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校对)第1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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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是再快乐也没有了,"匹克威克先生答.
"我的住址在这里,"鲍伯.索耶先生说,拿出一张卡片."波洛区的兰特街;靠近盖伊医院,对于我是很近便的,你知道.你走过圣乔治教堂就不远了......从大街上向右手转弯."
"我会找到的,"匹克威克先生说.
"下个星期四来,把那几个家伙也带着,"鲍伯.索耶先生说:"那天夜里我要约几个医学界的人."
匹克威克先生表示他很乐于见见医学界的人;鲍伯.索耶先生告诉他那天是预备舒舒服服地集会一下,并且说他的朋友班也是与会者之一,然后他们就握手分别了.
我们觉得叙述到这里的时候,可能有人要问,在这场短促的谈话进行之间,文克尔先生有没有向爱拉白拉.爱伦讲什么私话?假使讲了,那讲的是什么?而且,史拿格拉斯先生有没有和爱米丽.华德尔单独谈话?假使谈了,他又是谈些什么?对于这些问题,我们的回答是,不管他们有没有跟女士们说什么,总之他们是一直走了二十八哩没有跟匹克威克先生或者特普曼先生说一句话,并且,他们常常叹气,拒绝喝啤酒和白兰地,显得很忧郁.假使我们的善于观察的女读者们能够从这些事实中得出任何满意的推论,我们要求她们一定推论一下吧.
第三十一章
这里完全是关于法律,其中有各种各样精通法律的伟大权威们。
在法学院的各个洞穴和角落里,到处散布着黑暗而污秽的房间,在这些房间的里里外外,在假期的整个早晨,在开庭期的半个晚上,都可以看见律师们的办事员们几乎川流不息,忙得不可开交,手臂里挟着和口袋里塞着一捆捆的文件.律师的办事员有几等.有一种是订了学徒契约的办事员,他付过一笔酬金,他的未来的远景是代理人,他和裁缝铺子有金钱来往,收到请客帖子,认识高莪街的某家,塔维斯笃克广场的某家;他每逢长期休假就下乡看他的养着无数马匹的父亲;总之一句话,他是办事员中唯一的贵族.有一种是拿薪水的办事员......外勤也好,内勤也好......他把每星期三十先令薪水的大部分花在个人的享乐和装饰上,至少每星期到亚德飞戏院花半价看三次戏,看过戏就在卖苹果酒的地下室里大模大样地放荡,他的模样是半年前消灭了的时髦的恶劣讽刺画.有一种是中年的管抄写的书记,有一个人口众多的家庭,他经常穿得破破烂烂,惯于喝得醉醺醺.还有公事房的仆役,穿着他们的第一件紧身外套,他们对于日校的茶房们抱着相当轻蔑的心理,他们晚上回家的时候合伙吃干腊肠和黑啤酒:他们觉得什么都不象"生活".办事员们种类繁多,不胜列举,但是无论怎么多法,在某些规定的工作时间之内总可以完全看到他们,在我们上面说过的地方忙着来来去去.
这些隐僻的角落就是法律业务的公开的办事处所;在这里,发出训令,在判决书上签字,受理陈述书,还有其他许多精巧的机械在这里为了国王陛下的臣民们的苦难以及为律师们的安乐和酬劳而运转着.这些大部分是低矮的发霉的房间,里面有无数卷在过去一世纪来暗暗发潮的羊皮纸,发出一股悦人的味道,白天是和干燥的腐物的气味混合在一道,夜里是和从潮湿的斗篷.霉烂的伞.和最粗劣的牛油蜡烛发散出来的各种气味结合.
大约在匹克威克先生和他的朋友回到伦敦之后十天或者两个星期光景的一天晚上,七点半钟左右,有一个人匆匆走进了这些办公室之一,这人穿着缀着铜钮子的褐色上衣,长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他那磨掉了绒的帽子下面,污秽的褐色裤子紧紧地用带子扎在半统靴上,以致他的膝头随时有挣破裤管露出来的危险.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片狭长的羊皮纸,由主管人员在上面盖了一个模糊难辨的黑色的戳子.于是他又拿出四张同样大小的纸,每张上面都印着同那张羊皮纸上一样的文字,文字中留了写一个人名的空白;把空白填写好,把五个文件都放进了口袋,他就连忙走了.
这位穿褐色上衣.口袋里放着神秘的文件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旧相识,康希尔的弗利曼胡同的道孙和福格事务所的杰克孙先生.然而他并不回到他的来处,回到那个事务所去,却径自走向太阳胡同,一直走进乔治和兀鹰饭店,打听有没有一位匹克威克先生住在里面.
"汤姆,把匹克威克先生的当差叫来,"乔治和兀鹰的酒吧间女侍者说.
"不用麻烦,"杰克孙先生说,"我是办公事来的.假如你们告诉我匹克威克先生的房间,我就自己可以进去."
"尊姓呀,先生?"侍者说.
"杰克孙,"这位办事员回答.
侍者上楼去通报;但是杰克孙先生省了他的麻烦,紧跟着他上楼,侍者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就一直走进了房间.
那天匹克威克先生正请了他的三位朋友吃饭;杰克孙先生出现的时候,他们正围炉而坐,在喝葡萄酒.
"好吗,先生?"杰克孙先生说,对匹克威克先生点点头.
那位绅士鞠了一躬,显得有点惊讶,因为杰克孙先生的相貌已经不留在他的记忆中了.
"我是从道孙和福格事务所来的,"杰克孙先生用解释的声调说.
一听见这话,匹克威克先生跳了起来."我请你去找我的代理律师,先生;格雷院的潘卡先生,"他说."侍者,带这位绅士出去."
"请你原谅,匹克威克先生,"杰克孙说,不慌不忙地把帽子放在地板上,从口袋里拿出羊皮纸来."但是由办事员或者代理人专诚拜访,在这类情形之下,你知道,匹克威克先生......在一切法律形式上,先生,再也没有比慎重更重要的了?"
说到这里,杰克孙先生把眼光落在羊皮纸上;然后把两手搁在桌上,带着动人的.有说服力的微笑向大家看了一眼说,"哪,来吧;不要让我们对于这样一点小事都说不了一句话.你们哪一位叫史拿格拉斯呀?"
史拿格拉斯先生听见这句话,非常露骨和显而易见地吃了一惊,所以其他的答复是不需要的了.
"啊!我想是你呵,"杰克孙先生说,态度更温柔了."我有点儿小事麻烦你,先生."
"我!"史拿格拉斯先生叫.
"不过是一张传票,请你在巴德尔和匹克威克的案子里替原告做个证人,"杰克孙回答说,从那些纸张里选出一份,又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个先令."大审期之后就开庭,我们希望是在二月十四日;这是个特别陪审团案件,该有十二个陪审官才有了十个呢.这是你的,史拿格拉斯先生."杰克孙说了这话,就把羊皮纸送到史拿格拉斯先生眼前,把传票和先令塞在他手里.
特普曼先生正在沉默的惊讶之中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杰克孙就突兀地转过来对他说:
"我想假使我说你叫特普曼的话不见得错吧?"
特普曼先生对匹克威克先生看看;但是从那位绅士的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得到叫他否认的鼓励,就说:
"是的,我是叫特普曼,先生."
"另外那位绅士是文克尔先生了,我想?"杰克孙说.
文克尔先生吞吞吐吐地作了肯定的回答;于是两位绅士立刻每人都被快手快脚的杰克孙先生送了一片纸和一个先令.
"哪,"杰克孙说,"恐怕你们要嫌我麻烦了,可是我还要找一个人,假使没有什么不便的话.我这里有塞缪尔.维勒的名字呢,匹克威克先生."
"侍者,叫我的当差来,"匹克威克先生说.侍者大为惊奇地去了,匹克威克先生招呼杰克孙坐下.
一阵痛苦的停顿,但终于由那位无辜的被告打破了.
"我想,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他一说话,就愤慨起来;"我想,先生,是你的东家想用我自己的朋友的证明来坐实我的罪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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