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重工(精校)第1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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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瑞仓、谢克力和丁士宽都是名校的经济学专业毕业,有一定的功底,听这些经济理论课不会感到吃力,但要说举一反三、把理论与中国的未来实践相结合,就比不上冯啸辰了。毕竟在冯啸辰生活过的年代里,80年代的那些经济学理论已经显得有些过时和幼稚了,而在时下,大家还是把这些东西奉若圭臬的。
  王振斌和于蕊二人属于学习上的“困难户”。王振斌虽然是老牌大学生出身,念大学的时候系统地学习过一些经济理论,但隔了这么多年,该忘的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现在又已是不惑之年,学习能力远不及年轻一代,听课颇有一些吃力。于蕊是工农兵大学生,说是上过大学,其实四年时间里起码有三年是在写各种内容的“大批判稿”,学社论的时间远多于学经济理论的时间,现在接受研究生教育,她的基础甚至不如时下的一名普通高中毕业生。
  不过,这二人倒也淡定。他们原本就是来镀镀金的,理论方面并不需要学得太深。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会找一些实际的案例来给大家分析,还会时不时地穿插一些经济领域中的奇闻轶事,既是活跃课堂气氛,也是让学生了解经济现实。王振斌他们从这些案例和故事里学到的东西,也足够他们终身受用了。
  至于说到考试,就更不必担心了。这个年代里能够读研究生的,都是人尖子,老师们根本就不会去在意他们的学业,所以许多课程都是交一篇课程论文就能够拿到成绩的,甚至只要每堂课都不缺席,老师就会欣然地给一个“优秀”的评价。
  最让研究生们觉得头疼的,是那几门公共课:英语、数学和计算机应用。公共课是由研究生院统一开设的,因为社科院此时尚没有独立的教学场所,而是临时借用了师范大学的一幢教学楼用于公共课教学,因此每到上公共课的时候,战略所的研究生们就不得不起个大早,坐十几站公交车到师范大学去上课。
  包括祁瑞仓他们这些恢复高考之后的大学生在内,几乎所有的学生英语底子都很差,数学方面近乎空白,计算机更是连见都没见过一回,这几门公共课便成了一年级研究生们共同的噩梦。
  冯啸辰来自于后世,又是工科出身,英语、数学、计算机都无比精通。他跟着同学们去把几门课都听了一堂之后,便直接给研究生院教务处打了个申请报告,请求对这几门公共课免修。
  教务处先是安排了一位英语老师来考校冯啸辰,两个人用英语聊了一个小时之后,老师向教务处汇报说,冯同学非但可以免修英语,在必要的时候教务处还可以聘他去当英语的助教,或者客串一下德语、日语老师啥的,绝对不会比从外语学院聘来的老师水平差。
  数学老师比较严谨,他按照一年级研究生的教学要求,出了一张包括一阶微分、矩阵乘法和古典概率在内的数学卷子让冯啸辰试做。冯啸辰连草稿纸都没用,就把卷子给完成了,得了个99分的高分。被扣掉的1分据说是因为数学老师怕他骄傲,硬生生扣下的格式分。
  计算机老师这边就更有意思了,他出了几道题,让冯啸辰用BASIC语言编出程序。冯啸辰挠了半天头皮,告诉老师说自己不太擅长BASIC,能否用C语言来写。老师在看完冯啸辰写的C语言程序之后,大为惊叹,拉着冯啸辰聊了半天计算机技术发展的问题。再往后,冯啸辰帮着老师从重装办申请了一个企业资源管理软件开发的研究课题,老师也因此而在十几年后成为国内搞ERP的权威,这就是后话了。
  一下子免掉了三门最费体力和脑力的课程,冯啸辰骤然成为全班乃至整个研究生院学习负担最轻的学生,一星期里有三天是不用上课的,足够让大家羡慕得两眼发红了。
  “怎么,又逃课了?”
  在前门附近林北重机驻京办事处的房间里,孟凡泽一边帮冯啸辰倒着茶,一边笑呵呵地调侃道。
  孟凡泽从副部长的位置退下来之后,便很少到煤炭部去上班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林北重机在办事处帮他安排的这间办公室里,看看资料、接待一下亲朋故旧。他现在还挂着经委下属经纬企业咨询公司名誉总经理兼首席顾问的头衔,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每年都要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在全国各地的企业考察,回来之后还要写一些工作总结,递给各级领导部门。照着他老伴的话说,他现在甚至比当副部长的时候还要忙碌。当然,像孟凡泽这样当了一辈子领导的老人,忙碌起来才是更好的,如果让他闲下来,估计有个一年半载就得躺倒了。
  冯啸辰一直把孟凡泽当成一位值得敬重的老前辈,隔三岔五便要来看望一下。孟凡泽也很喜欢这个灵活机敏、胸有大志的年轻人,二人凑在一起,从国际国内形势,聊到25立米挖掘机攻关之类的具体技术问题,有时候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
  冯啸辰思维超前,不唯书、不唯上,经常会提出一些显得惊世骇俗的观点,惹得孟凡泽吹胡子瞪眼,甚至拍桌子破口大骂。最开始,办事处主任吴锡民还担心他们会闹崩了,听到声音不对就赶紧过来打圆场。后来他才发现,两个人吵归吵,孟凡泽脸上显得很难看,可一转身就把冯啸辰的冒犯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有好几次,孟凡泽愤愤然地声称不想再看到冯啸辰了,可隔不了几天,如果冯啸辰没来,他又要念叨,说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居然敢不来拜访自己……
  唉,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自己每天无微不至地侍候着孟凡泽,孟凡泽也不曾这样在乎过自己,吴锡民只能感慨人生之不公平了。
  冯啸辰每次到孟凡泽这里来,都会带点小礼物。有时候是南江或者松江带来的特产,有时候是晏乐琴给他寄来的一些欧洲小商品,实在没啥特别礼品的时候,他也会在市场上买两斤苹果,装一盒子茯苓夹饼之类。孟凡泽一开始还斥责过冯啸辰,让他不要带礼物,日久天长,他理解了这是冯啸辰的一片心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老爷子用于回报冯啸辰的,就是每次冯啸辰来,他都要亲手帮冯啸辰沏茶,还美滋滋地介绍说这是什么什么地方的茶叶,如何如何珍贵云云。光一个黄山毛峰的典故,冯啸辰就听孟凡泽讲过不下20次了,他理解老爷子的心态,每次都是乐呵呵地听着,并装出陶醉的样子品着茶,逗老爷子开心一笑。
  冯啸辰到社科院去读研究生的事情,孟凡泽也出了一份力。他甚至比张主任、罗翔飞他们更希望冯啸辰能够有一个深造的机会,全面提高一下自己的理论功底,以便在未来承担更重要的工作。冯啸辰入学之后,每次到孟凡泽这里来,孟凡泽都要过问一下他的学业情况,如果冯啸辰不是因为免修的缘故,而是真的逃课来看孟凡泽,恐怕老爷子就得真的发一回火,再亲手揪着冯啸辰的耳朵把他送回课堂上去了。
  “您别说,我最近还真的打算逃几天课呢。”
  冯啸辰接过孟凡泽递过来的茶,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说道。
  “怎么,又有事情了?”孟凡泽关切地问道。
  冯啸辰点点头:“是啊,有点事,要离开京城几天。”
  “是你那个工程机械公司的事情?”孟凡泽又问道。
  冯啸辰道:“这倒不是,工程机械那边,有杨海帆和张国栋老先生盯着,现在进展挺顺利的,我不用操心。是我昨天去看望了一下罗主任,听他说,大化肥设备那边又出了点问题,他也正头疼着呢。”
  “不管他,当初也是他把你一脚踹出来的,现在他碰上麻烦了,让他自己解决去!”孟凡泽霸道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很低级的错误
  孟凡泽这话,就纯粹是一句气话了。冯啸辰离开重装办的缘由,孟凡泽是知道的,甚至他还专门和经委的张主任谈过,说应当让冯啸辰暂时离开重装办,找个地方深造一下,既能提高理论水平,又能压一压他的性子,以及锋芒太盛、树敌太多。
  但真到罗翔飞让冯啸辰离开重装办的时候,孟凡泽又有些替冯啸辰打抱不平,觉得张主任、罗翔飞都缺乏担当,人家一个小年轻替你们做了这么多工作,最后还要帮你们扛雷,这简直就是对不起人。
  也难怪孟凡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态,实在是关心则乱。在他心里,把冯啸辰看得比自己的亲孙子还重,因此哪怕是一点点的世态炎凉,冯啸辰自己没觉得怎么样,孟凡泽反而是满心不痛快了。
  “孟部长,瞧您说的,罗主任是我的伯乐,送我到社科院去读书,也是对我的爱护,怎么能说一脚踹出去呢?”冯啸辰知道孟凡泽的真实想法,于是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道。
  孟凡泽用手指点着冯啸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个小冯啊,啥都好,就是心太善良了,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冯啸辰道:“孟部长,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到目前为止,被我卖掉的人足够编一个连了,能够卖我的,除了晓迪,没有别人了。”
  “哈哈,晓迪这丫头,怎么就能把你卖了?”孟凡泽笑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绷着脸了。杜晓迪其人,孟凡泽是见过的,对她也颇为喜欢,冯啸辰一说杜晓迪,老爷子就开心起来了。
  “老同志们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年轻人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可见爱情这东西是有催眠作用的。晓迪要卖我,只要把我的头脑冲昏了就行。换成别人,可就没这个本事了。”冯啸辰开着玩笑道。
  被冯啸辰这样一打岔,孟凡泽也就把刚才对罗翔飞的批评给忘了,他提起茶壶给冯啸辰的杯子里续了一点水,然后问道:“重装办那边,又碰上什么麻烦事了?是罗翔飞让你去帮忙的吗?”
  “罗主任倒没让我去帮忙,是我自己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冯啸辰道,“这件事,其实也是我过去留下的工作,由我去善后也是对的。”
  “到底是什么事呢?”孟凡泽问道。
  冯啸辰道:“北方化工机械厂从日本秋间化工机株式会社分包建造的一座分馏塔,出现了质量问题,现在对方开始提出索赔了。”
  国内化工设备厂商从日本厂商分包建造大化肥设备的事情,源自于2年前。那一次,国家组织了一个化肥设备考察团赴日洽谈引进大化肥成套设备,在冯啸辰的大力推动下,中国最终与日方达成了引进技术、分包建设的合作模式。按照这种模式,日方作为大化肥设备的总承包商,负责提供设计图纸并组织设备生产。在所有的设备中,将分出一定比例交由中方指定的企业制造,其中所需要的技术和工艺都由日方无偿提供。
  这种一种合作模式,在许多重大装备领域都被广泛采用。中国缺乏独立制造这些重大装备的技术实力,但又不能完全依赖国外技术。通过从国外分包一部分设备,通过提高国内企业的技术水平,从而由易到难,由局部到全面,逐渐地掌握这些重大装备的设计和制造能力。
  南江省的1700毫米轧机项目,和州电厂的60万千瓦火电机组,红河渡铜矿的电动轮自卸车,都采取了这种合作模式,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国内企业从合作中学到了许多东西,开始具备了进行进口替代的能力。
  大化肥设备的引进也是如此,按照中方与日方签订的引进协议,包括日本秋间化工机株式会社、森茂铁工所、池谷制作所等在内的一批日本化工设备企业组成一个供货联盟,获得了中国五套大化肥设备的订单。在协议中,规定了日方必须让渡全部的制造技术,并按一定的比例把设备制造任务分包给中国国内的企业。
  为了避免国内承担分包任务的企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冯啸辰又向罗翔飞出了一个狠主意,要求这些企业与重装办签订责任保证书,规定如果在产品质量、交货时间等方面出现问题,企业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这样一种保证书制度,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而在当时却惹得诸多企业老总们大动干戈,差点组成一个攻守同盟,共同抵制重装办的要求。
  经过一番斗争,各家企业最终还是屈服了,与重装办签下了保证书,明确了责权利关系。从那时起到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一些设备陆续到了交货期。日方作为总承包商,对于分包商提供的产品进行了严格的检验,也查出了不少质量上的缺陷,责令制造厂家进行了修补或者返工。
  由于许多质量缺陷本身并不特别严重,返工的难度也不大,加之在日本厂商面前多少有些怯意,被要求返工的国内制造企业基本上都没什么异议,乖乖地按照要求进行了弥补。日方对于国内企业的表现总体上也是颇为满意的,国产设备不时能够得到日方诸如“哟西(1)”之类的口头赞扬。
  可不和谐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由北方化工机械厂提交的一座分馏塔,在交付总承包方日本秋间会社进行检验时,被发现存在着严重的质量问题,秋间会社作出了拒绝收货的决定。这座分馏塔是一套大化肥装备中比较关键的一个设备,如果退回返工,将严重地影响工期,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秋间会社表示,这些损失应当由北方化工机械厂全部承担。
  “这座分馏塔完全报废了,无法通过返工来修补,只能是重新造一个新的,这方面的成本损失大约在20万左右,对于北方化工机械厂来说不算太大的压力。但工期带来的损失就非常大了,一套大化肥设备投产之后,一年的利润最低也在8000万以上,平均耽误一天工期带来的利润损失就是20多万元。此外,农业上因为缺乏化肥而造成的损失,国家进口化肥带来的外汇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如果按照耽误2个月工期来计算,北方化工机械厂要赔偿业主方1500万以上,这笔赔偿足够让北化机破产了。”
  冯啸辰向孟凡泽解释着这件事的严重性。
  “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娄子?”孟凡泽脸色严峻地问道。1000多万的损失,可不是一件小事,北化机捅出这样大一个娄子,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
  冯啸辰叹道:“我了解过了,这是一个很低级的错误。也正因为低级,所以才让人无语。秋间会社给北化机提供的工艺文件,要求分馏塔的外围焊接要使用75号焊丝,而北化机却使用了43号焊丝。我专门向晓迪打听过,她说这两种焊丝的焊接强度差不多,主要的区别就是43号焊丝耐酸性腐蚀的能力较差,而这座分馏塔未来是用来装载弱酸性液体的。使用43号焊丝代替75号焊丝,会导致设备的使用寿命下降。”
  “北化机了解这个情况吗?”孟凡泽问道。
  冯啸辰摇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北化机犯这个错误的原因。不过,晓迪跟我说,有经验的焊工是能够分辩得清这两种焊丝的,所以无意中用错焊丝的可能性并不大。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两种可能性,一是北化机本身不重视这件事,忽略甚至是明知故犯,让焊工使用43号焊丝去进行焊接,二则是他们没有向焊工强调焊丝型号的重要性,焊工并不知道需要用75号焊丝。”
  孟凡泽道:“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北化机在产品质量管理方面存在着严重的漏洞,产品工艺文件上的要求,在生产中未能得到贯彻,造成了这样一起严重的质量事故。”
  冯啸辰苦笑道:“的确如此,虽然咱们强调了多年的质量管理,但许多企业的质量意识依然十分模糊。日本人给咱们上了一堂课,告诉我们质量问题是一点马虎都不能有的,从这一点来说,咱们需要感谢秋间会社。”
  “的确,他们是我们的老师啊。”孟凡泽感慨地说道。
  30年后的人们,恐怕很难接受这种把日本人当成老师的说法。在后世的互联网上,日本的“工匠精神”也逐渐成了一个笑话。后世的中国人能够不把日本人的技术和管理放在眼里,是因为经过几十年的学习,我们已经出师了,水平甚至远远超过了那些当年的老师,已经具备了嘲笑他们的资本。但在上世纪80年代,再爱国、再自尊的中国人也不得不承认,日本产品的精细和高质量,是中国产品所望尘莫及的。
  这个年代里的中国人,有着一种知耻而后勇的精神,能够放下身段去向一切先进国家学习,甚至是忍受着别人的白眼和鄙夷,贪婪地学习一切能够学到的知识。
  今天有些人喜欢笑话前辈们缺乏民族自信心,说穿了,不过是年轻人的无知与狂妄罢了。
注释:
(1)哟西是一个常见的日语口语词,意思是好、很好,多用于夸赞、称赞、感叹等等。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两难的境地
  “现在这件事怎么办?”
  感慨完国内企业的不争气,孟凡泽又回到了正题上,向冯啸辰问道。
  冯啸辰道:“这就是罗主任面临的难题了。前年,为了强化各企业的责任意识,我们要求所有承担大化肥分包任务的企业,都要与重装办签订保证书,承诺一旦出现质量问题,要按照保证书的规定进行赔偿。按照保证书上的条款,北化机需要承担由于这次质量事故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也就是大约1500万左右。”
  “这是不可能的。”孟凡泽脱口而出。
  冯啸辰用戏谑的眼光看着孟凡泽,说道:“原来孟部长也觉得不可能。”
  “我为什么不能觉得不可能?”孟凡泽反问道,他其实也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前面这句话,说完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只是不便马上改口。听到冯啸辰的质疑,他给自己找着理由,说道:“北化机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大金额的赔偿,如果一定要他们赔偿,那他们就真的要破产了。”
  “可这是合同规定,破产也是他们自己的责任。”
  “可国家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重点企业破产呢?”
  “那么国家就应当眼睁睁地看着一家重点企业赖账?”
  “这不是赖账,而是……”孟凡泽语塞了,每次和冯啸辰拌嘴,他都要落败,这一方面是因为冯啸辰经常有些离经叛道却又符合实际的想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孟凡泽毕竟是一位70岁的老人了,要搞脑筋急转弯,他肯定是玩不过冯啸辰的。
  “我是觉得,这个损失也不见得真的有这么大吧?一天20万的利润,这个算法太夸大了。”孟凡泽换了一个比较和缓的口气,对冯啸辰说道。
  所谓耽误一天工期就损失20万的说法,是按化肥装备投产之后的利润来计算的。但在化肥装置建成之前,这种利润并不存在,用冯啸辰刚刚学过的经济学概念来说,只是一个“机会成本”。在大化肥项目开工之前,“有关部门”研究要不要建设,要如何建设,再加上与日方谈判、招标等等工作,耽误的岂止是一年半年的时间?这些时间的成本,又如何计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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