白这一点,所以会害怕一旦来归,等于自缚请降,把身家性命全都交付到曹操手上。他跟曹操是旧有矛盾的,心中的疙瘩未必能够彻底消解,所以想要说服他“当窦融”,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公等何计教我?”
  是勋闻言,即向荀攸等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们先支持我的想法,过后我再跟你们解释。随即望向蒋干,一字一顿地说道:“退而求其次,可说其西走而王也。”
  果然此言一出,荀攸等人都不禁皱眉,心说是宏辅你这是什么意思?纵虎归山,那可是后患无穷啊!
第五章、王中国死
  在荀攸等人看起来,吕布这头猛虎是必须要除掉的,所谓让他“当窦融”,都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真要是吕布放下地盘、武装,光杆儿一个跑安邑来向曹操称臣,要收拾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然而是勋竟然建议蒋干劝说吕布“西走而王”,这是要走到哪儿去?谁都不会想到是让吕布一直往西,从亚洲跑欧洲去,去祸祸罗马帝国——因为除是勋外没人有这种地理政治的概念——只能想到是让吕布杀去西域。问题那地方偏远而辽阔,中国鞭长莫及,万一吕布真能够站住脚跟,到时候聚集了西域各国的仆从军再杀回来,必为中国之患啊!
  中国从汉武帝开始通西域,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断匈奴之臂膀,其后建西域都护,警护各国,也是为防匈奴势力死灰复燃。“丝绸之路”勾连欧亚,对整个旧大陆人类历史的发展都起着相当重要的促进作用,但中原士大夫限于时代局限性和天然眼界,是从来也没人能够看得清的。自西域而来的奢侈品固然风靡社会上层,但对于传统士大夫来说,并不足为宝;自西域而来的异方物产促进了中国本土的经济发展,传统士大夫更是视而不见。所以西域对于他们来说,只具备了战略层面上的用途,以及在政治层面上,外藩来朝,面上有光而已。
  只是在匈奴已不足为患的前提下,就很少有人再去关注西域啦。就理论上而言,那种蛮荒之地,真要把吕布扔过去,就跟流放也没啥两样,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荀攸、贾诩等人终究并非目光短浅之辈,他们能够看到更深一层的问题。西域固然无法与中国相比,但地方也极广袤,人口再如何稀少,十几乃至几十万户还是有的。昔日匈奴得西域而富,乃可侵扰中原,失西域则贫,终于被汉军连年北伐给揍得支离破碎。那么,倘若真把吕布那般猛虎纵去西域,将来会不会变成新一代北匈奴呢?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玉门不足为守,凉州也将岌岌可危啦。
  所以他们领会了是勋的眼神,暂时不加以驳斥,等到送走蒋干以后,便匆匆当面质询:“宏辅何出‘西走而王’之语?若吕布得西域,恐难复制也。”
  是勋微微一笑,便即解答他们的疑问:“布在凉州,亦颇难制。败之或易,灭之却难,兵连祸结,恐不下于昔日之羌乱也。汉因此衰,魏其独可免乎?”
  以咱们曹魏如今的军事实力,只要再恢复、休养个两三年,想打败吕布并不为难,问题凉州地方广袤,胡汉杂居,吕布又擅长运用骑兵,真要是打不过了就跑,完了又杀回来骚扰,恐怕再有几十年都难以彻底平定——想当初马腾、韩遂、宋建就在凉州折腾了多少年?吕布的能量不更在那三人之上吗?
  “若使西走,终其一世,未必能真王西域。今西域诸国兼并,小者附庸,大者七八,吕布岂可仓促而定?即定也,安能驱彼以侵中国耶?即来也,军塞玉门,与即今与战凉州,孰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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