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精校)第1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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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野兔红烧盛了两大蜿,加上学校的老师,还有两名留在学校吃午饭地学生。有两桌人,张涛中午也赶到回来,将红烧兔子说:“昨天太阳下山才知道你们到罗然,东头的老郭赶着夜里去下铁套子,说没有什么菜不像话,好歹早晨子逮到一只。除了兔子肉,只剩山野菜了……”
  “油肠子正好下来洗一洗。这野菜现在值钱得很,我兄弟在峄县搞果疏加工,每年尽拿这些东西讨好总公司的人,也真讨人喜欢。”樊春兵嘴里这么说着,筷子倒时不停夹兔子肉。林泉瞪着眼睛看他,他嘿然一笑。说道:“下午还要走好长一段路,肚子没有荤菜打底,容易饿。”却是他再下筷夹第二块兔子肉时,一桌人都瞪着他,他一脸委屈的说:“就说了两句违心的话,还是给张涛这小子台阶下。你们至于这么为难我吗?”大家哄然大笑。
  张婧发现,在静海,虽然林泉极力消弥联投内部员工之间的阶层差异,但是由于国内地环境,林泉的努力并没有明显地效果。却是到了罗然,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却是彻底消融了。
  吃过中饭。林泉、耿天霜、樊春兵、张小斌、张涛蹲在罗然河的石滩上抽烟,耿天霜看着在水里隐隐绰绰的白石滩,说道:“这里真让人舒服啊,我倒想到这里来教书了……”
  “哪有这种好事?”林泉将烟蒂丢进罗然河水里去,“外面总要有人挡风雨,来这里教书,对耿哥也是埋没了……”
  樊春兵顶了顶张涛,笑着说:“你看林泉,烟屁股瞎丢,一点都没有环保意识,我们都装回烟盒里。”
  林泉没理樊春兵捣乱,看着耿天霜,说道:“耿哥考虑一下,到联投来帮我……”
  “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帮林老师,”耿天霜笑着说,“到罗然工作,也能考验我的意志……”
  “联投地工作是一身铜臭,你们个个捏着鼻子要躲,都跑这里来自命清高。不过话说回来,躲到这里,只是小瘾,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躲开外面的是是非非,偷得清闲,却不知外面的浮沉才是大考验……”林泉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抱怨的说,“顺义的一大摊子事,耿哥真的丢手不管了?”
  “怎么管?”耿天霜平静地说,“这么大的风波,再回顺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顾书记也很难做,却是离开省城的那一刻,我却是想明白了,昨天在招待所,没好好睡,给顺义人大写了一封信算是辞呈,准备寄回去。我跟杨莹商量过,财产对我跟杨莹的意义真地不大,准备回去后都移交给西宅公益基金,这些醒悟,来的有些晚了……”
  林泉看着耿天霜说道:“联投还没有打算撤掉顺义地项目,耿哥先打退堂鼓了?躲开风风雨雨,偷得人生清闲,却躲不开自己,耿哥在过去一年,在顺义投注那么大的心血,就打算完全抛弃掉?”
  耿天霜注视着波澜壮阔的罗然河水,眼眸子轻轻的敛着,说道:“让我再想想吧,毕竟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情,你晓得的。”
  “人生的失落,可以看成一次或长或短的假期,耿哥想到这里来工作一段时间,我也不会拒绝你。”
  在学校的简易教师宿舍里,张婧好奇的问起陈雨,突然消失几个月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罗然教育社下面的学校里,陈雨笑了笑,说道:“很久以来,我跟林泉一直都是朋友……”
  张婧有些诧异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舒雅一眼,舒雅伸手撩了撩鬓发,笑着说:“是不是记者都像你这般有这么强的职业敏感性?”
  张婧歉意的笑了笑,回头看舒雅真是很失礼的举动,舒雅倒没有很介意,说道:“如果我们都七老八十,不介意你给我们做一篇专访,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跟陈雨也是好朋友啊。”
  对于媒体来说,陈雨与张楷明的婚姻牵涉到静海建总国有资产流失案最大的迷题,张婧心想里面一定藏着曲折动人的故事吧。
  抛开令人热血沸腾的数据,走访是如此的朴实无华,没有欢迎会,也没有感恩的表演,张婧向来认为做记者要能跑路,这几天下来,虽然十分辛苦,心情却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却一种平淡的感动充盈着。五月十日之前,差不多走遍教育社分布开源、南风等地区的中心社,张婧却也差不多清楚西宅公益基金这几年所做的事情,当所有的媒体都一致谴责国内的企业家没有回报社会的公益意识与道德,这些媒体都应该到这里来看看,一个现今被媒体与舆论狂轰乱炸的集团,却一声不吭的做着这么大的贡献。
  在抵达南风市的当天夜里,张婧给新经济周刊的总编汇报她在西部之行的发现与感动:“在冷漠的经济洪流里,有人抱着更冷漠的态度,有人却将热血藏着冷漠的外表之下。在媒体一致性的对联投的狂轰滥炸中,林泉无疑给塑造成贪婪的掠夺者,他掠夺财富的才华就像吸血鬼吸食血液的本性一样,在这层冷冰冰的光芒之下,媒体更愿意将他想象成一个贪婪、冷漠,对法律与道德肆意践踏的人物,但是被媒体与公众如此误解的一个人物,却在媒体与公众的视野之外,做出热血沸腾的事业。就在今天,在林泉走访的一所学校里,两名教师还在讨论联投事件里可能存在的官商勾结问题,很显然,在西宅教育社下属的学校里,就算教师也不晓得教育社的资金都是来自于联投的捐赠,这样的小学,在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方,有七百六十一所,免费承担四万六千名四百七十二名学生的教育,这样的中学,在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方,有九十七所,免费承担三万四千九百六十七名学生的教育任务。在零二年,在这些地区,共有一百七十八万平方米的教育危房,而在今天,这个数据缩小为零,这些地区政府改造这些教育危房的资金都来自西宅公益基金提供担保的贷款。在国内为乡镇银行喝彩,却没有哪家投资机构付之行动的时候,西宅金融的网点经济合作社已经遍布这些地区,这些地区的农民,甚至不需要担保的就可以从西宅金融下面的经济合作社借走一千元钱,甚至更少,在公众与媒体的印象中,联投名下的企业都在肆无忌惮的掠夺利润,但在西宅金融,在联投体系内部最具传奇色彩的一名女性管理者的治理下,却为能获得让西宅金融勉维持下去的利润点而辛苦求索……林泉是一个被公众与媒体误读的人物!”
  
第十九章
回应
  当张婧带着稍许兴奋的神情,在灯下敲打着键盘,想将心里沸腾的心绪都溶入到文字里去。看起来林泉对媒体有些深深的戒备,在他的眼里,似乎一经宣传,就会让这些事业的性质起变化,但是张婧鼓励自己一定要劝服林泉让新经济周刊发这篇专访。
  国家不是要为鼓励私立公益基金的产生而立法吗?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有先驱者,不仅有不计回报的联投与它的缔造者,还有一心扑在公益事业上的那么多的热血之人。
  张婧偶尔停下来,注视窗外路灯下的夜色,没有什么规模,对于此时的联投来说,似乎就被这样的夜笼罩着。
  在此之前,张婧匆匆浏览过今天媒体对联投的报道。有一篇文章指出,联合证投在过去一年时间里,通过秘密渠道,将超过十亿美元的巨额资金转移到国内,分流进入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与证券市场。联投的这种行为违背国家对外汇的管理政策,巨量的外汇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进入房地产市场,正是促使房价上涨的一个主要原因。
  公众此时相信美国官方胁迫人民币升值藏着大阴谋,至少会使秘密进行国内的美元热钱享受人民币增值与房价增值的双重快感,现在这些美元热钱又想进入证券市场兴风作浪,一旦这些美元热钱从国内吸饱吃足,抽腿而走,将让国内地楼市与证券市值遭受重创。
  这篇报道极力让公众相信。联合投资作为美元热钱的帮凶,正践踏国内的法律与政策。
  张婧想将报道拿给林泉,相信林泉的解释会让自己写出一篇出色的反击文章。由于攻击联投的媒体占大多数,新经济周刊与经济观察成为联投回应媒体与公众的仅有的阵地,让新经济周刊与经济观察的发行量大增,作为专栏记者,张婧的名气也在短时间里急剧上升,当然这一切跟她自身地才气与努力有关。因为新经济周刊所发表的每一篇报道都可能成为日后法庭的证据,所以要每一段文字都要经过仔细的琢磨。
  林泉与樊春兵两人此时不在宾馆里,张婧有些奇怪。都这么晚了,南风这里还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处理?对那篇报道的解释由张小斌来完成,就在宾馆的会议里,众人一边等着林泉与樊春兵返回,一边听张小斌讲述联投零三年争夺欧洲市场地事迹。
  “时间到今天,联投在新能源领域所掩盖的秘密。也没必要再掩盖了。业内都晓得联投零三年获得公司光伏级高纯硅在亚太市场的代理权,牢牢控制亚洲市场10%的光伏级高纯硅供应。这个市场在零三年,只有五亿美元的规模,零四年规模增涨到九亿美元,零五年,增涨到十六亿美元,今年更是有可能增长到三十亿美元的规模。但对于联投控制这个市场的代价是多少。外界并不清楚,联投没有宣布,因为一宣布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现在,业内有声音指责联投利用控制高纯硅供应市场的缘故,肆意打压国内地光伏制造企业,以图牟取联投新能源在国内的垄断地位。联投现在宣布取得亚太市场代理权的真正信息。也是为了证明联投并没有垄断国内市场的意图。联投在零三年初冬,以预先支付一亿美金保证金的代价与订立期货合约,在期货合约中约定五年向联投供应光伏高纯硅的价格年增幅不得超过10%,10%这个数据是零零年到零三年,光伏市场地增长值。但是零三年底,德国实施新能源新政。光伏产业在德国大爆发,使得光伏市场的增长,在零四年超过15%,扩大光伏级高纯硅的供需矛盾。也就是说,零六年,联投从收购光伏级高纯硅的价格只比年提高5%不到,但是市场实际,却比零三年提高了五倍……”张小斌说到这里,稍稍停了一下,“联投通过种种渠道进入国内的美元资产,并非某些媒体猜测地国际热钱,而是联投从期贷合约上获得利润。联投并没有利用手里优势资源去打压国内的光伏制造企业,相反地,而是一视同仁的,以相同的价格向南天、中威、联合新能源供应光伏级高纯硅。正如大家所看到,联投在新博投资的高纯硅生产基地,联投有条件,却没有控制全部的股份;联投旗下硅研究中心对高纯硅制备工艺研究取得新的进展,特别在环保控制方面达到国际的标准,联投甚至愿意与其他光伏制造厂商共同投资建设新的高纯硅生产基地……
  张婧作为新经济周刊的专栏记者,本身是经济专业出身,也曾发过高纯硅的行业报道,知道联投在国内的行业拥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却没有想到占据这么大的优势,微微张着嘴巴,她晓得国内缺乏原料硅到怎样的地步,除了联投之外,其他光伏制造企业至少有一半的产能无法发挥出来,而这种状况可能要一直维持到零八年以后,甚至更晚。
  联投此时公开期货合约的秘密,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在于震慑。震慑那些妄图趁乱操作联投旗下上市公司股票的炒家们,警告他们不要轻易趁火打劫,就算联投卷入杨天华案的风波,在经济上仍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反击一切的挑衅;震慑沈氏集团的某些人,让他们畏惧,甚至恐惧;震慑那些极力想搞臭联投新能源的同行吧,联投在以往对他们的剥夺中,是手下留情的。
  联投不利用优势资源垄断新能源的国内市场,主要因为国内不可能会容忍一家民营性质的企业主导垄断某一领域。
  张小斌继续说道:“这份期货合约由联投的海外公司执行,由联投将海外公司的利润转移到国内,并不是值得非议的事情,底下是作为私下里的交谈,联投虽然将大量的美元转移到国内,并没有将这笔钱都拿去扩大投资规模,而是抽出相当大的一部分投入国内的公益事业,就像张记者这些天所见,联投与东都、和黄,以及许多热心的朋友为西宅公益基金会积累高在四十多亿资产的本金体系,联投发展到现在,才经历不到七年的时间,但在这七年间,投入到公益事业的资金超过四十亿,这是什么概念?不可否认,联投利用国内房地产高速发展的时机,一直获得相对稳定的高利润,这一点一直受到媒体的攻击,特别是联投实施的高薪酬体系,更成为联投从房地产市场获得暴利的直接证据而遭到媒体的笔征口伐。房地产业的高利润是国内的普通现状,并不因联投一家而改变;而且,在国内热钱炒作静海楼市之时,联投没有趁机赚取高额利润,而是积极协助静海市政府稳定房价,在业内普遍认为静海将以超过六千元的高价销售世纪城,联投与静海建总的其他股东,克制住追逐利润的冲动,以低于市场预期5%的价格开盘销售世纪城的房产,静海建总的这个决定的结果就是世纪城在一个月内的销售额突破四十亿。在国内依旧以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作为地方上的经济优势,一些地方为了招商引资,一直迟迟不肯提高最低工资的标准,让无数一线员工为地方的发展仅获得其他国家同样工种十分之一、甚至更低的报酬,联投实现高薪酬体系,尊重人的劳动价值,与员工共同享受联投成长的快乐,又有什么值得质疑的?现在还有媒体质疑联投为了给名下企业争夺税收优惠,利用政策与法律上的漏洞,与静海市政府官商勾结,在南港新城的西北片设立有税收保护优惠的高新科技产业园区,又在静海大学的东面设立税收保护优惠的科技创业孵化园,使得静海市政府因此土地性质的改变,使处土地出让收入损失到亿元。依某些媒体偏颇的推测,联投名下的企业在静海市额外享受近一亿元的税收保护,而且以低廉的价格获得这些土地。城市的出路,不是单纯的卖出国有土地,增加这一方面的收入,在于城市产业规模的发展与就业的持续增长,设立税收保护的工业园区是各地政府为吸引投资的手段之一,这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质疑的。零五年,高新科技产业园区,产值突破八十亿,地方财政收入仅此一项,就增加四个亿,增加将近一万名就业机会,仅这些数据,就足以应对媒体的质疑了。就算联投因为产业园区的成立而享受一定的税收优惠,但相比联投在公益事业的投入,媒体还能有什么质疑?”张小斌摆了摆手,说道,“后面的话只是我心里的不平之言,林先生个人还不希望媒体直接宣传公益基金会的事,还请你将我最后一段话在整理时去掉。”
  
第二十章
暗渡陈仓
  听到张小斌代表林泉拒绝新经济周刊对西宅公益基金会进行宣传,张婧睁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林先生并不介意媒体对他恶意的揣测,”张小斌解释道,“当大群的记者涌到这个平静的城镇,一定会违背他最初的意愿,公益事业并不是做秀……”
  此时已经过十二点了,还没有看见林泉与樊春兵的人影,张婧心里很是奇怪,见在座的其他都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料到林泉、樊春兵不会太早回来。躲在阴影里的男人,已不会有光,也不会留下影。张婧返回房间,并没有因为张小斌传达的拒绝意愿而失望。
  南风市郊的一处院子外停着几辆警车,这里是南风市检察长刘禹强在郊县的老家,刘禹强下午开警察回老家,在乡邻眼里却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有些乡里人得知陈禹强回到老家,都想着过来套关系,不料在进院子之前,却让跟刘禹强一起回来的警员给拦住了,说陈检察长在老家请客人。
  到了夜里,从市里又下来两辆警车,刘家倒真像请客的样子。
  此时已过子夜,几辆警车停在院子外还没有离开,屋子里也没听人熬夜打麻将的声音,左邻右舍心里都奇怪着呢。
  院子里。只有朝东地几间屋子亮着灯,随刘禹强下来的几名警员与司机坐在外面的屋子,守着一台声音几乎拧没有的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在里屋,南风市检察长刘禹强一脸严肃,坐在他的对面是南风市市委书记周国强,林泉与樊春兵一脸沉默的坐在旁边,还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张婧在这里,或许能认出这名青年是谁。这名青年就是零四年在夜宵店抓拍到林泉与陈菲绫的记者,后来联投通过关系压下这件绯闻事件。那名记者便离开媒体圈,圈内人都不晓得他这两年的去向。
  “目前,有两个事实是清楚的,从九四年,谢恭和担任西江县委副书记以来,十二年间。他地姨兄张征为他代售礼品烟、酒所得近一百万元,张征手头有个账本。他将这十二年间经他手销售的礼品都一一记录下来,这一点,只怕谢恭和自己也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事实是清楚的,原西江县国土局局长晏世飞九四年之前为西江县个体从商人员,与谢恭和姨兄张征认识,经张征的介绍。晏世飞数次来到谢恭和的家中拜访。谢恭和为他在西江县国土局安排了职务,在谢恭和担任西江县委书记的那段时,晏世飞很快就担任西江县国土局局长,就在谢恭和调到春江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对晏世飞还是照顾有加,亲自出面为他解决副处级待遇问题。据西江县国土局人员讲。晏世飞没有任何能力,去年年底因土地执法引起民众纠纷地问题被暂停局长职务。此时谢恭和已被调到我们南风担任副书记,晏世飞再次找到谢恭和的家里拜访,希望谢恭和为他打通撤消处分地关节,谢恭和开始答应。甚至在南风市常委会议提及要将晏世飞调到南风来担任国土局副局长,经南风市组织部门考察。晏世飞不具备担任南风市国土局副局长的能力,否决了谢恭和的提议。晏世飞见谢恭和在春江市人走茶凉,在南风市说话又没有力量,多次到谢恭和家准备讨回行贿款,遭到谢恭和的斥骂。今年春,平江县土地执法案件引起西疆省委的注意,西疆省纪委委托南风检察部审查此案,晏世飞为主动立功,交待十二年来多次向谢恭和行贿的事实,行贿总额达三十二万元……”
  周国强看了林泉一眼,说道:“这是南风检察院小半年对谢恭和涉嫌受贿地侦查,就目前收集的证据,可以上报省委,对谢恭和采取行动,既然林先生途经南风,也就请林先生来关心一下……”
  林泉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外面风狂雨骤,我到南风这里来避风雨的,我就把刘检察长的话当故事听了,谢恭和调到南风来当副书记,及时将他挖出来,也是对省委、对群众负责。”
  虽然在座的都晓得谢恭和案的侦查是林泉一手促成,甚至谢恭和姨兄秘密留下烟酒地账本还是林泉让人费尽心机收集到的,不然仅以林泉的只言片语,还无法说服西疆省委对谢恭和采取秘密行动。但是表面的糊涂还是要装的,周国强哈哈一笑。
  林泉见时间差不多,提出告辞,还是坐警车离开刘家大院,除了樊春兵,那名记者也上这辆车。大约凌晨两点才到南风市区,在一家旅舍前面将那名记者放下来,林泉对他说:“能这么快取得谢恭和犯罪地证据,真的很感谢你,相信西宅宾馆案很快也会水落石出,我不能为此付你报酬,不过性质就会变了,但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
  那名记者嘴巴歪着,笑了笑,说道:“你要记得,我地一只眼睛会始终盯着联投……”
  林泉挥了挥手,看着那名记者钻入旅舍,林泉让司机开着警车将他们也送回宾馆。
  次日,大家在宾馆住了一天,张婧依旧没见到林泉、樊春兵他们,这时,连张小斌的人影也消失了。张婧留在房间里打稿子。
  到第三天早晨,张婧洗漱完毕,到楼下餐厅用餐,今天似乎还没有安排行程,张婧有些奇怪,她这几天知道,西宅公益基金会已经覆盖开源、南风、新城等地,年初开始向春江地区覆盖,张婧还以为今天要去春江,起床之后才发现时间有九点钟了,也不见别人来叫醒她。
  张婧坐在餐厅里瞎想着,林泉与舒雅走进来。看见张婧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餐厅里,林泉一边帮舒雅与自己挑早点,一边问张婧:“张大记者的表情有些落寞啊,想男朋友了吧?”与舒雅端着早餐盘,坐对张婧的对面。
  边吃边聊着,张小斌拿着手机走进来,递给林泉。林泉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也不避张婧,直接说道:“罗民,你跟张涵到南风了?行,我们在南风国际大酒店,还有新经济周刊的记者……”
  张婧指了指自己的鼻头,问道:“有我什么事?”
  “有一篇差不多快被时间埋没的报道,不晓得张大记者有没有兴趣帮忙刊发?”林泉说道。
  张婧不明所以,林泉在罗民赶到之前,又不想多做解释,吃过早餐,回房间熬了一段时间,张小斌便过来请她到宾馆的小会议室,看见林泉正跟一对青年男女说话:“你们俩就偷偷摸摸的把事情办了?不通知我就算了,我这人相当的让人讨厌,怎么能不通知老丁跟钱兰姐呢?”
  看见张小斌领着张婧进来,林泉请她坐下,为她解释罗民、张涵,说道:“零四年,春江市发生一起案子,沈氏集团一名高级职员在春江西园宾馆对一名服务员强奸未遂、致使女服务员跳楼身亡,最后这名职员向春江警方投案自首,最终被判六年有期徒刑,他们是受害者父母所请的代理律师……”林泉回头问罗民,“听说你拿到律师执照?”
  “关于沈氏集团的资料,我都浏览过,这案件有印象,好像受害人父母对案件的审判有疑义,只不过没有哪家媒体对这件事跟踪报道……”
  “案情给做得简洁明了,对于媒体而言,没有追踪报道的价值,何况追踪报道的话,可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林泉说道,“案情在零四年底,就由春江市中级法院二审裁定,受害者父母没有继续上诉,但在今天,新经济周刊能不能刊发一个相对真实的版本?”
  “相对真实的版本?”
  “对,相对真实的版本,因为我们除了能证明当天春江市常务副市长谢恭和与沈氏集团国投部副总裁沈乐也在场之外,就没有其他更有力的证据了。”
  张婧眨了眨眼睛,以她颇为自负的智力,却没有能在短时间内转过弯来,问道:“林先生是说西园案件另有隐情,而且涉及春江市的副市长与沈氏集团的继承人?”
  “准确的说,是春江市原副市长、南风市原副书记谢恭和,就在昨天,谢恭和因为涉嫌贪污受贿罪,已经被南风市检察机关限制行动,南风市召开紧急常委会议,停止他常委、副书记的职务,在听到谢恭和被检察机关采取措施之后,一名西园宾馆的职工才愿意站出来指证谢恭和与沈乐当时也在案发现场……”
  
第二十一章
囚徒的困境
  为掌握谢恭和贪污受贿的真凭实据,南风市检察院联合市烟草局在谢恭和的姨兄开车到南风运用烟酒的途中,以贩卖假烟假酒的名义,连车带人一起扣下,又查抄了张征在西江县的烟酒公司,取得张征记录了十二年来的礼品烟酒销售记录,连夜取得张征的证词。又从张征那里,取得西江县原国土局长晏世飞行贿的罪证。当晏世飞得知检方已经掌握谢恭和贪污上百万的罪证,知道他最后的靠山没有了,为了主动立功,再加上早先积累的怨气,一骨脑的将谢恭和向他收受贿赂的事实交待出来,还交待目前检方未掌握的许多情况。南风检方已没有时间一一核实,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将谢恭和送入大狱,又怕时间拖长了,会让谢恭和产生警觉,即在掌握确切证据的当夜,就向西疆省委汇报,得到批复后,立即限制谢恭和的行动自由,之后才实施进一步审查工作。
  谢恭和被南风检方控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陆冰倩那里。陆冰倩手足冰凉,对于一个副厅级干部,没有前期仔细的侦查工作,不可能突然给检方控制。但是陆冰倩这半年来,并没有注意到西疆省有不利谢恭和的消息。
  陆冰倩当夜飞往春江,要求见春江市委书记余光魁,却被告之余光魁这几天腰椎病发作,去疗养了。
  余光魁自然没心情去疗养。但是他必须撇干净与沈氏地关系。他比陆冰倩早一步得知谢恭和被南风检方控制的消息,他打电话给南风市委询问此事,却给堵得严严实实,绕过南风市委,曲折找到南风检察院内部的关系,却被告之省纪委与省检察院各下来一名副职,又从南风检察院抽选精兵强将负责谢恭和案,严禁向无关人员泄露案件的信息,更别说居中传话了。
  不过余光魁还是很快就打听到谢恭和被掌握的材料,十二年积累的烟酒钱竟高达百万。余光魁不由的暗骂:谢恭和竟有这样的SB姨兄。在国内的司法实践中,平时收受烟酒礼品,并不构成受贿罪,但是国家公务人员收受礼品应上交而未上交,数额巨大者,则构成贪污罪。平时逢年过节。收点烟酒,甚至连纪律处分都够不上。关键就在于十二年积累下来的巨大数额已让检方确切掌握。在国内,由于东西部发展程度地不同,贪污罪量刑金额差距也很大,在西部省份,贪污近迫百万,上面没有人。判死刑都有可能。除贪污罪之外,南风检方还掌握谢恭和受贿逾三十万的证据,当然,这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既然省里有决心追查下去,可深挖的东西还很多……
  余光魁仔细回想谢恭和调到春江市当副市长四年里与他相处的日子。除了平日节假日的礼品,倒没有其他过分地事情,何况自己也没有一个傻子姨兄会将卖礼酒烟酒的钱一笔笔记录下来。
  就在陆冰倩飞抵春江之前,林泉与张婧中午就抵达春江,张婧随后与那名愿意站出来证明谢恭和、沈氏也在西园宾馆案发现场地女孩子见了面。之后,代表新经济周刊直接找到春江市委办公室。将仓促之间写成的稿件转交给余光魁。
  既然谢恭和在省委的要求下被南风检方严密的控制,那么说,什么问题都有可能交待出来。据张婧回来后描述,余光魁当时甚至拍了桌子,指着天地说:朗朗乾坤,竟在春江发生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春江市委绝不容许春江市发生这样的冤狱!一定要严查、彻查到底。
  陆冰倩求见余光魁被拒,大概也想不到余光魁正在他地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向西疆省委汇报零四年发生的西园宾馆案以及之后爆发的群体性事情,春江市司法机关可能存在重大的工作失误,可能致使真正的疑凶仍然逍遥法外,并向省委建议,将原先参与侦查、审理西园宾馆案的司法人员隔离审查,另派信得过地同志,重新核查此案。
  余光魁并没有想着要去争破案的头功,万一谢恭和先扛不住,全部交待出来,他这个市委书记就被动了。虽然余光魁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出来说他没有参与制造冤案错案,但是冤案错案就发生他眼皮子底下,何况因为西园宾馆案件引发的群体性事情,还是他出面平息的,真要追究起来,他地责任小不了。
  春江市委至少要有一个积极主动的姿态,好到时对省委有交待。当然,余光魁也不会去抢侦破此案地头功,真破了此案,对他余光魁未必是好,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还是证明原先的判决没有错误。沈氏集团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正经历最混乱的动荡,在全国证券市场红旗飞杨的大牛市时代,沈氏集团名下的横店能源、沈氏地产却持续下滑,一直困于资金裢的传闻,没有丝毫起色。
  这是一个墙倒众人推的时代,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氏的势力未必会一下子就垮下去,但是谢恭和在被南风检方控制的第二天,就有人来翻西园宾馆的旧案,那表明有只活蹦乱跳的骆驼在里面搅和。在瘦死的骆驼与活蹦乱跳的骆驼之间,余光魁不会选择瘦死的骆驼,但也不一定会选择活蹦乱跳的骆驼,余光魁有他的顾忌,何况他更担心自己会变成遭迁怒的对象。
  对于新经济周刊欲报道此事,余光魁不得不采取较积极的态度,甚至请求由市委办公室帮助张婧对报道润一下笔。听到张婧的描述,林泉嘴撇着,笑了笑,那躲在阴影下的笑容,是如此的冰冷:“囚徒的困境!”
  张小斌在旁边说道:“能让春江当地的媒体报道此时,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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