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校对)第40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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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俘一国之主,传闻明达会被封侯。”袁乔没有掩饰自己的羡慕:“大汉才多少个侯,哪怕是个关内侯也足够令人钦羡。”
  从元朔五年到元朔六年,谁立下了什么功劳都是在回到中枢述职的时候得到赏赐,原先是侯爵的那批人增加了食邑,新晋的侯爵有吕泰,谁都知道谢艾会是下一个新晋侯爵。
  灭国必定会被封侯,要不就是军功累积足够,军方有许多人差一步就能当个关内侯,其中谢安要是能主持灭掉张氏凉国也必定封侯,连带钟兴、袁乔等一些将领也会沾光。
  “骠骑将军已经确定会在今年晋升彻侯了。”钟兴比较兴奋地说:“这样一来,骠骑将军可是第一位彻侯。”
  冉闵已经对朔州完成攻占,能追杀的异族不是杀就是俘,近期是亲自去了定襄,似乎是要进城了解被困了一年多的石虎,但请求被中枢给拒绝。
  定襄一直是处于被围困的状态,死守宫城的龙腾卫士也没有进行过反扑,谁都不清楚石虎是生是死。
  长期被围困之下的定襄,因为太多的尸体没人掩埋爆发瘟疫,除了宫城里面的那批人该是没有什么活人。
  恰恰就是定襄爆发瘟疫,中枢才不允许冉闵率军入内,再则是对汉国来讲石羯是真的完了,留下定襄宫城的那批人并不会影响到太多,等待瘟疫过去,什么时候想要有个了结都可以。
  主持完成灭掉石羯赵国的冉闵的确是应该得到酬谢,但他能够晋升彻侯并不显得单纯,最主要的是刘彦酬谢他主持灭亡羯人一族。
  汉国针对羯族人的坑杀一直都在进行,是留下极少数有政治意义的人,然后不分男女老幼全体坑杀。经过不完全统计,仅是冉闵下令坑杀的羯人数量就超过三十万,其余死于沙场,或是逃跑途中倒闭,那可就真的无法计算。
  “还是有一部分羯人在石宣的率领下逃到了漠北。”钟兴比较关注石羯的事情,说道:“骠骑将军前往定襄,征北将军率军进行追杀,听闻石宣是投靠了西高车人。”
  西高车也是一种部落联盟模式,他们与东高车一样属于丁零人,石羯赵国势微的时候还大举入侵过河朔,汉军过去之后与之大大小小打了不少场。
  石宣投奔西高车得到庇护。汉国这边所不了解的是石宣并没有老老实实当孙子,他带去了三万多的人马,吃西高车、住西高车、用西高车,喘息过来之后却开始侵袭西高车人的部落。
  历史上,石羯赵国完蛋之后羯人衰弱,有一个叫侯景的羯人得到南朝梁主的庇护,这一股羯人大概就是一两千,他们受到了良好的款待,没有多久是直接翻脸不认人,暴起之后又裹挟暴民,差点将一整个州的人给吃干净,可谓是没有给祖宗丢人。
  所谓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小伙子和倒地老太太……西高车收留石宣自食恶果,石宣那批残余羯人可不止有一两千,他们足足有三万,还没有忘记羯族吃人的爱好,是直接将漠北给搅得乱七八糟。
  谢安眼睛是眯了眯,他是征西中郎将,而汉国并没有征西将军,包括在他内的一大帮人都有一个认知,那就是成为征西将军是迟早的事情。
  汉国的将军衔很少,位比三公的那些就不说了,四征、四镇、四平、四抚这些将军又有分轻重,其中以四征将军最为位高权重,所负责的军务也是最为重要。
  说白了,东、南、西、北着四名将军就是负责向外开拓,属于最容易建立功勋的将军序列,目前征北、征南、征东这三位将军已经先后封侯,可以想象征西将军也必定会因功封侯。
  有那么一种迟早会成为征西将军的认知,谢安不但是将张氏凉国视为自己的“禁脔”,像是西域、漠北、盆地……反正只要是西边的地界,其实都被他认为是自己的征战地。
  “夏季……不,秋季,在秋季一定要解决凉国!”谢安突然有了一种紧迫感:“不但要灭掉凉国,更应该进军西域,将西域重新掌握在汉家怀抱!”
  事实上,张氏凉国一直在向西域开拓,要是张骏没有那么快死掉,他们都快解决车师了,很快就会打到龟兹地界。
  为了应对张氏凉军的不断进逼,龟兹是在寻求与乌孙进行联盟,他们在争取乌孙的同时,是已经拉上了于阗和鄯善。
  征西中郎将没有资格建立幕府,可身处西线战场的人基本上都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谢安能有什么前途必将会影响到下面的人,可以说是谢安所取得的成就越高,下面的人能够分到的汤汤水水也才会足。
  说白了,将士上沙场虽然一样是厮杀,可还有分许多种的情况,国家被入侵的时候穿上战袍保家卫国,入侵他国则是抱着建功立业的心思,谁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功劳太大,只会郁闷自己所立的战功太小。
  汉国非军功不得封侯,爵位又是金贵得很,眼看周边的敌国都快被打没了,对自己爵位不满意的人,谁不是卯足了劲要争取立功?
第594章
事态骤变
  冷兵器时代攻打一座城池花上数年的时间根本就不稀奇,面对一座坚城要是能够数个月就攻克下来才会显得奇怪。
  一般最为坚固的堡垒大多是从内部被瓦解,所以才会有攻心为上和攻城为下的说法。毕竟再坚固的堡垒也是由人去驻守,再好的防御工事没有抵抗心思坚决的人,那又有什么用处?
  面对坚城不去攻打,是选择绕开去攻击薄弱区域,甚至是直接无视坚城长驱直入,类似的战法不管是在冷兵器时代,或是热兵器时代,其实是经常能够看见。
  谢安真的不想在攻击金城这座坚城中折损太多的兵力,不是单纯的认为那样会显得无能,还是因为真的没有必要。他却不能对金城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相反是要装出抱着必须攻克金城的模样,来给黄河北岸的张氏凉军看。
  没得说的事情,汉军将远程攻击器械集中起来,选择先打击金城的东面,每个日夜都能看到抛石车发射的石弹和床弩发射的弩箭在天空中飞翔,随后重重地落在金城的城外防御工事,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大汉器械之犀利,果真超乎想象。”张天锡年轻,不像张祚那么能够沉得住气,带着畏惧和忌惮说:“每日这般轰击,便是再厚实的城墙也会被砸塌。”
  距离太远了,仅是用肉眼看去是模糊的一片,张天锡看不清楚工事的损坏程度,却能够看得出守军根本没有发起有用的反击。
  汉军开始用远程攻击器械轰击城外工事时,张冲并不是坐以待毙,他是选择派遣守军从坑道而出,试图破坏汉军的攻城器械,只是张氏凉军的坑道攻击根本没取得什么成果。
  金城之内连接外面的地道大多是在卫城。而卫城早就被汉军破坏,大多数的地道早就被排摸出来,破坏了一些又很特意留下一点,派有将士进行驻守。
  可以说除非是汉军没有发现的地道出入口,要不然张氏凉军能够从地道出来,其实是汉军有意让他们出来。
  不管张氏凉军在出地道之前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或目标,他们出地道的下一刻或是没有多久,面对的就是密集的箭雨,几个侥幸没死的人会活着看来汉军的出现,没再抵抗是被俘,冥顽不灵则会立刻被杀。
  仅是极少数的张氏凉军从没有事先被发现的地道出入口安全出去,但他们的安全并无法持续多久,或快或慢都将被汉军发现,然后就是面对以少敌多的围杀。
  应该说张氏凉军的地道攻势多少还是给汉军造成了一些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不成规模的张氏凉军,早有防备的汉军,绝对不是出其不意的小规模偷袭就能改变战事的最终结果,仅是让这场战争再增添尸体。
  地道攻势没有取得期盼的结果,相反是折进去了数千人,张冲虽然感到失望却也不至于对守城失去信心,他先是让索孚组织了一次反击,结果又是折进去数百人而无果,后面下令防御工事的守军撤回城池。
  汉军的远程攻击真的太犀利,射程可达四百五十步左右的强弩箭阵持续覆盖,射程稍微近一些的车弩时不时地来上一波,抛石车的每次齐射更是声势浩大,无力反扑进行破坏,总不能是让人待在原地待死。
  张冲撤回工事守军还有一个心思,他想要吸引汉军发动冲锋,只要汉军敢冲,城头上面的守军就能对冲锋而上的汉军发起远程反击。
  比较令金城守军郁闷的是,不管城外防御工事有没有守军,汉军都只是没完没了地进行远程轰击,大有一副要彻彻底底用石弹将防御工事夷为平地的架势,反正就是不出动军队尝试抵近登城。
  谢安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和从容不迫令张冲内心里是感到无比的忌惮。
  守城一方其实并不害怕敌军猛攻,尤其是一座工事完善的坚城更不怕遭遇猛攻,相反是希望敌军来撞个头破血流。
  战争是依靠人去打,某一方的伤亡太过严重必然打击军心士气,就会给另一方创造可乘之机,很多时候守城军队就是抓住敌军伤亡惨重之后的士气低迷才进行反攻,往往可以一战而瓦解敌军,甚至还能打出一场浩大的击溃战。
  “汉军兵少,又以骑兵居多,谢安不发动抵近登城,仅是以远程攻击器械不断轰击……”张冲正在看数量超过百台的抛石车不断骑射,深皱眉头说道:“左近不缺石料。”
  草原才会缺少石料,其余区域石头随处可见,抛石车对于抛射什么其实并不挑,哪怕是没有石弹也能抛射其它的重物。
  任何的工事都有承受攻击的底线,再坚固的工事被重物不断轰击也会塌方,仅是十来天的轰击过后,金城东面的城外再看不到一处完好的攻势。
  汉军摧毁金城东面城外防御工事之后,远程攻击器械被拉到了城南,然后又是没完没了地进行轰击,又是一个十来天的轰击再次摧毁防御工事,再次调到城西……
  “一个多月……这么久的时间,汉军仅仅是发动四次小规模的抵近试探!”张冲一个月多来饱受精神上的折磨,人是变得异常消瘦和憔悴:“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汉军不止是钟情于摧毁金城的城外防御工事,还对金城连接黄河的水渠产生了浓厚兴趣,是在昨天完成了对水渠的截断。
  在这一个多月里面,张冲多次按耐不住,几次派出部队出城试图破坏汉军的抛石车,屡次都是被密集得仿佛雨点的箭矢给逼了回去,连带去阻止破坏输水渠的张氏凉军也是获得相同待遇。
  “是啊……”易揣叫那个发愁,下意识也说了句:“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易揣是一直在等啊等的,等着谢安派人进行联系,等着发起策应,但一直都没有等来一点什么。
  做内奸其实不是那么好做,尤其是可能已经被发现的前提之下,易揣老早就发现张冲对自己的警惕,吓得他根本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每时每刻也是处于恐惧之中,深怕突然有人冲过来将自己杀死或是绑起来。
  易揣已经很久没有主动靠近过张冲,非见不可的时候也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今天他被召唤过来议事,来之前是经过多方的打探,比如张冲是不是单独请自己,不是单独请自己的话又是都请了些什么人,发现许多与汉军有暗通款曲的人也在被邀请之列,才算是过来。
  “诸君。”张冲突然间大喊的一声令许多人是浑身一震:“汉军并无强攻之意,可见是有其它谋算。”
  谁都能看出谢安并没有强攻的打算,要不然除了北面的城外防御工事,其余三面的防御工事已经被摧毁,也才发动四次小规模的试探。
  “金城是坚城,本太守并不担忧金城有失。金城之重要,乃是为国之东面屏障,为抵御来犯敌军。”张冲本来是屈膝跪坐,已经站起来在到处走动:“气候转变,大河之水出现变化,迫使汉军无法过河,但河水总有重新变得缓和之时。”
  张冲近期一直在进行思考,对谢安的心思是尽可能地猜测,琢磨下来觉得谢安围住金城进而长驱直入的可能性无限高。
  汉军将某座城池丢到一旁进行长驱直入的例子太多了,一切都在说明谢安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这么做,张冲又得到细作经过大量损失和千辛万苦刺探回来的情报,说是发现关中有大量的汉军出现,必是汉国向金城战场增兵无疑。
  汉国的军队有分等级。
  常备兵就是野战兵团,每一支常备军都有自己的军旗,能够从旗号上面很轻易就辨认出来。而常备军就是汉国的主战军,每战就是由他们来负责。
  除开常备军之外,汉国还有数量非常庞大的郡县兵,但郡县兵其实在大多数时候是作为主战军团的协助部队,例如在主战军团需要的位置驻防并戍卫,或是进行后勤线维稳,也会进行一些战区肃清任务,就是很少参与正面战场的主攻。
  以前的汉国还有仆从军和奴隶军,但是从元朔四年之后,奴隶军的军事建制被取消,奴隶是分散在各地作为劳力;仆从军自元朔四年之后也不存在于汉国本土,是被集中在辽东的慕容燕国东面战场。
  张冲所知道的是,增援上来的汉军有三个常备步兵军,更有八万的郡县兵。这样一来的话,他一番计算下来,谢安手头就有了两个骑兵军、四个步兵军和十一万郡县兵,总兵力达到二十万。
  张氏凉国大多数人会忘记草原柔然山那边还有一支汉军,哪怕是记得的人似乎也并不觉得柔然山的那支汉军有多大威胁,张冲知道那些人是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柔然山的汉军会被调往慕容燕国战场,他们会这样以为的理由只因为是由刘彦亲征慕容燕国。
  “本太守有了决议。”张冲站定在原地,恶狠狠地说:“要主动出击!”
  事实上,张祚和张天锡或许是有那样的想法,但那个并不是他们将倾国之兵集结到金城黄河北岸的主要原因,其实是这两兄弟内心非常矛盾,觉得以张氏凉国一国之力无法抗衡汉国,才会打算主动来一场会战,打赢了继续苟延残喘,打不赢那就是打不赢。
  对于张氏凉国来说,东面打赢了才有未来,要是东面扛不住就算牢牢钉在姑臧也没有什么用,那就算柔然山的汉军真的会从背后发动攻势,话说又有什么区别?不如就全力一搏,尝试搏出一个未来。
  张祚已经派人冒死过河,有落网之鱼是进入金城,将倾全国之兵到来的打算向张冲托了底。
  张冲情绪上的转变……或者说失控其实与得知张祚打算有关系,他觉得与汉军在黄河边上会战和决战太不理智,应该做的是向西域方向进行转移。
  西凉到西域,一路上到处都是戈壁,局部地段甚至就是沙漠,戈壁和沙漠就是张氏凉国的屏障,完全可以利用地势与汉军纠缠,坐等汉国与慕容燕国交战的后续。
  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张冲认为张氏凉国举国上下就该祈祷汉军在慕容燕国那边碰壁,一旦汉国与慕容燕国进入长期的僵持,那样张氏凉国或许可以展开反攻,至不济也能保住西域,随后继续向西寻求扩张,可不一定就会亡国。
  张冲已经派人冒死渡河,张祚和张天锡接不接受建议在他看来已经无所谓,他甚至都不想再守住金城。
  “太守!?”索孚霍地站起来,满是不理解问:“主动出击?”
  “是,主动出击!”张冲说得斩钉截铁:“以决死之意志,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一战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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