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校对)第6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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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皖南事变”让国民政府民心大丧,各党派和民主人士,包括许多国党内部成员都感觉无法再忍受。他们主张团结民主抗日,摒弃一切内斗,于是秘密组建“民主政团同盟”——这就是“民盟”的前身。
  青年党、国社党、职业教育社、乡村建设协会、民族解放委员会等团体都有参加,周赫煊毫不意外的被邀请了。只不过周赫煊没参加任何团体,而“民主政团同盟”暂时不接受个人成员,因此他们想先把周赫煊吸收进某组织再加入。
  周赫煊表示委婉拒绝,他不想参加任何团体,但秘密向“民主政团同盟”捐献了5000元现大洋做经费。
  至于常凯申和英美两国的合作谈判,谈得既顺利又失望。
  常凯申希望和英美展开远东合作,就差没有直接提结盟了。但英国看美国,美国死不松口,远东合作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过,美国特使柯里发现中国通货膨胀厉害,法币几乎快要变为废纸了,情况严重到无法支撑抗战的地步。于是,美国答应借款5000万美元,用于稳定法币的币值,同时敦促英国向中国借款500万英镑。
  加上2月份的美国金属借款,这次美国在两个月内总计向中国借款1亿美元(实际支付6000万美元)。
  随着日本对东南亚的侵略加剧,丘吉尔慌得不行,在4月份向中国借款500万英镑之后,又在6月份再次借给中国500万英镑,并且两次加起来实打实的给了中国1000万英镑。
  不能怪丘吉尔小气,此时英国早就财政破产了,能借给中国1000万英镑都是抠出来的。
  相比而言,美国就显得不那么地道了,之前明明说好给5000万,结果实际到手却只有1000万。而且,中国抗战历次对外借款当中,美国借钱的利息是最高的,远远高于苏联和英国,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才突然大方起来(直接5亿美元无息借款)。
  在英美两国对中国大举借款之时,苏联对中国的态度突然微妙起来。此前,苏联已共计对华借款2.5亿美元,并各种支援军火,但今年4月突然签订《日苏互不侵犯条约》。
  究其原因,是欧洲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苏联必须全力防备德国。而日本又想大举入侵东南亚和太平洋,暂时不能和苏联起冲突。于是,苏联和日本一拍即合,各自把中国和德国给卖了。
  顺便一提,飞虎队正在组建当中,并获得罗斯福的秘密支持,此时陈纳德已经返回美国招募志愿飞行员。
  宋美龄和孔祥熙还是在做事情的,去年中国空军被零式战机打得惨败,两人立即着手购买飞机。孔祥熙打算订购50架霍克机,30架CW21式截击机,总价400万美元,从价格上来看并不离谱。实际购货人员打算省一笔,经过多方努力,成功把价格降低了7%,为国家节省约30万美元。
  1941年春天,50架霍克机终于运到中国,但剩下的30架截击机在缅甸境内被日军炸毁。此时孔祥熙又提出订购160架美国飞机,但谈来谈去只买了80架,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运到——反正作者君查不到这批飞机的下落。
  由于美国特使柯里的访华,让罗斯福意识到中国情况比想象中严重。于是,罗斯福截留了本来卖给英国的100架P40B,于5月份运抵中国——这些飞机就是“飞虎队”建立之初的家底儿。
  从英美苏三国的对华态度转变来看,苏德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东南亚和太平洋战争也不远了。
  周赫煊暂时闲下来,平时在家里写写书,去大学讲讲课,隔三岔五捐个款。
  死亡数万人的“重庆隧道惨案”不可能再发生,因为重庆最大的一个防空洞,就是周赫煊捐款修建的,他特别叮嘱防空洞大门必须往外开。剩下的其他防空洞,在周赫煊与重庆防空司令部的沟通下,也清一色的把大门往外开。
  重庆隧道惨案是怎么发生的?
  防空洞里人太多了,缺氧,人们疯狂往外挤。但大门却向内开,往外挤的人越多,就越不可能冲出去,因为把大门都堵死了,最终数万人在防空洞里被活活憋死。
  在周赫煊的督促之下,这种情况将会避免。只要里面发生状况,往外挤的人一多,即可挤断外面的铁锁而强行逃脱。
  四月初。
  崔慧茀突然拿着一封信过来:“先生,金岳霖教授从李庄来信,希望能支援一批药品。”
  同济大学、金陵大学研究所、中央研究院和中国营造学社已经搬到李庄,但情况非常不好。金岳霖在信中说,李庄物资奇缺,什么都没有。林徽因肺病发作,已经连续一个月40度高烧不退,在没有药品的情况下只能硬扛。
  金岳霖希望周赫煊能够支援一批药品,不仅是为林徽因,也是为李庄所有的学者和师生。
第972章【吃人事件】
  李庄镇。
  距离镇中心一公里的地方有个上坝村,这里到处都是竹林,竹林深处住着几十户人家。梁思成和林徽因居住之处,被当地人称为“月亮田”,这名字与浪漫诗意无关,仅仅是那里有块水田像月亮形状而已。
  梁思成的助手兼学生、营造学社成员、未来的建筑历史学家莫宗江,早早洗漱完毕,来到办公室帮助老师梁思成整理资料。
  未来的古建筑学家、中国文物研究所所长罗哲文,此时刚满16岁,稚气未脱。他走到院子里,见梁思成的儿子梁从诫和刘敦桢的儿子刘叙杰正在打弹珠,顿时笑道:“我来参一个。”
  “总统哥哥,快来帮我打他!”梁从诫连忙说。
  于是乎,罗哲文就趴地上,煞有介事的跟两个小屁孩玩起了弹珠。
  未来的建筑学家卢绳此时也才22岁,他见此情况哭笑不得,回房写了首打油诗贴在院中的香樟树上:“早打珠,晚打珠,日日打珠不读书。”
  今后几年,那颗香樟树上会贴着各种字条。
  比如未来的建筑学家叶仲玑,因为身体瘦弱不堪,总希望自己长得胖些,于是就在树上写字条自嘲:“出卖老不胖半盒。”
  梁思成的女儿梁再冰经常感冒生病,有样学样的在树上贴字条:“出卖伤风感冒。”
  此时此刻,梁再冰就像个小猴子般挂在树上,趴树杈间看着下面的弟弟打弹珠。
  这里不仅居住着梁思成、林徽因一家,营造学社的全体成员也住此地。每人宿舍面积还不足5平米,除了摆小床之外,勉强能放置一张书桌。而院子里那颗香樟树,也是他们的训练设施,每天梁思成都要带着学生们爬树,这是在练习考察建筑时爬梁上屋。
  “罗总统,不要打弹珠了,快进来帮忙!”卢绳站在屋檐下喊道。
  罗哲文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扔掉弹珠说:“不要喊我罗总统,我叫罗哲文。”
  “好的,罗总统。”卢绳笑道。
  罗哲文翻了翻白眼,小跑着冲向办公室,似乎不想再跟卢绳说话。
  罗哲文是梁思成在宜宾新收的弟子,原名罗自福,四川话念快了就变成罗斯福,由此有了“总统”的外号。他对此非常不高兴,梁思成便给他改名叫罗哲文。
  “小猴子们,都过来帮忙!”金岳霖扛着锄头出来,他想在院子角落里挖个蚯蚓池养鸡。
  金岳霖依旧在西南联大教书,听说林徽因生病才赶过来看望,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以后只有放寒暑假才会再来。
  几个孩子立即过去帮忙,别看梁再冰是个女孩子,她从树上滋溜就滑下来,身手极为矫健。
  金岳霖指挥道:“去给我捉蚯蚓过来,越多越好,不要走远了,也不要在水田里玩。”
  孩子们立即领命而去,嬉笑着仿佛在做游戏。
  林徽因被母亲搀扶着来到院子里,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早就没有了摩登雍容的气质。
  金岳霖放下锄头,关切地问:“好些没有?”
  “好多了。”林徽因说。
  林徽因去年底一路奔波来李庄,本来就虚弱劳累,又遇上当地人烧稻草堆肥,吸多了草木灰引起肺病复发。这几个月里,她的病时好时坏,有时连续大半个月高烧不退,稍微好些又严重了,都是没有药品给闹的。
  金岳霖见到林徽因虚弱的样子,心头难受,说道:“我去镇上买只鸡,今天炖鸡汤喝。”
  林徽因连忙制止:“不用了。你也没钱,别把回昆明的路费都用完了。”
  “别担心,我有钱。”金岳霖笑着就往镇上走。
  看着金岳霖远去的背影,林徽因只能一声叹息。
  她这几年经历了太多,最危险的时候差点全家被炸死。当时一颗炸弹落在屋外,林徽因和梁思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往外冲,刚跑到门口就有炸弹落到屋里,爆炸的气浪把他们掀飞。最后一颗炸弹落在附近不远,她和梁思成都抱着孩子等死了,幸好那颗炸弹哑火没爆开。
  林徽因甚至跟着母亲学会了针线活,孩子们的布鞋就是她做的。用梁思成的原话来说:“在菜油灯下,做着孩子的布鞋,购买和烹调便宜的粗食,我们过着父辈曾经的生活,却又做着现代的工作。”
  金岳霖穿着长衫步行前往镇上,可惜今天并不是赶集日子,他绕来绕去也没见哪里在卖鸡。
  无奈之下,金岳霖只好随便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张口就问:“你家卖鸡不?”
  对方感觉莫名其妙,反问道:“你谁啊?”
  “我……我是……”金岳霖突然又忘了自己的名字,灵机一动回答道,“我是同济大学的教授,想买只鸡。”
  对方哭笑不得,说道:“我家只养了两只下蛋母鸡,不卖的。还有啊,你不要在镇上买鸡,去村里的农民家里问问。”
  金岳霖顿时反应过来,这镇上居民恐怕不怎么养鸡,连忙说:“多谢指教,你真聪明!”
  直到金岳霖走到巷尾,那人才自言自语道:“这人是傻子吧。”
  想要返回村里的金岳霖,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镇上的巷道虽然不多,但也犹如迷宫一样。他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喊:“吃人了,吃人了,下江人吃人了!”
  “下江人”是四川地区对长江中下流百姓的称呼,有时也泛指外地人,反正迁来李庄的学者和师生都被他们称呼为下江人。
  “啥子回事?”
  “哪里吃人了?”
  “祖师殿里头,好吓人哦,那里的老师带着学生娃子吃人!”
  “莫搞错了。”
  “没搞错,肚子都划开了,心肺取出来摆起的,怕是要煮心肺汤吃。”
  “狗日的龟儿子,这些下江人好坏,居然来我们李庄吃人。快点,哥子伙些,拿起扁担跟我走!”
  “报官,快去报官。”
  “……”
  祖师殿是同济大学医学院的临时校址,金岳霖好奇地跟过去看,到地方时发现祖师殿已经围满了当地百姓。医学院的师生被群众抓住来团团包围,他们的“吃人”罪证也被抬出——只见尸体已经被破开胸膛,吓得一些胆小的当地人连连后退。
  在群情激奋之中,一个穿着白褂子的中年男人慌忙解释:“不要打人,大家不要打人,听我讲。我们不是在吃人,这具尸体是用来上解剖课的,我们是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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