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6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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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惊讶的是,西门上巍峨古朴的城楼,仍然毫发无伤,巍然耸立。
  宛平城全城东西长六百四十米,南北宽三百二十米,自古即为北平南面之屏障,始建于明末崇祯十年,明代时称“拱极”城,清代改名为“拱北”城,当时并不叫宛平,辛亥革命之后,坐落于北京城内鼓楼附近的宛平县署,迁移到此地,划归河北省管辖,于是便改称为宛平城。宛平城的形制结构与普通县城有所不同,城内没有一般县城的大街、小巷、市场、钟鼓楼等设施,全城只有东西两门,并设有瓮城及城楼,城墙厚实坚固,非常利于防守,城墙四周外侧有垛口、望孔,下有射眼,每垛口都有盖板。
  承受三十七师两个炮兵营和独立师迫击炮营的四轮轰击之后,日军辛辛苦苦扛上城头的二十二门九二火炮几乎尽数被摧毁,城墙上的附属设施大半已经被炮火和密集的子弹所破坏,日军的轻重机枪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损失惨重,剩余者只能撤下城头,透过城墙上的一个个射击孔和瞭望孔向外射击。
  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的战斗,并没有日军预料的那样猛烈,反而是打得断断续续的,聪明的中国军队完成包围之后,并没有发起任何冲锋,除了一开始就展开长达二十多分钟的炮击,步兵随即发起猛烈攻击、扫平城外日军防御工事之外,再也没有一次日军期望看到的大规模冲锋攻城,而是退到了距离城墙一千五百米左右的区域,以团为单位,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摆出一副长期围困宛平城的阵势。
  如此一来,日军的机枪完全失去了作用,城内残存的火炮只要发射,很快就会招来数十颗炮弹的报复,困于小小围城中的日军炮兵完全失去了作用,反复对攻下来,仅剩下十六门炮是完整的,可是炮弹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别说设立在丰台的军火补充仓库早就被安家军新三旅所占据,就算没有陷落,日军也无法将弹药补给运进宛平城来,小小的城池失去周边策应之后,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孤城死地。
  战前野心勃勃、竭力挑起卢沟桥事变的日军华北驻屯旅团旅团长河边正三再次小心翼翼地爬上城墙,用望远镜观察东面三点五公里的北平城正阳门,真切地看到夕阳下三十六门一二五榴弹炮黑乎乎的身躯,每一门火炮的炮口都瞄准了宛平城,一队多达六千余人的队伍,正在列队经过炮兵阵地前方,沿着平坦的马车路向东南方向前进,队伍中一面面火红的战旗非常刺眼。
  “河边君,那肯定是安家军,你看他们的服装和装备,他们的头盔在阳光照射下不反光,是因为表面包上了一层与衣服一样颜色的迷彩布,还有行进在队伍中间的敞篷运兵车、架设机枪的突击车,这是安家军独立师步兵旅标准的装备;还有那个排列三十几门大口径牵引榴弹炮阵地,无疑是第十七军直属重炮团,很可能是从丰台方向开过去的。”旅团参谋松井义人趴在河边正三少将身边,举着望远镜,低声汇报自己的观察推断。
  “不错,我也是这样判断的,如果攻打丰台和长辛店的真是安家军独立师两个旅,那么这就意味着丰台的黑泽大队、石野工兵大队、伊藤战车队已经全体玉碎了……”
  “河边君,支那军队的炮击刚刚结束,估计不超过半个小时,炮击又将再次开始,城头上我们已经损失惨重了,如果再加上刚刚加入战场的这个重炮团炮击,我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抗击的余地,只能被动地等待死亡。”身材瘦小的松井义人难过地望向河边正三。
  河边正三放下望远镜,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为了争夺百分之一的生存机会,我们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
  “你的意思是……”
  “东面先不要管了,西面是宋哲元的三十七师,我们马上下去,把城内兴隆寺那个慧远大师和几个和尚统统押上西城楼,我要和那个冯治安对话谈判!”
  “嗨依!”
  ……
  西门外战壕里,三十七师二二三团团长韩昌兴接到急报后不敢怠慢,立即奔赴前沿阵地,穿过战线上一个个满身尘土的官兵身旁,一直跑到最前沿的一营战壕,刚刚举起望远镜就看到宛平西门城楼上被日军押解上来的三个大和尚。估计是为了惹人眼球,大和尚竟然穿上了大红色的袈裟,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一名日军军官,举起一杆印有红十字标志的旗子,不停地摇晃。
  一阵东风刮来,空旷的阵地前沿,腾起片片尘土,韩昌兴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弯腰吐出满嘴的沙土,揉揉眼睛,大声问道:“一营长,你他妈的给老子说说,小日本这是啥意思啊?”
  “估计是小日本摇旗示意,想要与咱们进行谈判,可是却又担心被咱们炮击,就干脆把城里兴隆寺的大和尚押上城头来做人质。”黑壮的一营长乐呵呵地说出自己的揣测。
  韩昌兴想了想,举起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给了一营长右肩一拳:“你小子有长进,竟然会用脑子了,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的!狗日的小日本,打不过咱们就想玩谈判的诡计,妄想!今天怎么样咱们三十七师也要和安家军弟兄一起,吃定狗日的河边旅团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该冲进城里去啊!咱们师万余弟兄一整天时间趴在这光秃秃的地上,火辣辣的太阳晒脱层皮不说,还得眼巴巴地忍受小日本飞机的轰炸,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团长。”
  一营长大声叫屈,周边围上来的十几个连排长也都纷纷叫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狗日的,刚打了几枪几炮就耐不住性子了?咱们刚刚扩军完毕,装备齐整,整天好吃好喝的为了什么?日寇铆足了劲儿要和咱们较量,接下去的大仗硬仗还有很多,你们这些孙子还怕没仗打啊?哼哼!打完宛平城里的小日本,接下去还有香河、唐山、天津等地的小日本等着咱们去打,担心个屁啊!”
  韩昌兴大声呵斥麾下官兵,脏兮兮的脸越发地黑了,狡猾的眼珠里却流露出喜色,说是呵斥,倒不如说是加油鼓劲。
  连排长们闻声立马散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一营长摘下棉布军帽,嘿嘿一笑:“团长,是不是今天夜里发起总攻啊?”
  “小日本的枪法奇准,加之咱们又是攻坚战,进城后还会展开巷战,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原先是这样定的,可如今城头出现了大和尚,还不知城里有多少老百姓被敌人挟持当人质了,恐怕师座也不敢下令炮击。待会儿我打完电话上报,就到后面指挥部去看看,你小子给我看紧点儿,有什么情况立即报告唐参谋,明白吗?”
  “是!”
  ……
  宛平城东南三公里,杜家庄,独立师独立旅前线指挥部。
  太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终于隐去,下午敌机空袭过后被烧焦一半的山包半腰上,站立着十几名军人,大家都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前面毫无动静死气沉沉的宛平城东门。
  七十七军参谋长张凌云和独立旅旅长鲁雄接到冯治安的急电后,都愣住了,原本以为逃跑一空的宛平城,居然还有四百余平民和二十余名僧人没有撤离,如今全被无耻的河边旅团当成了保命的人肉盾牌,原定八点整准时发起的总攻被迫取消,日军旅团长河边正三竟然要求与冯治安进行谈判。
  张凌云感觉事情很难办,悄悄靠近五大三粗的鲁雄:“鲁将军,这种情况你们安家军以前是否遇到过?”
  “嗯,遇到过两次,而且全都是咱们安司令亲自处理的,最后结果是对方投降。不过,这小日本非常残忍,韧性十足,通常是战死都不投降,今天这事儿怪了,莫非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鲁雄挠了挠头,低声回答。十年前的莽撞兵痞一路走到少将旅长的位置,性格也磨练得沉稳了,智谋也随之增长不少。
  张凌云倒是非常喜欢鲁雄的性格,也知道身边这个五大三粗而且机枪打得特别准的汉子,跟随安毅一步步打出一片江山,十年的征程身经百战,从一个老兵痞子晋升为将军,是安毅极为喜爱也非常看重的一员虎将。听了鲁雄的话,张凌云想了想接着问道:“鲁将军说得有道理,如果换成鲁将军来处理,不知会做出什么决定?”
  鲁雄瞥了张凌云一眼,咧嘴笑道:“长官是想问咱们杨师长将会有何反应,是吧?”
  “哈哈!我这小心思果然瞒不了鲁将军,没错,我是想知道咱们军座和你们的杨师长此刻会如何应付。此战虽然说是由咱们军座全权指挥,但实际上从头到尾,咱们两军都是并肩作战,不分从属。我想这会儿城西指挥部那里,我们军座肯定会就此征求杨冠将军的意见,并且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因为,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日军绝对不会乖乖地放下武器出城投降,鲁将军认为呢?”
  张凌云不再说什么客套话,而是说到了问题的实质。
  鲁雄明白张凌云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既然日本人厚着脸皮做出如此勾当,彼此谈判见个面是肯定的,不管最后怎么样,也得先占个‘道义’二字,否则传出去国人不指责日本人,倒会埋怨咱们不顾平民的死活。咱们两军近三万弟兄围着小日本八九千人,小日本肯定不敢乱来的,而且我相信,冯军长的意见会和咱们杨师长一样,小日本除了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之外,只有开打一途。其实见面说上几句,也就是走个场面而已。”
  张凌云点点头:“看来也只能是这个结果了,不过,鲁将军,安家军素有仁义之师的美誉,会不会因为城里那数百平民的生命安全,而另有选择?”
  “换成贵军,会不会就不打了?”鲁雄不答反问。
  张凌云有点儿尴尬,耸耸肩自我解嘲地道:“打!肯定要打!不过,也得考虑一下影响,担心被外人诟病。”
  鲁雄淡淡一笑,凑近张凌云耳旁:“长官,和小弟说这些悄悄话就不必客套了。我还记得咱们安司令说过这样一句话:战场上不能有妇人之仁,不能因为心存不忍而让更多的军人送命,无论男女老少,在战场上死去的,都应该算作为国捐躯。”
  张凌云睁大眼睛,非常惊讶地望着鲁雄,鲁雄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走开,命令自己的参谋长立刻给各团传令,准备战斗。
  “好!好一个为国捐躯啊!”
  张凌云望着鲁雄率部下山的高大身躯,心中对安家军的杀伐果断无比佩服。
  的确,战争期间,军人的生命更加重要,不能因为有所顾忌而放纵敌人,更不能用更多的军人生命去做哪些所谓道义上的义举,无论如何,消灭敌人保存自己才是最大目的,胜利者说什么都有道理,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第1272章
破城
  保定大营,刚刚准备出发前往静海的安毅接到宛平发来的急报,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向送行的胡家林道:“这件事交给冯治安将军和杨冠共同处理吧……告诉他们:日寇向来心狠手辣,毫无信义可言,前几天驻天津日军刚刚制造了‘粮台惨案’,导致数百无辜平民蒙难,若是就此放过河边旅团,谁能保证事后那些作为人质的百姓会得到安全?日军向来极重面子,为了保守秘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
  说完,安毅向第五军团一干将校挥了挥手,屈身钻进车门,沈凤道尾随而上。
  随着车门关上,方鹏翔、李煜甫等一干直属将校向第五军团的同僚依依话别,先后上了车,林耀东和卫队成员也各就其位。很快,由十二辆“大豹子”、一辆通讯车、两辆装甲车组成的庞大车队,缓缓启动,驶出营门后逐渐加速。
  看到安毅上车后沉默不语,沈凤道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
  安毅苦笑一下,目光从窗外收回:“你看看云集保定城内外的难民?从卢沟桥事变至今,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现在的情形还算好的,民众还在观望,视时局的变化决定自己的去向。想想看,若是我们不能守住平津一线,坚决制止日寇侵略扩张的野心,一旦局势恶化,届时会有多少人南下或者向西北、西南地区内迁?我们的粮食能否支撑这么大的消耗?我心里没底啊!”
  “还有,这段时间空战,中央空军已经损失了好几十位飞行员,这还是在本土作战,所有跳伞的飞行员得到有效救治的情况下的结果。我现在非常担心,一旦我们的战机、飞行员在频繁的空战中消耗殆尽,失去了空中的优势,我们如何才能把战争维持下去?”
  沈凤道安慰道:“我们的物资准备充足,至少一两年内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至于飞行员的储备,我觉得以前我们还是太过保守,现在是时候扩招了。旬月来,平津和沿海地区的大学、中学内迁的很多,许多知识青年若是参加陆军直接开上前线去拼消耗,那实在太浪费了,还不如招入我们的西南空军,先接受系统的训练。若是大战真的如你所预料的那样,会连续打上好几年,这些补充的飞行员,将会成为未来我们空军的中流砥柱!”
  安毅眼睛一亮:“这个建议不错,想必国难当头,委员长也不会责怪我未经中央允许擅自扩大飞行学校的规模了。这样,咱们一口气招收一万名学员,若是其中能有一半成才,就算是成功了!可是……到哪儿去找这么大的学校来容纳学员呢?”
  说到后来,安毅摇了摇头,脸上的喜色很快变得暗淡。
  沈凤道笑着提醒:“为了扩军备战,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宜昌不是新修了许多军营吗?其中大部分都自带校舍,作为给新入伍的战士扫盲和灌输我们安家军思想所用。反正我们也不必要求校舍有多奢华明亮,只需要有一个讲课和演示的地方,我们大可以利用起来,再修建几个供练习使用的机场,我们的飞行学校就算是办起来了。”
  安毅连连点头,想了想补充道:“正好楚儿收购了英国的哈维兰飞机公司,这家公司拥有‘模压胶合成型木结构’和将木质胶合结构中间的木料改为一种轻质巴尔沙木的专利,使得建造飞机的木质结构重量进一步减少,强度却大幅增强。我看过相关资料,哈维兰公司生产的飞机,除了机翼中间有两根金属翼梁外,由上、下两片整体模压的木制上翼片和下翼片对合而成,机身则由左右两半木质胶合结构对合成为筒形承力结构,在对合前先完成电线、控制拉线的敷设,在付翼及尾翼上,用金属或金属架布蒙皮,冷却器安装于发动机短舱和机身中间,进气口开在机翼前缘,主起落架为双柱结构,发动机安装于钢管支架上用橡胶支承座支承,非常的轻巧敏捷。现在哈维兰公司的全套生产技术和各种型号的飞机资料,均已秘密送到了我们的研究所,相信要不了多久,与之配套的生产线就会研发出来,我们也可以正式生产各种型号的木质飞机了。到时候,就让我们的学员在这种全木制的战机上学习飞行技能吧!”
  沈凤道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却没有质疑安毅的话,因为历次的事例均证明了安毅的眼光和大局观。其实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就连安毅心里也没底,他对飞机的了解,并不比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得更多,之所以会指示欧楚儿购买哈维兰公司,主要是出于对这种全木制飞机的低廉造价和对材料的要求远没有川南飞机制造厂生产的A26、AB26系列战机那么高,还有就是想尽可能多地收集这个时代的飞机发动机的信息,分析其中的利弊,然后加强川南的发动机研制能力。
  ……
  天气渐渐变得暗下来,宛平城西门外两公里处,河边旅团的代表和七十七军的代表正在进行谈判。
  “韩君,难道你们真的不考虑平民的安危吗?在此我可以保证,只要贵部让开一条路,我们押解着宛平县城的民众到了安全地点,即可全部予以释放,绝不会伤害他们分毫!”河边旅团炮兵联队长铃木率道大佐依然在做最后的努力,由于长期驻屯天津,他的一口官话说得无比顺溜。
  三十七师二二三团团长韩昌兴一脸坚决,再次重申冯治安和杨冠协商后得出的结论:“你们只有放下武器,无条件向我军投降,才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此外一切免谈!另外,你们拿平民做人质的行为,严重亵渎了你们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也违背了国际公法,我提醒你们,务必悬崖勒马,不要再执迷不悟,否则我们两方将不死不休,直至一方完全被消灭为止!”
  铃木率道怒火中烧,自从驻屯中国后,就算是宋哲元、冯治安等人见到自己都无比恭敬,不想此番谈判,三十七师竟然派来一个小小的团长羞辱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铃木率道却清楚自己和整个驻屯旅团的处境,因此强压愤恨,竭力挤出一丝谦卑的笑容:“韩君,此事关系重大,请允许我回去后商量一下,行吗?”
  韩昌兴抬腕看了看表:“天快黑了,最迟八点半以前给我方答复,过时我方将发起进攻,请你们自己把握好机会!”
  “哈伊!”
  铃木率道冲着韩昌兴鞠了一躬,弯下腰时牙齿紧咬,眼睛里满是杀意,不过待他站直时却又换上了灿烂的笑脸。在韩昌兴玩味的注视中,铃木率道转过身,带着四名枪头绑着红十字白旗的卫兵快速离去。
  ……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就在七十七军和独立师一线部队,纷纷进入出击阵地,等待发起冲锋的时候,宛平城里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妇孺的哭泣声。
  前线将士面面相觑,竭力睁大眼睛想看个究竟,但苦于今夜云层浓重,星月无光,身前两三米处就辨不清面目了,更何况是一点五公里外的宛平城?
  打骂和哭闹声越发地清晰,就在一些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摸到宛平城下看个究竟的时候,前方漆黑的夜空下陡然绽起了耀眼的强光,就像是一簇漂亮的烟花,霎时照亮了整个宛平城。
  宛平城东两公路处的掩体里,独立师独立旅第一团团副李君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楚明白,只见在日军刺刀和枪托的驱赶下,一群群百姓被推上宛平城头,男女老少各种打扮的人都有,很快便把一段城墙站满了。
  李君脸色大变,放下望远镜,对身边也举起望远镜瞭望的一团长张大魁道:“不好,团长,日本人要对咱们的平民下毒手了!怎么办?”
  张大魁转过头,一脸凝重:“总攻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日本人出这么一招,就是要逼迫咱们退兵……可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李君苦笑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张大魁摇摇头,轻轻拍了拍李君的肩膀:“这个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若是因此放走这股敌人,让其尝到甜头,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老百姓遭殃,我们必须得打掉他们的痴心妄想才行!”
  李君回过头,再次举起望远镜,看着镜头里宛平城头那些百姓恐慌无助,一个个哭天抢地,不由难过地低下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本人的照明弹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向天上打,把宛平城里里外外照得透亮,好像是在提醒城外的中国军队,他们手里握有大量人质,若是贸然发起进攻,最先倒霉的就是百姓。
  很快八点半到来了,原定总攻前的十分钟重炮攻击并没有发生,张大魁微微有些诧异,想了想几步跑出地下坑道,跳到高处望向北平城正阳门方向,十七军的重炮团就布置在那里,为什么时间到了却没有动静?难道在鬼子的威逼下,上面的态度有所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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