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校对)第3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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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岳霖又问:“你对‘道’怎么看?”
  周赫煊想了想说:“我理解当中的‘道’,应该是宇宙运行的规律,或者是社会运行的规律。”
  金岳霖说:“我最近研读《老子》,联想起亚里士多德的‘形式因’与‘质量因’的提法,突然对‘道’有了新的理解。‘道’即‘式’与‘能’,是哲学中最上的概念或最高的境界。这里的‘能’是命名的名字,好像‘周赫煊’、‘胡适’一样,而不是形容事物的名词,如红黄蓝绿上下左右。‘能’不是普通的所谓东西,也不是普通的所谓事体……”
  “打住,打住。金先生,我对哲学没有研究,怕是很难跟你论道。”周赫煊连忙制止,一点都不想跟金岳霖讨论这个问题。
  历史上的金岳霖,一辈子只写了三本书,即《知识论》、《逻辑》和《论道》。虽然作品数量很少,但金岳霖的这三本书,相当于奠定了中国的现代哲学基础(非马克思主义哲学)。
  周赫煊上辈子也慕名拜读过,《知识论》和《逻辑》虽然看得迷迷糊糊,但至少还能看懂一些。唯独《论道》简直属于天书,周赫煊当时耗费大半天时间阅读第一章,结果云里雾里不知所谓,读完之后彻底怀疑自己智商是否有缺陷。
  别的不谈,先来说说《论道》第一章的小节名,简直就跟修真秘笈一般——
  《1.1:道是‘式-能’》、《1.2:道有‘有’,曰式曰能》……《1.6:道无‘无’》、《1.7:无无能之式,无无式之能》、《1.8:能无生灭,无新旧,无加减》……《1.13:式无二》、《1.14:能不一》、《1.15:式无内外》、《1.16:能有出入》……
  周赫煊连金岳霖的著作都看不懂,哪里敢当面跟他谈哲学,立即笑呵呵地转移话题,对林徽因说:“林小姐,听说你给冰心送了一坛子醋?”
  林徽因笑答:“一坛正宗的山西老陈醋。”
第558章【京派海派】
  金岳霖突然冒出一句:“你送她醋做什么?冰心很喜欢喝醋吗?”
  “哈哈哈哈哈!”
  满屋爆笑不已,唯独金岳霖摸不着头脑。
  关于金岳霖的段子实在太多了,这位中国近代最有成就的哲学家,完全就是个生活白痴,情商无限接近于零。
  比如有一次,金岳霖给陶孟和打电话,陶孟和的佣人问他是谁,金岳霖竟一时答不出来。佣人不依不饶,金岳霖只好问自己雇来的司机:“你知道我是谁吗?”司机瞬间懵逼,竟也答不出来。金岳霖急道:“你就没听别人叫过?”司机连忙说:“叫你金博士啊。”金岳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姓金,连忙跑回屋里继续打电话。
  让金岳霖理解山西老陈醋的梗,显然是难为他了。
  就在周赫煊观看全国运动会时,冰心那篇著名的《我们太太的客厅》也已经发表,而且刊载于周赫煊创立的《大众》副刊。
  虽然后来冰心说自己在影射陆小曼,比如客厅墙壁挂照片就是陆小曼的风格,但这篇文章有太多林徽因的影子,明眼人一看便知说的是谁。
  比如“太太的女儿彬彬”,影射林徽因的五岁女儿梁再冰;“约有四十上下年纪,两道短须,春风满面”的文学教授,是在影射胡适;“总以为是个烟鬼”的哲学家,影射的是金岳霖。
  最明显的是那句“一个美国所谓艺术家,一个风流寡妇,前年和她丈夫来到中国,舍不得走,便自己耽搁下来了”,明摆着是在影射费正清和妻子费慰梅。而费正清夫妇并不认识陆小曼,反而经常参加林徽因的沙龙,冰心的辩解显然不能自圆其说。
  恰好当时林徽因和丈夫刚从山西考察古建筑回来,带了一坛当地的山西老陈醋。她读到那篇《我们太太的客厅》后,立即托人把醋给冰心送去,暗讽冰心写文章的原因是在眼红吃醋。
  林徽因当时估计是气炸了,别的还可原谅,最难饶恕的,是冰心在文章里揭露林徽因的家庭隐私,一再暗示林徽因属于庶出,是小老婆生养的。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冰心这回确实做得有点过分。
  胡适突然笑道:“长舌妇而已,提她作甚?莫要无端败坏了心情。”
  梁思成也说:“是啊,是啊,我们聊点别的。”
  这两人都不想谈论冰心,语气里透着许多厌恶。
  冰心写的那篇文章,不但触怒了林徽因,还得罪了所有参加沙龙的学者。
  特别是梁思成尤其生气,冰心在文章里的那些描述,就差没直说梁思成头顶带着绿帽子了。
  就在此时,客厅里突然又进来一人,身材不高,但极为精神,他笑着说:“诸位来得这么早啊。”
  林徽因连忙介绍:“这位是文学家、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朱先生刚从国外回来,如今在北大做教授。”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胡适笑道。
  周赫煊握手说:“朱先生,幸会!”
  林徽因刚想介绍周赫煊,朱光潜已经笑道:“周先生就不用介绍了,我这几年在欧洲,经常看到报纸上有他的照片。周先生你好,非常荣幸能见到你。”
  “哪里哪里。”周赫煊说。
  等朱光潜入座以后,胡适继续刚才的谈话内容:“要说最近特别有意思的话题,该当是京派、海派文学之争。”
  周赫煊笑道:“适之兄属于京派还是海派?”
  胡适耍小聪明说:“我以前住在上海,所以是海派。现在我到了北平,自然当属京派。”
  “哈哈,”梁思成大笑,“此言有理,我们都住在北平,都是京派。”
  周赫煊耸耸肩:“那像我这种不住在上海,又不住在北平的人,只能两不着边了。”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京派、海派文学之争,实在是有些扯淡,反正周赫煊是懒得卷进去。
  起因是沈从文在《大众》副刊发表文章,对海派作家“玩票白相”的创作态度进行批评,认为海派作家都钻到了钱眼里了。这相当于对着整个上海文坛开地图炮,包括鲁迅、茅盾、张恨水、周瘦鹃、郁达夫、张资平全被他骂个干净。
  首先跳出来反击的是苏汶,此人在文学创作上成绩平平,但却能在民国文坛留下大名,原因是他被鲁迅、瞿秋白、沈从文等人都骂过,能做到这点还真是不容易。
  沈从文本来批评的是那些滥写文章的人,苏汶却强行绑定整个上海文坛,而且还说上海物价高,作者讨生活不易,只能疯狂码字出书,连修改的时间都没有。苏汶把自己和上海作家摆在弱势的一方,认为沈从文饱汉不知饿汉饥,认为京派作家倚强凌弱,欺负可怜的海派作家。
  沈从文连忙又写文章,说“海派作家”跟地域无关,只是代表一种恶劣的创作态度,居住在北平的也有许多海派作家。
  然而根本解释不清,因为“海派”、“京派”的说法,就已经体现出了鲜明的地域性。
  如今京派、海派已经大战起来,牵扯进数十位作家大混战,而加入战斗的作家数量每天都在增长,成为这几个月中国文坛最为轰动的事件。
  还是鲁迅先生最牛逼,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鲁迅突然写出一篇《京派与海派》,似乎在高呼:“你们这群渣渣,通通都给我闭嘴,听我说!”
  鲁迅在文章里怎么说的?
  内容如下:“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人之在京者近官,没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获利,而自己也赖以糊口。要而言之,不过‘京派’是官的帮闲,‘海派’是商的帮忙而已。但从官得食者其情状隐,对外尚能傲然,从商得食者其情状显,到处难于掩饰,于是忘其所以者,遂据以有清浊之分。而官之鄙商,固亦中国旧习,就更使‘海派’在‘京派’的眼中跌落了。”
  鲁迅之言说得实在刻薄,但未尝没有道理,那两句“京派是官的帮闲,海派是商的帮忙”,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不过嘛,鲁迅的话也略显偏颇。按照鲁迅的说法,连周赫煊都成了“官的帮闲”,凡是认真写书的都成了“官的帮闲”,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林徽因笑问:“周先生对京派、海派之争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
  周赫煊想起几十年之后,北京再次变成了中国首都,而上海则成为国际大都市,两座城市一直都在相爱相杀,那似乎也是京派、海派的新延续。
  至于现在的首都南京,明显不被京派、海派们放在眼里,简直就是“伪帝都”。
  周赫煊笑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妙的现象?”
  “什么现象?”朱光潜问。
  “京派、海派之争发展到现在,掺和进来的基本都是上海作家,而北平的作家根本没有搭理此事,”周赫煊笑道,“北平这边,也就师陀站出来写了篇文章,但却是和稀泥的。他的文章大概在说,大家别瞎闹,哪有什么京派海派,都是沈从文胡扯的,来来来,大家坐下喝茶才是正经事儿。”
  梁思成道:“为什么北平作家不参与论战?”
  “可以用一个笑话来解释,”周赫煊说,“上海人逢人就爱问,你觉得是北京好还是上海好?而北京人就不问。为啥?因为在北京人看来,这世界上还有比北京更好的地儿吗?”
  众人一愣,随即爆笑:“哈哈哈哈!”
  胡适更是笑得抹眼泪,指着周赫煊说:“明诚,你这是一黑黑俩啊。”
第559章【费正清】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客厅里又进来三人,正是蒋廷黻和费正清、费慰梅夫妇。
  费正清和蒋廷黻的关系很好,正是通过蒋廷黻的帮助,费正清才有机会进入清华大学教书。而且费正清所教的课程具有开创性,他率先在清华开设了经济史、欧洲文艺复兴史和中国海关史三门课。
  注意,是经济史学,而不是经济学!
  费正清的妻子费慰梅,则与梁思成、林徽因交往密切。因为费慰梅也是研究建筑的,去年甚至跟着梁思成、林徽因一起去山西考察古建筑。
  “约翰,这位是周赫煊周先生。”梁思成介绍道。
  费正清眼睛一亮,握着周赫煊的手态度恭敬道:“周先生,我和太太都非常仰慕你,非常高兴能够与您见面!”
  周赫煊笑道:“费先生,你的中文说得不错。”
  费正清俏皮地说:“那是当然,我还会讲几句山西和河南方言。”
  林徽因在旁边解释道:“费先生和费太太经常跟我们一起去各地考察。”
  周赫煊问道:“费先生对中国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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