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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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从本岛上传来的消息,郑家大娘不须赵瑾去亲迎,也不用浪港另派人手,郑家会在十二月初,直接把女儿送到昌国城中。过了年后,便与赵瑾成婚。
  ‘正常情况下,该让女儿在家过了元旦罢?’但按郑家的说法,是防止在海上有意外,会耽搁好日子。只是定婚期的本就是郑家,现在又拍耽误时间,这摆明了有阴谋。
  赵文急道:“可是大当家和大郎绝不会信!如果惹怒了大当家,大郎再一撺掇,把二郎你在衢山的职司抹了怎么办?赵子曰前日被大郎提拔做衢山校尉,已经对岛上的事开始指手画脚了,如果二郎你去职,他便是岛上的头领。到时可就无法收拾了。”
  “那赵子曰,你让武兄弟安排人盯着,一个村货,玩不出花样。至于这信……”赵瑜笑笑,有些惨然:“我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这也算是我做儿子、做弟弟的最后一份心意了。”
  按赵瑜的推算,郑家动手的日子,不可能是婚期——二月初二离郑家上岛有两个月,中间保不准会出意外;也不可能上岛便动手——就算以送女儿为借口,郑家能登岛的也不会超过百五十人,除去使娘、婆子,其中能动手的汉子也就一百出头,凭这点人手,不把县中内情探清,只怕刚起事,就会被镇压;只可能是过年的那几日,尤其是除夕——当日人心散,而且赵瑜、赵琦都会在那时回昌国,到时可以把赵家一网打尽。浪港寨便是一年前的除夕,偷袭占据昌国,如果能在一年后同一时间用同一种手段把昌国收复,不但是对浪港海盗的讽刺,也是向官家卖好的表示。
  不过赵瑜并不打算让郑家如愿以偿,他也不想回昌国,所以他这封信必须写。而对赵文说的话,只是不想显得自己狼心狗肺,故作姿态罢了。
  劝走了赵文,赵瑜重新提起笔。同样描述一桩事情,只要文字上略加增删,得到的结果就会大不一样。只是这点,赵文并不明白。
  一阵猛烈的寒风撞开窗子,卷进屋中,赵瑜冷得手一抖,一滴浓墨从笔尖滴下,在信笺上晕了开去。他抬头看窗外,空中铅云密布,当真是冬天了。
  大观三年十二月初一日,辛未。
  窗户纸被烈风刮得哗哗直响,赵瑜等三人各坐着一个小马扎,挤在火盆前烤着手。
  赵武牙关直抖,他刚跟赵瑜从船坊回来,在风地里行了两个时辰,冻得够呛:“没想到今天这么冷,早知就在船坊歇一晚了。”
  赵文嘲道:“看你没用的样子,还没结冰呐!”
  赵武不服气道:“那是文哥你没在外面走。冷俺不怕,就是风大。一点暖意都被吹光了。”
  赵瑜笑道:“不是怕寨中有事嘛。”
  赵武道:“哪有那么多事的,年前又不可能在开仗,而且听说新的招讨使还是个阉货,没卵子的家伙,能成什么事?”
  赵瑜笑着摇头,没再多言。自张商英告病,征讨浪港叛逆的大军由招讨副使执掌,不过宋廷不敢让大军在武夫手中多留,便又任命了一位招讨使。这位新任浙东招讨,其大名赵瑜如雷贯耳,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上,能封王的宦官只有一位——童贯!
  如果按照赵瑜原来的那个时代的历史,现在应是蔡京被这位童大珰使人弹劾,贬官去职。但由于浪港叛逆的存在,历史发生了改变。与不能临阵换将的道理相同,国逢大乱,也不是更换宰相的时候,所以蔡太师安坐东京城中,而有从军经历的童贯却被赶到浙东前线,担负起扫灭叛贼的责任。
  对于宋廷的这项人事变动,赵瑜不像寨中他人那般欣喜,仅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他现在只关心郑家。
  不管怎么说,郑家已是箭在弦上,不论坐在招讨使位置上的人是谁,他们都不可能再收手。郑家行动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决定他日后的行止。而郑家是否能如他所愿,则要看他那封信的水平了。
  在他给赵橹的信中,虽然指责郑家有阴谋,但并没有给出证据,通篇都是‘也许’、‘大概’。这样苍白的指控,赵橹、赵瑾当然不会相信。但他们相不相信无关紧要,赵瑜写的信本就不是给他们的,而是给郑家的。为了提醒郑家,除了写信,赵瑜还派人在昌国城中传了点谣言。
  这时候,郑家应该已经得知,他们的阴谋已被赵瑜看穿。既然如此,郑家不可能不担心,如果赵瑜回到昌国本岛,说服了赵橹加强防备,他们就不会再有机会。他们别无选择,只有在十二月下旬赵瑜回岛之前,提前行动。
  至于章渝,郑家的异动他不会看不出,但他肯定清楚,比起官军登岛后再逃,他这时逃跑成功的几率会大得多,所以,对于郑家的行动,他应该会乐见其成,甚至暗里帮上一把。
  在郑家的心怀叵测,赵瑜的推波助澜,以及章渝的冷眼旁观下,赵橹和赵瑾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不过在他们迎接将要到来的命运之前,应该会对赵瑜的不识时务做出反应。按时间,也该到了。
  “二郎!”一个亲随在门外叫了一声,推门走了进来,“大王派人来了。”
  聚义厅上,赵瑜对赵橹的信使躬身行礼。信使傲然点头,径自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听完信使传达的旨意,赵瑜讶然抬头,问道:“要我闭门思过?”
  “前面还有卸职待罪四个字!”信使冷笑地提醒着,却没发现赵瑜的眼里都是戏谑。
  “那衢山怎么办?!”
  信使的笑意更盛:“衢山校尉赵子曰会全权代理。”
  赵瑜故作为难:“但赵校尉已是重病在身,卧床不起了,如何担得大任?”
  “胡说!”信使叱道:“俺入寨时,还看到赵校尉呢!他如何卧床不起?!”
  “那是你眼花了!”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赵武跨了进来。他右手持着板斧,左手提着一个仍滴着血的头颅。走到信使面前,他把头颅提起,“你看,他还起得来吗?”
  不理惶恐万分,惊声尖叫的信使,赵瑜看着赵武肩头的水渍,悠然问道:“下雨了吗?”
  “嗯,下雨了。”
  
  第三十三章
冬雨(下)
  
  大观三年十二月十九日,己丑。
  昌国。世子府邸。
  清晨,赵瑾在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他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榻。火盆烧得正旺,纵是赤条条的立在屋中,也感觉不到丝毫寒气。
  被赵瑾的动作惊醒,身后的被褥中,一位少女挣扎着坐起,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儿,长得甚是甜美可人。她揉着眼睛,把被褥拢在胸口,脸上、身上还有着昨夜疯狂后的痕迹。“将军?”她轻声唤道。
  赵瑾应声回头。越国公是他的封爵,但官阶却是伏波将军。章渝曾把汉代受封此位的马援和路博德的故事说予他听过,由于崇慕两位名将的功绩,比起世子、越国公,他更愿意被唤作将军。
  他走回榻前,在少女娇嫩的肌肤上用力摩挲着。少女很快就开始娇喘吁吁,一双眼儿媚得能滴出水来。
  两人正要入港,外屋的侍女突然喊了一声,“将军!”
  赵瑾手停了下来,问道:“何事?”
  “章相公有事求见!”
  “让他等着!”
  反正不会有大事。‘寨中兵权都在己手;而二弟的职位被爹爹下令夺了,衢山也已落到自己手中;岛上政事虽然由章渝全权管辖,但他身边一直有人盯着,以防他谋图不轨。’赵瑾自信,现在的浪港寨,他的地位没人能撼动,就算赵橹也一样。
  至于官军那里,更不必担忧。今年东南大旱,除了八月中的两场台风给两浙沿海各州带来丰沛的降水外,六月到十月近半年的时间,江、淮、荆、浙以及福建诸路雨水只及常年的三成,土地干裂,禾苗枯死,今年的收成几乎是完了。现在东南各路的饥民全靠常平仓支撑,云集浙东的数万兵马的军粮开始难以为继。没有粮草,如何开战?
  ‘章相公说得没错!老天不助宋廷,先遭了台风,又临阵换将,还换上个阉人,现在又是军粮不济,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等明年成婚后,他便带兵杀入浙江口,直取杭州,逼得宋廷首尾难顾。现在大宋昏君奸臣当道,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只要攻下两浙,天下必有群雄响应。假以时日,大业可成。
  不过现在,且让他悠闲片刻。分开少女修长的双腿,赵瑾一挺长枪,杵了进去。
  海上。
  紧紧拢着身上的蓑衣,夏三矛在冬雨中瑟瑟发抖,心头却一片火热。细密的雨线模糊了海天的分界,但他仍在遮天蔽日的灰色雨幕中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未来。
  当日,传承了三代的老家被官军攻破,他走投无路下只得带着残兵投了浪港。几月来,寄人篱下,他受尽了白眼。后来被派驻栗港,虽然明知那是最前线的死地,他也不敢有所怨言。只抱着过一日算一日心情,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半月前,一艘郑家的船只以修船为由,停在了栗港……
  “直娘贼,这浪可真够大的!”粗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慌忙转回头,弓起六尺高的身子,夏三矛恭恭敬敬道:“熊将军!”
  被唤作熊将军的那人,两腮虬髯猬集,把脸遮去大半。身上披着油布斗篷,斗篷之下一领鱼鳞重铠闪闪发亮,虽然身形瘦削如猴,但双目开阖间,却自有一股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威势。他操着浓重的关西口音,笑骂道:“鸟将军!洒家一个指挥使,连横班都没入,当得起吗?”
  夏三矛不善言辞,也不知何为横班,只得干笑两声,又道:“这里风浪大,雨水又甚寒,熊指使不如下舱避一避。”
  “洒家当年在黄河上不知行了几年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是洒家不想待在船舱里,只是下面的那些小子……哈哈,倒把洒家熏出来了。”
  夏三矛很清楚下面的空气有多糟糕,他这船上载着四百官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汉。不过这些精壮汉子挤在几个小小的舱室中,本就呼吸不畅,一遇风浪颠簸,又吐了一地,舱室中都是馊臭,当然无法待得住人。他赔罪道:“俺这船太小,倒苦了下面的军头了。”
  “这点苦算鸟,死人肉都吃过的。你放心,没人会抱怨的。就算有气,也只会找那些叛逆撒……”熊指挥使向海上望了两眼,见视线所及,尽是一片浅灰,分不清海天,更不见岛屿。便皱眉问道:“夏巡检,还有多久能到?”
  一听夏巡检三个字,夏三矛脸都亮起来了。象山巡检,童招讨许下的官身啊!货真价实的从九品,比起赵橹封的校尉,强了不知几百倍。“禀指使,大约要入夜才能到舟山渡。”
  熊指挥使撸撸胡须:“入夜吗?……也罢。港中的人都睡了,正好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仰头看看天空中的铅云密雨,狞笑道:“就让那些叛逆见识一下,洒家当年料理党项人的手段!”
  昌国。客馆。
  眼见着天色渐黑,郑广在屋中坐立难安。如同初次上阵的紧张感在他胸口萦绕。县城中的五百敌军,就像一块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上的巨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如果一击不中,他手下的一百多人无一能活。
  ‘要是能再等几天就好了。只恨那赵二郎太过精明,不知如何看出了破绽。竟然到处散布谣言,就连明州城里都听说了。幸好赵橹和赵大郎没有相信。’不过就算如此,动手的时日也必须提前。
  今日老天相助,看这雨势,到夜间也不见得会停。冬雨冰寒刺骨,街上的巡兵也会因此少转上两圈。而且为了改建东海王府,赵橹搬离了县衙,现在占了城东的一家大户宅中,离客馆不到百步。而赵瑾的住处也紧靠着赵橹的临时府邸,就在附近。比起防御坚固的县衙,当然是民宅更易攻破。只恨伪相章渝,为了逢迎拍马,竟然吃住在王府工地,由于离得太远,今天就只能放过他了。不过等官军上岛,那猥琐的矮胖子一样跑不掉。
  “三头领!”他的亲兵推门走了进来。
  郑广忙正襟危坐,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都准备好了?”
  “兵器都发下去了。兄弟们都在屋中养精蓄锐,只等三头领下令。”
  “让女人们也准备好,等我们一得手,就一起斩开南门,去舟山渡固守待援。家主昨日密信中会有一个指挥的禁军来支援,他们都是童招讨从西军挑出来的精兵,有他们相助,岛上的叛逆绝不是对手!”
  “是!”亲兵大声答诺,兴奋地离开。
  推开西面的小窗,郑广眺望着远处的烟云,期盼着援军能及时赶到。
  昌国。东海王邸。
  搂着两名新纳的姬妾,赵橹喝得大醉淋漓。如果现在赵瑜看到他,说不定会认不出来。不过数月光景,赵大王足足重了有二十斤,原本矮而壮的身形,现在变成了一个酒瓮,浑浊的双眼看不到一丝锐气,分毫不见当初精悍。
  自称王之后,他日日饮宴,从不停歇,想把前半生的缺憾都补回来。一开始,至善、赵瑾和陈氏都有劝过,不过,当他发过两次脾气后,就不敢再多言。只有章渝,不但不劝,还变着法儿的满足他的欲望。几月下来,赵橹只觉得他这个相国比亲儿还贴心。
  端起酒碗,赵橹一饮而尽。一个姬妾夹起菜肴送到他嘴边。赵橹张开嘴就手吃了,顺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大王,我呢!”另一个姬妾娇声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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