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28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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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尉,谨以这枚一级忠勇勋章表达国家及边防军为您在战斗中的表现出的英勇行为的感激之情,尽管勋章无法配及您的功绩,边防军以您为荣,祖国感谢您!”直到司马照着规定说完授勋词后,把金边银质一级忠勇勋章卡进许庆祥胸前后,许庆祥才回过神来,连忙立正回礼。此前许庆祥一直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捅出那件事,但是现在许庆祥知道自己绝不能捅开,边防军的荣誉绝不能毁于自己之手。
  许庆祥和身边的战友们并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边防军授勋词似乎发生了改变,只不过因为变化不大,而没有引起人们注意罢了,少去了曾经的西北特色,改变往往源自细微之处。
  “……国家的安全不能寄托于别人的恩赐上,历史总是在军刀上前进,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要生存、要尊严,就需要有强大和军备,就需要有强大的边防军,而你们亦在证明,有你们的存在,我们的国家亦可赢得生存,赢回尊严!……牺牲负伤官兵的血不会白流,同样你们这群为国而战勇士们的功绩,国家亦绝不会忘记,没有任何勋章和奖励可以与你们为国作出的牺牲相比,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在未来战斗中继续杀敌立功,为祖国而战!为自由而战!为正义而战!”
  授勋完毕后,司马便用那充满煽动和激励的语气向面前的官兵演讲,这些话曾无数次在司马的唇边响起,每一次在授勋时看着那些英勇的军人,激动而单纯的目光时,总让司马意识到肩头上的责任,带他们走向最终胜利是司马对他们的责任。
  在俄罗斯,那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俄式庄园,二三百年来一直装点着这片广袤的土地,形成赏心悦目的风景。自从彼得大帝从18世纪初实行改革,全盘效法西欧,在1703年开始兴建首都圣彼得城堡,广泛延聘西欧各国建筑设计师、工匠前来建造,首都城市即由鳞次栉比的高大坚固石头楼房所占据。
  几乎同时在首都城郊逐渐出现了上流社会构筑的庄园地带,这类庄园大都仿照皇帝、皇族和宫廷要员在城市郊区设立和行宫或公馆式样,其功能仅为休闲和娱乐场所,因其主人多为世袭大贵族,身任官职,为履行公务方便,只能就近在郊区建筑别馆,自然形成了围绕首都周边的贵族庄园带。
  初期贵族庄园相当豪华,数量也日渐增多。在1762年彼得二世发布《贵族自由宣言》解除了大贵族担任公职的义务,允许他们可以自由迁居京城以外地区,兴建贵族庄园的潮流便蓬勃发展起来。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更将其推向极致,她在18纪下半叶广泛赐赠名门望族大量土地,使得有配套设施的一片片贵族领地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覆盖了全国,这些贵族世家招引大批建筑师、能工巧匠、艺术家和各种文化人奔向外省直至穷乡僻壤,择选地盘建起一座又一座的贵族庄园。
  位于安加拉河畔在无际的原始森林旁,有大片过去贵族们用来放马的草场,密密匝匝的白桦树林里,一条笔直的碎石小路尽头有一条潺潺流过的溪水,水上有一座木桥,桥的对面便是安加拉庄园,这是整个伊尔库茨克最为繁华而奢华的贵族庄园,这座庄园现在的主人便是俄罗斯帝国的女摄政安娜斯塔西娅。
  “他们已经收买了一名宫廷女官,那位宫廷女官将会作证彼得是你的儿子,女摄政未婚生育私生子,他们有足够理由拒绝接受阿列克谢授予您的摄政以及皇储身份,因而拒绝服从你的领导,并驱逐您离开俄罗斯,他们计划把玛丽娅推上皇储之位,或许是因为玛丽娅的性格。”此时波多金显得非常严肃,作为内务大臣一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波多金就乘车赶到了安娜的官邸,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宫廷政变!在这个特殊时期发动宫廷政变,这群短视的政客。
  “如果没有他人的支持,我相信克尼亚泽夫绝不会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发动这场宫廷政变!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克尼亚泽夫和他所属的势力和南方的克伦斯基临时政权似乎恢复了联系,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次是克伦斯基等反对势力,借助反华为导火索,试图通过彼得打击你的声望,进而谋得俄国恢复和平后的政权!”
  “波多金先生,我发过誓,绝不会把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和俄罗斯交到任何人的手中,除了罗曼诺夫家族继承者之外,我会让他们明白背叛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我会命令近卫军的部队进入伊尔库茨克维持秩序,逮捕那些阴谋家。”曾经的惨痛经历让安娜斯塔西娅几乎未加思索便开口说道,绝不接受任何宫廷政变!当初父亲之所以被迫退位,实际上正是那些大臣和将军的背叛。发生在彼得格勒的叛乱仅只是小范围的,是那些将军和政客导演了一场未流血的宫廷政变逼迫父亲退位,而最后付出的代价是上千万俄罗斯人流血,罗曼诺夫家族几乎惨遭灭顶之灾。
  而现在当安娜斯塔西娅得知自己将面临一场宫廷政变时,几乎如同本能反应一般,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派军队进城,逮捕所有涉及到宫廷政变中的政府官员。
  “安娜,俄罗斯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因宫廷政变带来的血腥,俄罗斯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液!他们现在唯一理由和借口是彼得,尽管这个理由并不充分,但是却足以让你离开俄罗斯,但是他们的行为还没有达到让我们必须要借助军队逮捕他们的地步。”听到安娜斯塔西娅要调动军队进城逮捕所有涉及此事的官员,波多金先是一愣随后开口劝说道,看着安娜眼神亦发生了些许变化,波多金显然没料到安娜竟然会这么快做出决定,相比于她父亲的优柔寡断,安娜无疑更为果断,或许这是罗曼诺夫家族的遗传吧!
  “波多金先生,现在不调兵,难道要等到他们发动宫廷政变,甚至于是一场暴动之后才调兵吗?我父亲犯下的错误绝不会再重演,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们意图发动宫廷政变,就等于是背叛俄罗斯,仅此一条就足以把他们送上绞架!”安娜斯塔西娅在说话时语气显得冷酷。
  为掩人耳目,以装病在圣叶卡捷琳娜庄园之中渡过近半年时光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对中国历史的学习,相比于欧洲皇室宫廷政变,中国历史上皇室之间的争斗无疑更为血腥,在那里从来都是容不得任何妥协,任何迟疑或妥协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身死族灭。
  “安娜!现在还远没到那个地步!我们还有解决办法,现在他就在俄罗斯,如果你们结婚的话,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根本不需要流血,只需要一场婚礼。”波多金没有想到曾经活泼而调皮的安娜在经历了那场剧变之后,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大,以至于波多金在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时甚至有些陌生。
  “婚礼!”安娜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波多金,显然没有想到波多金会提到这个建议。
  “安娜!相信我!只需要一场婚礼!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俄罗斯的血已经快把整个俄罗斯染成了红色,我们需要的是一场圣洁的婚礼,而不是肮脏的流血。而且,这场婚礼或许可以让我们渡过未来可面对的黄色危机。”此时波多金带着恳求的语气,作为医生波多金早已厌倦了这场该死的内战,这场内战几乎毁灭了整个俄罗斯,尽管战争无法因个人的意志而停止,但是波多金却希望尽自己所能减少这场战争中的流血。
  以外交大臣克尼亚泽夫等人为首的官员之所以会和南方克纶斯基政权合作,更多的是因为对于目前中国人在西伯利亚渗透的恐惧和担忧,从根本出发点上说,他们也是为了俄罗斯,尽管他们的方式并不正确。
  自战争爆发后的一年多以来,取得了移民权的中国人在西伯利亚的农业移民已经超过八十万人。商人更多,高达十余万人。沿着铁路线几乎每一个城镇都可以看到中国人的身影,每一个商店内卖的商品大都是中国商品,即便是波多金自己在出行时看到伊尔库茨克的中国人为即将到来的首义纪念日而在窗前插上五色旗的时候,望着满街五色旗,所感受最多的同样是恐惧。
  “中国帮助已经让我们失去了滨海、阿穆尔赤塔上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但这只是开始,十年以后,西伯利亚将变成黄色的西伯利亚,他不会再属于俄罗斯,以千万计的中国移民将吞并整个西伯利亚,黄祸……不!或许是黄色危机将会在整个俄罗斯上演!”高尔察克在被派往喀山前线时晚会上的警言,此时似乎在波多金耳边响起。中国有数以千万计贫民期待获得土地,人口将会改变西伯利亚,但对此波多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之所以会提到婚礼,实际上也是波多金苦思冥想后得出的一个解决之道,如果他和安娜结婚,那么他应该不会在短期内吞并属于他妻子和儿子的国家。共和中国是他的祖国,但是俄罗斯却是他的家族财产,他子孙后代的财产!
  “婚礼!一场婚礼可以改变一切吗?波多金先生。”尽管安娜曾经想象过自己或许可以像伊丽莎白女皇一样,那个传说中为了国家放弃爱情,后又将自己嫁给英国的执着女皇,像她一样将俄罗斯再次推向繁荣,但是当波多金提出婚礼的建议之后,安娜发现自己心动了,甚至因克尼亚泽夫先前的背叛而升起的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下来。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你和他成为受上帝祝福的夫妻,克尼亚泽夫再也不能以彼得为借口,试图驱逐你离开俄罗斯,尽管彼得那里仍然会有一些麻烦,但是却不影响大局,而且婚礼可以打消一部分人对中国渗透的恐惧。最重要的是,到时他还会不会为了他的祖国,而牺牲他子孙后代的国家,那时俄罗斯不再是他的邻居,而是他的国家,属于他的子女的国家。安娜!当我们秘密签定《中俄新约》后,他已经成为了百年来中国开疆拓土第一人,已经为他取得了空前声誉,如果他还有理智的话,就绝不再试图吞并属于他个人的国家!”在波多金看来这或许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尽管中国是一个共和国家,但是他的政策仍然受到个人意志的影响,尤其是在个人崇拜的西北,如果他不愿意吞并西伯利亚,至少在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内,俄罗斯不需要担心可能的黄色危机。
  大多数中国人在传统上非常看重父系血统,当他们知道未来统治他们的沙皇的父亲是司马,他的身上有一半中国血统时,他们绝不介意效忠沙皇,就像他们效忠中国一样。同样在俄罗斯人看来的,未来的沙皇身上流的依然是罗曼诺夫家族血统,同样为效忠他们的沙皇,如果再为其制出一个“高贵”的血统,无疑会使这一切变得就更为完美,血统的融合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一场由大主教主持的婚礼,受到上帝祝福、国民的承认的东正教式的婚礼。
  “波多金先生,你要明白一点,他在中国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而且他正在竞选中国总理。俄罗斯人会接受这场婚礼,但是中国人会接受这场婚礼吗?我想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同意举行这场婚礼!”安娜不否认自己的内心对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但是当想到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和他身份之后,脸色随即一黯,波多金先生的想法或许很不错,但却很难变成现实,如果阿列克谢的身体并不像现在这般,需要依靠输血维持,或许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
  按照欧洲皇室惯例,在未来……自己必须要授予他亲王头衔,问题在于,中国人会接受吗?中国人会接受一个俄罗斯亲王成为他们总理吗?而在俄罗斯人看来,中国的总理成为皇夫,并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我会亲自说服他,相信我安娜,他一定会接受,相信我!在不久之后,俄罗斯皇室将来迎来一场盛大的婚礼,届时这场婚礼会轰动整个世界!”波多金异常自信地说道。波多金相信自己有充分理由说服司马,有时历史可以给人以启示。
  而此时远在喀山前线的司马对安加拉庄园内的对话根本是一无所知,司马仍然按照计划在喀山前线视察慰问部队,甚至于兴起的时候还会和那些士兵一起在战壕里高歌,只有在那些最普通的官兵之间,司马才能够得到真正的释放,大多数军人思绪是简单的,在这里不会有国内那些勾心斗角、暗藏杀机。
第194章
媾和
  从北冰洋吹来的寒流已经为喀山带来了第一场降雪。走出充满污秽空气的指挥部掩体,站在院内的树旁瓦采季斯点燃了一根卷烟,然后呆呆看着凛冽寒风卷着雪片吹过残枝枯木。尽管已经四十五岁,但是在瓦采季斯保养的非常不错的脸上布满凌乱的胡须,眼中隐隐透出一丝焦虑。
  这场该死的城市争夺战已经打了快两个月,喀山就像是绞肉机一样几乎要榨尽俄罗斯的全部血液,50天的城市争奇战比拼的不是士兵的战术、军官的指挥艺术,而是比拼着双方的意志以及部队的补充,任何一方意志上的崩溃、兵员补充碰到问题,结果都有可能遭受惨败,而无论是莫斯科或是伊尔库茨克都绝不可能接受喀山的失败,无论是谁在这里遭受失败,最终结果将是毁灭。
  “……我们必须将苏维埃共和国变成一个军营,而我们所有的钱财,所有力量,国家所有财产,公民们和公民财产都应该径直用于保卫苏维埃共和国。……在喀山已经有了以莫斯科和彼得格勒工人为骨干,纪律严格、坚定的部队,这些部队与英雄的喀山人民一起英勇作战。他们的英勇战斗使得喀山战局发生了重大转变,我们的部队在壮大,我们无论是精神上和数量上都在增强。……因此,胜利就在前面,在喀山这座英雄城市和无数英勇战斗的红军战士鼓舞下,我们在全国其他战线,光荣的红军部队也取得了无数胜利,赢得这场战争的机遇已经来临!”
  每当看到报纸上、听到广播中对喀山战事的鼓吹,瓦采季斯就感觉有些无奈!在政治委员们宣传作用下,喀山成为了一座英雄城、一个象征,宣传的作用使得战士们恢复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在战斗中无数英雄涌现,鼓舞着整个俄罗斯,但是在宣传取得超乎想象作用的同时,却也带来负面效应,当喀山成为俄罗斯意志象征的时候,这里再也不能弃守,无论代价再大,都需要守住这里。
  作为东方方面军司令员瓦采季斯明白喀山已经失去了坚守的意义,尤其是在这里演变成了一个绞肉机的时候,新组建的红军不是被派到了南方,而是被源源不断的补充到喀山,即便是红军最终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在这里击败了白匪军,恐怕也无力继续东进。
  越过乌拉尔山,在那里有养精蓄锐已久的中国精锐军在等待着红军到来,到那时乌拉河或许会成为已精疲力竭红军的坟墓,赢得了喀山之后,苏维埃甚至有可能输掉整个俄罗斯。
  可现在让瓦采季斯最为痛苦的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而意识到这一点的军事专家却无法对全俄委员决策发挥出任何影响,无论是乌米扬诺夫或是托洛茨基他们只看到一点,喀山绝不能失守!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喀山!
  “报告!司令员同志,新增援的补充兵已经越过伏尔加河到达即定地点,左岸的守军已经得到了增强,左岸的瓦良谢夫加指挥员要求在今天晚上对左岸地区发起反攻!”这时一名指挥员走出地下指挥掩体,来到站在院内的瓦采季斯身边报告道。
  “同意他们的要求,今晚八点准时进攻,命令预备部队在左岸反攻成功后,立即增援过去,必须要坚守三天!命令西岸要塞炮群,同时掩护炮击!”瓦采季斯面无表情的同意来自左岸的请求。
  在红军中呆了一年多之后,瓦采季斯明白一点,那怕自己有千万个理由反对坚守喀山,也必须要选择服从全俄委员会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提出弃守喀山,等待自己的恐怕会和那些提议弃守的其它军事专家一般,被契卡逮捕然后全家遭到枪决。
  甚至于连十二岁的儿童也会一并枪决,全俄委员会已经根据目前正处于战争时期修改刑法了,将死刑的最低年龄降为12岁,据说是因为在新时代革命环境下,12岁孩子就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为对反对者的斩草除根提供了法律依据。对于年龄不到12岁的孩子由于父母都被处决,结果被送到专门的“孤儿院”接受国家的教养,用来自人民的教育去改变他们身上肮脏而堕落的遗传。
  想到自己的子女,瓦采季斯知道自己必须要坚持下去,只有彻底击败喀山的白匪军,自己将来的前途和家人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自己同样可以得到过去在帝俄军中无法得到的一切权力,作为红军高级指挥官或是苏维埃政府高官,有着即便是沙皇也会羡慕不已的特权。
  刚一走出掩体,柯达夫斯基便看到在站在院内静思的瓦采季斯,两人过去在帝俄军中就是旧识,军校同学、军队旧僚,这些经历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较一般人更为亲近,在司令部中,柯达夫斯基亦是瓦采季斯仅有的几名亲信之一。
  “约阿基莫维奇,中国的那个独裁者今天将会离开的喀山,可惜我们没有空军,否则我们也可以像他们派飞机轰炸托洛斯基同志的专列一般,去轰炸他的专列!”柯达夫斯基在说话时脸上满面可惜之色。中国人的最高统帅身临喀山前线,而红军却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武器,远程火炮的射程不够、仅有的飞机早在月前就已在中国空军机枪下变成了空中火团。
  “我所庆幸的正是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安全的武器,否则谁知道一些疯子会不会建议我们攻击他,无论他是受伤或是死亡,结果都是毁灭性的,一旦他们在乌拉尔以东的精锐部队被激怒,越过乌拉尔山打过来,到时喀山绝对不可能坚守住,我们应该庆幸他现在离开喀山,否则真不知道再呆下去,秃顶先生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从莫斯科派来一些飞机,去袭击他的专列,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愿意现在激怒中国人,无事生非的把他们的精锐军惹来!”瓦采季斯说话时面带庆幸之色。
  三天前当收到西北边防军最高统帅到达喀山前线视察的情报时,托洛斯基同志专程派鱼雷艇请自己到斯维亚日斯克,询问自己能不能用远程火炮杀死中国人的最高统帅,结束这场战争。如果不是距离太远,恐怕自己只能命令远程火炮炮击,以彻底激怒中国人为代价,杀死那个中国人,然后等待俄国的恐怕就是近百万西北边防军的怒火,他们的怒火甚至可能荑平整个俄罗斯。
  如果说一年来对社工党最大的认识,恐怕就是社工党从来不会理智的考虑事情,如果当初没有下令杀死逊位的沙皇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近卫军,而白俄也不会与苏维埃不死不休,从地下室处决逊位沙皇起,双方就已经失去了妥协的余地。
  安娜女摄政是带着刻骨的仇恨而来,近卫军军官亦是带着仇恨而来,远比法国大革命更为血腥的清洗让那些军官只能选择战斗,任何退缩都是死路,甚至白俄士兵亦是被苏维埃余粮征集队用武器赶到了白匪军一方,社工党赢得了城市,却失去了农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送别地点是喀山这个规模不大的临时火车站,火车站是月前工兵临时拓建的,喀山火车站早已经毁于战火之中。或许是思乡的缘故,又或者是为了展现中国军队打到了这里,工兵们甚至不惜工时为火车站建了一座华工风格木楼。
  望着临时火车站前列队的数千名官兵,司马很想和他们中每一个人握手,但是却做不到,只是面带鼓励的微笑从这些官兵面前走过,不时停下和某一个不知名的战士握握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两句鼓励的话语。
  最终在军乐声中,司马还是登上了东归的火车,在火车缓缓开动时,列成方队的官兵随着长官的口令同时向专列行礼。隔着车窗看着车外那些列队敬礼的官兵,司马试图记住那些年轻战士的脸庞,但是司马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无论如何也记不住。
  在喀山前线三天之中,自己接触了太多最普通的边防军士兵,他们是一群来自全国各省,为了种种目标加入边防军,他们中有各省募兵处的募兵、亦有西北本省的动员兵、也有来自全国甚至南洋、美国的志愿兵。是自己用祖国名义把他们送到了前线,这次离开喀山或许自己未来将不会再到这里,但是他们中很多人也许会把自己的生命留在这里,为了一个自己从未想要的胜利,把人生最宝贵的生命留在这个绝大多数国人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我卑鄙的利用了他们,驱赶着他们去战斗,但却根本不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在心中念叨着自己一直以来所称谓的国家利益,司马仍然有种负罪感,尽管明知道他们的牺牲对于中国而言,或许非常有价值,但是每每想到他们眼中对胜利的渴望,还有那些年轻的脸庞,司马心中有沉重负罪感。
  作为政客最为无耻、丑陋的地方,或许就是用最为高洁的理由,驱使那些年轻人去战斗,但是背后却早已经计划好了失败,甚至于连那些年轻人的牺牲、流血亦在政客算计之中。
  此时火车已经缓缓离去,车外已不见那些年轻军人组成的方队,只是不断闪过密集的原始森林。原本在来的时候,司马尚兴趣盎然打量着车外雪原林海,而此时心情有些沉重的司马却没有了这个心思。
  司马专列和这个时代豪华列车最大不同在于其强大的指挥系统。足足两节专用通讯车厢使用可收缩式天线以及大功率无线电通讯设备,可以保证司马在行进时与西北以及任何一支边防军部队的联络,这也是司马会接受吕仁建议来俄国的原因,有了强大的通讯能力,无论是在京城或是俄罗斯都没有太大区别。
  身穿中山装胸佩“华字龙纹章”的徐子敬无疑是边防公署的新贵,在飞机上他那个大胆建议赢得司马信任,当杨永泰因需要主持国内议员大选的选战事务在张家口下艇后,徐子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则成为司马的秘书,在边防公署主任办公厅之中,这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工作。
  走在列车内装饰显得奢侈的通道中,徐子敬不时和迎面碰到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或许因为刚刚出任这个临时秘书,徐子敬还象过去一样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谨慎。数分钟前,徐子敬得到通讯车厢转来的电报。
  “先生,调查部石部长发来一份电报,电报称客人已到!”徐子敬声音未落,原本沉思的司马眉头就皱了皱,随后司马抬头看了一眼徐子敬后才拿起电报。
  和对待杨永泰态度不同,司马并不喜欢他人私看机要电报,尤其是从调查部转来的电报,甚至于连杨永泰本人没有得到司马许可,也不会私看,一直以来情报部门从来都是司马的禁锢,绝不准他人涉足其中。
  “敬祥,下次我不希望调查部的电报再被拆开,明白吗?”司马瞥了一眼徐子敬冷声说道,至少现在徐子敬还没有阅看机要电报的权限,他显然越权了,如果不是……
  这绝对是不许发生的事情。看来杨永泰临行前没有告诉他,一个秘书的职责。司马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原本司马还准备在未来由眼前这个年轻人接替杨永泰的职责,现在看来他还尚未成熟,至少现在还不适合担起那个责任。
  “是……是的!先生!”先生的冷声让徐子敬只觉背后似乎冒出了一股冷汗,这时徐子敬才忆起杨秘书长临行时的交待,“作为秘书最重要的一点是摆正自己的位置,绝不能越权行事,尤其是一些文件,即便秘书职责是帮助先生整理公务,但大部分文件尤其是一些秘电,绝不能私自拆阅,先生对此非常忌讳!”
  接过电报司马抬眼看了一下电文内容,看着额头冒汗面色显得惶恐不安的徐子敬说:“敬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去吧!让吕顾问他们过来一趟!”
  “是!先生!”尽管主任的口气依然有些冷意,但徐子敬却长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尽管在欧洲留学多年,但是徐子敬仍然是一个传统的中国文人,在徐子敬看来作为一个文人最大意义,恐怕还是身卖帝王家,而眼前的先生就是徐子敬认定的选择。
  “中仁!我正在考虑和俄国人,准确来说是莫斯科红俄方面展开秘密和谈!”司马面无表情地看着的吕仁,想从吕仁脸上看到一点惊愕,但让司马意外的是吕仁脸上没有任何惊愕之色,反而显得非常镇定,吕仁这副表情让司马嘴角露出了些许笑色。
  但司马并没有得到吕仁的回答,先前收到调查部电报说客人已到,就是指调查部派出的联络人已经到达了莫斯科,就停战问题和乌米扬诺夫展开秘密磋商。
  豪华列车车厢内鸦雀无声,如果不是列车空调系统在输送暖气时拂动着红绸带,恐怕会让人有种时间静止的错觉。
  如果说不惊讶那绝对没有任何人相信,吕仁不是不惊愕,而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为了这场战争西北耗费数十亿元,建立数十个师的军队,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一定会打到莫斯科、彼得格勒,甚至打到俄德边界,甚至于连英、法、美等国都开始期待不久的将来,或许东线战场会再次开辟,数以百万计的中国军队会象两年前俄国军队一样,从东线牵制德、奥联军,开辟东线战场后,德国以及奥匈帝国甚至有可能在短期内战败。
  但是吕仁没想到,仅仅只是在喀山碰到些许挫折后,先生竟然要和谈!如果边防军主力投入的话,占领喀山根本没有任何悬念!这是为什么?现在有和谈必要吗?即便是在喀山,虽然攻势受阻,但是就总体而言近卫军和护国军仍然占有优势,红军依然是守方,红军的战线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先生,我们暂且不考虑伊尔库茨克方面对此事的态度。一个月前,我们在纽约发生的总额为六亿西储券的第六期国防债券,尽管利息只有四分二厘,但是仍然在六天内被售卖一空,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些债券是在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以及法国政府的要求下由美、英、法三国银行界统一收购,他们的目的非常简单,是借助这种方式支持我们在俄国的军事行动,他们的支持是建立在希望我们尽快打到彼得格勒、打到俄德边界以在未来开辟东线战场。”
  “我们现在冒然和莫斯科展开和谈,会不会激起英美法三国反应。要知道在未来一定时期内我们还需要三国相对友好的态度,重签新约是我们上台主阁后第一要务。如果三国因对俄和约之事对我们产生恶感,只怕会和我们原本计划相抵触!现在需要谋求和谈的,似乎并不是我们,如果我们主动提出和谈的话,甚至有可能失去我们已经拥有的一切,而且伊尔库茨克方面亦会反对,毕竟他们现在并不处于劣势。”
  考虑了近半分钟之后,吕仁缓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和谈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甚至有可能伤害到国家未来的利益。
  “而且,先生!自边防军进入俄罗斯以来,边防军先后投入了近四十万军队,超过六千名官兵因伤残退伍、三万余名官兵阵亡,我们今天在俄罗斯取得一切都是远征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如果我们放弃战士们用生命换来的利益,我想我们无法面对忠烈祠内官兵的灵位!”或许吕仁是一个政客,但是吕仁同样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吕仁的幼弟就牺牲在圣叶卡捷琳娜,如果说拿自己兄弟用生命换来的利益去换取和平的话,吕仁宁可选择像幼弟一样战死,中国已经有数百年未开疆拓土,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一些利益,绝不能就此丢弃!
  此时吕仁终于明白为什么边防军的主力会在乌拉尔山以东,不是怕因此引起俄罗斯人的恶感,而是先生从始终就没打算进入欧俄,得到答案之后,吕仁额头冒出了汗水。数万人的牺牲只是……一时间,吕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吕仁的回答让司马心下暗嘲了一下,然后随口反问道:“中仁,打下整个俄罗斯之后,我们可以得到俄罗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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